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白了一眼顧天一,隨後對那大殿笑道:“閣下抓的,可不僅僅是這兩個人吧?”
闇氣之主道:“抓的只有他們,至於你的家人,那是吾請來皇宮中做客的,至於這位不稱職的國主……原本便是吾之人,又何談抓捕?”
天罪冷笑了一聲,對於闇氣之主這樣無恥的說辭嗤之以鼻,但他卻沒有辦法多說什麼,畢竟……刀在對方手中,自己卻主動躺在砧板上,那麼就只能指望別人砍你的時候稍微輕一點。
天罪點頭道:“好吧,那現在……可以讓我的家人回去嗎?”
闇氣之主道:“她們已經回去了,現在已經在家等着你了。”
“哦?是這樣啊,那就太好了。”
天罪又是一陣苦笑,低下頭,半響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兩人沉寂良久,闇氣之主才說道:“九鼎何在?”
天罪聳了聳肩膀,手掌一晃,九個小鼎便出現在他的面前,整齊的排成一列。
“就是它!”
幾乎是一瞬間,闇氣之主便吼了起來,明顯是興奮的不行。
天罪一陣苦笑,看着那九鼎說道:“難道……你就不會懷疑?這東西……跟想象中的差了很多,莫說是什麼鼎,便是香爐,恐怕它們都算是粗製濫造了。”
闇氣之主冷聲道:“你懂什麼?哼,此等寶物,又豈是你們凡人可以理解的!”
天罪撓了撓眉毛,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要用它們做什麼,難道這九鼎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成?”
闇氣之主聲音突然變得更冷,說道:“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了,一戶侯,不,蘇天罪?不,姬天罪!你還是應該關心一下你自己,這些年你離開,聲名不顯,但所有人對你的關心卻沒有閒着,你的那些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你應該知道你最應該關心的事情了吧?”
天罪眨了眨眼睛,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驚訝,歪着頭問道:“國主知道了嗎?”
闇氣之主很奇怪天罪的態度,說道:“他自然知道,正是他告誡於吾,顯然,他氣惱非常。”
天罪笑道:“生氣?不不不,他不會生氣,他最多會跺腳,大叫,瘋狂的來回跑幾次,然後……就會笑。他就是那種人,所以我幫了他很多,也沒有算計他,我喜歡他的爲人,即便有些時候他需要首先考慮到他的國家,算起來……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很奇怪,他一個國主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嗎?”
闇氣之主陷入了沉默。
良久,天罪才攤了一下手說道:“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可離開。”
天罪輕輕一笑,轉身按原路走去,路程中,都沒有轉頭看顧天一一眼。
這並非因爲他無情,或者不擔心,而是隻要他回一下頭,看上一眼,顧天一說不定就走不了了。
爲什麼?
闇氣之主不會不想着控制住天罪,只要天罪表現出對某個人的情感,那麼……那個人馬上就會被扣下。
走的瀟灑,彷彿什麼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自己身後有着可以決定他生死的強大存在。
霸氣!
威壓之下,依然挺直腰板,便是一種霸氣。
人都應該有這種霸氣,不是說狂妄,而僅僅是自尊和根骨。
天罪經常自問,他這輩子的腰桿子挺得還算直嗎?
結果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即便是那種最弱小的時期,隻身一人行走於整個陌生的世界,遊遍名山大川,好像……也並沒有給人低過頭。
即便是數次在高速公路上被強盜堵截,一把近兩尺的大刀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污言穢語威脅謾罵,他都沒有低過頭求過饒。
要什麼,請拿走,就像他母親說過的,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而事實上,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天罪卻從沒有一絲顧慮和疑惑,甚至不需要內心掙扎。
這是他奇怪的地方,也許是因爲那場疾病,也許……是因爲天性使然吧。
出了皇宮,天罪驚訝的發現人羣並沒有散去。
士兵們還是費力的擋住瘋狂的羣衆,不得不說,這讓天罪有些驚訝。
他原以爲這是國主預先的設置,爲了讓天罪安心,也認爲這就是民衆想要湊個熱鬧。
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人們幾乎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他們依然沒有離開,依然是那樣的熱情。
這讓天罪有了一種在曾經那個世界突然成爲明星的感覺。
話說有一次他差一點真的就成了明星,那是一個綜藝節目,他在上面施展了自己的能力,震驚的全場的人。
但在電視前面觀看的觀衆,卻是不以爲然,畢竟……特技啊,都是特技而已,他們是不會‘被騙’的。
最主要的,是那時的天罪,全天下只有自己的母親和他自己覺得自己帥,即便是曾經他的那些女人……呃,仁者見仁啦,當着他的面,還是要說幾句違心話的。
當明星?
那只是一個夢想,現在卻夢想成真了,讓天罪都忍不住有些飄飄然起來。
小劍在他身後憋着笑,這次就連白髮女子都距離他遠了一些,裝作不太認識他一樣。
明明走過三條街道就應該轉彎,直走一段便是侯府。
可是他非要多走出四條街道,整整兩裡地,然後才拐向一邊,輾轉回了侯府,至於目的……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
小劍第一個忍不住大笑出聲,指着天罪笑的不行。
天罪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肩膀撞了撞她,笑道:“怎麼樣?你家男人一下子變成明星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一句‘你家男人’成爲最兇狠的武器,一下子刺中了……周圍所有女子的心。
對於小劍來說自然是甜蜜無比,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有些不那麼舒服了。
天罪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一聲,手指第一次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隨後大步向府門內走去。
再次讓他奇怪和驚訝,一戶侯府反而是現在都城中最安靜的地方,並沒有像其他地方一樣,因爲天罪的迴歸而瘋狂起來。
這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嗎?
天罪還以爲是闇氣之主騙了他,趕忙衝進去,看看自己的家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結果……所有人都在。
十常侍都待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她們的這個稱號可不是天罪定的,也不是她們自己定的,而是外界的普通百姓通過自己的想象,給她們加上的名頭。
她們很出名?
這……仁者見仁,若是跟瓊花仙子她們比,自然要遜色一些,也普通了一些。
但若是跟上官思青比,就又要高上太多!
曾經國主的秀女,進宮都是以成爲皇后爲目的,從小被家族灌輸各種思想,精心培養,用途便是爲家族在皇宮之中佔有一席之地,以便家族可以在南明更加穩妥。
比如呂傾城,寡言少語,舞姬無雙。擁有一雙無敵美腿。
即便是身材有些犯規的牡丹姑娘對她那雙腿也是嫉妒非常。
跳起舞來更是不似凡人,堪稱頂級。
但她並非只有美貌和舞技,她還有‘身份’。
呂傾城的表姐是當今國主的貴妃,級別三等,是後宮之中權勢排名第七的女人,而呂傾城最先進宮的目的,便是要幫助自己的表姐在宮中爭權奪勢。
其實這十名女子,除了貪財好吃的陸曉顏之外,都是有極大的背景,進入宮廷之中,真的會讓國主犯愁一段時間。
因爲對她們哪個親近,都會讓其他的家族心生怨念。
所以當初國主肯把這些幾乎是南明國中身份最高姿色最佳而且各有所長的女子都一股腦的送給天罪,一方面有收買天罪的意思,用來換那精鹽煉製之法,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趕走這些麻煩。
正因爲這樣,十名女子在南明之中都是大大的有名,如今都跟了天罪,並且都沒有成爲妻妾,只當了天罪的侍女。
十常侍。
這個稱呼便漸漸出現了。
十,指的是她們的數量。
常,指的是她們權威。
侍,指的是她們的身份。
當然,這個名字的出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整個南明都沒有什麼人敢把她們當作是普通侍女,但她們確實又是侍女,纔有了這個折中的稱謂。
十常侍的存在,在南明百姓看來,就意味着天罪那牢不可破的地位!
因爲起碼會有十個家族都會去維護天罪。
而天罪在之前創造的種種不世之功,他自己雖然得到的不多,但其實多出來的‘獎賞’,也早已算在了那十個家族的頭上。
尤其陸曉顏的家族,更是平地飛昇,一路從偏遠角落直接進了京,當了大官,也正因爲這樣,她的家中長輩才隔三差五的就派人送來信件,內容只有一個,就是讓陸曉顏趕快懷上天罪的孩子。
只要有了這一層的關係,光是憑藉天罪在整個南明的勢力,更不要說他在整個大陸上的影響力,都能讓這一個原本平凡的好不容易纔有一次進獻秀女機會的家族變得極爲強大。
誰說一個國家之中就不會有新興的家族?她們陸家,不就已經馬上成功了嗎?
正因爲她們的地位,所以……她們其實還是有些小脾氣的。
別看彷彿小女孩一樣喜歡害羞,嬌俏可人不爭不搶也不願意說話的李香蓮總是那樣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討厭着天罪,卻又忍受他的百般滋擾,她,也是有脾氣的。
如今這股脾氣就釋放出來了。
沒錯,整個侯府中的所有女人都很生氣,包括上官思青。
原因?
自家就一個男人,然後這個男人一走就是好多年,一丁點的消息都不帶回來,甚至大家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擔心吧……肯定會擔心啊。
但每次他回來,都是一副好好的樣子,好似就是出去鬼混了,根本不顧家的樣子。
十天八天的她們也能忍。
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換做是誰也忍不了了。
年華啊!
天罪最先走到上官思青的房間,對於這位沒有了小劍和瓊花仙子就絕對是侯府中‘一把手’的女子,天罪自然上心。
透過軒窗,轉過屏障,上官思青坐於妝臺,梳理秀髮。
明知天罪在看她,卻並不回頭,只直勾勾盯着鏡中自己,依舊年輕,卻不再風華。
發白絲,淚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