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了,是什麼?
一個球,或者說一塊石頭,黑色的石頭,很光滑,並不十分圓潤,看起來坑坑窪窪的。
“這……這是什麼啊?就是讓唐門藏了數千年的珍寶?”
對寶物這種東西,王昃的想法一直都很淡然。寶物無非兩種,一種是男人喜歡,能換來榮華富貴,另一種是女人喜歡,同樣也能換來榮華富貴。反正都有一點,就是有人喜歡,有錢人肯買賬,說白了,寶物就是有錢人會喜歡的東西。
只有一種除外,就是傳說中的秘寶,那種可以增加壽元,增進修爲,甚至可以改變命格的東西。只不過……它們真的只屬於傳說。當年徐福東渡,尋遍天下去取那長生不老藥,舉一國之力只爲一顆丹藥,卻依然不可得。
這就是秘寶的難得。
王昃很懷疑面前這東西就是秘寶,只不過……他卻看不出這東西的究竟。
只是突然一瞬間,在王昃稍一愣神的功夫,他彷彿看到那黑色的石塊上出現了一些紅色的文字,很多,卻不顯得稠密,而是十分整齊。
正待他要仔細看看的時候,突然一個腳步聲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
這裡不應該有腳步聲,這裡是唐胖子的密室,只有小草帶着王昃兩個人進入到這裡來,就連t11她們也沒有進來,甚至也不知道王昃幹什麼去了。
所以這腳步聲,讓王昃忍不住背心一涼。
猛地轉過頭去,王昃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全身披着黑色斗篷的傢伙。
這個人身材並不高大,距離近了之後,甚至給人一種‘嬌小’的感覺。
而這個人王昃之前是見過的,就在比賽的最開始,當所有人都在觀察的時候,就是這個人跳出來,第一時間幹掉了一個傢伙,從而讓比賽場中出現了‘積分制’。
這是個搗亂者,甚至有可能是白山組織的‘託’,這是王昃的第一個感覺,如今又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王昃更加明確了自己的判斷,她果然是白山組織的託,如今唐胖子有危險,他來解救了。
可是這種推斷卻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王昃就徹底的打消了。
“小昃,你可算是捨得出來了。”
聲音十分好聽,卻帶着一種咬牙切齒的憤怒。
王昃整個人都蒙了,手中盒子和那個小石頭,直接掉落在地上,他冷汗直冒,拼命的努力才擠出了一絲笑容,嘴角抽搐的說道:“師……師姐,你果然來了……來了吶……”
黑袍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昃的師姐,那個t11和唐詩雅都一度懷疑是否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是的,我來了,我當然會來,因爲你肯定會來。哼,躲我躲了這麼長時間,見面後就只有這麼一句話嗎?”
黑袍被脫掉。
露出師姐原本的容貌。
她穿着很普通,牛仔褲,白t恤,一頭幹練的短髮,這樣的妝容,卻更顯出她超凡的容貌,那讓王昃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跳的美。
王昃從來不明白爲什麼師姐會那麼白,白的不像是人類,卻又不會顯得蒼白,而是透着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粉嫩。這也極大的影響了人們對她年齡的判斷,師姐已經三十出頭了,雖然秉性方面……絕對算不上成熟,但年齡實打實的放在那裡,讓王昃無法忽視,但他卻總會忘記這點。
不可否認,師姐看起來比王昃要年輕一些。
她輕輕的走到王昃的面前,歪着頭,用一種近乎挑釁的聲音說道:“怎麼?不說話吶?”
“我……我要說什麼吶……”
王昃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些傻,但除了這個,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師姐搖曳着優美的身形,腰間一個拳頭大小的鈴鐺在不停的晃動,傳出清脆的響動,十分好聽。
此時小草的眼睛卻是一亮,也走到了王昃的身邊,笑着說道:“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嗎?”
看到鈴鐺,小草一定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她依然這樣說。
王昃也是無奈,卻也鬆了口氣,趕忙介紹道:“哦,師叔,這位是我師姐,師傅唯一的孫女。師姐,這位是小草前輩,應該算是我們的師叔。”
他說是師叔,卻是有些偷換概念了。
其實按照輩分來說,師姐並不是王昃的師姐,王昃是師傅的親傳徒弟,而師姐跟師傅並非師徒,而是爺孫,所以王昃在輩分上其實要比師姐高了一層,如今師姐按道理應該叫小草爲‘師叔祖’,可不知道王昃是因爲什麼關係,卻把這個關係給改換了一下。
小草明白,卻不點破。
上下打量着師姐,輕輕的笑了起來,對於她而言,師姐明顯要比王昃來的親切的多,畢竟師徒和直系親屬,還是要差着那麼一點關係。
“你,很好,看來修爲也不錯,很好。”
連說兩個很好,這應該算是小草這輩子最多的一次誇獎了。
王昃也跟着笑,無比的尷尬。
因爲師姐這個人……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她此時根本就不在乎小草的存在,甚至連看上一眼都嫌麻煩,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王昃,彷彿要把他融化進自己的眼睛裡面。
王昃深吸一口氣,趕忙說道:“對了師姐,你看我得到了什麼?這東西一定是個寶物,只不過我卻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作用,師姐見識要多一些,幫我看看可好?”
他趕忙將地上的小石頭撿了起來,遞到師姐的面前,滿臉渴望。
他可不是在渴望師姐能一語道出這石頭的秘密,而僅僅是希望師姐可以被轉移注意力。
師姐撇了撇嘴,低頭看了一眼那塊石頭,隨後突然一臉的溫柔,笑道:“小昃,你果然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記得那一年你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貝殼,非覺得那是一個寶貝,爺爺拗不過你,一路跑到海邊給你弄了幾百個一模一樣的貝殼,讓你明白那不過就是普通的東西,可是你……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王昃尷尬一笑道:“忘……忘了……”
“你說,那些貝殼都是很美麗的,但它們卻不是你的貝殼,你的那個小小的貝殼,被你從攤位上買回來,又清洗了它,還仔細的打磨了它所有的邊角,讓它成爲美麗的貝殼。每天晚上你都會小心的把它放在枕邊,不想離開它,卻又擔心睡着時把它給壓壞了,渴望又提心吊膽的擁有着它,所以它是獨一無二的,只是你的貝殼,它就是珍寶,即便世間有億萬個跟它一模一樣的貝殼,可都不是你的貝殼。”
王昃一臉苦笑,半天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忍不住回憶起來自己的過往。
那是一個普通的夏天,學校的校長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守信用了一把,真的就讓學校裡的學生跑到深山老林中去弄什麼勞什子的夏令營。王昃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只要等到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偷偷離開營地,拿着手電筒到四周的林子裡面去探險。他不怕鬼,也不怕什麼野獸,甚至很希望碰到它們。如果是鬼,那麼他想要問一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死後的世界,他到底應不應該對死亡有恐懼的感覺。如果是野獸,他想看看所謂的自然法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野獸真的會因爲填飽自己的肚子,就會無緣無故的來襲擊看起來很大隻的人類嗎?明明這樣做是得不償失,就像老虎輕易不會去攻擊野豬,按理說也不應該輕易的攻擊人類纔對。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狼,那個曾經被人類馴服一部分,衍生出‘狗’這種可愛物種的傢伙,看看這些冷傲的存在,是否會像‘與狼共舞’中的傲嬌孤狼一樣,成爲他最親密的朋友。
但實際的情況是,校長的選址很正確,這裡不但沒有鬼,也沒有野獸,甚至連一個墳頭,一隻野兔都沒有,只是普通的林子。
唯一讓校長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林子的盡頭有一條河,在只有蟲鳴的夜晚中,小河潺潺的流水是一種很美妙的聲音,這吸引了王昃,讓他在露營第三個夜晚第一次徹底遠離了營地。而月光倒映在河流中,那種銀白的靚麗,更會讓人喜愛。
這條在地圖上並不存在的小小河流,它的下游還有一個同樣不存在於地圖的山崖。
那山崖上盛開着一種並沒有寫進任何書本的野花,白白的,小小的,一片片的,在地面上,月光下,好似溫柔的雪。
王昃關上了手電,也能看的很清楚,他赤着腳,順着河流爬到那山崖的邊緣,躺在那白色小花的左右,享受這晚風的清涼。
這種美好讓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不過那種小花雖然沒有記載於書本之中,卻存在於傳說裡面。它叫‘彼岸花’,不是書中的描述,而完全是傳說,一種可以溝通生與死的花朵,傳說中它有能夠復活死人的神奇功效,但事實上,它卻擁有世間最爲致命的毒藥,可以讓活人變成死人,並且在變成死人之後,千年不腐,人就像是安然睡去一般,安詳而又毫無感知的離開這個世界。
王昃死了。
起碼他死過。
陷入死亡狀態超過十分鐘。
他又活了,等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讓他一生牽掛迷醉的臉。
而這個美麗臉龐的主人,卻伸出巴掌一把抽在他的臉上,抽的他牙都鬆動了,等他大聲尖叫出來,才愣了一下,隨後滿意的點頭道:“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