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帶着人找到他們時,阿蘭正在尋找騾子。這頭可愛又聽話的騾子,已經跑到老頭這一邊,它的忠誠出賣了他們。阿蘭看到老頭的那一刻,轉身跑到林洋身邊。
這時的林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慢慢地過來抓他。老頭身後跟着大個和另一個被林洋砸破頭的傢伙。他們頭上都抱着紗布,跟在佝僂的老頭身後,既滑稽又可笑。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個有着一雙黃眼睛的小個子,林洋一眼認出這個傢伙就是之前,追問他盒子下落的鬼哥。
這個意外讓他萬萬沒想到,算是仇人見面呢,還是他鄉遇故知。暗暗的覺得這些人的背後沒那麼簡單,鬼哥可不是一般的強盜。
老頭離着他們幾米遠便站在原地,他的隨意和自信讓阿蘭和林洋都感到不安。
“阿蘭!離着那小子遠點兒,跟着我回去。”
大個憤恨的想過來,阿蘭嗖的一下,拿出一把短刀橫在自己脖子上。老頭趕緊制止大個。
“都別動!”
這時老鬼認出了地上躺着的林洋,他的臉上永遠掛着邪性的笑,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哦!原來是你,我們是冤家路窄還是千里有緣來相會呢?”
林洋苦笑了笑。
老頭回頭看着老鬼問。
“你們認識?”
老鬼不緊不慢的說。
“豈止認識,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老頭不解,看了看林洋又看了看鬼哥。鬼哥接着說。
“要不是這小子,我也不至於混到這個地步,還差一點兒把命丟在這小子手裡。”
“哦!這小子有那麼邪乎?”
這時老鬼臉上的笑已經不見了,破天荒的露出了兇狠的眼神。”
“他有功夫,還有很多的小聰明。我被他調戲得很慘。”
在他們談話時,林洋一個勁兒拉阿蘭的衣服,比劃着讓他把手中的刀放下。可,阿蘭無動於衷。刀刃就在他的脖頸上貼着。
“阿蘭,不要這樣,快把刀放下跟我回去。你聽見了嗎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不要在維護他了。”
阿蘭搖頭,刀刃已經劃破皮膚,鮮血流了出來。老頭擔心的想過來阻止,卻又不敢。
此時的阿蘭破天荒的喊出一句。
“爺爺!”
雖然像小孩剛說話時那麼生硬,顫抖的聲音裡盡是悲情。
老頭驚住了,林洋也下了一跳。他看着阿蘭痛苦的表情,卻不知道如何阻止她這危險的舉動。
老頭身邊的大個實在等不急了,猛地向前一衝,試圖奪下阿蘭手裡的短刀。可阿蘭的動作很快也很決絕。一道血光噴出,大個頭上的白色紗布變成了紅色。
阿蘭的身體向下一倒,林洋趕緊接住她,他脖子上的血液還在狂噴。林洋趕緊死死的壓住傷口。
“阿蘭!”
林洋的眼淚止不住了,看着懷裡雙眼緊閉的阿蘭心都碎了。短短的時間裡他對阿蘭的感情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感激。
儘管如此,大個不但沒有一點兒自責,反而更加的怒不可遏,拿出手槍槍口對準了林洋。
“都是你小子惹出來的禍,沒有你阿蘭已經是我媳婦了。我崩了你。”
林洋沒給這小子開槍的機會,飛出的短刀正好射在大個的心口,林洋把所有的怨毒都發泄到他身上。這一刀準準的插進大個的心臟。
大個倒下時他解脫了,慢慢的閉上眼睛。
一聲清脆的槍響。
林洋早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這樣的活着還不如和阿蘭一起死去。可他並沒有感覺到子彈在他身上留下窟窿。疑惑的睜開眼睛時,老頭身邊頭上包着紗布的那個傢伙,舉着槍倒下。
老頭身後的人包括老鬼,都向後退了好幾步遠。更奇怪的是老頭佝僂的腰也站得直挺挺的,臉上的神色發生了變化。這時林洋聽見自己的頭頂有人說話。
“汪司令,是你嗎?”
林洋轉頭看去,旁邊的一塊石壁上,出現兩個人。男的一身叢林迷彩,舉着一杆長槍。
林洋沒認出那人是誰,他一眼認出了那支槍。“****”
再仔細看拿着槍的人,啊!他差一點大叫起來,小虎哥。可再看那個女人,瞬間心涼了。正是他曾經愛過,這幾天一直恨着的阿紅。
驚喜和意外同時出現,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怎麼纔好。懷裡的阿蘭動了一下,林洋趕緊轉回頭。阿蘭睜開眼睛,臉上慢慢浮起微笑。
他的嘴脣在動,卻沒有聲音。林洋真想深深的給他一吻,可現在卻怎麼也吻不下去。
“阿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把自己的袖子撕掉,捂在阿蘭的傷口上,阿蘭幸福的笑着再次慢慢的閉上眼睛。
他緊緊的抱着阿蘭的頭,痛苦的哭出聲,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當又傳來一聲槍響的時候,他把阿蘭慢慢的放在地上,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蓋在阿蘭頭上。
然後毅然決然的在自己的傷口上連着給了兩拳,皮肉的痛遠不止心裡的傷,他再次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顫抖着雙腿向前邁了一步。眼睛裡看不見秀麗的山川和腳下綻放的的花草,只有仇恨和怒火,只有阿蘭臨死時在他懷裡那不捨的,天真的笑。
老頭身後又多了一具屍體,面對林洋的盛氣凌人,他和鬼哥節節後退。退到懸崖邊無處可退的時候,鬼哥舉起槍。他曾經說過,槍在手,命就有。
林洋一拳擊飛他手中的槍,就像奪走了他的命。鬼哥連着打了他幾拳,林洋用自己堅實的胸膛接住。那些傷痛來自心靈深處,對於他的拳頭毫不畏懼。
鬼哥再次出拳,林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一折。他的胳膊像一根枯木一樣,咔吧一聲斷了。鬼哥的哀嚎再他聽來就像是對阿蘭的懺悔。而且還不夠真誠。
他像瘋了一樣,連續的組合拳在鬼哥的臉上開花,濺起血花,和焰火一樣美。你看到了嗎?阿蘭!
老頭掏出短刀刺向林洋,林洋用胳膊一擋,刀子插在他的小臂上。他感覺不到疼,奮力一拳打在老頭下顎上,老頭向後退去,林洋又給了他一腳。老頭想拿鬼哥當救命稻草,結果雙雙掉下懸崖。
林洋也不想活了,他轉身回來,抱起地上躺着的阿蘭,一瘸一拐的走到懸崖邊,縱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