本就沒有幾件衣服,兩人回到家很快就將衣服給晾好。
看了眼晾好的衣服,微微吁了口氣,許寶便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那狂野的架勢,完全就是要找人拼命的一副模樣。
將袖子全部都放下去,許寶便朝着大門口走了出去。
“姐。”尚在擠着自己衣服上水的許貝突然之間奔了出來,伸手扯住許寶的衣服下襬,宛然一副誓死追隨她的模樣。“姐你去哪……”說着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更是骨碌骨碌,透着一股子真誠。
他是真的不知道?許寶不敢苟同。
之前在河岸邊她說話的時候他也在,那一對耳朵比狐狸還靈敏。
“去你姐夫那兒啊!”許寶倏地一笑,將許貝冰涼的手扯下來,“家裡柴火多着呢,手這麼冰冰涼,自己去燒點火取取暖……”本來要教訓他一回,摸到他冰涼地好像要結冰的小手,頓時又改變了主意,沒一個女的,再怎麼狠毒,始終還是有其母性的一面,關鍵在於,其母愛給了誰。
“我不冷……我是男子漢……”
“那你給姐燒點熱水吧,姐要喝熱乎乎的熱水……”
“好。”聽到是許寶想喝水,許貝便也點點頭,也學着許寶將袖子放下來,邁着步子就朝廚房走去。“我去燒了。”
“自己小心點。”許寶瞄了一眼,便朝隔壁的恭敬義家走去。“可不要把家給燒了。”
“不會的!姐你相信我的燒火水平……”
還燒火水平呢!
許寶嘀咕着走出去。
本來她準備晚上時間去,但是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待在一起這事情很難說清楚,雖然她自個兒對這事情不是很在乎,但這些事情有的時候不是用在乎與不在乎可以來評判,而是身在那個環境之下不得不受到束縛。
走到自家大門口,一條腿已經擡起來,就朝着門檻邊邁去,許寶倏地好似想起了什麼事情,忙不迭又將那條擡起的腿給收了回來,飛快地朝這她跟許貝兩人居住的房間走去,從鋪就的墊子下面摸出六張紙,稍稍捲了一下,弄成一個厚實的捲筒,塞到自己的袖子中,帶着一起朝恭敬義家走去。
依靠着這些天來似有若而無的接觸,也藉助着原主的那些記憶,許寶很清楚也很明白,這恭敬義是值得信任的一個人,所以既然要過去,順便她就拿着那六張地契去問問情況。
他跟許貝兩個人現在年紀還小,用着鄉里鄉親給的東西或許還不怎麼樣,但是隨着兩人年齡的增長,不可能年年都這樣依靠大家,就算到時候真的有人好意思給,她也不好意思收不是嗎?
現在想的,就是給自己開闢出一條道來,賺點錢,養養家,稍微過個好一點的日子。
兩家人隔着的距離本就不遠,許寶一邊走一邊想,只消沒多少時間就到了恭敬義家門口。
“寶兒。”
巧了,許寶剛到門口就遇到了歸來的恭敬義,看到她,恭敬義就忍不住開口喊道,不知道爲什麼,許寶始終覺得自己的“寶兒”兩字聽他喊出來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與生俱來的協調一致,就好像本該如此似的。至少跟黃嬸子的“寶兒”比起來,他的更有味道。
“大義哥。”許寶走過去幫忙,恭敬義卻讓到了靠近牆角的位置,將身上揹着的一籮筐草都放下來,卸下門上的鎖。
意識到什麼,恭敬義轉頭看向許寶,“這鎖是我爹留下來的,上鎖已經成爲一種習慣了。”說完這話他便推開門,將許寶讓進去,這個時候許寶纔算明白過來,難怪他會那麼奇怪地瞧自己,原來是怕自己會有別的什麼想法。
神色如常地走進去,許寶很理解地擺擺手,“我明白的,習慣成自然嘛!”走着,不忘細細打量恭敬義家,偏遠的鄉村裡面,工匠泥瓦匠本就有限,大家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種地種田,所以這裡人家的房子基本上都長一個樣,從格局到規劃,這也顯然少了風水師這個職業,大家都一樣的東西還需要看什麼?就算有問題也解決不了,明顯一點,在這裡風水師絕對活不下去。
“寶兒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恭敬義記得很清楚,之前在河邊她跟自己交代了什麼,就擔心萬一她會早過來,所以在河對岸的低窪地裡面割了點草就急匆匆地跑回來,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她站在自己家門口,還帶着少許的徘徊。
放下那一籮筐的東西,恭敬義就走到許寶的身邊,開口說道。“現在外面天氣比較冷,到裡面去吧……”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好的。
許寶轉頭,顯然猜到了他想到的可能的事情,她不在意的東西,別人怎麼總喜歡強加在自己的身上添堵呢?也難怪了,雖然這是一個壓根不曾存在過的朝代,但是到底發展的時間以及前人留下的寶貴經驗沒有自己吸收的多。
“好。我們進去談。”最主要她還得詢問關於那六張地契的事情,站在這個院子裡面人來人往的,被別人看到了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要是那人嘴閉的緊一點還好,若是那人從嘴脣到牙齒全都是漏風狀,那她就麻煩了。
整個南山村的房子基本長一個樣,說起來應該也只存在新與舊的差距。因着這一茬子原因,第一次到恭敬義家來的許寶竟熟門熟路地朝着其中一個房間走去。
臥室?那是絕對不能夠去的,到時候就真的說不清楚,不是人家給自己添堵,而是自己嫌自己太空沒事情幹,搞點出來樂呵樂呵。
廚房?那也沒意思!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書房!
恭敬義就跟在許寶的身後進門,進了門也沒有將門關上,而是敞開着讓自己能夠靠在門板上,跟許寶之間更是有着兩米左右的距離。
看着恭敬義的樣子,許寶忍不住在心中笑了起來,要避嫌也不是這個時候,更加不是在人後,避嫌避嫌,拆開來說便是避免被人家嫌棄,要有人看到的時候才需要表現一下,沒人的時候這樣有什麼用?
心中雖然這般想着,但許寶始終還是沒有將自己那樣的想法說出來,說不定人家會認爲她的那些看法是歪理,她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大義哥,我們之間的婚約你怎麼看?”許寶坐在恭敬義的書桌旁,微仰着頭瞧着他,逆着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我現在才十歲,我們兩家又都是沒有家長,所謂的媒妁之命沒有,父母之言也該隨着他們的去世煙消雲散……”
“我會照顧你們,你寶兒以及貝兒!”沒等許寶將自己想說的話給說完,恭敬義突然之間開口,認真地說出那樣一句話的同時,緩緩地走向她,一步一頓,萬分沉穩。“我現在沒錢,但是我會很認真地賺;我現在肩膀不夠寬闊,但是我還在成長!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就像給許叔的承諾一樣,用我畢生的精力,照顧你跟貝兒一輩子!”
許寶看着恭敬義,恭敬也看着許寶,兩人的瞳孔之中,莫名地有着什麼在流轉,就好像那一生一世的承諾,在眼神的交匯時間裡面獲得了驗證,宛似上天庇護,天作之和!
看着恭敬義眼神之中的認真勁,許寶宛如神遊一般,緩緩吐出五個字:“我們成親吧!”
“好。”
“我們都是隻能夠依靠着自己努力的個體,捆綁到一起,齊心協力地加油努力!”說着,許寶伸出手,小小的手掌包住他的手,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緊緊握拳,爲了更加美好的未來!
“我們三一起努力。”雖然只有兩隻手握在一起,但是兩人看着,都會不由自主地幻覺還有另外一隻手放在他們的上面。
“我們現在成親了,只是形式上捆綁在一起,成爲真正的團結的一家人……”許寶收回自己的手,“我現在還小,還不能跟你做真正的夫妻,等我長大了,再補給你。”
恭敬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但到底已經十七的年紀,村裡有與他同歲的孩子已經成爲孩子的爹,再說,是人,就會有人的本能,根本不需要人教。轉念想通,他頓時鬧了個大花臉,丟下皮厚沒反應的許寶跑了出去,在出去的當口許寶好像聽到了他從喉嚨裡發出來的一聲肯定迴應。
看着逃跑的恭敬義,許寶猛然想起自己袖子裡面的六張地契,堪堪從裡面抽出來又塞了進去,現在似乎用不到了,像田地這樣的產業能不動就不要動吧。
都說,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再說她對恭敬義也不討厭,不討厭就是好的開始!放到現代相親結婚不都是那個樣麼?處個六七年,朝夕相處之下,再不熟悉的兩人也能處成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