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洪浩永危險的眯起眼睛,“你是鐵了心的,要爲顧家強出這個頭了?再說,你以爲顧家給了這五百兩銀子,我就會善罷甘休了?我告訴你們,想的美!”
“那這銀子,三爺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呢?”姜湛冰冷的嗓音,只再次慢慢悠悠的問了一句。
他這句話一落。
墨竹立時拿着那張銀票,走到洪三爺跟前,遞了過去。
“要!有銀子不要,那豈不是傻子!”洪浩永看着這張銀票,擡手一把奪了過來並收好,隨後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掃了屋裡幾人一眼,就大搖大擺的轉身走了。
嶽墨書院的那幾位先生,早就如坐鍼氈。
此時一見終於可以離去,紛紛趕緊起身要走。
“幾位先生請留步。”然而這時候,知硯卻突然出聲。
那幾個先生腳步一頓,紛紛轉過身來。
知硯起身走過去,面向爲首的一位,眸光裡暗含着幾分壓迫力,道:“您便是莊先生吧?聽聞是書院最爲德高望重、深受學生們尊敬之人,可您覺得,與洪家這般如同強盜、流氓之人共事,跟您平素所遵循的孔孟之道,絲毫不衝突嗎?您與洪浩永這等小人爲伍,也絲毫不覺得羞恥嗎?!”
知硯這番發問,可謂振聾發聵。
那位莊先生蒼老的容顏上,現出深深地震撼之色。
半晌,他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是我錯了。”
語罷,便領着幾人,轉身離去。
這一行人一走,顧寶瑛幾人也都是紛紛有些鬆了口氣。
這不僅僅是因爲洪浩永終於走了,似乎更是在於,這張臉皮,終於撕破了。
往後就是正式開戰……
“七爺,您會後悔嗎?今天就這麼跟洪家撕破了臉,沒有像原先計劃的那樣,暗中進行,徐徐圖之,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顧寶瑛看着姜湛,詢問道。
“後悔什麼?就是這樣出其不意的開始,纔有意思,我姜家韜光養晦這麼多年,早就準備好了。”姜湛嘴角一勾,笑了笑,隨後在一旁坐下。
顧寶瑛讓春桃把方纔被洪浩永打碎的茶盞收拾乾淨。
她這才坐下來,小臉上方纔的那種凝重一掃而淨,換上了乾淨的笑顏:“您今日這麼想起過來了?幸好您來得巧,要不然,我們家這會兒約莫着已經被這幫人給砸的稀巴爛了。”
“也的確是巧了,本來是聽說你弟弟出生了,特別趕過來探望的,還送了賀禮。”
姜湛說着,擡手指了指外頭,幾個小廝果真擡着一些賀禮。
他又笑了一下,“本來那五百兩是給你們家準備的,誰道卻叫那洪浩永給佔了便宜。”
“放心,他也佔不了多少便宜了,往後絕對讓他把過去吃下的原本是你們姜家的東西,都給吐出來!”顧寶瑛信誓旦旦。
今日一見那洪浩永猖狂成這副樣子,反而放心了不少。
他今日這般作態,除了暴露自己的無知愚蠢和貪婪,心虛,沒叫人看到一丁點值得人敬畏的地方。
這種人,紙老虎一張,也實在沒什麼好怕的。
“有你這番話,我就更有把握了。”姜湛笑着道。
“哈哈。”顧寶瑛也跟着笑了起來,隨後道,“您稍等一下,我去把我弟弟抱過來給您看看!”
“好,去吧。”姜湛對寶瑛點點頭。
西廂房於是一下就只剩下姜湛跟知硯。
知硯把春桃支使出去了。
這時候,姜湛纔是低聲的道:“今日的邸報,有兩件事情,一是洪老被查出參與了一樁宮妃陷害他人的案子,如今已經入了獄,想必洪家這會兒已經得到了消息,要開始想法子去京城撈人了。”
“難怪你今日會如此聲勢浩大的跟洪浩永宣戰,是想讓洪家更加手忙腳亂起來吧?那洪家若沒有了洪老,將要元氣大傷了。”知硯眼含深意的看着姜湛,道。
“哈哈!我迫不及待,就想看他們家狗急跳牆的糟亂樣子!”
姜湛不無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又接着道,“另一件事,塞北的那場戰事,從年前開始到如今,三、四個月的時間,終於打贏了,大勝,大軍已經班師回朝,爲首的將領,都獲得了極爲豐厚的封賞,據說這裡頭功勞最大的,是京城的江氏。”
“嗯,我知道了。”知硯點點頭,表示道。
“不過,你讓我關注塞北戰事是爲何?難道就是爲了盯着京城江家?”姜湛又問。
“京城姜家,不是我們能盯得了的。”知硯搖了搖頭,“就是想知道,這場戰事什麼時候結束罷了,好準備相應考題,萬一下一回考試會考呢?”
“說的也是。”姜湛一聽,覺得頗有道理的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這時候,顧寶瑛抱着一個護得嚴嚴實實的襁褓,跟顧羨一起笑着進了西廂。
她把襁褓拉開一點,把懷裡的小嬰兒抱給姜湛看:“七爺看看我弟弟,是不是很可愛?”
姜湛一看,便見裡頭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
“哈哈!”他頓時笑出了聲,“的確很是可愛!”
知硯一聽他這麼說,就不由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姜七爺可真會睜眼說瞎話。
不過,他可不敢拆穿對方。
“也不知道聞菁的孩子出生以後,是不是也這麼可愛,希望她這回給我生一個小娘子。”姜湛盯着小嬰兒稚嫩的臉龐看了一會兒,突然的道。
“這就要看七爺這一回有沒有這個女兒緣了,不過就算不是小娘子,也不必着急,反正日子還長。”顧寶瑛笑着道。
“嗯,是這個道理。”姜湛點了點頭。
他留在這裡又說了一會兒話。
顧寶瑛詢問他金四爺怎麼沒來,感覺好一陣子沒見到人了。
“明戰去外地辦事去了,約莫着,還得半個多月才能回來吧,不過我已經派人送了信,把你有了個弟弟的喜事,告訴了他。”姜湛解釋道。
“原來如此,四爺也真是的,外出居然都沒有跟我說一聲。”顧寶瑛有幾分抱怨道。
沒一會兒,江念突然睜開眼睛,扁了扁嘴,大聲的哭了起來。
顧寶瑛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發現是尿尿了:“……我去給他換個尿布去,你們坐着說話吧!”
說完,她就抱着弟弟去了正房。
姜湛於是跟顧羨、知硯聊起了這一回塞北的戰事,畢竟持續了那麼幾個月,才終於得勝,如今朝廷裡頭也正爲此而熱鬧着。
幾人於是議論起這一回的幾員大將,卻發現爲首的將軍,是一個叫做江建蘭的。
這名字卻是根本從未聽說過。
但這次戰事,又的確是由他領軍之後,才漸漸地從頹敗到反轉,到最後的大勝。
“這一場戰事,起碼打的北蠻得安生個十來年了!”姜湛感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