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天罪漸漸摸索出一定的規則。他發現自己還沒有能任意塑型的能力,而且這種手段的限制極多。首先是面對的物體必須是同一種物質組成的,而且其間的排列也必須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必須要純!其次,他僅僅只能達到‘切割’這個目的,還需要掌握一定的方向和技巧,如何推開那個‘引子’或者說‘導火線’,將直接導致切割下來的大小和形狀。
這就相當於他對於一塊角塊的操作,僅僅只能砍出一刀,而這刀的結果卻又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終於,在浪費了大量的角塊之後,天罪終於能在巨角上面切割下來一塊尖銳的彷彿矛尖一樣形狀大小的角塊,而這……也並非全都是天罪的功勞,這裡面還有巨角本身的特性。
巨角很直,很尖銳,表面光滑的好似鏡子,這導致它內部所具有的結構也是平滑嚴謹的,就像是樹木的年輪,還有樹木的紋理。是的,天罪這種切割更像是敲擊,樹木受力之下會按照自己的紋理斷裂下來一塊。巨角也是這樣,斷裂下來的依舊是平滑和嚴謹的,尖銳的比任何打造打磨來的都要極限。
接着,天罪讓一名士兵遞給他一支長矛,將矛尖整個熔化,好似膠水一樣直接粘住一塊尖銳的斷角,熔化的金屬沿着斷角上下包裹,整個裹住,只留下角尖和旁邊的刃口,再把它冷卻下來,就成了一把看起來有些詭異的長矛。樣子,好似延長的兩隻手掌夾住了一條小角片一樣,有些胖胖的,看起來十分可笑。
但它的能力……天罪隨手將那長矛投擲了出去,它飄乎乎顫巍巍的在空中飛行了一會,然後一頭朝下就掉了下去,接觸到地面,卻根本沒有摔下去,而是……手柄直直的立在空中,細微的迎風晃動。
衆人趕忙過去一瞧,發現那胖胖的矛尖竟然直接貫穿了一塊岩石,將整隻矛鑲嵌在了裡面,拔都拔不出來,只有將岩石整個擊碎之後纔將長矛取出了。
見多識廣的卓一凡看到這一幕眼角都禁不住一陣抽動,簡單的一個投擲動作會有多大的力氣?速度不快,重量不高,又沒有附加任何力量,但卻可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貫穿岩石?那需要多大的鋒利程度?不,單單是鋒利彷彿都無法形容了,而是那種……天性可以破壞一切的力量!兇獸之角的強悍吶!
接下來,天罪就……上腦了。他就像找到了玩具的小朋友,事實上他就是!玩的不亦樂乎,玩的開心無比,一塊塊的角片從巨角上被他‘敲’了下來,一支支長矛被他改造成這恐怖的存在,然後……就樂極生悲了。
他剛剛掌握神識的技巧,怎麼可以長時間使用?神識需要用到精神力,而悲劇的是,精神力根本沒有‘防衛機制’,它不會像肌肉一樣,通過分泌酸性物質或者以疼痛的方式來提醒人們它已經到了極限,精神力沒有,只要身體中還有一絲精力,它就會被肆無忌憚的使用出來,而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天罪病倒了,突然腦袋一陣刺痛,然後全身的力道都消失不見了,一點點的熱量都沒有任何防備的被轎子外面的雨給吸走了,大大一個噴嚏打出來,天罪甚至都出現耳鳴了。
他感覺就算是自己剛出生出來好似都沒有這般脆弱過,躺在小露的懷中如同一個初生的小羊羔,看起來無比的可憐。
這一病,就是好幾天。
直到現在,小露抱着他坐在茶棚裡面,喝了口薑茶,卻依然感受不到身體中的熱度。
“哎……”天罪無奈的嘆了口氣,虛弱的擡起頭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緩聲說道:“這雨……何時能停吶?”
他以爲只要雨停了,自己的身體就會轉好。
轉過頭,天罪問向那店家道:“你們這裡看起來倒是平和,農田沒有破壞,連着茶棚都是完好,難道蠻夷沒有到這邊來嗎?”
店家卻是一愣,疑惑道:“蠻夷?哦!我倒是聽說現在南面正在打仗,好像是蠻夷入侵,不過聽說距離我們這裡還遠,剛開始我們也是擔心的不行,畢竟每次蠻夷出現我們都要受到一定滋擾,不過這次倒還好了。”
天罪一驚,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再次問道:“那最近一些時日,有沒有一些很高大的人來過這裡?”
店家再次搖頭道:“高大的嘛……沒有,這個真的沒有看到過,難道是小公子的熟人嗎?呵呵,如果這裡有人路過的話,我們是不會看不到的,肯定是沒有的。”
天罪的眉頭又是一跳,心頭忍不住焦急了起來。
他這兩個問題並非是無的放矢,按照自己的地圖標示,這裡位處南明之盾東北方兩百多裡,如果蠻夷想要控制南明之盾前方所有的土地的話,這裡必定會派人來進攻的,但……事實上卻沒有。
若是蠻夷打着迂迴作戰,這裡又是他們一個最佳的撤退出路,必然要先派來斥候查看究竟,可……事實上還是沒有。
這證明什麼?第一,他們不需要佔領後方以便補給,第二,他們並沒有準備退路!而這兩點之下……只有一個解釋可以說明,那就是如今的蠻夷已經盡數迂迴過南明之盾,現在已經都身處南明腹地了!而南明百萬大軍新敗,看來……南明真的是危了!
他立即就想下令出發,畢竟現在他是在進行一場跟敵人的賽跑,跟時間的拼搏,所以他猛地坐起身子,揚起手馬上就要大吼,可……突然腦袋一陣眩暈,鼻涕也直接流了出來。小露也趕忙說道:“少君你要幹什麼?真是的,莫要再染了風寒。”
說完更加把他摟的更緊了一些。天罪呆呆的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臉紅着縮進小露的懷中,撇嘴嘟囔道:“還是……還是先休息一天吧,不急不急……恩,我不能病的太重,恩……”
有人說女人的懷抱是鐵血男兒的墳墓,對天罪來說……這句話絕逼是在扯淡!分明……就是又軟又溫暖,彈性十足香氣環繞,只稍微一個哈欠就能立馬睡着的世間最美妙的一張牀了嘛,溫柔吶!
明明說好是一天,接過天罪硬是在這個茶棚裡休息了整整兩天,甚至……有些不想再走了。
他的燒退了,只是身體還虛弱的厲害,不能說沒有一絲活動的力氣,而是……沒有*,彷彿擡起一根手指都是極爲讓人惱火的事情。
卓一凡連連苦笑,看了看再次變得陰沉下來的天色忍不住說道:“是不是……該出發了吶?”
還不等天罪發話,小露立即就飛來一個冰冷的白眼,沉聲嬌喝道:“你是要累死少君不成嗎?還有,你言語尊重點,這是少君,你不請安也倒罷了,怎地不加尊稱?!”
看着小露一副小老虎的模樣,卓一凡趕忙退了兩步,他對女人一直沒有太大的辦法,那瓊花仙子也是,那個人……也是。
天罪卻是伸了個懶腰,看着天色說道:“下雨行軍很討厭的啦,要不……咱們等雨停了再走吧,嗯嗯,等雨停。”
卓一凡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等雨停?哎,怪不得常言道溫柔鄉英雄冢,這小子屁大點一個,就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可卻正在此時,一道最後的斜陽突然穿透朦朧的雲層,照射出一道橘紅的光線來,明明沒有多少溫度,卻給大地帶來了一片溫暖。雨……停了。
天罪嘴巴張合幾下,隨後翻着白眼道:“好吧好吧,那個啥……全軍……”
嘩啦一聲,所有兵甲都站起身來快速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只等天罪一句‘出發’就繼續上路。
可是……天罪卻大聲吼道:“準備迎戰!”
所有人都猛地一驚,這……也太跳躍性了,怎麼突然之間又變成迎戰?迎什麼的戰?爲什麼要迎戰?誰來進攻吶?
小露將天罪摟緊了一些,擔心的用自己的額頭去試試天罪額頭的溫度,生怕他又發了高燒之類的。而卓一凡也是滿臉的苦容,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小子了。
反倒是那些跟天罪接觸時間最短的士兵們卻都將身邊一切阻礙戰鬥的東西盡數收拾妥當,隨後立即匯聚成交戰隊列,軍人那股血殺之氣也雲卷殘浪一樣蔓延開來。
他們對於天罪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和崇拜,既然天罪說了要迎戰,那麼他們便要迎戰,即便對手是漸漸落下的夕陽,或者是面前虛無的冷風!
而事實證明,他們再一次正確了。就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後,茶棚東北方的山林之中猛地就出現密密麻麻的蠻夷,瘋狂的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接着,還有一個巨大的奇怪重器從山林中轟隆隆的行進過來,而那些蠻夷顯然是在保護着這個東西。
衝在最前面的蠻夷也很快的就發現了這支一萬多人的部隊,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卻同樣是……感覺到毫無道理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