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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康寧煒亦是溜了幾滴老淚,這番告別的場景惹得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等看見他們的行裝時瞬間明瞭,原是在告別。
眼中含着同情,看了幾眼就轉過了視線,忙乎自己的去了。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大家都不要哭了,趕緊上路吧。”看了看天色,康寧煒不得不出聲提醒,再這麼拖下去,晚上該找不到住店的地方了。
聽他這麼一說,林少遊也開始勸起來,哭聲漸漸的小了下去。
“好了,容容,您放心的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還要照顧好自己啊!”
將康容熙推離自己的懷抱,張初儀被淚水洗過的雙眼,好似那雨過天晴的天光,清亮明澈,柔情似水。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你一定要來看我哦!”
旁邊的小哥倆亦是止住了哭泣,兔兒一般紅的眼睛,依依不捨的看着姐姐。
“鶴齡,延齡,跟着容姐姐走吧。”
言罷,牽起他們的手,交到康容熙的手中,背過了身子,“容容,快帶他們走!”
深深的凝望了張初儀一眼,康容熙咬牙。拉住了哥倆的手,往馬車走去。
“嗚嗚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張鶴齡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傳來,泣音中的不捨,讓張初儀心痛難忍,抓緊了胸前的衣襟,幾欲扯斷。
自從母親去世,父親身子不好,照顧教導弟弟的責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可以說。兩個年幼的弟弟幾乎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到突變生之前從未倆開過她的身邊。
此後父親突然暴斃,而她又忙着鋪子的經營。對於弟弟們的照顧就少了許多,後來又是兩年的分別時光,她對於弟弟們的照顧就更少,分別的苦楚,對弱弟的疼惜。加上對他們疏於照顧的愧疚,交織在一起,絞的張初儀肝腸寸斷。
身後的哭喊聲越來越大,讓他們留下的念頭剎那劃過腦海,可是一想起自己的計劃,張初儀又生生忍住。
這般劇烈的情緒翻騰。讓她的臉色慘白中透着鐵青,身邊的方憐兒見狀心驚不已,連忙挪開了幾步。警惕的望着她。
身邊的孫大娘亦是同樣的神色,不敢看小哥倆撕心裂肺的哭喊,捂住了老臉,卻是捂不住狂奔的淚海。
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拽住了想要掙脫的哥倆。康容熙立即示意小洛上前,兩人一人抱住了一個。死拉硬拽的給弄到了馬車前。
死死的攀住車沿,張延齡痛哭嚎叫,“姐姐!我不要去山西了,我不去了,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嗚嗚??”
另一邊被小洛強抱着上車的張鶴齡,更是踢騰着雙腳,臉色憋得通紅,“姐姐!我不走,我要留下來保護你!我答應爹爹要保護你們的!我不要走!”
遠遠的看見張初儀的身子一顫,突然轉過身來,張鶴齡眼中一抹驚喜閃過,姐姐不讓他們走了麼?
卻聽到張初儀嘶啞的長喚,“康伯父,康伯父,容容,替我好好照顧他們!”
早已經來到行李旁的康寧煒雙眼圓睜,怒斥着身邊跟隨的幾個家丁,“愣着幹什麼,還不請小少爺們上車?”
兩個家丁聞言,立即來到馬車邊,康容熙和小洛先後放了手,家丁們立即將擡腿就跑的小哥倆抱住,一把將他們塞進了車裡。
旁邊的康容熙跳腳不已,“慢着點,仔細傷着他們!”
待一個家丁下來,小洛立即爬上車,等另一個家丁下來之後,康容熙也坐了上去。
馬車的空間本就狹小,小哥倆更是無法踢騰開,就這麼被兩人死力箍住,無法動彈。
康容熙費力的抽出一隻手,拽開了窗簾,望着遠處送別的四人,將他拽到了牀邊。
“鶴齡,我知道你們捨不得姐姐,可是,姐姐很快就來接你們了,我們不哭了哦!我們給姐姐道別好不好?”
看不清楚姐姐的神色,可是張鶴齡知道,姐姐的心在痛,她捨不得他們。
從他們出生以來,那時也仍是小孩子的姐姐就一直細心的照顧着他們,不偏不倚,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弟弟,都是疼到了骨子裡。
他們慢慢長大,天降橫禍,姐姐的突然失蹤和回返,孃親的驟然過世,讓當時還年幼的他們日日恐懼不已。
還記得,孃親初時離開的那些惶恐不安的日子裡,他們都是跟着姐姐睡,夜夜驚醒哭醒的時候,總是姐姐抱着他們,溫柔的安撫。
要是沒有姐姐,他不知道父親能不能撐過來,而他們又能否安然長大,他曾聽人說過,長嫂如母,可是長姐亦如母啊!
後來,父親又突然暴斃,他感覺姐姐有些變了,臉上再也沒有了溫柔的笑意,整日裡不知忙着些什麼,讓他每每找不到人,後來更是去了遼北兩年,期間,雖然有孫大娘的細心照顧,可是畢竟他們僅剩的姐姐不在身邊,好容易她回來了,卻又是驟然的分離,他怎麼受得了!
雖然剛開始聽聞要去山西的時候,他還因爲可以出遠門而興奮不已,雖然他隱約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可是既然是姐姐的吩咐,他就會去做,不讓姐姐失望,可是,真到了分別的時候,他後悔了。
他是真的後悔了!
“姐姐!姐姐!”張鶴齡又是幾聲長喚,可是這次。姐姐的身影卻再也不動了,似乎是凝固了一般,任憑他如何嘶喊,都沒有一絲的迴應。
淚水早已迷濛了視線,張初儀看不清車簾中透出的小臉,卻是聽清了康寧煒中氣十足的喊聲。
“出!”
一行人立即開動起來,車伕利落的跳上馬車,揚鞭,“駕!”
車輪滾動。
滿載着歸家的人們,將近五十多人的隊伍。緩緩行進。
看着姐姐漸漸遠去的身影,張鶴齡再也受不住,衝進康容熙的懷中。放聲痛哭。
“嗚哇嗚嗚姐姐”
小洛懷中的張延齡亦是同樣的抽泣着,只是聲音卻是小許多,卻更加讓人心酸。
康容熙頓時淚如雨下。
午後的陽光,無私的京師給蒙上了一層炙熱的溫度,可是張初儀卻只感到她的心。正在隨着遠去的車馬,一點一點的變涼,涼的她渾身都顫抖起來。
突然,一陣溫暖傳來,她木然的轉頭。
“丫頭,他們走了。我們回去吧。”
“大娘,鶴齡和延齡頭一次出遠門,你說他們會不會路上出什麼事情?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
雙臂猛地緊鎖。孫大娘望着遠處只剩點點黑影的隊伍,哽咽的道,“不會的,他們那麼乖巧聰明,老天也會保佑他們的。你別瞎想,他們還等着你去接他們呢。”
“真的麼?老天真的會庇佑他們?”
失去的太多。張初儀對老天的殘忍深有所感,她總是害怕中終有一日,她會失去如今所有的一切,再一次的回道那孑然一身的悲涼境地,是以問的很是不確定。
“當然是真的!老天總是公平的!”
“掃把星!”
一道輕嗤傳來,張初儀的身子猛然一震,脫離了孫大娘的懷抱,充滿煞氣的眼神立即就射了過去,好似有萬箭齊,那一瞬間爆出的濃密威壓,竟是嚇得方憐兒絲毫不得動彈。
“林夫人,請自重!”
平日裡的張初儀對人,總是溫和有禮,鮮少有這般顯得暴戾的時候,身爲士子的林少遊,平日裡接觸的,也不過是些士子,商賈,百姓,何曾見過這般凌厲的氣勢,當下也愣住了,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而此時,張初儀早已收了那渾身高漲的威壓,扶着孫大娘正要轉身往回走。
“張姑娘,都是內子的不是,在下在這裡給你賠罪,請你看在容兒的面子上,原諒則個。”
身形一頓,張初儀回眸,蒼白與羞惱的潮紅交織,映在林少遊俊逸的玉面上,好似那嬌羞的小姑娘一般,甚爲。
張初儀不爲所動,一臉的面無表情,冷冷開口,“林公子多慮了,初儀一介孤女,如何敢怪罪尊夫人?”
言罷,扶着孫大娘頭也不會的離開了。
待張初儀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了城門口,方憐兒才完全的回過神來,立即小嘴一撇,抓住了林少遊的衣角。
“相公,你幹嘛要給她賠罪,我又沒說錯!”
不識禮數,出言不遜,欺軟怕硬,死不悔改,望着仍舊等着自己安撫的妻子,縱使林少遊再好的脾氣,如今卻也是惱了。
“無知婦人!”
冷着臉丟下這一句,林少遊拂袖離去。
自從兩人成婚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平日裡溫文儒雅的丈夫怒,方憐兒有些呆住。
她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爲什麼相公會這麼對她?
身邊的寧玉看着大步離去的林少遊,又看了看愣怔的方憐兒,暗含欣喜的勸道,“少奶奶,少爺惱了,您還不追上去?”
方憐兒一跺腳,一扭腰,恨恨的說道,“憑什麼要我去追他?”
寧玉心中不住腹誹,少奶奶的性子倒是越的大了。
“少奶奶,您在不追,少爺可就進城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什麼岔子”
心中一緊,方憐兒看着身影即將消失的林少遊,滿臉不甘的碎步追去。
第十五章 枝節橫生
這廂,張初儀扶着孫大娘進城,一路上卻是心中惴惴。
方纔自己正逢傷心,本就心智有些亂,方憐兒卻是撞在了槍口上。她纔會壓抑不住,爆了出來。
看那林少遊的模樣都已是呆住,而她距離孫大娘又近,她必是能夠感覺到的,她會不會懷疑自己?
畢竟她一個柔弱的女子,突然爆出這般的暴戾之氣,實在是反常至極,大娘又有沒有害怕?
頓時,那些充滿着死亡,殺戮。血腥風的種種回憶,猶如驟起狂飆的塵埃,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來回翻飛。
在遼北的那兩年中。雖說自己是暗中策劃,並不時常露面,但是自己的黑色面罩和藍色長袍異常醒目,不只是身邊的幫中人知曉,就是外面的那些幫衆也都是識得。然而日子久了,許是衆人瞧她個頭嬌小,手無縛雞之力,而那些私鹽販子又都是崇尚力量,勇武的亡命之徒,對她很是輕蔑。見了面也不如對那幾個當家那般恭敬,雖然她並不如何在意,也從未想要在幫裡獨攬。但是直到那一次。
還記得那次的任務是在半路上截住另一夥勢力稍遜他們的鹽販子,激烈的戰鬥很快結束,就在她即將回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女人的哭叫。
她好奇之下走過去,卻原來是在處理善後的時候。有兩個人現了一個那一夥人搶來的女子,他們色膽一起。將不得侮辱女子的幫規頓時拋諸腦後,當即就拖入樹林中一陣凌辱,卻沒想到讓她剛好碰到,怒極之下,下令將人給綁了,直接殺掉,就地掩埋。
命令布之後,卻是隻有人綁,沒有人敢砍,都是呆立着不動,似乎在等候什麼人一樣。
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真以爲她是那麼好欺負的麼?
耳邊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眼前是衆人裸的輕蔑眼神,她那時已然怒極,真正是腦子一熱,自己抽出了旁邊護衛她之人的長矛,走到正獰笑着的鹽販子身邊,猛力刺下去。
“噗!”
有什麼噴濺在臉上,溼熱的溫度,粘稠的觸感,濃重的腥味,沾染在她露在外面的睫毛之上,瞬間刺激着她的全部神經。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緊跟着響起。
她依然清晰的記得,當她垂下眼,看着身穿棉甲的鹽販子,胸前豎着一支長矛,黑紅的血正汩汩而出,瞬間蔓延了一地。
而她怒極之下,竟是直接戳中了鹽販子的心臟,那人瞬間氣絕,臉上的獰笑就那般凝固在嘴角,看的人心中寒。
身邊的人,早已經是驚駭至極。
他們都知道他們有一個近乎妖的當家,且傳聞身量纖細,又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是她身邊的護衛也沒有見過其真面目,甚至有人傳說,這個當家是個女子,自然是惹來一陣鬨笑。
笑話!他們見過的最悍野的女子,也就是那些掌握者他們吃食的老粗娘們,剩下的,哪個不是嬌滴滴的?怎麼會有女人放棄好日子不過,跟着他們一起幹這掉腦袋的勾當?
對於幫衆對自己的猜測,好奇,這些事情,她從始至終都知道,見衆人都不信,也就不再注意。
然而自此以後,這些私鹽販子每每看到她的時候,眼神卻是越來越輕蔑,只覺得是傳聞誇大,不過就是個瘦弱的男子,怎麼可能有那麼神,漸漸的見到她的時候,態度也是越的懈怠,要不是因着她當家的身份,只怕這次連人都捆不到。
之前的一些極爲重要的買賣,或是其他勢力來挑釁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血腥的場面,可當時她只是遠觀,從未靠近,更是不曾親手殺過人。
可是如今她卻是親手殺了一個人,那陡然狂噴的血跡,濺在了她的藍色長袍之上,將她的藍衣幾乎染成了黑色,鼻中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薰得她幾欲作嘔,腹中翻騰不已。
她感到自己的手有些抖,幾乎要拿不住長矛,可是她也清晰的知道,她不能退縮,人已經死了,可是她卻不能露出絲毫怯意,不然,她永遠也無法贏得尊重。
將全身的力氣灌注到雙手上,她猛地將長矛拔出。又是一汪血注噴出,爲她的藍袍渲染了更多的陰暗。
擡眼,木然的掃視着外圍的私鹽販子,“還要我再動手麼?”
而在一衆私鹽販子的眼中,只見這個身量估計只到他們肩頭的瘦弱男子,蒙着面,只露一雙被鮮血染紅的雙眼,滿身的陰暗血漬,手握長矛,幽幽的聲音沒有一絲人氣。好似從地獄最深處傳來一般。
直到她再一次出聲詢問,衆人才一個激靈的回神,旁邊的護衛也立即上前。想要接過長矛,卻被張初儀避開。
不是她不想放手,而是她現自己的手已然僵住,就這麼握着長矛,看着圍過來的衆人。冷冷的望着,“是我動手,還是你們動手?”
衆人正不知作何回答的時候,忽然一道深沉的嗓音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