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要謝謝裘媽媽剛纔的彆扭勁兒,把她的潛力都給逼出來了。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裘媽媽,我拔針之前,你最好別睜眼。”
裘媽媽趕緊把眼睛縫兒給閉得緊緊:“大姑娘放心,保證不睜眼。”
白棠冷笑道:“這會兒承認我是大姑娘了?”
裘媽媽是個識得真材實料的,白棠用真本事給壓制住了她的氣焰。
這會兒別說是兩句嘲諷了,就算白棠當面給她一巴掌,恐怕她只會笑着應下,都不會躲開的。
“我一直在草藥房,很少出去,不知道大爺家的姑娘回來了。”
白棠自然也不會太過分,畢竟裘媽媽年紀大了,在白府應該是有些年數的。
“等眼睛治好了,再仔細看看,就不會再認錯了。”
“是,是,等眼睛好了,什麼都好。”
才說着話,外頭真的颳大風了。
樹葉吹得刷刷響,天色都暗下大半。
“剛纔明明還見着日頭的,居然說要下雨就下雨了。”
菖蒲嘀咕着,在屋子前後轉了一圈,又問白棠要不要喝水?
裘媽媽一聽喝水,指着讓她去櫃子上取好茶。
菖蒲笑着道:“才入春,哪裡來的好茶,都是陳年的。”
裘媽媽可不服氣:“我說的好茶,又不是那些茶葉。”
白棠是懂了:“菖蒲取下來,衝一杯給我。”
“聽聽,大姑娘纔是識貨的。”
白棠不知道她藏着多好的寶貝,一臉的得意。
等到茶水端過來,一股草藥氣。
菖蒲畢竟也每日裡耳濡目染的,分辨的出來:“我因爲野山參呢,不就是石斛嗎?”
“我這裡的石斛可不一樣。”
白棠喝了一口,笑起來:“是不一樣,裘媽媽這裡的是金鼎石斛。”
裘媽媽差點跳起來:“大姑娘才喝了一口。”
“是,茶水燙口,慢慢喝。”
“大姑娘就知道是金鼎石斛了。”
裘媽媽要不是半張臉都扎着針,就差要給白棠跪下了。
“你有這個倒是好的,等我施完針,你每天堅持着喝這個,最是明目的。”
白棠剛纔見她的眼睛症狀,眼疾已經有段日子,原來是靠着金鼎石斛,才拖曳到這會兒,沒真正瞎了。
三個人拌拌嘴,說說話,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外頭是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下。
菖蒲走到窗前,有些犯愁,她可沒帶着傘,等會兒怎麼回去?
“這雨下不久的。”
白棠又讓菖蒲打了熱水來,將滾燙的面巾絞乾,敷在裘媽媽的眼睛上頭,纔將銀針取下來。
裘媽媽燙的齜牙咧嘴,卻一動都不敢動。
等白棠換了涼水,交替着又敷過一次。
“行了,見效沒那麼快,裘媽媽先睜眼看看。”
白棠忙了個多時辰,一雙手忽冷忽熱的,都發紅了。
裘媽媽一睜眼,知道是遇着救星了。
“大姑娘要是治好了老婆子的眼睛,就是老婆子的恩人。”
菖蒲在旁邊插嘴:“你不是會做那蘭草香膏,還不拿些出來給大姑娘擦手。”
“是,是,我馬上就去拿。”
裘媽媽很快捧了一罐子香膏來:“這個擦臉,抹手都行,大姑娘先用着,回頭我特別做兩罐精緻的,再給送來。”
白棠曉得是好東西,她也不客氣,讓菖蒲接好。
“那麼,大姑娘幾時再來?”
“每天都能來,不過你年紀大了,不能每天施針,三天一次,一個月後能夠改善很多的。”
菖蒲抱着蘭草香膏,笑得嘴巴都合不攏。
裘媽媽肯定是有真材實料,才能夠留在白府這麼多年,連幾位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一來是說她親手晾曬出來的草藥,藥效特別好,二來就是她會做女人喜歡的香膏,
與外頭買來現成的不一樣,裡面放了好些藥材,配方精良,氣味溫和。
但是,裘媽媽的規矩不小,每位夫人三個月也只能來取一罐,老夫人那裡多一罐。
底下別說是丫環了,就算是二姑娘想要,也是二夫人省下來給她的。
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就被大姑娘給制住了。
菖蒲提了一嘴,就是兩罐,還說要另外做更好的。
白棠的話,一點都沒錯,雨漸漸的停下來,居然又放出淡淡的日光。
“我是回來替老爺子奔喪的,頭七過了,纔有空到處走走,菖蒲說這裡,我來認認門。”
“大姑娘來認了門,倒是我的福氣了。”
“順手之勞,以後還有很多要麻煩裘媽媽的地方了。”
白棠起身回去,菖蒲一路小跳着跟在後頭。
“值得你笑成這樣嗎?”
“大姑娘,你可是不知道,平日裡,都把這個蘭草香膏看得像寶貝一樣。”
“再寶貝,也寶貝不過自己的眼睛。”
“那是,大姑娘一出手,就是了不得。老夫人還說大姑娘不懂醫術,我看比二爺都強!”
白棠差點捂了她的嘴,這個菖蒲快要得意忘形了。
要知道,在白府裡頭過日子,不是比誰的醫術好。
而是要比誰會做人,誰不得罪人。
她纔不想因爲一句無心的話,把二叔一家都給得罪了。
“別往外傳今天的事情。”
“我不說,裘媽媽也會說的。”
“她不會。”
白棠今天一看那地方就知道,裘媽媽管着白府的草藥不假。
但是平日裡,那些叔叔嬸嬸要用,還不是一句話讓丫環小廝過來取。
否則的話,屋子裡怎麼會這樣的寒酸。
再加上裘媽媽的那張倚老賣老的嘴,也夠能得罪人的。
所以,只要她們不說,裘媽媽想說都沒地方找人去。
菖蒲如今很聽白棠的話,趕緊哦了一聲。
“大姑娘是怕有人猜忌?”
“猜忌還不至於,我又不是個小子。”
白棠笑一笑,她要真是個男兒身,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條命,留着回來白家。
也就是個女兒家,不讓人當回正經事。
兩個人回到院子,麥冬又給守在門口了。
菖蒲一見不對勁,以爲三夫人又來挑刺找茬,趕緊上前詢問。
原來是白芍過來,見白棠不在,還不肯走,非說要進屋坐坐,後來下了雨,也索性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