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瑤喊的急切,給我驚的直接站了起來,沉聲道:“孫瑤你別急。小偉了咋地了?”
“他跟人約架去了。還帶着匕首。”
我說:“跟誰約架,因爲什麼,地點在哪?”
孫瑤哭着說:“我攔都攔不住,這個死東西看你沒來上學。就拉我逃學混網吧。結果跟人在網上打擼啊擼,對噴了起來,然後互相留了電話,一看還是咱們這個城市的。然後他們就越罵越兇,那人好像說你過來。弄死你之類的,黃小偉就去了。”
我目瞪口呆的握着電話,問道:“就因爲這?”
孫瑤說:“嗯。你快來啊。他上出租車了。還不讓我跟着。千萬別出啥事啊。”
我被黃小偉的二逼精神給折服了,這尼瑪玩個遊戲至於嗎?
李光見我發呆。說道:“兄弟你有事的話先走,這我名片,你想好了咱們再詳談。”
我接過揣在兜裡,邊走邊打黃小偉手機。
李雪松等人見我似乎有事,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看向我。
電話一打就通,黃小偉剛喂了一聲,就被我打斷,我罵道:“你麻痹的你有病是不是,你拿個刀要幹嘛去?”
黃小偉哼了一聲,說:“是不是孫瑤告訴你的,你別管,我今天非整死他,臥槽他嗎的,他打不過上路劍姬就罵我打野的,我就是要幹廢他。”
他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吼着喊出來的,我皺眉把電話挪開一點,大聲道:“黃小偉你別勝臉行不行,你知道人家多少人,就特麼去約架啊,誰傻逼跟你單挑?你聽我的,讓司機調頭回來!”
黃小偉說:“龍哥你別管了,這口氣不出,我會憋死的。”
我見他語氣堅決,說啥也不肯回頭,只好退而求其次,問:“那你總能告訴我,你們約在什麼地方掐吧,我帶雪松他們過去,別尼瑪傻乎乎的自己去,被人羣摟了。”
黃小偉猶豫了下,說了個地方,我說:“你稍稍等我們一下,看到人也不要衝動的直接幹。”
他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李雪松他們也都聽的差不多,知道是黃小偉跟人要約架,但還不知道爲什麼。
我說趕緊把,出去打車,結果一輛車還坐不下。
這沒車實在是太不方便了,我心想,看來得買個商務車,平時給雪松他們用着了。
黃小偉跟人約的這個地方,是城鄉結合部的一個暗渠橋上,一邊是破破爛爛的低矮棚戶,一邊是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
黃小偉還算聽話,跟我電話里約好了,在約架地點的前一站等我,我們匯合了,李雪松直接就罵他:“黃小偉你是不是撐着了,你特麼瘋子還是怎麼的,我以爲啥事你帶着刀要跟人搞,你麻痹的,剛纔雲龍在車上一說差點沒給我氣死。”
我也無語的看着黃小偉,只有龍蝦表示了理解,他說:“這事吧,你們不咋玩的不明白,確實很至於啊,明明自己不坑,隊友垃圾,他偏偏說你不會玩,你不分辨還好,一掰扯馬上問候你全家女性,一直追溯到清朝的旁系血親。”
黃小偉眼淚都要下來了,看着龍蝦跟看到失散多年的親爹一樣,從腰間拽出一把彈簧刀,指尖都捏的發白,說:“蝦哥,你真是我親哥,我都要被傻逼氣死了,今天非幹他兩刀不可。”
我皺眉瞪了龍蝦一眼,罵:“他鬧四,你還跟着湊火,不管怎麼說也都是個破遊戲罷了,你把刀給我,要不咱們就一起回去。”
黃小偉咬着嘴脣,不甘不願的把彈簧刀扔給了我,我隨手就給撇到河中間去了。
黃小偉肉疼的差點跳進去撈,嚎道:“哎臥槽,我擱網上買的瑞士刀啊。”
我哼了一聲,說:“咱們這些兄弟,就你愛衝動,早晚你得整出大事才拉到,以後再看見你拿刀跟人扯淡,我就當不認識你。”
黃小偉見我真急了,低下頭不吱聲了。
龍蝦問:“那咱們現在咋整,回去還是去看看?”
黃小偉梗着脖子看我,我無奈,只好揮手說:“走吧,去前邊看看,也許對面就是忽悠你,都沒敢來呢。”
黃小偉樂了,遠遠的走在前邊,我們在後邊跟着。
暗渠裡河水渾濁泛綠,散發着刺鼻的臭味,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定的地方,但能爲這事約架,估計也是個愣頭青。
黃小偉遠遠的走到橋上,果然橋頭上站着個青年,不超過二十歲,長頭髮油膩膩的披散過肩,方臉,大個,冷不丁看到還以爲是地鐵洞裡唱歌討賞的。
黃小偉事前就跟我們說好,如果對方也是一個人,就不許我們來,他要自己踩扁對手,親自問問他到底誰坑。
我們藏身在樹後,遠遠的看着橋上的情形,李雪松癟嘴道:“這真特麼是一對傻逼,犯得上嗎?”
龍蝦欲言又止,但懾於李老大昔日的淫威,還是把抗議的話憋了回去。
橋上兩人似乎確認了下身份,簡單對話之後,直接打起來了。
我皺眉看着,說:“完了,小偉不是對手。”
龍蝦問:“咋看出來的?”
我答:“你注意看,這個長頭髮的,很可能練過,他一拳一腳都是又穩又狠,你再看黃小偉,幾乎是閉着眼瞎掄呢,那裡打的過啊。”
話音剛落,黃小偉被人一腳踹在小腹上,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這長髮男十分兇狠,又是一腳踢在黃小偉肩頭,黃小偉仰面摔倒。
李雪松罵了一句,第一個衝了出去。
我緊隨其後,邊跑邊喊:“草泥馬住手。”
走近了我才聽到,長髮男揪着黃小偉的頭髮問:“你說到底誰坑,你麻痹的打野不來抓就算了,你到上路給對方蠻王送了三個人頭,讓我怎麼打?”
李雪松跑的最快,一拳向長髮男的面門揮去,長髮男靈活的一低頭,罵了一句:“孫子,不是說好單挑的嗎?”
黃小偉被人按在地下,兀自喊道:“鬆哥你們走開,我自己跟他磕。”
龍蝦看見李雪松動手,那是絕對不會客氣的,招呼一聲,職業學院的六七個人一擁而上,龍蝦還在嘴裡罵道:“單挑?我單挑尼瑪行不行?”
長髮高個男不敵,轉身往橋的另一頭跑去,口中大喊道:“臥槽尼瑪不講規矩是不,都給我出來!”
暗渠橋下,有個橋洞基本都是乾的,裡邊黑乎乎的也沒有水,這長髮男一聲怒吼,都給我出來。
嘩嘩譁……
橋洞裡如同潮水一般的往外涌人,我低頭拉黃小偉沒看見,龍蝦捅了捅我說:“你麻痹的,這是鐵道游擊隊嗎?”
我擡頭一看,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見長髮男已經完成了殘血反殺,將追他的幾個職業學院混子都給糾纏住,他身後衝上來的,拎着片刀木棒的一幫郊區小混混,足足五十來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李雪松問:“怎麼辦?”
龍蝦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了,一言不發就想衝上去救那幾個兄弟。
我看了黃小偉一眼,說:“這就是你說好的單掐?”
黃小偉再也沒了之前的不服不忿,臉色慘白的一言不發。
我帶頭向龍蝦追去,長髮男已經放倒了一個職業學院的混子,另外幾人也被人羣困住,棒子如同雨點一樣砸下來。
我大喊一聲:“住手,我是警察!”
我掏出兜裡的黑色錢包,舉在臉前晃了晃。
長髮男愣了一下,嘿嘿笑道:“幹你孃,你還沒我大呢,你是個屁警察,給我幹他們。”
他身後的混子紛紛叫道,幹si這幫街裡的裝逼貨。
我偷眼瞄了一下,這幫人最大的不過十八歲,小的竟然還有十三四的,有幾個乾脆就是揹着個書包來的,穿戴也都有點破舊過時。
我心中一沉,打架不怕老流氓,就怕遇到剛出來混的小孩,他們沒有任何顧忌,不懂法也不考慮後果,往往有時候因爲一句話就敢殺人,今天要是弄不好,興許我們都要折在這了。
李雪松和我背靠着背,低聲說:“一會有機會你就跑,別管我們。”
我心思電轉,突然衝着長髮男喊:‘兄弟,聽我說句話行不行,先不要動手。”
“哎呦,我草擬嗎,出血了。”
龍蝦腦袋被掄了一片刀,破了口子,疼的痛呼出聲。
長髮男斜眼看我,我暗暗期盼這位爺可別是個混不吝啊,那今天就廢了。
他揮了揮手,說:“兄弟們,都先停下,看着小b說啥玩意再打。”
這些郊區混子加中學生把我們團團圍住,一個個嘻嘻哈哈的像是在圍觀動物。
我走上前兩步,看着長髮男:“朋友貴姓,我叫李雲龍,咱們認識下唄。”
長髮男用手一撩不知道幾天沒洗的頭髮,說:“李軍飛,你想說啥趕緊,我們打完架還要開黑去擼呢。”
我戳着牙花子道:“那啥,今天我們認栽,咱們別動手,你說個數,我們賠錢行不行?”
長髮男眼睛一亮,直接衝我伸出一個手指,我心中一鬆,要錢就好辦,只要別把我們搞死一個兩個的就好。
我試探的問道:“十萬?”
長髮男嗤笑道:“逗我是不是?就你們幾個一看就是窮學生,還特麼十萬,你給一千這事就算拉到,我們各走各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剛纔這個局面,他要十萬我都不會猶豫,這幫農村混子人多打人少,那真說不準就能整死你一個倆的,我沒想到他只要一千塊,我看了眼李雪松,問:“他是不是說一千。”
李雪松:“昂,一千。”
我突然有點喜歡上這傢伙了,他帶了人來,但沒有直接圍攻黃小偉,而是堂堂正正的跟人單挑,是我們先破壞了規矩,他才喚出了小弟,這長髮哥真有點古典流氓的意思。
我掏出兜裡的現金,大概能有五千多,親自遞給他,他用手掂了掂,說:“這有點多啊,要不你拿回去點?”
我搖頭道:“這一點不多,這只是給你安排手下兄弟的,我想請你喝酒,給個面子不?”
李軍飛長髮被微風拂動,像看傻逼一樣的看着我說:“你錢都給我了,還拿啥請我喝酒,不會是喝完讓我付賬吧?”
我笑着攬住了他的肩膀,說:“放心,酒錢我留下了。”
一頓酒喝到半夜,我跟衆人揮手告別。
迷迷糊糊打了個車,回盛世華章。
樓間陰影處,轉出來個女人,輕喊一聲“站住!”
我揉了揉眼睛,失聲道,櫻木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