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本就是席耀爵的,他把她關了起來,猶如禁臠似的,卻又裝腔作勢的敲門,不等她說讓他進來,他直接走了進來,不是虛僞是什麼?
她明明直接告訴了照顧她衣食住行的沈霖雅,說她要見他。
他一進來,一副關心又心疼她的語氣,問她沒有吃東西,如果真的關心她,心疼她,何必要把她給關起來?
這不是虛僞是什麼?
容嵐恨極了,偏偏小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軟嫩嫩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瑩白尖尖的小臉上滾了下來,“你讓我給他打一個電話好不好?我都失蹤半個月了,他找不到我,肯定都快要急瘋了!”
“你現在打他電話,打不通的。”看着哭的像是一個淚人兒似的她,席耀爵的心揪緊,同時也無奈。
這小丫頭清楚的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麼——他見不得她哭。
明明不是愛哭的女孩子,卻暗地裡擰了自己大腿一把,哭了出來。
伸手將她蹂躪自己大腿的小手握住,“別弄傷了自己。”
她的肌膚柔嫩,稍微碰一下,就有印子。
此時大腿上已經佈滿了青青紫紫的印子。
“你怎麼知道打不通?你是不是對他做什麼了?”容嵐沒有聽出他的心疼,緊張憤怒的問道。
小臉上的表情,比翻書還要快。
席耀爵淡淡道:“我不可能把他怎麼樣。”
語氣意味深長,她沒有聽出來。
他已經道:“此時是他在北庭上班的時間。北庭有規定,服務生不能在上班時間接打電話。”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她沒有被他關起來之前,戰予丞在北庭上班,還不是照舊給她打電話?
不過,容嵐還是聽出了他話裡面,有着鬆緩的意味。
她的眸子更紅,“那我在他不上班的時候,給他打電話好不好?”
身子軟軟的靠進了他的懷中,她聲音哽咽:“反正我已經被你關了起來,插上翅膀都逃不了。我能去哪兒呢?要不,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你在旁邊聽着。”
她只要一表現的乖順,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在耍着什麼花招。
不只是他,就連薩麥爾都在這樣的她手下吃過虧。
這小丫頭簡直就是吃定了他和薩麥爾。
一想到薩麥爾被她收拾的樣子,他已經疼痛舒緩的部位,彷彿又疼了起來。
“我沒有必要聽你和他說些什麼。”席耀爵輕撫着她柔細的髮絲,她抽抽搭搭的,暖暖的呼吸,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想要給他打電話,可以。”
他的話,讓容嵐猛然間擡眸看向他,大大的眼兒裡面懸掛着的淚珠終於落了下來。
偏偏粉嫩的脣角勾起了笑。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笑,僵住。
心提了起來,戒備的看向了他。
果然是虛僞的男人!
“什麼條件?”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真的很想戰予丞,尤其是這兩天跟這兩個男人周旋,她越發想念單純,喜怒哀樂全部系在她身上的戰予丞。
“其一,跟戰予丞說分手。”看着她陡然變得蒼白的小臉,席耀爵語氣溫柔而又殘酷,“阿嵐,我是一個自私的男人。沒有一個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心中盛着另外一個男人。我連薩麥爾都忍受不了,更何況是戰予丞?”
“看來你不肯答應。”她沉默又憤恨的看着他,收起了乖順的表象,他嘆了一口氣,“那就算了。”
“我答應!”她抓住了作勢要離開的他,昂首看向他:“第二個是什麼?”
“第二個條件,答應讓杜城給你做催眠。我必須知道,薩麥爾的出現,和你到底有沒有直接關係。”每年,他只需要忍受薩麥爾在8月15號出現一天就好。
可是因爲容嵐的出現,薩麥爾對於他來說,同樣成爲一顆不定時炸彈。
“爲什麼?”她沙啞的問道,“席夫人說過,和我見過面的人是你,不是薩麥爾。”
她真的沒有想過,眼前的席耀爵就是當年她救過的小乞丐。
“薩麥爾之所以出現,一定和你有關。他身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他丟失過一部分記憶,那部分記憶和薩麥爾有關。
他必須得把那部分記憶找回來,讓薩麥爾徹底消失。
容嵐睫毛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好。”
容嵐已經失蹤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內,戰予丞幾乎把能去找的地方都去找了,卻依舊沒有找到她。
去找容老爺子,容老爺子已經轉院。
他去問爺爺,爺爺滿臉複雜又憤怒的看着他:“予丞,阿嵐把你給教壞了!你竟然學會了說謊!”
“我已經知道,阿嵐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你的!她下個月要嫁給別人了!”
嫁給別人?
阿嵐明明答應過,要和他結婚的。
她說過,不會騙他的。
戰予丞身穿服務生制服,手裡頭正在洗得杯子又給摔碎了。
滿地的碎片,折射出溫暖的陽光,很像是阿嵐的眼睛。
戰予丞蹲下了身子,去撿玻璃碎片。
而就在此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碎片也劃破了他的指。
他來不及呼痛,半跪在地上,快速掏出了手機——在這個時間,唯一打給他的人,便是阿嵐!
接通了電話,他立刻道:“阿嵐?”
聲音沙啞了,久久的,手機那頭沒有聲音,只能夠聽到淺淺得呼吸聲。
“是你麼?”他握緊了手機,被碎片割傷的指,越發刺進了肌膚內。
他卻察覺不到疼,認真的聽着那頭淺淺的呼吸聲。
“予丞。”容嵐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她確定只有戰予丞纔會用這種充滿信賴的語氣叫她,她以爲電話那頭的人,是席耀爵。
“你的嗓子怎麼了?不舒服嗎?”他如果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變得沙啞的嗓跟席耀爵相似到了極點。
“如果我說,在你走後,我每天都不舒服,你會不會回來看我?”戰予丞眼眶紅了,看向外面的豔陽。
這大半個月,他非常疲倦。
頭疼的症狀反覆發作。
有時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北庭沒有回家。
容嵐握緊了手機,雪白的牙齒咬住了脣瓣,她聽出了戰予丞話裡面的小心翼翼。
這一次,她沒有被關在黑屋子裡面。
她居住的這棟別墅,的確是在北庭內,也許戰予丞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我不能去看你了。”心,疼得像是被刀片割傷似的,她不能對戰予丞說她就在北庭內。
因爲沈霖雅就在她的旁邊。
如果她一旦透露出自己的確切位置,她毫不懷疑自己會被轉移。
“予丞,我是個壞女人。我騙了你,我恐怕不能嫁給你了。”
“是我做的不夠好嗎?是那個男人比我好嗎?還是僅僅只是因爲寶寶的緣故?”她的語氣聽起來是那樣的平靜,就像是他在民政局等着她來的那一天,她電話裡面欣喜而又羞澀的語氣,全部都是假的。
戰予丞哭了,聲音顫抖着,“不,我不需要知道這些。”
他搖着頭,深呼吸,眼睛被烈陽刺得幾乎睜不開,“我只想要知道,他對你好嗎?你在他身邊快樂嗎?”
這個傻瓜!
明明現在難過得快要死了,卻還在關心着別的男人對她好不好!
“我很好。”她的呼吸放的更淺,如果不這樣的話,她會崩潰哭出來。
通紅的眼角,看向了面前的噴泉,噴泉造型極爲別緻,如同一朵盛開的白玉蘭花。
一旁的沈霖雅淡淡開口提醒道:“容小姐,時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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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嵐用力握緊了手機,看向沈霖雅的眸光,露出了些許的哀求。
沈霖雅跟在容嵐身邊,第一次看到容嵐終於露出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該有的惶恐不安。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撇開了視線。
容嵐低聲開口道:“予丞,我現在真的有些後悔。”
戰予丞的心提起,後悔跟他做男女朋友嗎?
後悔做出跟他結婚的決定嗎?
“那天,我想要做你的機車,你不讓我坐。我一直都很喜歡機車的。”容嵐說的話,讓戰予丞愣住。
容嵐口中的那一天,指的是她來北庭會所看他,堅持要坐他的機車。
可是那一天,她穿着裙子,而他又擔心機車不安全,沒有讓她去坐。
“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要在那個地方,跟你一起坐一次機車。”容嵐背脊沁出了冷汗,戰予丞明白她的暗示嗎?
“阿嵐,你是被逼和我分開的嗎?”戰予丞小心翼翼得問道,阿嵐剛對他提出了分手,卻說想要坐機車。
容嵐沒有回答戰予丞的話,她吸着鼻子,語氣高傲:“沒有人逼我。是我想要跟你分開的!但是,你給我記着,就算是我跟你分開了,你也必須記得我所有的愛好!我想要和你坐機車,我最爲喜歡的花是蘭花!”
阿嵐怎麼可能會喜歡坐機車?她最爲喜歡的花,明明是百合啊!
戰予丞懵了,爲什麼阿嵐會在和他說了分手之後,讓他記得她的愛好?
戰予丞剛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手機那頭,容嵐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好了,就這樣吧!”
說完,手機已經被掛掉。
戰予丞依舊蹲在地上,眸子裡面的淚已經幹了,臉上的痛苦表情,換成了深思。
阿嵐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