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露出不屑,說道:“你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總之你要記得,現在能幫你的只有我,你別無選擇。”
我沉默着不說話,他也不催促,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凝視我,臉上的笑容明白的表示出,一切他都盡在掌握。
如果我拒絕了,他還是會繼續糾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況且,我也確實對他的身份充滿了好奇。也對這一切感到迷惑。
就像他剛纔說的,我、別無選擇!
我吐出一口長氣,毅然點頭說道:“好,我信你,你先把我從這裡弄出去吧。”
可是我哪有那麼容易相信他?
他站起身,笑意深長地點頭:“總算不是太笨,拒絕我的後果會很嚴重的。”
他的笑容雖然看似無害,可是卻讓我感到一種森森的冷意。
莫安走了不久,我繼續回到房間裡等待。沒過一會兒,就有人喊着我的名字,說有人保釋我出去。
我走出去,就看到莫安懶洋洋地等在一旁。他的雙手插在褲兜裡,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的陽光!
院子裡,一棵老槐樹正在風中抖瑟,樹葉已經慢慢變黃,一隻雀鳥驚叫着從樹冠中飛出來,瞬間跌落在地上,不斷撲棱着翅膀!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眸色在這瞬間變得極冷。
“走吧!”
他說完之後就邁開腳步,我急忙跟上去。
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我從右邊的一間辦公室窗戶裡,一眼就看到路非。他正坐在椅子上,和旁邊的羅真說着什麼。神色明顯心不在焉。
幾乎是同時,路非和羅真也看到了我,兩人神色都是一怔。
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門前注視着我。
我慢慢走到他的身前,停住腳步凝視着他。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莫安,低聲問我:“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明我和莫安素不相識,可是他現在保釋我,要說我和他沒有關係換了誰都不會相信。
可是,莫安和我當日都在樹林裡出現過,爲什麼羅真她們可以懷疑我,卻沒有懷疑莫安呢?
況且,就在昨晚,我還和他說過我不認識莫安,不相信莫安。
眼下他卻這樣來問我!
我仍然對路非說:“沒什麼關係,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你不是知道嗎?我和他也是因爲這件事才認識的。”
路非皺眉說道:“可是,爲什麼他會來保釋你?”
我的嘴裡感到一陣苦澀,只有低聲說:“我不知道。”
他皺了皺眉,低聲囑咐我:“莫安的背景很複雜,連我們局長都查不到。你要小心。”
這時,莫安催促我說道:“快點,我還有事情。”
他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看上去很悠閒,哪裡像有急事等着他的樣子。
我將手腕上戴着的黑曜石擼下來,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放到路非的手上,說:“這是你的東西,我還給你。”
路非低頭看了一眼,又將它塞回到我的手裡,說道:“這珠子還是戴在你手上比較好。”
我說:“這不好吧,這珠子看起來很珍貴,就這樣給了我不合適。”
路非卻說:“沒什麼不合適的。給了你你就戴着。”
我再要推辭,他卻握緊我的手,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加重了語氣說道:“聽話。”
我只得收下說:“那我走了。”
路非“嗯”了一聲,揮手讓我快走。
我踽踽邁出警察局的大門,莫安早已不耐地走了出去。
他依然穿着件黑色的襯衣,身形俊秀修長,無意中留住了許多過往女人的目光。
這個男人有着罌粟花一樣俊逸的容顏,可是給我的感覺卻十分飄忽奇詭。
他的身旁,停着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
我走近他,他打開車門讓我進去。
我不禁在心裡暗想,既然有車,爲什麼中元節那天晚上他會坐公汽呢?嗯,我更加肯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是巧合了!
我默默坐進了副駕駛座,問他:“你帶我去哪裡?”
莫安說:“回學校。”
我忍不住問他:“你不是要幫我把身體裡的沈曉蕊趕出來嗎?這會兒回學校,難道不應該找一個不受人打擾的安靜地方嗎?”
路非說:“還沒到時機。”
“那究竟什麼樣纔是時機?還有,過程是怎麼樣的,你可以告訴我嗎?不會很邪惡吧?”
正在開車的莫安看了我一眼,突然笑道:“嗯,很邪惡,非常邪惡。”
他的話半真半假,我心裡更加不安了,沉着臉說:“要是非常邪惡的話,你還是明白的告訴我!”
莫安突然冷笑起來,他挑眉說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會相信我的。我告訴你,讓沈曉蕊出來的過程非常重要,兩個人之間也必須彼此互相信任,否則必然失敗。你現在這樣,擺明是不相信我,我怎麼可能馬上和你開始呢?”
我有點尷尬:“我的信任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因爲沈曉蕊在你的體內,你稍微有一點不信任我的情緒,你的身體就會本能地排斥我,你的身體就是沈曉蕊最好的屏障,我還怎麼施法找出沈曉蕊呢?”
“可是,假如你不馬上進行,這段時間沈曉蕊又讓我殺人怎麼辦?我不可能一直晚上不睡覺啊!”
莫安好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水滴形的綠玉墜子,通透的綠色看上去水光灩灩,用一根綠色的繩子穿着。
他說:“把這個戴在脖子上,她不敢出來的。”
我想,這個大概也屬於辟邪和鎮邪一類的東西吧,於是接了過來掛在了脖子上。
這時,前面已經可以看到學校大門了,大門口卻圍滿了人,不時有吵鬧聲傳出來。
我感到奇怪,下了車,聽到一陣嗚咽的哭聲,聲音傷心極了!
走近一打聽,才知道是白珊的媽媽找了親友來一起圍在學校門口,向學校要個說法。
白珊的媽媽哭着喊道:“我把女兒送到你們這裡來,你們卻告訴我女兒被人殺了,你們還要我們怎麼相信你們啊,這是在學校裡啊,這是你們學校管理的不善。”
還有一個男人也喊道:“讓我們見一見孩子,爲什麼不讓見?說什麼要得到你們校方的同意。我姐姐見自己的孩子什麼時候還要徵求你們的同意?”
我這才明白,白珊媽媽一直沒能見到白珊的屍體。現在想想,如果讓他們看到白珊變成一具白骨,大概更加不能接受吧。
我看着嘆氣說道:“白珊媽媽好可憐,聽說她早就和白珊爸爸離婚了,就白珊一個女兒。”
莫安看了,冷酷地說道:“有什麼可憐的,無非就是想要多賠點錢。給了錢,這事情自然就平息了。”
我怒道:“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她媽媽就白珊一個親人,失去了白珊,給再多錢也換不來。”
莫安沒想到我會這麼大的反應,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我的心情沉重極了,一直站在旁邊看着不說話。後來,校方也來人協調,又讓白珊媽媽進去談。莫安等得不耐煩,說道:“我先進去了,你先進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幫我盯着李雯。”
我說:“李雯也會發生事情?”
莫安不耐地說道:“讓你盯着就盯着。別那麼多話。今天晚上我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