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閔峰轉而又想到昨兒在翰林院傳遍的消息,臉色就沉了下來。皇上對顧誠玉倒是看重,昨兒還單獨召見了顧誠玉。
雖然說只是讓作詞兩首,可是閔峰心中了深深的危機感,若是皇上時常讓顧誠玉去作詩詞,顧誠玉豈不是多了許多機會?他自從上次傳臚大典之後,還未見過皇上一次。
閔峰的心中有些急切,可是一想到老師和他說的事兒,才又放下了心,剛纔到邱一學處說的事兒就和此事有關。
老師給吏部遞了信兒,邱一學很可能升爲翰林院侍讀學士,那侍讀的位子就空下來了,老師已經和吏部舉薦了他。
不過,他如今還只是個正七品,想升爲正六品的官職,想必還要拿出些政績來。
而辦法他也想好了,這幾日翰林院要開始編撰《大衍會典》,邱一學已經點了他作爲其中的一員,只要他做出些成績來堵住悠悠衆口就成。
所以,這幾日他回去了之後,就在琢磨會典一事,要想服衆當然得拿出些真本事來。
就算皇上欽點顧誠玉參與會典編撰一事,他也是不怕的,等他想到好的法子,升爲翰林院侍讀,見了顧誠玉就再也不用行禮了,想到此處,他的心情不由得愉悅了幾分。
到這會兒他十分慶幸成爲了夏清的關門弟子,不然,等他自個兒爬上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想服衆,必然要從會典上下手,可是會典要查找相關的書籍,他這幾日都在挑燈夜讀,先將那些書讀完了,才能找到法子。
就在閔峰志得意滿之時,張亥已經拿了顧誠玉作得序目,先去尋了禮部的尚書於正。
“於大人,這是翰林院剛剛擬定的編撰會典章程,還請大人過目。”
張亥也沒說這是顧誠玉擬定的,只提了翰林院。等六部一致通過之後,再提出就穩妥些了。
“哦?張大學士這麼快就擬定了章程?本官還想着等其他尚書一起商量了再動手,畢竟本官對其他衙署的情況知之甚少,沒想到張大學士已經辦妥了?”
於正有些奇怪,翰林院什麼時候辦事這麼迅速了?且此事本來應該是他們六部先擬定,再由翰林院編撰的,對於張大學士如此積極,他有些納悶。狐疑地接了過來,打開冊子看了一眼。
一見這字,於正也不由得讚歎,雖然是楷書,但筆劃平正,結體整齊,平正而不呆,齊整而不拘,這字兒也算是有所成了。不過,他隨後想到翰林院官員本來就是些文采卓越,筆墨非凡的人才,這就感覺不稀奇了。
略過對字體的欣賞,對着冊子的內容仔細查看了起來。只多看了幾眼,他就發現了不同之處,這像是序目的東西,倒是作的很別緻,看着就一目瞭然。
“你們翰林院倒是人才輩出,這序作得極好,對於禮部這一塊,本官仔細查看了一下,分爲七十五卷,分得還算細緻,很好!”
於正對其他衙署的事管不着,可對禮部的事宜當然瞭如指掌。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序目作得算是十分詳細了。照他看來,是沒什麼要補充的。
在禮部待了有十多年了,對禮部的流程已經爛熟於胸。於正一一看過,覺得他禮部是沒什麼問題的。
“大人謬讚了!這麼說來,大人是沒有異議了?若是無需添補或修改,那下官就轉交給其他衙署了。”張亥見於正十分滿意,心裡自然是高興的,顧誠玉可是讓他們翰林院漲了臉面了。
於正點了點頭,表示沒什麼需要修改和添補的,就讓下頭的書吏將這冊子重新抄了一份存檔。
顧誠玉正對着《嘉仁實錄》焦頭爛額,一起送來的資料根本就不夠,必須要去文華閣翻閱典籍。他無奈嘆了口氣,這典籍不全,卻是多出好多活計。
他吃過晌午飯,就去了文華閣,巧的是今兒還是甘典籍當值。
“下官見過顧大人!今兒顧大人怎地有空來文華閣,可是有什麼需要下官爲您效勞的?”甘典籍看見顧誠玉過來,也是十分意外。
上次顧誠玉從文華閣匆匆離開之後,他就聽說了顧大人被皇上單獨召見的消息。
如今翰林院誰不知道顧大人聖眷正濃,雖然比不過那些在一直在皇上面前得臉的大員,可也是皇上親口誇讚過的,且御賜了文房四寶的官員呢!
再說顧大人年少有爲,縱使他背後有個靠山,那也由不得他不巴結啊!
“今日又是甘典籍當值,那可真是巧了!今兒本官要校勘史書,需要查找一下書籍,怕是要勞煩甘典籍了。”顧誠玉也朝着甘典籍打了聲招呼,將身上的牙牌遞給了他。
甘典籍接過牙牌,照舊登記在案。
“大人您有事只管吩咐,爲大人效勞乃是下官的榮幸。”甘典籍將牙牌恭敬地還給了顧誠玉,隨後笑着回道。
顧誠玉也沒時間敘家常,甘典籍對文華閣書籍的擺放一清二楚,有甘典籍相幫,他自然能輕鬆些,之後再請人家吃頓小酒就是。
明兒過來,顧誠玉又在文華閣待了大半日,這本實錄也校勘到一大半。看着還有後頭薄薄的幾張紙,顧誠玉揉了揉眉心,今兒在散值前,還是能校勘完的。
翻過一頁,那紙上記載的幾行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大衍二十八年的記錄,提了兩句當年傳臚大典之事。顧誠玉倒是沒關心什麼傳臚大典,這裡頭並非是詳細記載這個的,而是記載其他的事時,寥寥幾筆帶過。
不過,顧誠玉卻關注到了一個人名,那就是薛皓禎。這人是二十八年的探花郎,當年中探花時,才二十歲,於當年也算是聲名大噪了。
像顧誠玉這樣十四就成爲狀元的可謂是鳳毛麟角,那薛皓禎能在二十歲時中探花,也算是年少俊傑了。而他日後在官場上也可稱爲一段傳奇,一路扶搖直上,在慧明帝登基第十六年,他已然成爲內閣首輔,彼年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