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府邸,雖是堂堂親王府邸,但這裡非是那等朱瓦紅牆的豪奢之地,反是黛瓦粉牆,庭閣軒昂,花木明潤,小橋流水,竟如江南水鄉的庭院一般清秀閒雅,氣度悠然,並不落半分富貴的俗套。
這時雖是夜時,但圓月清亮,燈火上下懸掛,卻是剔透通明,映照這邊上的那些事物好不清朗明晰。裴煦一路閒庭信步,倒也是擡眼細細看來的。見着樓臺庭閣,玲瓏之中不乏崢嶸,草木未曾多番梳理,卻是明潤有致。這等隨性佈置,如同天然畫卷一般,倒使裴煦、鳳曦兩人對那舒王多了幾分好感。
裴煦、鳳曦兩人正是慢慢行來,心境越發得清靜溫和,卻不防再行數步路,便隱隱聽得些絲竹之聲,又有些人語對答,顯是前面便是那等詩會所在了。
兩人對視一眼,並不多言,只慢慢地踱步行去,卻不想繞過前面一塊大石,眼前忽而一亮。
擡眼望去,滿眼都是那浩浩漫漫的數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映出滿天的霞光。底下騰騰水氣,徐徐上揚,細細地嗅聞,卻是有些水氣,再着眼細看,裴煦方始前行幾步,揮去那些霧氣,果見得一個小巧的玲瓏石。這玲瓏石略微發出些白光,上面又有一盆水,徐徐的霧氣自此騰生而起。
豪奢富貴不露外,這舒王卻是知得其中的奧妙的。
裴煦微微一笑,轉頭見着鳳曦那微微顯現出波瀾的眼眸,並不言語,只與他一併往那杏花林子裡走去。
絲竹之聲越發得高揚,人言細微而沉靜,繞過一株極繁茂的杏花樹,裴煦兩人便見得一座宅院裡。這宅子,氣宇軒昂,以一座高樓爲主體,雖有些奇異,但更映襯出超脫流俗的味道,讓兩人不由細細看了數眼。
那小廝陪臉笑着,與邊上一個管事說了一聲,那管事詫異地看了裴煦一眼,便是笑着道:“我家王爺早已盼着您來了,說要是您來了,怎麼也得拜見一番,您可是能隨小的去一趟?”
眉間微微皺起,裴煦心裡微微一頓,知道此日的事兒,倒是不能一廂情願地低調處理了。這般想着,裴煦便是微微笑了笑,只和聲道:“既是應邀參與詩會,我這賓客確實得拜會主人家一二的。”
那管事聽得這話,倒是不甚意外,只是見得裴煦神色舉止得體,心裡也便生出了幾分好感,微微躬身道:“您且隨小的來。”
說罷,便是領着裴煦,一路往那高樓走去了。
樓外的庭院中,非是無甚人行動的,反倒是八成左右應邀而來的人,都聚集於此。這一是由於詩會大致的題材會落在園中,一些心有大志,蠢蠢欲動的才子,想着在詩會上大出風光,自是先行細細推敲琢磨;二則,詩會未啓,舒王於樓中也只與那京中詩詞書畫大家先行一聚,這應試大比的才子卻是不得其門的。
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若是一衆應邀之人都是如此,自是無甚話說,畢竟規矩如此,但其中脫跳出個裴煦來,便不是滋味了。那些人細細看着裴煦、鳳曦不是那等京中享有大譽的大家,其年齡尚小,倒有幾分士子的樣子,此時卻被引入樓中,十之八九都是想着此人背景極大,才學未必好的,卻是想着讓舒王說上幾句話。
這般想着,大半的人心中不由都大爲鄙夷這兩人,一路行來,側目而視的有之,雜言誶語的也不少,還有三兩個被利益衝昏頭的士子,竟公然冷嘲熱諷起來,聽得邊上那引路的管事眉間陡然皺起。
冷眼看了這些失態的士子一眼,管事暗暗將這些人記於心中,面上只默然不語,領着裴煦、鳳曦步入樓中。
高樓軒昂寬廣,一層早已鋪設出整齊的桌席,一矮几一高几,俱是清漆鎦金的杏花花式,清淡卻不乏精巧。高几上早已設有一個攢錦西番花紋盒,一個剔透的自斟壺,並些酒杯筷箸之類的事物。
那些個丫環見得那管事來了,忙不迭得俯身一禮,見老人略略沙啞着說了句免禮,方是自行退去張羅了。這管事領着裴煦、鳳曦,一徑兒往那樓上走去。
樓上早已是談笑風生,此時聽得那輕微的登樓之聲,中間一人不由笑着道:“聽着登樓聲響,殿下可是又請了哪位大家來?”
舒王微微一笑,起身行至那門庭,溫聲笑道:“說人人到,此人可是新近最爲聞名的詩詞才子,小王初時聽聞這軍營之聲,卻是暗歎爲了避嫌,未曾到那賀老將軍府邸一趟,至今跌足不已啊!”
這話一說,那些大家雖不定是那等詩詞出衆之人,卻也一定是那有些品味的,那些詩詞早已傳揚開來,他們自也是細細品味的,方纔更是談論贊嘆再三。此時聽聞如此,各個面上都是有些驚異,其中唯一的妙齡女子微微一笑,展眉溫和地說道:“殿下如此,卻是爲此次一聚添上不少風采,小女且先拜謝了。”
她這話音方落地,外面那管事便是微微咳嗽一聲,擡聲稟報道:“殿下,小的已是將裴大家請來了。”
那舒王聽聞如此,只微微與女子笑了一聲,掀開那軟金灑花簾子,躬身笑着道:“裴大家來了,且請入座一敘。”
裴煦、鳳曦顯是未曾料得舒王這等天皇貴胄也是起身相迎,但未一錯愕之後,倒也極坦蕩地回禮,裴煦只笑着道:“拜見舒王殿下。承蒙錯愛,晚生卻當不起這大家之名。”
鳳曦自也是淡淡地說了聲拜見之詞,面色淡然地看了那舒王一眼。
只這舒王,本就爲裴煦的年齡而驚異,這番又見得鳳曦的臉面,卻是震驚當場,脣色臉上都是一片蒼白。瞪着圓眼,嘴脣微微顫動一番,那舒王彷彿支撐不住一般,忍不住蹣跚着後退數步,那眼神卻是直直地落在鳳曦的身上。
邊上的人看着不對,中間的老者咳嗽一聲,淡淡地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這話倒是讓舒王回過神來,只微微一笑,展開眉眼,急走三兩步,對着鳳曦道:“這位小哥,令尊可是家住海寧郡,姓豐名宣?”
鳳曦淡淡一笑,溫聲道:“晚生乃是國姓——鳳,單名曦。”
邊上的人聽是如此,自是淡淡一笑,以爲這舒王看到與故人相似的臉面罷了,倒是不以爲意,忙招呼着讓裴煦、鳳曦入席。
一番談論之後,那舒王倒也漸漸恢復原本的神色,只笑着道:“這樓卻是前兒不久建成的,只是這名稱尚未定下,各位可是能留下些題名?”
那談笑自然的妙齡女子聽是如此,不由擡眉道:“殿下素有文采,這一小樓自是早有好名兒了,卻又說與我們耗費神思。就是要多罰我等喝上些酒罷了,何必如此呢?”
那舒王淡淡一笑,起身舉杯道:“這卻是師小姐冤枉小王了,方纔衆人未曾聚集,我卻未將此樓景緻一併道出,此番還是上樓細細看吧。”
衆人聽是如此,相互取笑一番,便是自行起身,隨着那舒王,上樓觀賞。
樓上四面都是軒窗,又有輕白細紗攏住四面牆,舒王微微揮手,那些細紗與軒窗之類的便被樓中丫環細細地收攏,又整個推開,露出外頭清朗的天。
無數的煙霧雲絲如團團地投入樓閣之中,細細看來,東西都可見隱隱的山影,月色清明,更是讓人油然生出出塵之意。
真是好個所在!
衆人一番讚歎,又細細地觀賞,一時間都是有些沉醉了。
舒王微微一笑,見得數人都是如此,卻不防轉眼一看,鳳曦與裴煦都是好生獨立於邊上,便不禁上前笑道:“裴大家可是有甚好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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