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去保寧府這段時日,雖然方留明不聽他的,還頂撞忤逆他,但在衙門被尊爲大老爺,底下的人對他都是很恭敬的,出門也是前呼後擁的。
楊寡婦溫柔小意,又是小酒小菜,又是補湯醒酒湯。
餘氏可從來沒有這麼對過他,就算剛成親那幾年,也不如。
方立醉醺醺的,被楊寡婦一激一挑,心裡更加怒恨,看楊寡婦描畫的嫵媚風騷,貼在他懷裡,不自覺的,就拿出大老爺對待窯姐兒的那一套架勢,和她調情起來。
楊寡婦也不忌諱,和他狎笑,勸酒,不時兩人就滾到了炕上。
夜越來越深,十一月底的天又寒冷的厲害,方輔和方留陽幾個找了一圈,都凍壞了,也沒找到人。
方留明回來,也跟着找,問方留陽,“咋回事兒?”看他的臉色,像又有事情瞞着他。
方留陽看看他,緊繃着小臉,咬着牙道,“他之前去過窯子!”連爹也不叫了。
“去…。”方留明臉色也瞬間難看。爹竟然去逛窯子!?
方留陽跟着他,就想往窯子裡去找。大哥馬上就成親了,爹之前打娘,還把娘耳朵打聾了,竟然還敢去逛窯子。
方留明心裡冒火,幾個人又往外去找。
方立要去逛窯子,肯定要去縣城,他不可能走路去,而且還在方智家裡喝了酒走的。方留明讓小廝去打聽車馬,只要找到去向,就好找了。
找到三個村子,也沒找到人。
方婆子堂嫂滿眼的幸災樂禍,出來跟找人的方留陽指了指楊寡婦家的方向,“我傍晚時,看到你爹在那邊站着,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樹影着沒看清楚。你們去那邊幾家問問。”
方留陽看了下那幾家,又看看她,擡腳就往那邊去找。
問了一家說不知道,下一家,方留陽也不問了,因爲他看見楊寡婦家裡還點着燈,爬了樹就翻了牆進去。
楊寡婦和方立兩人正在屋裡顛鸞倒鳳,快活的不行。
方留陽臉色發白,胸中一股恨火直直的竄了上來,腦子嗡嗡的也不理智了,上去就使勁兒踹堂屋的門,“出來!出來!”
方立正在緊要關頭,忽然聽到門被踹響,方留陽叫喊的聲音,嚇的一下渾身一個激靈。
楊寡婦也大吃一驚,渾身一顫,忍不住尖叫出聲,“誰!?”
方留陽惱恨的咬牙切齒,抄起一旁的鐵鍬,就朝窗櫺上鑿。
方立嚇的趕緊穿衣裳。
楊寡婦倒是鎮定了下來,看方立拉着衣裳找不到反正,眼中精光閃爍,拉了長襖就尖叫着往身上套。
這邊鬧出動靜,方留明幾個也都找了過來。
看是楊寡婦家,方輔立馬拉住方留明,朝他搖搖頭,讓他不要張揚。這樣不光彩的事,鬧開了,大哥丟人,他們全家都跟着丟人。可這個節骨眼上,大郎可是馬上要成親的,必須得瞞着。
方留明想得更多,這楊寡婦他印象並不好,竟然和他爹廝混到一塊,怕是有盤算的。讓人翻進去開門,又把大門關上,在大門裡守着。他和方輔進去。
堂屋窗櫺已經被方留陽鑿穿了。
方輔快步上來,拉住他,低聲制止了他。
方立躲在屋裡,不敢開門。
楊寡婦知道方家的人已經都來了,心中有恃無恐。她現在都已經跟了方立,最不怕的就是鬧開了!他們鬧開,方立就得給她一個名分,讓她進方家去!
“開門。”方輔站在門口叫。
屋裡,方立沒應。
楊寡婦驚慌的聲音傳出來,“你們這是想幹啥?打我家裡來,是看我一個寡婦好欺負是吧!?”讓他們快走。
“大哥,我知道你在裡面。這個時候我不希望鬧出事來,你最好出來馬上回去。”方輔叫方立。
方立嚇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楊寡婦怕他喝醉酒睡了她後不認賬,特意給他熬了醒酒湯。方輔的話敲在他心裡,警鐘一樣。方立雖然要退方留明和裴茜的親事,但他跟楊寡婦的事,他還是不希望被人知道,笑話他,也給兒子抹黑,影響他的仕途。
楊寡婦看他起身,咬了咬脣,伸手拉住他,瑟瑟發抖,“我…我會不會被打死?”
方立一愣,“不會!”過來打開門。
看他還衣衫不整的出來,方留明眼神陰寒。方留陽滿眼怒恨。
方輔也不管楊寡婦還在屋裡,直接進了屋點燈,把方立落下的裡衣拿上,冷眼看着臉上塗脂抹粉的楊寡婦,“這件事要是鬧開或被人知道,我絕對會讓你待不下去!”
楊寡婦見他威脅,心中登時恨惱羞怒,“我…。”看着方立,嚶嚶哭起來。
方留明冷冷看了眼,落在方立身上,“爹要是喜歡,不如就過些日子納了回家吧!也省的偷偷摸摸,被人知道,全家都沒臉。”
方立黑臉,想喝罵他一頓,卻被他堵在楊寡婦的炕上沒臉說啥,只咬着牙,“啥時候你能管到老子的頭上來了!?”
方留明沒有說話,幽幽的看着他。
方立被他看的脊背發寒,黑沉着臉哼了聲,快步出去。
方留陽恨惱的全身發抖,有好幾次他叫娘她都聽不見,他爹竟然還做出這種事來。
方輔拉住他,緊了緊手,拉他出去。
幾個人趁着夜色,回了家。
雖然沒人跑出來看熱鬧,但左右鄰舍也不傻,猜也能猜到了。有罵方立不是東西的,有等着看笑話的。楊寡婦這是看方家富貴了,想進去享富貴。但也不看看方家是誰當家的。只要方老秀才在,不,只要方立不當家,就沒她進門的事。
餘氏縱然心裡萬般不願,還是忍着淚說,“把她娶回來吧!”
“不行!”方婆子堅決不同意,“有我活着,想都別想!”
方老秀才氣的要打斷方立的腿,“你給我跪下!”
方立心虛,也自知理虧,拉着臉跪下。
方老秀才不准他起來,就讓他一直跪着。
可自小沒幹過多少重活兒的方立,剛剛在楊寡婦炕上受了那麼一場驚嚇,出了一身冷汗,天又冷的滴水成冰,跪在地上一會就撐不住了。
方老秀才也不睡,就在一旁看着他,讓他跪着抄寫《弟子規》。
家裡沒人求情,都覺得方立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實在不該。
阮氏挺着大肚子勸餘氏放開心,方立這樣的,管她是管不住,連公公婆婆都管不住,只能等他自己收心了。
餘氏讓她去睡覺,“…我現在啥都不看,就看着幾個孩子過!”
“大嫂這麼想就對了。”阮氏嘴上說着,心裡卻忍不住嘆氣。
次一天還是方芳兒子滿月酒,幾人又去勸方老秀才睡下。
“誰也別勸!”方老秀才態度是非強硬,就盯着方立了。
方輔和方留明也不睡了,在書房裡等着,小聲說着話。
方立實在撐不住,又強橫不過方老秀才,從小就心裡畏怕他,現在還是,服軟開始乞求饒了他。
方老秀才恨不得一次把他打改打好了,絲毫不鬆口,一直逼着方立哭着也要跪寫完三百遍。
一直到天擦亮,方立受不住,倒了下去。
方老秀才不讓叫郎中,飯也不讓吃,讓方婆子和餘氏他們自去走親戚,他留在家裡。
裴芩帶着九兒和裴芫,裴文東,蕭雍到了閆樓村,就見方婆子幾個都頂着黑眼圈,笑容帶着勉強的意味。
裴文東過去找方留陽問他咋回事兒。
方留陽沒敢說。
裴文東猜和成親的事有關,大舅舅一直就不願意留明表哥娶三姐。如果真鬧的厲害,那三姐還不如退親。省的以後被爲難磋磨,辛苦操勞不落好,反落個賴。
看他不悅,方留陽更不敢多說,只問他學問的事。明年有秋闈鄉試科考,問他可要參加。這次出去,是不是長了不少見識,他也想出去。
裴文東更覺有事,也隨着他的話說,講了些外出的見聞。
一旁,閆康遠陪着方輔和方留明,又要顧到裴文東他們。
另一邊,閆家的人把裴芩和九兒,方婆子餘氏幾個圍着,嘰嘰喳喳說着喜慶討好的話,誇讚方芳,一舉得男。
方慧只遠遠看着,偶爾見人指指點點,只拉着臉坐着,心裡怒恨着,方立沒來,肯定想了辦法要收拾裴茜退親了,她就等着看!
方芳懷了身孕更不忌嘴,身子都吃圓了,臉上也全是肉,娃兒倒是不大,肉都吃到了她的身上。
餘氏看着心裡擔心,讓她出月子了,就忌嘴減肥,別隻顧着吃,閆康遠扭頭被別的人勾走了。
但滿月酒倒是很熱鬧,看方家給外孫子準備的東西,裴芩和裴芫也親自過來,出手闊綽,很是風光了一把,走的時候回禮回了一堆。
方慧心裡冷笑,就看她們能笑多大會!方立沒來,指不定已經算計得手了,裴茜休想再嫁進方家去做官夫人!說不定,這輩子都毀了!
回家的時候,她藉口順路,順便要點酸筍回家,想去方家村探探情況咋樣了。
家裡還不知道又鬧沒鬧,方婆子不想讓她去,“拐了幾裡哪順路了!要吃酸筍過幾天看事兒上用多少吧!”
方慧見她拒絕的這麼幹脆,陰陰的瞥了眼裴芩的馬車。這個小賤人,整的她現在成了沒孃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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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沒法太晚,俺明天想辦法去護士站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