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回 窗

雨好像小了一點,起碼沒有剛纔那麼急了,雨滴擊打樹葉的聲音漸漸的輕了。林洋低着頭想了想。

“好吧!那就背誦一首普希金的《窗》。”

佳佳不高興的看着他,“哦!你還喜歡他的詩嗎?一個濫情的傢伙。”

林洋瞥了她一眼,“怎麼能說他是濫情呢!應該是敢愛敢恨纔對!”

“哼!我不喜歡這種男人!”佳佳生氣的擡着她美麗的下巴。

“難道你不喜歡一個肯爲你去決鬥,肯爲你去死的男人?”

佳佳眼神平靜的看着林洋。

“我更想現實一點兒,一個疼我,愛我,懂得珍惜我的愛人足夠。”

她把目光投到林子的遠方,靜靜的看着。

“我累的時候,可以靠着他的肩膀酣睡,我受委屈的時候,他只需想盡辦法的哄着我笑,我想哭的時候,他陪着我一起哭,我餓的時候,他能領着我去吃一餐我喜歡的飯菜,這樣就夠了。”

林洋張了張嘴,喉嚨裡咕嚕一聲,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想找個暖男啊!”

佳佳若有所思的目光,又投在他的臉上,“我看多了欺騙和背叛,我看多了阿諛和陰謀,我只想過一種簡單的普通生活。所以我向往,山裡遠離城市宣泄污染的純淨,和人與人之間簡單的質樸。”

林洋笑了笑,不以爲然的看着她,“或許你想得過於簡單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許你心中的世外桃源,早已經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佳佳閉着嘴用舌尖舔了舔嘴脣,眼睛裡盡是看不懂的神情,“或許你說的是對的,畢竟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裡小孩,都已經能背讀普希金的《窗》了!”

林洋不高興的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小聲說,“我可不是小孩兒。”

呵呵!

佳佳看着此時林洋生氣的表情,笑着說,“我反倒更有興趣想聽一聽你的版本的《窗》。”

林洋不好意思的回頭瞄了她一眼。

“不久前一個黑夜,當孤寂的彗星滑過朦朧的夜空,我看見——一個少女孤獨的坐在,用樹枝做成的帳篷裡沉思,胸脯中躲着驚恐的兩隻小兔子,她焦急的注視着小丘後面那片黝黑的樹林……。”

佳佳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歡喜的看着林洋,“你這個是《窗》嗎?”

林洋想了想,俏皮的看着她說,“好像帳篷上沒有窗,要不,改成帳篷吧!”

呵呵!佳佳嘲諷似的搖了搖頭,“聽起來很舒服的,下面還有嗎?”

林洋撓了撓頭髮,“你要是還想聽的話,下面還有。”

“好吧!我聽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林洋接着編道:“我在這兒!一個帥氣的少年悄聲低喚。於是少女膽怯地顫抖着雙腿走出帳篷,彗星早已經消失在黑暗的天宇,男孩出現在帳篷前的臺階下,激動的少女撲過去,抓住他的雙手……。”

林洋一邊說一邊深情的和佳佳對望,“我心惆悵,爲什麼等待他的是女孩一個微不足道的擁抱,而不是她熾熱的雙脣……。”

佳佳一頭撲過來,深深的吻在他的脣上。

雨悄然變大,好像起了風,風吹進樹林,吹動樹枝,樹葉。林子裡發出輕聲的低吟。。

……

佳佳和林洋剛從林子裡探出頭,雨像傾盆一樣,傾瀉到他們頭頂的樹枝上。

林洋揹着佳佳,她把林洋準備的樹枝舉在頭頂,好像個掩耳盜鈴的傻妞。

“你真的已經拿定主意了嗎?”

佳佳在他的背上問着,她圓潤的下吧扛在林洋的肩上,臉頰貼着林洋的臉頰。

林洋想回頭看她一眼,剛一回頭,正好掉進佳佳的陷阱,碰到了早已準備在哪裡的她的粉脣上。

難捨難離的四片嘴脣打得火熱,林洋揹着她向後退了幾步,他們的頭髮已經溼了。衣服上淌着水,佳佳溼淋淋的長髮將兩個人的頭緊緊的纏在一起。

少時,林洋氣喘吁吁的說,“這討厭的雨不知道什麼時間能停,也許今天開往城裡的大面包不會來吧!”

“管它呢,反正我還想再待在這裡!”

佳佳剛剛說自己嚮往一種簡單的淳樸的生活,可她此時難捨難分赤熱的雙脣,分明是想和林洋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像你說的,我們會被餓死的。”

兩個人相擁,撫摸他健碩的胸肌,腹肌。

“嗷——!”

林洋激靈一下。

“怎麼了?”

林洋緊張的小聲說,“你別出聲,我們的附近有狼!”

佳佳不以爲然的甩了甩頭髮,“別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欺騙我!”

林洋緊張的搜索着林子裡叫聲傳來的方向。

兩隻廋狼好像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觀察很久了,慢慢的出現在林洋的視線裡,兇狠的露着滿嘴的獠牙,身上的狼毛觸電似地根根站立着。

林洋趕緊把佳佳拉到自己的身後。

“沒有我的話,你千萬不要動。”

林洋半點和她開玩笑的語氣都沒有,佳佳這時候也已經看見了兩隻狼。剛纔燒的正猛的一團火,瞬間被熄滅。

顫抖着聲音說,“狼不是最怕火嗎!你趕緊去生火呀!”

林洋的手一直拉着佳佳的手腕,“來不及了,再說,現在到處都被雨淋溼了,到那裡去找生火的乾柴。”

“那我們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的等着他們來吃我們嗎?”

林洋急轉頭看了一眼佳佳,馬上又把頭轉回去,“等一會兒我讓你跑的時候,你拼着命往山下跑,只要狼沒有追上你,你千萬不要停下來,跑到有人家的地方躲起來。”

佳佳怕得帶着哭腔,“你不跟我一起嗎?”

林洋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佳佳死死的抓着林洋的胳膊。

林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了看佳佳,“我是山裡人,這種場面我遇見得多了,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佳佳含情脈脈的看着他,“你說的是真話還是騙我的?”

狼雖然一點一點的向前走的很慢,但是它們和林洋之間的距離正在慢慢的縮短。兩隻狼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並排着拉開距離,好像要從兩側同時攻擊他們。

林洋相信它們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他們是羣居動物,狡猾又陰險,懂的協同狩獵,是動物中比較聰明的物種。

山上很長時間沒有狼的影子了,以前聽見狼叫,大人說了才知道那是狼嚎。沒想到今天一下子讓他們遇上了兩隻。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和林洋的距離越來越近。林洋快要不能一下子把它們兩隻狼收進視線裡了。

他從沒有過的恐慌,回頭不捨的看了一眼佳佳,“我知道這樣做很難爲你,你的腿剛好,你不是很嚮往山裡的生活嗎!你看看,嚇到了吧,這只是在山裡生活艱難的一小部分,回到屬於你的生活裡去吧!山裡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山裡人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單純。”

林洋抓着佳佳的手腕,把佳佳抓着他胳膊的手用力拿開,“你快跑,不要回頭!”

佳佳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我不走,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她的另一隻手死命的抓着林洋的衣服。狼並沒有因爲他們的哭鬧停止前進的腳步,已經繞到了他們的兩側,雖然腳步已經放緩,但更加的警覺。就好像害怕自己的食物被搶的狗一樣,死死的盯着他們。

面對佳佳的死纏,林洋怒了!大聲的吼道,“你是個自以爲是的醜八怪,你長得一點兒都不好看,還要自稱是美女,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城裡人,你是個死累贅,滾回你們滿是垃圾的城裡去吧!”

他這樣一套犀利的大罵,居然讓佳佳含着淚,甜甜的笑了起來,“你是想趕我走嗎!我偏不走,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說着撲上來抱住林洋的腰,林洋沒想到佳佳會對他如此的情深意重,不知道自己哪裡值得她這樣做。

不得不收起剛纔的怒氣,和顏悅色的和她說,“佳佳,你聽我說,我自己很容易逃跑的,兩隻狼而已,就算是有兩隻老虎我也能全身而退,你留下來只能給我增加負擔,讓我不能全心全意的對付它們。”

這些話好像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佳佳放開他的腰,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用手擦了一把眼淚。

“你嫌棄我是累贅是吧——!好!我不會拖累你的,我從小到大都不會做別人的累贅,拖油瓶!”

她說完,眼淚奔涌而出,扭頭哭泣着向林子外面跑去,雨仍然下得很大。她跑出去沒多遠,被腳下的野草絆倒在地,狼狽的趴在地上。

林洋目不轉睛的含着淚盯着她,看她掙扎了好幾次,才從滿是泥濘的草地上爬起來,真想跑過去把她溫柔的抱在懷裡,可他不得不強忍着心裡的不捨,讓她死了對自己的留戀。

你不希望有人爲你去死,你不希望有人爲你去決鬥,可,我的女神!你可知道?在幫你吸毒的那一刻,我已經忘記了生死,用生命在呵護你。

也許今天就是永別,也許來世再不能再見,可我不會後悔爲你做的一切。哪怕!你明天就會把我忘記,哪怕!你記恨我一生一世,我只願一千年的守候,只換你一次的回眸。

兩隻狼並不傻,嗷的一聲叫,離的佳佳較近的一隻,扭頭要去追趕逃走的佳佳,林洋快速的把佳佳丟在地上的樹枝撿起來,用力扔向這隻狼。

機警的狼,向旁邊一跳,躲過了林洋扔過來的樹枝,扭回頭憤怒的衝着林洋張開大嘴,呲着兇狠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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