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上路,承蒙關照
爲生活所迫,我開始學車。如果在新加坡,我是斷斷不會學車的,該彈丸小地的規矩之嚴堪稱世界絕響,基本考不過。再加上車貴油貴附加稅貴,我就不參與這智慧與金錢較量的遊戲了。
回了國,不開車不行了。出門帶孩子萬難,再加上母親生病,經常需要個跑腿的,於是下大決心花長時間把駕照拿到手。
考駕照的過程極其有趣,絕對可以寫個系列連載。總之,六六同志辜負了衆望,在大家一片叫衰聲中,以四個一百的路考成績加一個九十四的筆試成績順利拿照,未發生任何曲折波動、代考落馬現象。
俺記得當初俺說要去學車,這罈子裡,哼哼,多少同志對俺看空吧?但素!配合着當年的股市牛氣,俺也走出了一波漂亮的小**。
新手拿照的當天,俺就上了機場高速。感謝老公的生死相依和父親弟弟的熱情鼓勵,順利到達目的地,且放膽開到一百公里的時速。當然,那是曾有的一個瞬間,好像油價破百。除此之外,大多數時間我是在六十碼附近徘徊。
第二天,俺又去了複雜的陸家嘴金融區,並在裡面兜來兜去找不到目的地。那裡真是考驗人的敏銳度啊,我數次差點進逆行道。
之後,俺又乘勝追擊,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延安路隧道,直奔淮海路替父親拿藥。
幾天來的新手上路,總結如下:
一、開車不如走路方便,若按我走路的路線,明明就在眼前的地方,開車得兜好幾個圈。
二、開車就是找機會敗壞錢,尤其是對我這樣的守財奴而言。若沒車,我大約幾天都花不出去一個子兒,有了車以後,天天出去燒汽油。而且開車比打車貴多了!四天加油一百五十塊,停車費一百五十塊,修車兩千塊,逛商場、請人吃飯搶買單無數。
三、開車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別聽人家嚇唬你,其實學兩天都能上路。
四、不得不讚嘆,這
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師傅說,我能保證你拿到照,但你能不能從安大開到三孝口,那就是你個人造化了。“我是建議你,每天清晨天半亮的光景就到二環練車,由農村開始往城市挺進。”我沒聽我師傅的,直接開了車就把所有複雜路段都開過了,每天都活着回來了。想死其實挺難的,市區裡,車速總上不了三十公里每小時。
上路前幾天都挺順利的,有一天情況有些複雜。那天下午穿過隧道來到傳說中的大上海浦西,一出隧道口就別樣洞天,車道劃分得那叫個窄又細,沒開兩步就是紅綠燈,想變道都來不及。更糟糕的是我是路盲,左右不分,導航儀說右轉,我已經拐上了左道,等發現錯誤的時候再修正,纔看到這滿世界的車啊,咋都集中到西藏路呢?
上海的駕駛員風格都很高。以前弟弟就告訴我,最難就是別人車頭,尤其是出租車,絕對不會讓你,你這是侮辱人家車技。但我出去後發現,我想進哪道都隨便,同志們都大開方便之門,曾有十米內連跨三道,直接從左轉變右轉的記錄。所有駕校說的違規操作,那種直接被槍斃不能拿照的,我都做下了。怪不得當初師傅就很有遠見地告訴我,一旦出事,千萬別說自己是哪個駕校出去的,因爲我不能代表該校的整體水平。
下午去曙光醫院給父親拿治高血壓的藥,轉來轉去只知道醫院就在前頭,怎麼都進不去,生氣起來真想把車丟到大街上,自己擡腳走過去。最丟人的事情是逆行轉頭都橫過車頭了發現是單行。卡在那裡不進不出,被前後人一陣亂嘀。
我最大的優點是服軟,認輸,不怕丟人。俺關了車,熄了火,跑到迎頭的車上跟師傅說,新手上路,第三天開車,麻煩您替我掉頭,現在這寬度,你不幫我,我是肯定就這樣趴着了。
後面的師傅負責指揮交通,讓車輛倒行,迎頭的師傅替我把車轉過去。回頭一張望,命大,沒有探頭把路。
這滿世界,咋都是好男人呢?可惜屬於
我的只有一個。
後來又出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當時我準備上高架,但行錯道了,前頭要右轉去徐家彙,而我要奔左邊的直行高架。這段距離太短,我是肯定上不去了,於是停在馬路中間不走,後面的同志一路亂嘀我。奇怪,市區好像是不許鳴笛的吧?警察難道不罰款嗎?還有好事司機開我邊上問我:“你打算停這兒過夜啊?”
可我不過夜又如何呢?我不會開了。
不一會兒,警察叔叔就來了,敬禮後問我:“車出毛病了嗎?”
我說我要回家,可是找不到路了,我想找警察,可是車不知道該丟哪兒。
警察說,你要去哪兒?
我指指前面的高架橋說,我要上高架。
警察說,你開錯道了,你得先轉彎去徐家彙,然後在那邊上橋。
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說,我已經在淮海路附近轉倆小時了都沒摸到回家的路,罰單接到三張,我快崩潰了,如果你現在不讓我上橋,我就把車停這裡,自己打車回去,車你拖走好了,我不要了。說完我熄火下車。
警察一籌莫展,忍不住笑了,問,那你想怎樣,難道要我送你回家?
我說,好。
我拉開後座坐進去。
警察叔叔無奈,只好攔停旁邊四道的車,把我的車開上高架的路口說,你自己開回去吧,路上小心,別再接罰單了,新手吧?
我說,不新了,我都開第三天了。
警察大笑說,不奇怪,你已經很勇敢了,祝你好運。
我到家了,但不安全。
車前面保險槓蹭了左和右,後視鏡蹭花了,右輪胎鼓了個包,輪罩憋了。這是我的新車。
晚上,保險公司把我的車拖回去修理,四天後取,給了我一個放鬆神經的休息機會。
謝謝大家關照,容忍一輛三十公里的車在路上飄飄忽忽,左躲右閃,欲進還退,方向不明地前行,而且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