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康聽他們講得有些玄乎,想插嘴問幾個問題,後來想起來老校長給他說過的話,沒事了在學校裡少說話,多幹事。也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他想問的問題是,這個姚老師還沒有結婚,怎麼能這樣做呢?朱友康有點想不通;再一個問題是,那個馬二鳴爲什麼有那麼大的膽量,竟然在大白天來學校胡鬧呢?
他還想問一些其它問題,鑑於王校長的話在先,王校長又在眼前,朱友康只好保持沉默,繼續聽他們講故事:
馬二鳴躡手躡腳地推門進了姚老師的宿舍,看到姚老師一個人面對牆體斜躺着睡覺。
他緩緩地憋着氣,只怕驚醒了“熟睡“中的姚老師。
他睜大眼睛,貓着腰兒,在姚老師屋子裡四下搜索。很快他看到了姚老師放在辦公桌上的項鍊、手錶和手鐲。
他的貪財心理開始膨脹起來,原來準備圖謀不軌的思想開了小車,貪財思想佔了上風。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姚老師,覺得只拿到這些財物還不滿足,就開始躡手躡腳地拉開姚老師的抽屆。
他小心地抽屆裡上翻下翻,搜來搜去,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有些垂頭喪氣。
於是,他忘記了這是什麼地方,又着急地拉開了另一個抽屆。
又是一陣心驚膽戰的搜索和查找,這次還真的有了新發現,他發現了一個精緻的錢包,裡面裝着一些零錢,還有三四張照片。
其中一張是姚老師與對象在海邊拍照的,美麗的姚老師手裡打着一把藍花色太陽傘,穿一件性感的藍白條紋游泳裝。
這幅照片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想從錢包裡掏出來拿走,結果剛把相片掏出來,錢包一下子掉在抽地裡。
這個動作發出了聲音,一下子把“睡夢”中的姚老師驚醒。
姚老師側身面對牆體,仍然閉着眼睛說:“你怎麼又回來了?又找什麼東西?”
這話說出來以後,可把馬二鳴嚇壞了,他急忙停止了手裡的動作,不敢作聲,準備往外跑。
姚老師沒有聽到回話,覺得有些異常,翻過身一看,原來不是自己的對象,竟然是一個小小的毛孩子。
當馬二鳴推門進了姚老師宿舍的時候,在他拉開抽屆亂翻一起的時候,在他打開姚老師錢包端詳姚老師泳裝照片的時候,姚老師其實並沒有睡。
她認爲剛纔的一系列動作,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對象在搗鼓。
剛纔馬二鳴的到來,姚老師大意了。
姚老師立刻轉身坐起來,穿好衣服,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要幹啥?抓壞蛋啦?”
這一個喊聲,隔壁的對象聽得清清楚楚,立刻從屋裡躥來。
馬二鳴一看事情鬧砸了,拔腿就往門外跑,這一跑正和迎來的姚老師對象,撞了一個滿滿的正懷。
姚老師的對象人高馬大,一下子把他反壓在身下,雙手摁住了他的身子,他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就是小呂的父母那天早起看到的那一幕。
公安局來了,帶走了小青年馬二鳴,經過兩天的審查,馬二鳴最終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他的父親託人給姚老師說好話,送補償,打算取得姚老師的諒解,私下解決,從輕發落。
因爲補償的數額比較可觀,姚老師似乎有些動搖。
但是,在團委工作的對象,感覺欺人太甚,寸步不讓,公安局只好依法辦事,從嚴處理。
故事講完了,朱友康打算回自己屋裡看書,小呂的父親叫他過去幫忙。
朱友康過去一看,哈哈,兩條大魚已經買好,看樣子是早起買的,還有一堆青菜。
小呂的母親開始用刀剁肉餡,看樣子中午準備吃好飯了。
朱友康打算告訴小呂父母說,昨天小呂和他去了南丘村,可是,老兩口誰都沒有提及這事,朱友康又怕說出來以後,跟小呂回來說的前後不一致,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再說了,這天王校長奇怪地也在這裡幫忙,他也不清楚王校長到底和這對即將退休的老教師是什麼關係。
小呂的父親給朱友康安排了開剝大魚這活兒,像是把他當孩子一樣使喚。
他還給王校長安排了摘韭菜的活兒,似乎也不拿王校長當外人。
好像是最親熱的一家老小,分享着天倫之樂的生活。
當小呂母親調好肉餡的時候,朱友康的魚也收拾完畢,小呂父親的另外幾個菜料也備好了。
小呂的母親叫來了姚老師一起包水餃,她的父親開始下廚炒菜。
這時外面有人說話:“姑姑,姑父,我們來啦!”,二位老人停下手中的活兒,趕緊出門迎接。
原來是何海雲的父母來了,他們每人手裡提了一個手提袋,裡面盡是食品和禮品。何海雲走在最前面,手裡託着一盒精美的生日蛋糕。
朱友康準備給小呂的父親打下手,看小呂父親出了門,他也跟着出了門。
“友康?你怎麼在這兒?”何海雲吃驚地發現,朱友康在他姑父家做客呢。
“海雲?這是你姑姑、姑父?”朱友康更覺得意外。
他們倆人誰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相遇了,而且都是在彼此想聯繫而又無法聯繫的情況下相遇的。
這真是天機啊!何海雲這樣想,朱友康也這樣想。
因爲自從那次意外而又不愉快的離開之後,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面,而見面的地點,竟然是溫馨的親戚家中。
幾個大人看到他們孩子們都認識,更加高興。因爲好幾年都沒有見面了。
何海雲長得比她寄給朱友康那一張照片,顯得更加美麗端莊,少女時的天真氣息丟了不少,端莊氣質倒是成了主格調。
在何海雲眼裡,朱友康個子長得比原來至少要高半頭,身材也比原來粗壯了不少,最根本的變化是,說話辦事顯得更加穩重得體,多了一種男子漢的氣魄。
朱友康與何海雲彼此之間在驚奇之後,使過了眼色,顯然是心照不宣。
何海雲也不給父母介紹朱友康是誰,因爲她無法介紹了。
父母一旦知道了,朱友康就是下大雨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壞小子,那他們的關係就徹底完蛋了。
朱友康也有些心虛,因爲昨天剛帶小呂去了自己的老家,並且還讓小呂在家裡過了夜。萬一何海雲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了。
朱友康開始擔心起小呂了。
小呂回來扯起了話題,說不定啥都要說出來呢。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朱友康與何海雲是以前的戀愛關係。
朱友康此時感覺不能說太多的話,就又返回屋裡幫小呂父親做菜去了。
何海雲跟姑姑拉起了家常,問起了小呂表妹和表弟,母親鞏麗君與大姑子打過招呼後,洗了手開始包水餃。
王校長和何樹坤很早就認識,他倆坐裡面的椅子上去抽菸、喝水、聊天。
很快一桌子酒菜上來了,外面響起了自行車鈴聲,是小呂下班回來了。朱友康一下子心裡緊張起來。
“祝老爸生日快樂!”小呂說着祝福詞,順便把從自行車上拿下來的一盒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
她看到舅舅、妗妗、姐姐都來了,就問表姐海雲:“海雲姐,我的海濤小弟呢?”
“高考在即,他是顧不上來的!”何海雲高聲說道。他的聲音不僅要小呂能夠聽到,也要讓姑姑和姑父都能聽到。
等他們說完話,朱友康心裡想,原來小呂很有心計啊,她死活蠻纏要他一塊來蓬州,是爲了一起爲他父親過生日!
他頓時在心裡開始埋怨起小呂來,因爲自己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可是,有何海雲在場,他又不好說話,只能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