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主動進攻,就必須要有穩固的後方,和接連不斷地補給。此刻的景城縣維持現狀都是勉強,如果妄動干戈,別說成事,就算連之後的退路也沒有了。再看看那些內部隱藏着的不穩定因素,不得不令當權者擔憂。難民心中的救星都是給他們飯吃的人,對於那些等待時機的狼們來說,自己的稍作行動,都會是對他們暗示“羊來了!”的信號。
影子部隊和徐九川都不在自己的身邊,他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就是水仙,他並不想讓那個女人總在自己的身邊,雖然她現在對自己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但總要那個女人似乎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臣服於己,或許一切都是表面的現象。
但是還有必須讓她守在自己身邊的必要,由於血哭的出現,楊羿天認識到,組織上的人都是高手,個個心狠手辣手段繁多,現在自己唯一所能窺測出對方的弱點就是,似乎他們的消息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靈通,這些人只不過是聽了李千斤的一面之詞,就居然信以爲真了,看來若是想對付他們這一點就必然會成爲突破口。
“相公,近日來見你都是愁眉苦臉的,能不能將你憋在心裡面的事情與鳳兒說一說,讓我也替你分擔一些。你不是總說我是天上的天使,見了我所有的煩惱就沒了嗎!”
鳳兒略帶擔憂地詢問着,最近他與楊羿天聚少離多,幾乎一天都難見上幾次面,他略有些覺得自己被疏遠了,所以極力地想引起身邊這個男人的注意力。
楊羿天被所有的事情都煩透了,自打從柳家莊回來之後,他就滿臉的愁容,幾天以來臉上堆起的皺紋,幾乎於老上了幾十歲,看到他這副模樣,所有見的人都無不心疼不已。其實那隻不過是表面上的現象,他只不過有些心疼那些纔到手沒幾天的寶貝和銀子,手還沒捂熱乎呢就花了出去,現在自己可以算個名副其實的窮光蛋了。
“我只是在想,這麼多的難民聚集在這裡,絕對是一筆很大的開銷,老天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下雨,李縣令的水渠還沒有完成,就算完成之後也必須等到糧食成熟之後,才能夠有後續的糧食補充,這一段真空的時期對我們來說簡直是不可以能客服的困難。現在想一想,我們必須要從外地運糧食進來,不過只是你也知道,我將所有的錢都用在了買裝備上,現在真的是連半個子都沒有了。”
鳳兒見相公終於開口對自己說話了,心中不知道有多麼的歡喜,聽了相公的話,她思考了一陣,然後笑着說道。
“相公,既然你已經有了一縣之地,爲何不爲這裡做些真正的事情。此地雖處在中原,但土地並不肥沃,就算好的年頭也得不到多少糧食。鳳兒自小就從教書先生所講的古書中學到,萬事必須要有變通,如果莊稼不能夠保證他們的溫飽,那麼我們就試試其他的路,比如我聽說江南水鄉之地多有商人,他們一年在家中的日子也不過數日,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滿天下的跑着商路,這些人雖然不種地,卻比任何人都活得要快活。”
鳳兒的一席話真是驚醒了夢中人,別人不知道,楊羿天這個現代人自然知道商人是有多牛逼的,仔細地想一想的話這也是條不錯的出路,只是風險和資金暫時都是個問題。但從側面一想的話,你會發現其中此刻的時代處處都充滿了商機。只要自己將那些已經老套得不能再老的生意經用到這裡,那也會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羿天的臉上漸漸地恢復了當初雄心勃勃的樣子,他忍不住表現出發自內心的欣喜,興奮地在鳳兒的小嘴上親了一口,然後就跑出了自己的房間。等到他自己跑了出來,才覺察到,此刻在他身邊能夠用的人有多麼的少,現在自己有了這麼好的主意,居然找不到人來實施。鳳兒雖然是個很好的人選,但他卻不想然她太過拋投露面,畢竟古代的禮儀有很多的講究。突然他想起來了範家父子和張氏兄妹,這兩家都是歷代經商的人,有很廣的人脈和經驗。這些人與自己相處有一段時間了,自己對他們的脾氣和弱點也摸得比較熟悉,怎麼說也比現在這些認識不到幾天的人可靠得多了。
想到這裡,他不敢再耽擱,急匆匆地又回到了房間,此時鳳兒已經進了內宅,想必因爲自己的突然襲擊讓她有些難爲情了,真搞不懂古代就算結爲了夫妻之後,在親熱方面也有這麼多的顧慮,現在他終於知道爲何古代對於**和賭徒都是情有獨鍾了。
楊羿天親自寫了一封信,內容在他看來實在很不重要,他根本就是純粹瞎掰的,將現在這破地方說得比天堂還要好。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爲他知道所有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如果有一個商人站出來說自己不是爲了賺錢的,那麼他就是僞善和虛僞的代言人。不能夠爲他們帶來利益的地方,這些人是絕對不會來的,更何況楊羿天在信中是讓這些人帶着所有的家當到這裡來,並且還許諾給他們多大的府院,多少僕人,讓人一看了就心動。
楊羿天將寫完的兩封信都交給了縣內的信差,還特別爲其換上了一套比較乾淨整潔的衣服,讓人看起來就像是大戶人家管家的感覺。景城縣到沛縣路途遙遠,如果徒步而行的話,少說也要幾個月,可惡的是原本那些縣衙的馬匹早就被不知道什麼人給宰了吃掉了。楊羿天只好將自己唯一的那幾匹馬中的一匹讓給了信差,並且囑咐他到那裡之後,如果對方問起景城縣的情況,不準實話實說,必須照着他告訴的那些話說。
信差倒是記憶力倒是不錯,楊羿天只用重複了兩遍,他就能夠倒背如流了,這令楊羿天很是感到欣慰,鼓勵地拍着信差的肩膀,這都是人才啊,等他送信回來之後,這種人就是要委以重任。
信差送走了,楊羿天卻沒有顯得放鬆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先是從岳父劉玉庭的手裡面要來了一萬年輕的難民,然後儘量蒐集了全城的所有斧頭,帶着這些人到城外去砍木頭。一天之間就放倒了一千棵大樹,看着那些被堆積如山的木材,的確令人喜不勝收。看來景城縣的土地雖然貧瘠了點,但林木資源還是挺豐富的。
一千根上好的木材,就算在現代也能夠賣上不小的一筆數目,可楊羿天並沒有打算用它來直接換錢,如果他這麼做了也未免太傻了。他知道所有以資源形式存在的城市,在資源枯竭的時候輝煌也會隨之而去,要想久盛不衰,就要轉爲另一種模式。
浩浩蕩蕩地運木材隊伍緩緩地進了縣城,所有的人都猜測或許是巡察使大人認爲他們那些難民沒有房子住太可憐了,所以大發善心給他們蓋房子。可楊羿天的心雖然說是善良的,但卻有一半是黑的,他還沒有好到在這種困難時刻還做那種沒有效果的事情。這些木材他的確是用來蓋房子的,不過卻是用來賺錢的房子,雖然他不是想搞房地產,但卻想在景城縣蕭條的街道上建起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來。
楊羿天正在暗自高興着,岳父劉玉庭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竟也沒有察覺,幸虧對方並不是懷有敵意的刺客,否則自己小命早就丟了。可看來自己這位老岳父似乎臉色有些不太好,一定是爲難民分配工作的活對於他來說有些繁重了,不過不要緊等到自己的援兵一到,他就能解脫了。
“女婿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前些日子派出去採買裝備的人已經回來了。”
楊羿天真有些搞不懂這老頭,這人回來了是好事,怎麼也這麼愁眉苦臉的。可等到他回去見到採買裝備的人,他才知道爲何老岳父會這麼苦着臉。
“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扣押本巡察使的東西,是不是活膩味了。”
楊羿天發瘋地垂着面前的木桌子,聲音近似於怒吼。
那回來的那個衙役也不知道被誰打的鼻青臉腫,此刻他哭哭啼啼地說道。
“巡察使大人一定要爲小的們做主啊,我等都是奉了巡察使大人的命令去買裝備。本來一切都挺順利,對方的價格也還算公道,本來我等我都回來準備請賞的。誰知道在半路上遇到了有人被欺負,幾十個流氓欺負一個過路的商人。小的們聽那人的口音是景城縣人,又看不過去他們人多欺負人少,誰知道那些傢伙居然有縣官爲他們撐腰,等我們走不到一里路之後,就帶着官軍將我們抓了起來,並且有搜出了那些裝備,所以誣陷小的們圖謀不軌。”
“笨蛋,難道你們就沒提本巡察使嗎?”
“小的們自然咽不下這口氣,說出了巡察使大人的名字,可那大老爺卻一點面子也沒給,反倒叫人給我等一頓毒打,幸虧是小的比較機靈趁着晚上人少的時候偷偷地溜回來報信,不然小的就再也見不到巡察使大人了。”
楊羿天最煩的就是看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地,他簡單地安慰了幾句就叫他先下去養傷。自己則在屋子裡來回地打轉。一旁的岳父劉玉庭也跟着焦慮不安,也爲緊着出主意。
“女婿,你不如親筆寫封書信,然後我去見見那位大老爺,跟他說說其中的情況,如果是我們的人打傷了他們的人,我們賠些醫藥費也就罷了,只要能夠將裝備和人贖回來就成。”
楊羿天搖了搖頭道:“您想得太簡單了,對方既然已經聽了我的名號,還敢如此膽大妄爲地用刑,現比也沒有將我放在眼裡。況且從他們扣押裝備一件事情上來看,他們是想吃定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