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柔的回答,趙語兒徹底怔住,她不敢相信,這個丫頭明明看到了她的威脅,竟然還敢撒謊,而此時,所有人都在等着阿三的回答。
阿三臉色不斷變幻,感受到來自趙語兒的火熱目光,好一會兒纔開口回答:“是,確實如此。”
哄!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趙語兒,後者臉色蒼白,聽見阿三的回答身子一晃,險些站不住。雪歌平靜的看向趙語兒,將後者的神色盡收於眼底,一旁的管家滿頭冷汗,急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語兒她不會……”
話未說完,雪歌一擡手,打斷管家,後者惴惴不安的看着雪歌,不知她是何意。雪歌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趙語兒:“雪歌也覺得其中一定有誤會,語兒一定是無心之失,我不會責怪的。”頓了片刻,擡頭掃視一番在場的幾人,開口道:“今日之事,就此過去,以後不要再提,容王之處也不用匯報,若是讓我發現誰人多嘴說了出去,那便不用留下了。”
衆人愣了愣,旋即異口同聲應道:“是。”
“青寶性子衝動,有冒犯之處,語兒還請見諒。”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將此事徹底揭過。趙語兒還想爭辯,就被管家制止了:“謝王妃。”說完這話,便將趙語兒拉扯着離開了。看着一老一小離開的背影,其他幾人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還是聽得雪歌吩咐道‘各自忙碌去吧’,這才匆匆散開。
大門處只餘下雪歌。青寶,小柔還有阿三四人。
“阿三,你們先將那隻燈籠掛了。”這次青寶倒是沒有動手,先前被趙語兒那麼一鬧,燈籠還掛在木梯之上,阿三爬上去,很快就將其懸掛好。在寒風中微微搖晃着。
待得他下了木梯,一轉身。就對上雪歌深邃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尷尬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只聽得雪歌道:“沒有下次。”阿三急忙點頭應下。
“你們倆跟回去。”聽雪歌隱約帶着怒氣的聲音,小柔低垂了視線。不敢擡頭,跟在青寶身旁,隨着雪歌回到主院。
一路回到房中,雪歌坐下來,看着兩人道:“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青寶跟了她多年,根本不懼她這點怒氣,倒是小柔,一聽這話。立即嚇得不敢開口。青寶拉扯了一下小柔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多言,然後開口道:“確實是那趙語兒沒事找事。吵吵嚷嚷的讓我頭疼,便教訓了一下。”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那些話根本不是趙語兒所說,就算她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子真說出來。我是天煞孤星?你再給我編一編……”
聽得這話。青寶頓時睜大眼睛,臉上帶着一副討好的神色。走上前去,抓着雪歌的手撒嬌道:“公主,你可是神,身上帶着仙氣兒呢,怎麼可能是那什麼星呢,我那也就是隨口說說,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少來這套,趕緊說。”雪歌不爲所動,繼續問道。
一旁的小柔怕雪歌責罰青寶,便主動交代:“是趙語兒出言不遜,說了小柔幾句,青寶姐姐看不過去纔出手的,王妃莫要責怪於她。”
“沒什麼,就是那個女人挺煩的,我也早看她不順眼的。你別怕她……”見小柔一副柔弱,忍不住快要掉淚的模樣,青寶立即站起身,抓着她的手安慰道。
聽了兩人說辭,雪歌也能想象趙語兒能惹得青寶動手,肯定是特別難聽的話,當下也不再問。卻也沒有給青寶好臉色:“以後少編這些瞎話,若是被人拆穿了,指不定惹來多少是非。還有你,以後不許撒謊……”
小柔怯怯的擡頭,擦了擦眼淚,帶着濃濃的鼻音道:“那我要是不幫着青寶姐姐,王妃不是要責罰她嘛。”
這丫頭,原來是說她那二十大板呢,雪歌之所以會那麼說,一來是爲了震懾在場之人,二來,則是不想讓趙管家以爲她偏袒青寶——雖然她確實偏袒。小柔和阿三都順着青寶的話將責任推到趙語兒身上,她也不會真的責怪趙語兒,所以給雙方一個臺階,此事便過去了。
若是兩人不站在青寶這邊,她也不會真的責罰青寶,再則,她料定了事情的結局,纔有有此一句。
“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再這樣胡鬧,鐵定少不了責罰。”雪歌輕哼一聲,說了一句,已經是平常語氣,小柔終於放下心來。
“我知道了。”
兩人繼續去裝點院子,直到遠離房間,繞過一條走廊,青寶才拉住小柔:“公主相信我們,那個臭算命的得話,就別再提起了。你去告訴阿三一聲,讓他不要外傳。”
“是,小柔這就去。”
看着小柔匆匆離去的背影,青寶這才鬆了一口氣,哼,那個算命的一看就是江湖騙子,怎麼會這麼巧合來到容王府,還非抓着雪歌不放,要說這背後無人操控,她是怎麼都不會信的。
想來想去,還是那個趙語兒嫌疑最大!
下午時分,太子府送來一封請柬,雪歌看過之後便放在一旁,待得黃昏容琛歸來,將帖子交給他,後者看去之後,道:“明日中午……你想去麼?”
雪歌懶懶的坐起身,看着窗外逐漸朦朧的夜色:“太子親自邀請,自然是要去的,不過……你今日去端陽王府,容悅可否收到此貼?”
見容琛點頭:“不止容悅,容義也收到一份,還有幾位皇子,太子舉辦家宴,自家兄弟自然都要出席的。”
雪歌脣邊帶着一抹笑,嬌豔得如後院那幾株寒梅:“那咱們也去吧。”
“好。”
次日,兩人出門,前往太子府。出行前,雪歌無奈的披上容琛爲她拿來的絨裘披風,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容琛細心的連帽子都爲她帶上,只露出一張小臉在外面,一絲風都透不進去。儘管她說過多次自己不懼冷,可每次出門,容琛照例會讓她穿的厚些。
“這樣差不多了,走吧。”容琛看着被包裹的密不透風的雪歌,滿意的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牽着她離開房間,鑽進等候在門外的馬車裡。兩人坐好,馬車緩緩行駛,朝着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位於皇都中心,與皇宮較近,從容王府過去約莫需要半個時辰,兩人坐在馬車中閒談。
密閉的空間略有些悶熱,雪歌穿的過厚,覺得有些悶,便擡手將披風的帽子拿下,袖口下滑,潔白的手腕上氤氳着一圈彩光。容琛將她的手捉住,雪歌不解的看向他,發現容琛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處,看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
七彩玉石生長於極寒之地,遇冷會散發七彩光芒,像及天上的七色雲彩,故而得名。
如今已是寒冬,東南的溫度也極低,因着平日衣服穿得厚,雪歌倒也沒有注意到玉石的變化。此時瞧着,確實神奇。她之所以知道這種玉石,乃是小時候在一本書裡瞧見的,書中有一段話,就是用來形容七彩玉石的。
“極寒之地,七彩寶光,得之一遇,護體安康。”
這話的大意是說若是能得到這樣的寶石,佩戴於身邊能夠佑平安。那頁紙的最後還寫了句‘此石只應天上有,不該在人間’。這種玉石百年來只有一人見過,那便是著這本‘玉石譜’的人。這本書並無多大用處,常年丟在王宮藏書閣的角落裡,早就蒙上了厚重的灰塵,被幼時的雪歌偶爾撿了回去,這才得知七彩玉石的秘密。
從此後,她就愛上了這種從未得見的神奇玉石,直到雪騫送給她的那日,她覺得是老天開眼,應了她的心願。
“世間竟真有這樣神奇的玉石。”容琛指尖撫摸着七彩玉鐲,溫熱的指腹所及之處,光芒消散,待得他手離開,光芒再次大盛。言語之間很是感嘆,以他的閱歷,也對這七彩玉石知之甚少。
雪歌深以爲然的點頭,要知道她當初爲了尋找這七彩玉石,在極北之地的冰原上逗留了整整半年,追尋無果只能離開,後來那些年又去過無數次,卻從未找到過。“這是王兄送給我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尋到的……”必定是花費不少心思的,說到雪騫,雪歌臉上泛着幸福的笑。
“雪騫太子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中肯的做了句評價,惹得雪歌側頭:“外界傳聞王兄無心王位,整日遊手好閒,我鏡月子民都對其頗有微詞,怎地你還有如此評價?”雪歌所說乃是以往的真實寫照,雪騫不願追隨安江王處理政事,每每遇到需要抉擇做主的事物也不太參與,這才導致父王與王后怒其不爭,對其頗感失望。
不過在雪歌心中,她的王兄絕不是表面看到的模樣,他們乃是最親近的兄妹,她對於雪騫的瞭解更甚於安江王。聽容琛的評價,也不知他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有此想法。
雪歌問起,容琛便答道:“安江王膝下就一兒一女,雪歌如此聰慧,十幾歲起就能擔當大任,太子雪騫又怎會平庸。有些時候,我們看到的,就未必是真相。”
漆黑的雙目中眸光微閃,雪歌揚起脣角,瞧着容琛的臉,道:“你這是……在誇我?”
容琛溫柔的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