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保持着這個距離,低沉沙啞難以分辨性別的聲音就響在雪歌的耳畔,感受着這樣的**舉動與語氣,雪歌突然笑起來,清脆的笑聲響徹小巷,遠遠傳了出去。
“雪歌有幸,竟能被死靈族的傳人瞧中,只是不知,你是看中我的能力,還是……我的容貌?”
黑影微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全身上下只有一雙手暴露在外,而她的手,正撐在牆壁上,只是形成一個圈子,將雪歌困在其中,雪歌倒也沒有真的掙扎,就那麼靠着牆壁,直直的看着黑影。
兩人身高相近,幾乎就是臉對臉的站着。
“你很聰明,不過有些事情被你忘記了,所以我要幫你想起來,我不知道這個時間要多久,所以,你也要做好準備,我會像影子一樣跟在你的身邊,直到你回憶起來爲止。”黑影的聲音很輕。
雪歌被她的話說得有些不自在,有這樣一個人時刻隱藏在暗處,就像一根刺紮在心裡,若是不拔掉的話,會讓她寢食難安,但偏偏這根刺將她壓制的動彈不得,讓她有種拔掉它自己也會隨之死掉的感覺。
“你究竟是誰?”
黑影再次發揮她那恐怖森森的語調,拖着長音回答:“我……就是你,是你的影子。”
終於,雪歌緊緊的蹙着眉,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有幾分不快,黑影也不想真的將她逼急,因爲還有許多事情,要雪歌去做,兩人關係還是不要鬧得太僵纔好。
“你可以叫我玥兒。”黑影突然道:“這個名字只有你能叫。”
說完最後一句意味莫名的話,黑影收回手。一個東西順着她的手臂下滑,只是顯露了一瞬,便隨着她收手的動作,被寬大的衣袖掩蓋住了,但是雪歌卻認出了那個東西,心中震盪不已。
黑影朝着巷子的另一頭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你忘記的東西太多。我不會直接告訴你。需要你自己想起來,不過你放心,趙家人我會幫你處理掉的。不會讓他們來妨礙你。”
雪歌微怒:“不需要你插手我的事。”
“我說過,我就是你,所以這些事情,由我來做有何不可?”最後雖是問句。但黑影明顯不想聽她的回答,自顧自的離開了。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雪歌才無力的靠着牆壁,纖瘦的身子緩緩下滑,蹲坐在地上,抱着腿。將頭埋在臂膀中。
自己忘記的一些事情?要讓她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雪歌完全不知道黑影說的是什麼事情。
玥兒……玥兒……
想了許久,雪歌確定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她就如影隨形的跟着自己,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連夜衛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究竟是誰?身爲死靈族的傳人,爲何要與自己扯上關係?
她說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讓自己想起一些被遺忘的事情來,自己是從何時起捲入這件事中的?因爲趙家人,因爲他們把自己當成了死靈族失蹤的那個女嬰,所以她開始着手調查此事,開始追尋二十年前的秘密
而她心中一直念想着的那個死靈族傳人,突然出現了,復仇來了。
可事情的發展完全偏離了她預想的方向。
蹲了許久,雪歌起身,走出小巷,臉上是一片堅定的神色:不管你是誰,擁有多麼強大的能力,我雪歌絕不是任人擺佈的人,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臨近午時,雪歌纔回到王府,渾身上下透露出疲憊,沒有吃午飯,直接回到房間去休息。
……
皇宮,御書房中。
容琛看着手中的奏摺,看完後遞還給老皇帝。
老皇子身子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藥,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威嚴卻絲毫不減,盯着手中的奏摺,問道:“對於崇國,如何處理才最好?”
當初因爲鏡月的原因,東南與崇國已不可能再成爲盟友,而是敵國,看着敵國的成長,沒有哪個君主會置之不理。
自打崇國女王洛姬親手將自己的平和葬送之後,崇國便沒有安穩過,一直被戰爭壓迫着,雖說連連敗退,但他們也逐漸找回了從前的感覺。自從幾國休戰以來,崇國並未放鬆,而是緊急的訓練兵力,增強各個要塞的鎮守力量,並且還不斷的向一些國家發出聯盟書。
這樣明目張膽的做法,讓老皇帝有些眼疼,便想着如何壓制一下。
鏡月君主雖然尚未更換,但他們都知道如今主掌鏡月的乃是太子雪騫,一收到這個消息,老皇帝便立即擬了文書發往鏡月,商議崇國一事。
而雪騫那邊的回覆也很簡單,一切任由東南皇帝做主,他會全力配合。
簡短的一句話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老皇帝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同時又心驚,這個雪騫,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與他打交道,甚至會比安江王會麻煩。
明明是鏡月與崇國的恩怨,如今卻被他推到了東南身上,讓東南成爲主導,他們成了輔助,明顯是想保留力量。雪騫表現得很謙卑,明面上是想放低姿態,將主動權交到東南手中,可實際上,這事並不好處理,就像個燙手山芋,誰拿着誰難受。
因爲一旦出兵,就會真正的迎來亂世,徹底打破現下微妙的平衡。
東南是有野心,老皇帝更是想成爲稱霸天下,坐擁江山的那個人,他的身體不好,不知還能堅持幾年,這也的日子當然是越早到來越好。
這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必須做好完善的計劃與部署。
方纔給容琛看的那個東西,便是邊境傳來的一些消息,崇國兵力調動頻繁,似乎有着想要主動出擊的想法,邊軍急忙將此事上報。
“崇國以前是個好戰的國家,經常發動周邊戰爭,但是近二十年前卻突然安分下來,追求平穩的生活,爲何突然又要回到過去,這件事情有些蹊蹺,看着更像是一個陷阱,臣以爲,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能貿然出手。”
老皇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從前東南就與崇國紛爭不斷,經常打仗,可是二十年前,崇國突然投遞議和書,割據了幾座城池送給東南,東南答應休戰,他們便真的不再征戰,安穩的讓老皇帝以爲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以爲他們會喪失好鬥之心,只要自己想要,他們就會成爲囊中之物,但此時看來,事情並不簡單啊,至少平穩了二十年的崇國,依然擁有難以收服的野心。
兩人還未就此事討論出個結果,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太子妃成功產下一子。
聽聞這個消息,老皇帝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立即啓程前往太子府,親自去探望自己的乖孫。這種情況下,容琛自然是跟着一同前去的。
太子府與皇宮捱得很近,龍輦很快就在太子府門口停下,老皇帝帶着笑走進太子府,容琛跟在其後,太子容奇前來迎接。
太子妃剛剛產下孩子,見不得風,內室的幕簾遮擋的嚴嚴實實,老皇帝在外室等候,宮中的接生婆將孩子抱了出來,太子滿臉喜意的接過,將孩子遞給老皇帝。
小傢伙很小,包裹在柔軟的小錦被之中,老皇帝滿臉慈愛,接過孩子抱在懷中,口中不住的說着:“朕的孫子出生了……”容琛看了眼孩子,小傢伙緊閉着雙眼,正睡着,白白嫩嫩的很是招人喜愛,雙手握着小小的拳頭。
“請父皇爲孩子賜名。”容奇得子,連聲音都帶着喜悅。
老皇帝很高興,看了眼小傢伙:“叫容鈺如何?”
一旁的容琛輕聲道:“鈺乃是珍寶之意,小容鈺是所有人疼愛呵護的寶貝,很好聽的名字。恭喜太子。”
“謝謝容王,你也該努力了。”太子顯然心情很是愉悅,頗有意味的看了眼容琛,然後才寵愛的看着依舊睡着的小寶貝問道:“容鈺,你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吧。”
老皇帝賞賜了無數的珍寶給小傢伙,以此來證明容鈺在容家的地位,太子就是將來的皇帝,而他的長子,將來也會成爲太子。
老皇帝愛不釋手的抱着容鈺不肯放,一直逗留到晚膳過後才離開,剛剛回宮,又派人送去無數的調養珍品,給太子妃補身體。
送走老皇帝與容琛,太子將孩子交給奶媽照顧,自己則是掀起幕簾進了內室,蕭月玲靠着牀榻坐着,身上蓋着薄被,披散着頭髮,臉色紅潤,沒有任何產子的虛弱。
見容奇到來,蕭月玲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悶在這內室裡裝了一整天,她臉色很不好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然後纔看向容奇:“這就是你說的計劃?此事若是傳出去,可是欺君之罪。”
這是爲了穩固地位而用出的一點小計謀,蕭月玲沒想到,她真的會裝到如此的地步。其實那孩子也不能算沒有血緣關係,容鈺確實是容奇的孩子,不過不是她蕭月玲所出罷了。
容奇有不少的小妾,當初在收到消息時,蕭月玲爲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本想暗中將那個懷孕的女人處理掉。
沒想到事情變成了如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