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來,幾人表現的倒是符合遊玩的狀態,吃過午飯便到處去逛,雪歌瞧中了好幾件首飾,財大氣粗的容琛全部給她買下,最後還買了一塊手掌大沒有打磨過的玉料。
待得他們夜幕降臨才返回了落腳的客棧,一進房間,雪歌就癱軟的趴在冰涼的桌案上,不斷的唸叨着:“好累啊,這逛街買東西也太累了……”讓她練一下午的刀都不會感覺這麼累。
容琛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放下手中的東西,看着她懨懨的神色有些心疼:“休息吧,晚上不要去月樓了。”
一聽這話,雪歌頓時擡起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瞬間變了臉:“哎呀,都這麼晚了,咱們趕緊去。不對,月樓在哪兒我們都不知道……”說到最後已是一臉的懊惱,下午忘記打聽這事了。
看着雪歌的表情,容琛低笑着搖頭,捉住她的手:“時間還很充裕,咱們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你知道在哪兒?”
容琛一邊牽着她往外走一邊答道:“叫流雲去打聽過了,順便定了位置。”
雪歌想起來,下午的時候流雲的確消失了一段時間,後來又不動聲色的出現,她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沒想到是去月樓了。她這才安心一點,對那個傳說中的賴賴姑娘,她確實有些好奇的。
雖然心中已經對月樓的熱鬧有了估算,但當她站在月樓門前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月樓坐落於永中城的北面,一條河流穿越而過,而月樓這座三層高的樓閣一半處於堤岸,一半懸於河流之上,下方有着幾根粗壯的柱子延伸至水下。
月樓之外聚集了不少的圍觀羣衆,大多都是一些男子,擁擠的將進出的道路都堵了起來,青寶看着那些拼命往裡擠的人羣,張大了嘴,驚歎道:“這也太多人了吧,難道都是沒有搶到位置,被擋在外面的?”
雪歌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想來應該是的,正在煩惱該如何穿越人羣進入月樓的時候,紛鬧的人羣突然分散開來,讓出一條通道,一個小廝從通道里跑了出來,來到幾人面前,恭敬的問道:“請問是容公子嗎?”
容琛微笑點頭,那小廝面上一喜,熱情的招呼道:“幾位請跟我來。”
幾人跟在前來迎接的小廝身後,而三樓之上,一道目光也收了回去。
小廝引着他們穿過人羣,周圍人投來豔羨的目光。進入月樓之中,裡面的氣氛與外面截然不同,寬敞的一樓大廳已經坐滿了人,多數都是男子,臉上皆帶着興奮與身旁的人交談,不過聲音都壓得極低,人雖多,卻並不吵鬧。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清爽,原來真是一座茶樓。
小廝帶着幾人上了二樓,將他們引入一個雅間之中,進入之後,雪歌才發覺這是二樓視線最好的地方,正對着樓下的高臺,他們坐於雅間中,臺上的表演能夠盡收眼底。
表演還未開始,高臺之上有幾人正在擺放着什麼東西,雪歌細細打量一番,心中一驚,臺子左側擺放着四個木架,木架中央懸掛着空白的畫卷,一旁的桌案上擺放着一排畫筆和各色顏料。
另一端則擺放着一個琴架,上面是一把泛着悠黑色澤的七絃琴,琴架旁則是另一張桌案,上面赫然擺上了一張棋盤……
單單是這些佈置就看得雪歌眼花繚亂,想來今夜的表演肯定不簡單,甚至會比中午那人說得更加繁複,看到這裡,心中的期待越發濃郁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這樣多才多藝?
不多時,先前退下的小廝端着茶水走了進來,將一壺香茗和幾隻茶杯放在中央的桌上,茶壺與杯子竟都是玉質,晶瑩剔透的讓人能夠看見裡面沉沉浮浮的茶葉,這手筆可真不小啊。就算永中乃是玉石產地,要打造幾套這樣的茶具,也要花費不小的財力。
又等了沒多久,臺上的佈置終於完成。
樓中的光線突然暗了一些,高臺四周放着一排燈盞,將整個臺子照得明亮,整個月樓瞬間安靜下來,視線紛紛聚集到高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等待的那個人,即將出現。
衆人屏氣凝神,滿臉期待,可是好一會兒沒有任何的動靜,沒有人出現,就在疑惑間,雪歌突然擡頭朝大廳的上方看去。
一條紅布突然從三樓頂端垂下,就在雪歌擡頭的瞬間,一道身影縱然一躍,從三樓的欄杆處跳了出去,所有人都嚇得驚呼一聲,但那人卻好像沒有什麼重量一般,飄然落下,纖細的手臂抓住了那條紅布。
青絲如瀑,一身紅衣,皓腕抓着紅布竟然就在空中旋轉了起來,就像一隻輕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這樣的出場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眼球,先前的驚呼也變爲了驚歎,紛紛叫着:“賴賴……賴賴……”
她方纔縱身一躍,就連雪歌都嚇了一跳,看到她抓住紅布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又開始心驚:這女子絕不簡單,不止多才多藝,並且身懷絕技,若是讓雪歌去也絕對能夠做到,不過想要做得她這麼輕鬆自在卻有些難,畢竟她練的是刀法不是輕功。
片刻後,女子翩然落地,終於顯出了身形與容貌,待得雪歌看清她的臉,也不由得驚歎一聲。
女子約莫雙十年華,穿着一身嬌豔的紅裙,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很迷人,讓人看上一眼便再難以移開視線,更奇異的是,明明是那樣一張美麗的臉,卻怎麼也看不真切,就像籠罩在一層薄紗之下,帶着朦朧之感。
這個女子很不簡單,明明是讓人一眼難忘的面孔,但當你想要在腦海中勾勒她的模樣,卻發現怎麼都回想不起來她的具體細節。
女子走到臺前,眉眼含笑的掃了一遍,然後纔開口,聲音就如輕柔靈動的琴音,讓人如沐春風。
“感謝各位前來月樓捧場,月樓的規矩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不知今日有誰想上臺與小女子較量棋藝?”場中頓時喧譁起來,但卻遲遲無人敢站起來。賴賴也不急,只是靜靜的等待着,如一株曼珠沙華生在在三途河邊,等待着那人經過石橋。
見衆人都漲紅着臉,想要上臺與她近距離接觸,卻又不敢站起身的模樣,略一思索,雪歌就知道了緣由,怕是有不少人都在她手中吃過虧,久而久之,便無人再敢去挑戰。竟然連棋藝都這麼好?雪歌伸手扯了扯容琛的衣袖,問道:“你會下棋吧?”
琴棋書畫乃是公子小姐從小必學的功課,作爲一國公主反而不會這些的也就雪歌一個了。聽她發問,容琛淡淡的側頭,瞧了她一眼,已然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不知是爲了滿足雪歌的小心思還是其他的什麼,容琛站起身,走到了鏤空的欄杆處站定,看着臺上的女子,朗聲道:“聽聞姑娘棋藝高超,在下想要討教一番。”
這話說得很是客氣,容琛的棋藝究竟如何,雪歌根本一無所知,肯定不會差就是了,不過那女子也不賴,不知他們兩人究竟誰會更甚一籌。
聽得容琛的聲音,所有人都把視線移到了二樓,那名叫做賴賴的紅衣女子也擡頭看去,瞧着容琛微微一笑,道:“請公子移步。”
容琛剛要離開,就聽得雪歌的聲音傳來:“我剛纔聽小廝說贏了有獎品,你可不要因爲她漂亮就手下留情……”對於雪歌的叮囑,容琛只是無奈的搖頭輕笑,這丫頭,原來是爲了獎品。
容琛一身白衣,猶如從畫中走出的謫仙,英俊瀟灑的他緩緩走下樓,直至高臺上,來到賴賴身前,女子瞧着他走近,行了一禮,然後伸手將他引到棋盤處。輕聲道:“公子請。”
雪歌饒有興致的趴在欄杆上,打量着一樓大廳的那些人,眸中帶着幽深的光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終於將視線移到高臺之上,這時,臺上已經響起了動聽的琴聲。女子皓腕一擡,細長的手指便撫上了琴絃,而另一隻手則握着一支畫筆,琴聲未落,她便到了另一方桌案,手中畫筆沾了鮮豔的色彩,直接落到了空白的畫卷之上。
就在琴聲即將消散的瞬間,從她袖中探出一條細長的銀色細線,勾上了琴絃,撥動出絃音,同一時間,容琛手執黑子,已經落下了第一顆棋子,眨眼間,一粒白子從女子的手中彈出,徑直落在棋盤之上,精準無誤。
“那棋盤的材質很奇特,一般來說那麼遠的距離,棋子與棋盤觸碰肯定會彈開,結果這棋子落下來直接就貼在了棋盤上。”青寶在一旁認真的分析着,雪歌點了點頭,她曾聽人說,有一種原石叫做‘磁石’,能吸引一些東西。看來這棋子和棋盤就是採用這樣的材料所製作,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不過這種原石與玉礦還難以尋到,看來這月樓確實有些能耐。
看着女子不斷遊走的身形,每一個動作都遊刃有餘,最讓人關注的便是容琛與她對弈的那局棋,容琛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始終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賴賴的臉上則是帶着淡淡的笑,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直到真正的看到這場表演,雪歌才相信,時間真有這樣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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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物是根據現實中的賴賴而寫的,多才多藝,深藏不漏,讓人敬佩着,也讓人好奇着,希望賴賴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