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娥的眼神中陡然間又起殺機,但隨着一陣幽香的飄來,她輕盈的軀體也倒在了溫軟的牀上。那身體是如此的誘人,造物主毫不吝嗇地將所有女人肉體上的優點都點綴在這個毒辣的女人身上,那緊閉的紅脣,堅挺的乳峰,散發着誘惑的皮膚,都在勾畫着一幅極美的圖卷。
穩坐於橫樑之上的黑衣人對着楊羿天一陣怪笑,卻是毫無惡意。那人的手在黑暗的半空中一伸一縮,立刻灑下了幾點明亮的星辰。黑衣人方纔想再將手探入囊中,卻被下面的聲音止住了。
“九川,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由我自己來解決吧,如果總是依賴你的話,我永遠都無法成長,更別說保護身邊的這些人了。”
徐九川見沒有自己的事情了,拍拍屁股躍了出去,給這二女一男相處的時間,他終於可以歇歇自己的眼睛了,連續許多天監視着楊羿天四周的所有人,實在是太累了。
李月娥頭痛欲裂地用雙臂支撐着自己的身體,長時間的睡眠使得眼睛對於有光線條件下的事物分辨能力減弱,她只有用雙手在牀的周圍混亂地摸索。她突然摸到了一隻光滑的手,再往上摸又是一張精緻的臉,等光線變得柔和了,她發現在自己的左側居然躺着一個姑娘。
她儘量回想着在其失去知覺之前的事情,忽然她想到了當時自己正在楊羿天的房中,難道……!她不敢再往下去深想,一次,第二次,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突然,右側一個陌生的身體蠕動了一下,她仔細地辨認了一下背對着自己的那張臉,那個人就是楊羿天。李月娥此刻才發覺牀上的三個人都是一絲不掛,就連自己也是僅用被的一角遮蓋着身體。她忙身體縮進了被中,裡面二個陌生的肉體與自己發生了親密的接觸,那種特殊的感覺使得她全身不住地燥熱。爲了控制這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她死死地抓住枕頭。
此刻的楊羿天半眯着眼睛,用眼角的餘光注視着李月娥所有的動向,可接下來對方的動作卻令自己不僅全身冒起了冷汗,李月娥居然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自己而來,他記得自己已經搜過對方的衣服,除了她自帶來的快刀,應該沒有其他任何武器了,那麼現在她手中的匕首又是從何而來?
匕首漸漸逼近,那點點的寒光不斷地暗示着死亡的來臨。楊羿天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匕首到來的時間,只要李月娥一動手他就會馬上還擊,可那匕首居然在中途停了下來,只見李月娥急匆匆地光着身子簡單地穿上了衣服,衝出了房間。
“難道她真的心軟了?”
鳳兒似乎聽到了楊羿天的說話聲,揉着睡眼醒了過來。
“相公,那位姑娘是隨你一起回來的吧,你這回可是違反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哦!”
楊羿天此刻才知道,鳳兒原來昨天夜裡就已經醒過來了,那麼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被她看見了,可是眼前的鳳兒卻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相公,現在的你與之前的你不同了,就像哥哥一樣,當了官之後所有的生活都要有所改變,你不用擔心我的感受,劉家上下都會全力支持你的,不會總煩着你去問爲什麼,我想相公也不喜歡那樣整天嘮嘮叨叨的鳳兒。”
楊羿天溫柔地撫摸着鳳兒的臉蛋,充滿愛意地在她的額頭閃吻了一下,鳳兒像是陶醉了一般,閉上了雙眼回味着那美妙的感覺。此刻的鳳兒在他的眼中是最美的,並且佔據了心中最重要的地位,那雙散發着智慧的眼神也深深地烙在了記憶中,這就更加堅定了要保護他所愛的人的理由。
自從又發生了那種難以解釋的事情以後,李月娥就越發的魂不守舍,二女一男纏綿的場面時刻地在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經,她的雙眼已經佈滿了血絲,面對着黑暗,她不再有着那無比的自信,而是在擔心着那一幕再一次重演。
她曾經無數此下定決心要殺死那個罪魁禍首,就算冒着要被組織上追殺的危險也要那麼幹,可扥她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的時候,她不知道爲何心軟了,失去了所有當初的勇氣,而那個可怕的男人無時不對自己表現的關懷備至,總是帶着充滿深情的面容,讓人難以拒絕。只要與那眼神相對,自己的雙腿之間就忍不住地發汗,全身也跟着燥熱。
她必須要剋制自己,避免想起和見到那個人,從此陰暗的角落裡,寂靜的小河邊,不時地出現她的身影,最後她與寂寞成爲了知己。
數日過去了,劉莊往日的平靜已經不復存在,自從楊羿天回來之後,他就開始了清點莊內的所有人員和物品,此刻的範年和張氏兄妹早已經回家了,只剩了自己一個人忙活,他對內務還一竅不通,弄了這麼多天也是毫無頭緒,最後還要鳳兒出面親自整理。
別看鳳兒有點刁蠻任性,但這些統計的工作在她的手上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全部搞定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看來自己真是娶了一個賢內助啊。
楊羿天之所以這樣做,是要將所有的人員都遣散,因爲他考慮到組織的殺手,一定混跡在這些人之中,只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讓那人離開自己的身邊。同時還要做的就是賣掉劉家在沛縣的祖產,換成流通的銀票,以便能夠在長途跋涉中便於攜帶,本以爲這一項會遭到劉員外的反對,可他居然二話沒說非常痛快地答應了,就像鳳兒所說的,他們會全力支持自己,不問任何的問題。
又過了幾日,朝廷下發的命令來了,委派楊羿天這個五品的官員到河間府一代巡視民情。這份巡察使的差事其實是個閒差,雖說沒有多大的權力,但是可以依據巡查得來的情況報告給朝廷。這對那些清廉的官員算作好事,但那些犯有原則錯誤的官員,就是大禍臨頭了,爲了保住小命自然銀子不怕花得多。
有了這種好差事,楊羿天也來了幹勁,到什麼時候錢都不怕多,更何況自己有權在手,到了那邊除了遊山玩水之外,也就是敲詐一下那邊的土財主們。
楊羿天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帶上所有的家小出發去河間府,沛縣縣令曾塗聽聞,忙臨時組織了縣內大小鄉紳爲他送行,楊羿天也藉此向範年和張文忠告別。
在路上足足走了半個月,方纔進了河北境內,可一到了這地方楊羿天就有點後悔了,此刻他纔想到,搞不好這個“美差”是張邦昌那個損傢伙給自己派來娥。這哪裡還有什麼山水美景可看,到處是荒廢的田地,遍地腐爛的屍骨,如燒焦了的黑土。
看到這副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末日來臨了。看着那些在路上流離失所的難民,周身襤褸,各個都餓得皮包骨頭,沒有了人形。那些長在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被這些難民將樹皮啃得精光,就連那些不知名的野草也都不放過。
鳳兒有顆慈悲的心腸,見了這些難民心中之後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她忙叫車伕聽下了馬車,伸手拉住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將一塊未曾動過的肉餅塞進了她的手裡。
少年充滿感激地看了看馬車上的恩人,眼中飽含着淚水,狼吞虎嚥地咬着滿是肉香的餅。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吃到東西了,最近只在一條髒水溝中喝了幾口泥水,他幾乎都將肉的味道給忘了,現在似乎他又重新想了起來。
鳳兒見少年強嚥着那肉餅,忙遞給他水壺。
“慢點吃,不夠的話還有很多。”
少年點了點頭,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將整壺的水都灌了下去。
鳳兒見少年的臉上恢復了一點面色,忙問道。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人。”
少年聽了這話忙將嘴裡的肉餅嚼了嚼嚥了下去,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恩人你不知道,去年我們這裡發生了旱災,田裡的莊稼顆粒無收,在冬天的時候已經餓死凍死了不少人。今年到現在也還是一滴雨都未下,爲了活命我們不得不離開這個鬼地方,可這旱災波及的地方太廣,小人走了一個月的路,也不見有一處能夠活命的地方,不過也是沒辦法,只有繼續走下去。”
車內一直未動聲色的楊羿天聽了少年的敘述不僅皺了皺眉頭,此地旱災已經持續一年,也未曾見官府的上報朝廷。
“難道你們的地方官,不曾開倉放糧嗎?”
少年見從車內又鑽出來個面相俊朗的男子,一時不知道如何對答。
鳳兒見少年有些慌張,忙幫忙介紹道。
“你別害怕,這位是我的夫君,是朝廷派來探查民情的巡察使,他問些什麼你儘管說就好了。”
少年這才緩緩說道:“官倉中的糧食有很多,但多都是被地方的大老爺們以高價賣給了那些奸商,等上報朝廷的時候就說是被土匪劫去了,而那些奸商糧食的價錢又要得高的離譜,普通百姓根本就買不起一粒米,就連那些有些積蓄的人也是勉強度日。”
楊羿天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想來這地方大撈特撈一把的,可現在看來自己恐怕要成爲這些貪官的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