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修改錯誤,不是更新。陶莞這邊正暗地裡偷樂,那邊李家的姆媽就一臉喜色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太太、老爺,少爺回來了!”
姆媽的話音剛落李昀那邊就已經從門屏後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抱着行囊的小廝。
馮氏看的目瞪口呆,驚訝過後是漫天而來的欣喜,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回來了呢,這回來一趟多不方便。”話裡是又甜蜜又責怪,既擔心兒子在路上舟車勞頓又歡喜兒子能在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
李昀屏退後面跟着的小廝,示意他把行囊拿到自己屋裡就走上前握住馮氏一雙高興得不知道往哪放的手,他道:“娘,你派人傳口信時我已經訂好了回家的船,一年也沒回幾趟家,這過年還不回來該被奶奶唸叨了。”
李陳氏對這個沒血緣關係的孫子倒也是真真疼到了心坎裡去,一來是這個孫子是個招人喜的,二來沒這個孫子,自己兒子現在的家業也不可能會這麼大,於是便半存着感激半存着心疼硬是把李昀親的比親孫子還親。李陳氏對讀書人有一種特殊的敬畏,小時候路過村裡的學堂看見男孩子們在學堂裡搖頭晃腦地讀書,她是有多少羨慕,等她到了出閣的年紀找的也是目不識丁的農家漢子,幾個孫子輩裡也沒什麼讀書的,現在有了李昀這個書香墨韻的孫子常常就做着官老爺奶奶的夢,別提心裡有多美了。
馮氏趕緊叫姆媽添了凳子跟碗筷讓李昀坐到席上來。
李昀坐定,馮氏一邊幫他撣着肩頭的灰塵一邊道:“這次回家什麼時候上去?”
“娘,怎麼我剛回來你就想着我走呢?我這回在家多呆一段時日不打緊,京城裡今年的花燈會書院本來想大辦一場,結果師傅染了風寒,我來時也不見好,師傅便叫我在家裡多住一段時日,到時候再命人修書與我細說詳情。”
馮氏點點頭,心想着這回一定要把兒子多留一段時間好讓她把看好的姑娘都一一讓李昀過目。她這個兒子比不得別人,別人都是由着父母之命,兩眼一瞎等新娘子擡上門洞房花燭那日才曉得對方姑娘長得啥樣,雖說李昀是隔着肚皮不是她生的,但多年相處下來這個兒子存着什麼心思她心裡還能沒有一二分底?
“昀兒多吃些,京城裡的海鮮可沒家裡多,這螃蟹、海魚多吃點。”李德仁時不時給李昀的碗裡夾菜,不一會李昀的碗裡就堆出了一個小山。
常欣瞅着李昀一副淡淡的模樣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每回哥哥一回來她就要遭殃,她可不想他回來。上回他回來還叫她背什麼《女誡》,瞅着密密麻麻小蟲似的字她就兩眼發昏、雙腿發軟,更別提把這些都塞進腦子裡了。反正她就是不開心哥哥比老夫子還老夫子。
見常欣的神情有些彆扭,坐在她旁邊的陶莞暗地裡不露聲色地推了她一把,低聲問:“怎麼了?”
常欣搖搖頭,衝李昀擺了個臭臉,剛好被轉頭看她的李昀看見。她見着李昀對她皺起了眉頭,嚇得一顆心突突跳着都要蹦出來一樣。
李昀清嗓發問:“聽說欣欣的夫子又換了,不知這回換的是什麼樣的?”
常欣**着紅臉支支吾吾地說:“也就那樣,之乎者也,聽着恁煩人。”
李昀嗤笑一聲不置可否,又把視線對上陶莞問:“家中可還好?一年不見,阿莞表妹越發清俊了。”
陶莞靦腆地回答:“一切都好,家裡的弟妹也乖巧着,等過了年就該送去蒙學了,昨兒已經割了二斤豬肉拜了師父,就等着開春了。”
“哦?是小寶?”
陶莞點頭答道:“是小寶,男孩子皮了點,該送去學堂裡受點師父的教誨。”
李昀讚道:“讀書怡情,閒時不過打發時間罷了,真要有真才實學還得下苦功夫,難得姑丈他們省得把孩子送去讀書。”有些話當着樸實的莊戶人家是說不出來的,說深了他們聽不懂,說淺了倒又顯得自己俗氣,於是李昀不鹹不淡地表達了自己對這件事的贊可態度。
陶大友聽見自己有學識的侄子說自己把孩子送去讀書有點先見之明的意思,連連擺手笑着說:“哪裡是我想出來的主意,都是阿莞這丫頭,年前還說把大寶這個女娃也送去讀書呢,我說女娃讀個啥書,懂得洗衣做飯餵雞餵鴨就成,哪那麼多花樣。”陶大友說得老實,站在莊戶人家的立場想,沒顧忌到常欣也請了個教她讀書識字的師父。
陶莞見狀趕緊接過話頭以免氣氛冷了下來:“是啊,我瞧着表哥讀書寫字覺得很是雅趣,我們家雖然沒多餘的銀錢,但盡一家之力供小寶上學還是有的。別瞅小寶小,人小鬼大機靈着,有些東西一教就會,要不是他有這機靈勁我也是想不到要去把他送去蒙學的。”
李昀看着說話都顧不上喘氣的陶莞在心裡暗暗笑了。一家子知根知底的,就算說錯話也是無妨的,又不是外頭,這丫頭反應是快,不過心眼多了點,瞻前顧後太不痛快。
“等新年的氣兒過去了,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去你家看看小寶,幫他瞧瞧該先讀些什麼書。”
難得這個閒雲野鶴的表哥有閒工夫願意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陶莞知道他的書多筆墨也多,他肯來指點小寶是再好不過了,於是她感激地答道:“那就代小寶謝過表哥了。”陶莞舒了一口氣,可算把這一茬揭過去了。
馮氏瞧着他們表哥表妹聊得歡暢,心裡頭也很是開心,想着難得昀兒話多,家裡的那幾房親戚都是不愛搭理的,唯獨對阿莞親近些。她夾了一個蟹腿給阿莞,淺笑着說:“你表哥回來也是跟着到處閒遊難得在家,你可要抓住機會讓他多教些小寶。”其實馮氏是希望兒子能在家裡多呆上一會,一年難得見幾回,回回見他都覺得他又清瘦了,叫來他身邊伺候的小廝一問話才知道這孩子心裡頭有事,但到底是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兒子大了難免多想些,更何況他又不是她親生的,馮氏曉得他心裡的顧慮,唯獨用更切實的關懷來打消兒子心頭的顧慮。
坐在一邊的常欣聽說哥哥要出門去表姐家,連忙跳起來嚷着:“我也要去,去年我在表姐家還種了桃樹,今年該結果了!”
陶莞噴笑,這去年栽的樹苗哪有那麼快就結果子,頂多長得跟人一般高,還想吃桃子呢。她忍俊不禁道:“是是是,桃子該結果了,欣欣去看看正好。”
常欣得意地衝她擠眉弄眼,嘿嘿地撓頭笑了。
陶大友訥訥出聲:“啥時候種上桃了?還沒到三月開不了花更談不上結果,你要想吃桃等來年姑丈家裡的園子結出了果姑丈給你送一籮筐來。”
誰都看出來這是打趣的話,唯獨陶大友還當真了,就惹得在席的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陶莞扯過李德仁的袖口,湊在他耳邊低聲說:“爹,我們說笑呢。”
常欣也樂着說:“姑丈,我愛吃你家種的楊梅,姆媽去年還用你送的楊梅釀了楊梅酒,可甜可醉了。”
馮氏一聽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佯裝怒火中燒衝常欣發問:“大囡,你啥時候去竈房偷喝酒了?女孩子沒個正樣,傳出去要被說小酒鬼的。”
常欣調皮地吐吐舌頭,低頭縮着脖子小聲嘀咕:“一時說漏嘴,說漏嘴……”
李德仁插話:“大囡愛喝酒像我,我三歲的時候還在後院偷喝孃親手釀的米酒,結果醉了足足兩天才起的,我娘到現在還愛說我哩。”回憶起童年往事,李德仁不禁輕笑出聲,看來這愛酒也是女肖父。
送走了阿莞父女,馮氏拉過李昀到身邊說了一會體己話,直到夜深了一家人才散開各自回房。馮氏望着李昀離開的背影沒由來地嘆了一口氣,兒大不由娘,她可算體味到其中的心酸了。
李德仁上來攬過妻子的肩,勸慰道:“愁啥呢,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馮氏作吃驚的模樣回頭對上丈夫的炯亮的眼睛,迫不及待問道:“什麼對策?”
李德仁故作神秘地笑而不語,實在招架不住妻子的不依不饒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我們拿欣欣的婚事做餌,他這個大哥不娶嫂子進門哪有妹妹先出閣的理。我們就說已經給欣欣定好了人家,就等他這個大哥把自己的婚事辦了好讓欣欣出閣。”
馮氏一聽有些不大樂意:“我還想欣欣多在身邊呆個一二年,我捨不得。”
李德仁“嘖”一聲,“又不是真給欣欣說人家,只是拿這件事當幌子,不過話說回來,欣欣也十五了,是該留心着說一戶好人家。”想到這李德仁嘆息一聲:“阿莞今年也該十六了,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該老了。”
李德仁的沉厚的聲音剛從頭頂消散,馮氏一下就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對呀,阿莞今年也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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