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整整一夜的楊羿天從牀上爬了起來,他只覺得全身上下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原本應該痛入心肺的感覺也煙消雲散,就連他那暗淡無光的雙眼,此刻也多了幾分的神采。
楊羿天望着鏡子中的自己,這些天來病痛和諸多煩心事的折磨,使得他消瘦了許多。雖然服下了解藥,但那也只是能夠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要想能夠繼續舒舒服服地活下去,就必須時刻聽從組織上的召喚。時至今日的楊羿天真是有些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惹是生非,不然也不能將那個可惡的血哭引到這裡來,又怎麼會遭受這樣的折磨。
索性的是組織上並沒有放棄自己,不然自己早已經橫屍街頭了。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等到血哭的消息,想必是水仙在其中作梗,企圖報復自己。以此推算下來,組織上必定是已經有了新的任務,只是水仙不願意將任務的內容現在就告訴自己。好讓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人物,或許這就是水仙親口所說的小人物的反擊。
這樣的反擊未免有些陰損,但對於心狠手辣的水仙來說的確不算什麼,儘管她爲自己取解藥的行動令人很是感動,但其中的破綻實在是太多太多。
楊羿天此刻的心中雜亂無比,諸多的煩惱襲擾着自己。實在難以想出什麼好的辦法,能夠從水仙的那張嘴裡面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他現在真切地希望信得過的徐九川能夠在此刻就在自己的身邊,儘管那傢伙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定會提出諸多的條件,不過現在淪爲黑影的他,爲自己出幾個餿主意,那也好過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沒個頭緒。
“楊大哥,我有件要緊的事情要跟你說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打擾你一下?”
楊羿天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了來人是誰,因爲在最近幾天,這個人始終跟在自己的左右,幾乎所有溫都部人的話都是由他轉述的。今天來找自己,想必是由於自己昨天的缺席,所以要今天的補上.
“布庫裡兄弟!你太客氣了,就算是在忙,也不能不見兄弟,不過我要事先聲明,我的酒量實在是不濟,如果要是再喝下去的話,你們就要替我收屍了。”
門外的地上已被徒單布庫裡沾滿泥土的鞋,印上了一行行清晰的腳印,看來他人在門外已是徘徊許久。又見他背上挎着彎弓,手中拎了一支箭,在那支箭的上面還帶着一隻巴掌大的麻雀,不過那隻麻雀已經被布庫裡的神箭洞穿了腦袋。楊羿天對於徒單布庫裡的箭法並不感到驚奇,因爲他們這些遊牧民族就是靠這些本事吃飯的,如果沒有這麼點能耐的話,想在那種氣候惡劣的環境下活下去,實在是很困難。
其實楊羿天是對那隻已經死了的麻雀感興趣,因爲旱災的原因,田裡面的莊稼去年就已經顆粒無收了,鳥能吃的東西也早就被人吃光了,雖說最近幾天下了幾場大雨,但莊稼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長出來的。
徒單布庫裡像是極其清楚楊羿天的想法,忙將那支箭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指着上面的那隻麻雀道:“楊大哥,布庫裡看來又是闖了禍。我本想今天早晨去外面轉轉,不想在外面的時候,看到頭上飛過了一隻麻雀,最近在這裡也是憋得慌,手也開始癢癢,所以就將那隻麻雀射了下來,誰知道卻是您送信的麻雀。”
“什麼!送信的麻雀!”楊羿天倒是聽過信鴿,卻是從來沒有聽過送信的麻雀,不過等到他來到近前一看,可不是嗎!一個小竹筒正綁在麻雀的腿上,以這種方式送來的信件,一定是極其保密的。
楊羿天忙將那小竹筒從麻雀的腳上解了下來,然後從裡面空出一張小紙條來,等他展開那張紙條,看過了上面的內容之後,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喜色,但卻沒過多久又泛起了憂愁。
“布庫裡兄弟,這隻麻雀有其他人見過嗎?”
徒單布庫裡肯定地搖了搖頭,因爲他本以爲自己又犯了錯誤,根本就不打算太張揚,想着主動上楊羿天這裡認個錯也就解決了。
楊羿天這才略微放心了一點,因爲這隻麻雀是組織上用來傳遞信息的工具,一旦要讓水仙知道了,這隻麻雀被布庫裡射了下來交給了自己,並且自己還看了上面的信息,那麼不僅布庫裡有危險,自己也不見得就會好多少。更何況在這紙條上的內容幾乎都屬於組織上的秘密,豈能夠讓他這種受控之中窺見。
楊羿天簡單地幾句將布庫裡給打發了回去,然後仔細地琢磨着那早已經被火燒盡紙條上
的信息。以紙條上的口吻來看,寫這張紙條的人,是組織中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人。他寫這張紙條的意圖,是想告訴水仙,原本交付給自己的任務有所變更。並且註明修改任務的人,是組織上的主人,換句話說,也就是位置最高的領袖。
最高領袖下達的命令就屬於聖旨,水仙自然是不敢違背。不過楊羿天對於這位最高領導下達的指令卻是有些猶豫,他居然讓自己在一個月內消滅肅寧寨的慕容知寨。這對於現在力量薄弱的楊羿天來說,簡直就跟自殺沒有什麼兩樣,就算自己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未免也有點太過於兒戲了。
幾天的時間,十幾輛馬車的貨物就都已經裝滿,在李縣令的協助下,智囊團的辦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其實楊羿天本想將這個差事交給辦事穩妥的王朗去做,可是區域建設那一攤子實在是離不開他這麼重要的一個人物,在請不得已的情況下,這樣的重擔才落到了智囊團的肩上,可是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傢伙居然不辱使命,將事情辦得非常出色。
李縣令一邊陪同着溫都合酋領,一般爲他介紹每輛車上所裝載貨物的明細。溫都合酋領早就心中樂開了花,他心中自然知道自己的那點東西能夠換到多少貨物,這麼多的貨物簡直是自己遇到的數倍,你說自己能不高興嗎?
如此重要的場合,作爲溫都部朋友的楊羿天自然是不能缺席,他見這位溫都合酋領對貨物非常滿意,趕忙趁熱打鐵地說道:“我聽說溫都部內有一種獸皮做的戰鼓,就連百里之內也能夠聽得清楚。酋領可知有這種東西嗎?”
溫都合酋領將眼神從貨物上收了回來,見楊羿天問起獸皮戰鼓的事情,卻是非常自豪地答道:“巡察使大人不知道,我溫都部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縫製這種獸皮戰鼓。大人如此慷慨的人,又是我們溫都部的朋友,下次我們來的時候,一定爲大人帶來一個獻上。”
楊羿天呵呵一笑道:“酋領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只要是想要的東西,就恨不得馬上看到,既然溫都部的貨物已經到齊了,本官不如和酋領一同去溫都部一趟,也好見見部落內的兄弟,增進增進感情。”
“不可,不可!”李縣令從旁突然鑽了出來阻止楊羿天道:“巡察使大人身份尊貴,溫都部地處北疆,路途遙遠不說,那裡還是大遼國的境內,您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要對方知道的話,恐怕會有危險,況且此次還要帶着這麼的貴重的貨物,在邊疆一代更是多盜匪,萬一路上有什麼不測的話,本縣要如何跟上面交代啊!”
溫都合酋領也說道:“巡察使大人不知道,宋遼兩國雖然表面上已經停戰,但是邊疆上的形勢一直是劍拔弩張,如果想從宋國離開到遼國的話,不僅需要宋國邊疆的通關文碟,還需要有遼國權貴人士的擔保方纔能夠進入遼國。”
這些困難,楊羿天早已經料到,只見他胸有成竹地說道:“各位就不用操心了,憑本官的一身武藝,一般的盜匪還是不看在眼裡的,況且還有這些溫都部的勇士,哪一個不是以一當十的角色,至於通關文碟,我只要裝作是去遼國的經商的客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難處。此處遼國,我更是要帶上三個人,所以遼國的擔保,更是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