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搶奪?怎麼可能?這天地靈氣就放在那裡,最多我們也算是拿,跟搶奪可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搶了誰的?又奪了誰的?真是危言聳聽,滿口胡言!”
雀姐兒滿臉自信的說着。
天罪卻一陣苦笑,淡然道:“你們搶奪的,正是這天地。”
“天地?天地也在乎少一點靈氣?”
天罪呵呵笑道:“你知道嗎,這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是有限度的,你以爲是無限,實則只是你一個人無法全部吸收完罷了。但……我打一個比方,若是一個修爲者坐到了國主的位置,他擁有整個國家的資源來壯大自己,他擁有無數的丹藥,擁有無數的功法,你認爲他將會擁有多少倍於曾經的修煉速度去提升?有一點是所有修爲者的共識,便是你的修爲越高,你吸收靈氣的速度就越快。
如今超凡入聖者雖然很多,但真正達到成仙成神級別的人,整個世界卻依然是沒有,可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人物出現,他又會吸收掉多少靈氣?
呵呵,這樣講來,你彷彿也沒有什麼概念,那我再說一個你也能瞅見的事實好了。
三十年,短短三十年,人們的修爲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但同樣的,我們周圍的世界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我記得三十年前的樹木,都是鬱鬱蔥蔥,從都城到這南明之盾一路,雖然說不上鳥語花香,但也是綠樹成蔭綠草掩路。
但如今吶?只要走出城,風沙四起,夜霧飄揚,一腳踏出,便是一捧煙土。
整個世界彷彿都失去了生機。
你覺得這是什麼造成的吶?”
“這……”
雀姐兒支吾道:“這也未必跟修爲有什麼關係。”
“呵呵,”天罪笑了笑繼續說道:“這靈氣在人們看來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但對我來說,它們就像是在空氣中頑皮舞蹈的一個個小精靈。三十年前,我走來路上它們就會衝上來,好奇的圍住我,或親暱,或惡作劇。但如今,零星的幾個靈氣顯得無比的頹廢和蕭條。怎麼,我這麼說,你不相信嗎?”
“我信。”
雀姐兒給出了一個讓天罪都有些錯愕的答案。
她繼續說道:“你是一個擁有金色鮮血的人,你說能看到靈氣,我自然會信。”
天罪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原來還是讓你看見了,你不會覺得我奇怪吧?”
雀姐兒搖了搖頭道:“不奇怪,因爲這能解釋很多事情。”
“哦?什麼事情?”
雀姐兒道:“我以爲這世界上再沒有我的同類,看來是我亂操心了。”
說着,她伸出手來,輕輕的劃破自己的指肚,便立即流出鮮血。
不是紅色,而是金色!
天罪眉頭猛地一抖。
金色的血液,不是因爲天罪擁有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也不是因爲他擁有金剛不壞之體,更不是因爲他修爲有多高,境界有多高。
而僅僅是因爲……他身體裡擁有一個小世界!
說的學術一些,便是曾經他的身體還是需要紅血球來運輸自己的身體所需的能量的,而因爲有了小世界,所有的鮮血都會流經小世界,被它其中的力量所感染,讓紅血球失去它原本的價值,而整個血液循環也成爲了純能量的循環,這纔有了金色血液。
但對方……是怎麼擁有的?
除了後天因爲小世界的關係,那麼便是天賦異稟了。
說實話,天罪在自己這漫長的人生中,真的接觸過天生擁有金色血液的人,只不過……那些人絕對不會跟這雀姐兒有什麼關聯!
“你……你這血液……”
雀姐兒悽然一笑道:“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剛剛出生的嬰孩就讓她父母害怕,因此想要殺死她?你相不相信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在四歲的時候就必須學會殺人的伎倆?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就是有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必須與整個天下爲敵。她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喜歡她,所以只能讓所有的人懼怕她?呵呵,讓別人懼怕,何嘗不是在懼怕這個世界?”
天罪聽完,嘆了口氣。
他知道雀姐兒說的是她自己,他也相信這世上人是因爲無知而殘忍的,會對這個天賦異稟的女人做些什麼。
她能活到現在所付出的代價,要遠比尋常人要多的多的多。
天罪歪着頭說道:“那你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嗎?”
雀姐兒說道:“在這世上有兩個人知道這原因,算上你的話,便是三人。”
天罪好奇道:“還有一個是誰?”
雀姐兒道:“在我十二歲那年,逆天閣創閣的那個人,被我們成爲主創的那個人,就把我招進這逆天閣之中,他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我這金色血液的由來,所以……我如今叫做‘雀姐兒’,全天下人都這樣叫。”
“我有些聽不明白。”
“你知道嗎?這天地早在形成之初,在還未有人類出現的時候,便是由四方神獸所統治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如今人們喜歡用這些稱謂稱呼它們,而當時的它們卻根本不用這些名字。而我,就是那朱雀轉世,所以才被叫做雀姐兒。”
天罪一愣,哈哈笑道:“這還……真是誇張啊,也太玄乎了!還什麼四神獸,我纔不信吶。”
雀姐兒原本一臉嚴肅,聽天罪這樣大笑,忍不住有些氣惱,撅嘴說道:“哼!你這是孤陋寡聞!四神獸傳承有什麼稀奇的?要知道那位名冠大陸,隻身救世的真神蘇天罪,其實就是玄武傳承者!要不然他怎麼會在短短那數年時光中就成爲那麼厲害的存在?”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一臉酸意的說道:“你……你跟那個蘇天罪很熟嗎?還是很瞭解他?難道你喜歡他?”
“那倒不是……”雀姐兒偷偷的看了天罪一眼,隨後道:“我只是好奇,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子,能讓十數名這世間最優秀的女子甘願爲他付出性命,能讓一位權傾大陸的公主爲他空守茅廬……我也是一個女人,我自然明白女人的心思,我真的想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男子纔會讓我做出這麼多。”
天罪攤了攤手道:“或許那些女人也是身不由己,她們其實說不準也不太想要救人的,只不過沒躲開,被殃及池魚了吶。”
雀姐兒瞪了天罪一眼說道:“你這是嫉妒!”
“呃……好吧好吧,就算是嫉妒吧。”
他仰頭一倒,便直接躺在了雀姐兒的大腿上,蹭了兩下,隨後說道:“那個啥,這次仙人突然發難,也不知道你們逆天閣能不能度過這關。”
雀姐兒臉紅了一下,想要將他推走,但終究是不忍心,最後就當作自己根本沒感覺,任由他這樣無賴了。
“逆天閣成立至今已經很久很久了,是數十年還是數百年,連我也記不清了,在這期間那些仙人的動作有豈止是一次兩次,可是逆天閣現在還存在,不是嗎?”
天罪嗯了一聲,卻不再言語。
稍一閉眼,竟然就睡着了。
雀姐兒又說了幾句話,發現天罪沒有回聲,低頭看着他正熟睡的面容,愣了一下,隨後面色溫柔,伸手又在他的臉頰上撫摸了一下。
兩個人,都流淌着異於這整個世界的相同顏色的血,讓他們之間的聯繫也更進一步。
起碼雀姐兒認爲,自己在天罪的面前,是再不需要隱瞞和矜持的。
……
上面的戰爭在繼續,到處都是紛亂。
而這裡卻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連雀姐兒都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雀姐兒朦朧的精神突然動了一下。
她睜開微閉的眼睛,皺着眉頭看向身邊的‘水鏡’。
發現天罪曾經的小屋正有兩個人跑了過來。
爲首是個中年男子,離得近了,他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濺起無數沙土。
靠在牆邊重重的喘息,咧嘴說道:“該死的,人生大起大落的,太他孃的突然了都。”
他身後跟過來的是一個女孩子,也是全身帶傷,但較之前面那人卻輕了許多。
也是喘息幾聲,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帶着哭腔說道:“憑什麼啊!師尊當時說過的,只要我來了這逆天閣便是安全,一輩子再不用費心勞力,我也喜歡這裡,十分努力,更是得了今年門內大比的頭籌,還被師尊賜了神丹,可是這轉瞬之間就危難襲來,連師尊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你這個騙子!”
兩個人正是天樞門閣主和他的那個女弟子。
閣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想要反駁,卻想起來自己這條命正是自己這位弟子機靈果決,才讓兩人殺出一條血路,找到一個機會跑了出來。
簡單來說,這個小弟子還真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哎,不要這麼說啊,那丹藥確實不錯……”
閣主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說丹藥,希望自己這位弟子能夠看在丹藥的面子上,就不要這麼斤斤計較了。
那小弟子卻摸着小嘴脣說道:“不過今日之事……怕是好事也說不定。”
“好……好事?我說弟子啊,你不會是傻了吧?”
小弟子搖了搖頭道:“師尊你想啊,這次我們對頭是什麼人?那可是仙人吶!我們有什麼能力能夠抵禦?但事實上,我們逃出來了不是嗎?這不是說仙人遠比我們想象中的弱小,只不過……這絕對是他們準備不足,突然發難。但爲什麼他們會這樣做?爲什麼要提前?還不是因爲他們也許在顧及什麼,所以才加快速度,所以我們只要找到他們所顧及的一點,這便是我們的機會!而整個逆天閣裡面唯一有時間去做這件事的,可能……”
閣主眼睛猛地一亮,說道:“只剩你我而已?”
小弟子點頭道:“怕是如此了。”
“那還等什麼?還不快點去找?!”
小弟子嘿嘿一笑,大眼睛亂轉,隨後小聲說道:“其實……我們找到了。”
“什麼?!”
閣主整個人都懵住了。
小弟子笑道:“我覺得我們所要尋找的仙人所顧及之人,就在這地下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