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曹語戎說話的功夫,我倏地出手,一把把她攬在了懷裡,頭埋在她的秀髮中,緊緊抱住了她。她像是被人突然堵住了嘴,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石化了。四肢僵硬,跟四根無法彎曲的樹枝似的,支楞在我懷裡。
過了好久,我才能感覺出來,懷裡那個身體逐漸柔軟了下來,語戎居然乖順的依偎在我懷裡,沒有像以往那樣,跟只發狂的小獅子似的,掙扎撲騰。
“好端端的幹什麼要這樣?”一個悶悶的聲音從我的懷中傳出來,帶着點羞澀,“大街上呢,那麼多人看着呢。”
“哪有人,”我耍賴,“大早晨的,都還在被窩裡面暖和着呢。”
“切,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懶啊。”
從胸口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震顫,我知道這丫頭肯定在偷偷地笑,有時候我覺得她的笑點低得令人髮指,到底是哪個年代的啊,有些又冷又土的東西反而能讓她樂得不能自己。
可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曹語戎,才讓我如此心動不已啊。她有時候雖然傻乎乎的,但更多時候卻是那樣善解人意。
“你怎麼想的,爲什麼去找我媽了?”我撫着她的長髮,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曹語戎的笑聲頓住了,半刻後有些氣餒的說:“你都知道了?明明讓阿姨保密的。”
她這麼直白的承認了,倒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了:“什麼時候的事啊?說說唄,你們都聊什麼了?”
曹語戎忽地掙開我的胳膊,笑着對我說:“怎麼了?心虛了?是不是怕阿姨抖落出你的黑歷史來啊?”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後,她本來笑得得意的嘴角驀地抿了起來,接着挪開了目光,“你別這麼看着我。”
“怎麼了,害羞了?”我調笑道,“之前的膽子不是很大嘛,算瞞着我見家長了吧。這一點可比我強多了,我到現在還沒提起勇氣去面對你爸媽呢,不然咱們商量一下,把這件事提上日程吧。”
要不怎麼說,嘴上爽一時,身上痛一世呢,果然不出所料,我胡說八道到中段時,曹語戎已經擰住我腰部的贅肉咬牙切齒地轉啊轉的。這丫頭,下手越來越黑了,看來早些時候因爲不好意思留了不少情面給我啊。
“讓你胡說!就會胡說!好啊好啊,索性帶你去見我爸媽,我看你在他們面前還敢不敢這麼胡說八道。”
話一出口,我和曹語戎都愣住了。她剛剛說了什麼?見她爸媽,哎呀呀,難得啊。
“真的?叔叔阿姨什麼時候有空?”我喜上眉梢。
曹語戎正自懊惱自己說錯了話,不定會被我怎麼揪住這個小辮子呢,結果看了我興奮的樣子一下子哭笑不得起來,指着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見我爸媽也能激動成這個樣子,你好奇怪啊。”
“不管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既然說好了,不能反悔啊,”我趁勢又抓住她的手,怎麼辦呢,越來越上癮了,真恨不得讓語戎長在我身上,一直不用分開就好了。但心裡面
怎麼無恥,面上還是要矜持的,我作勢搓了搓她的小手,心疼地說,“瞧瞧手涼的,快,我給你捂捂啊。”
曹語戎本來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見我這樣,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裝什麼呀你裝,你的手比我還涼啊,到底誰給誰捂手啊。”
“哈哈!”一看我的意圖已經暴露了,我立刻放棄瞭解釋,大大咧咧的說,“互相捂,熱是可以傳遞的。”
握着曹語戎的手,我心裡再一次感慨一回生二回熟這個顛簸不破的真理,四個月之前我和她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哪裡能料到我們兩個會有今天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啊?人和人之間的緣分也真是奇妙,莫名的就近了,莫名的就又遠了,所以能把握的時候,定要好好“把握”。
“所以,你到底和我媽說什麼了?”我拉着曹語戎的手,打開了車門讓她坐了進去,自己轉到駕駛位置坐上車後,又一次想去拉她的手,這次被她紅着臉避開了。
“不要得寸進尺啊。”曹語戎說。
“我手還涼着呢。”我腆着臉說。
曹語戎的臉又是一紅,從口袋裡掏呀掏的,掏出一個小東西扔到我懷裡,我定睛一看,是個花裡胡哨的塑料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熱力暖貼。
“這是什麼東西啊?”我莫名其妙,女孩子身上總帶着這樣那樣的小玩意兒,讓人目不暇接,這也難怪她們出門得揹包了。
“暖貼你都不認識?這麼土啊?”曹語戎看我這樣,伸手撕開塑料袋,拿出個白色的好像膏藥的東西,把我的袖子往手背處拉了一下,而後啪一下把那“白膏藥”貼了上去。
那東西隨即開始發熱,片刻後就有些發燙了,我的手像是捧了個熱水袋,瞬間就覺得不太冷了。對於相當怕冷的我而言,這東西簡直是福音啊。
眼見我新鮮的樣子,曹語戎忍俊不禁,手指在貼在我手上的熱帖上戳了又戳:“怎麼樣?我比你洋氣多了吧。”
“是是是,你最洋氣了,言歸正傳吧,同一個問題我都問了三遍了,還沒得到回答呢。”我苦着臉。
曹語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終於回答了問題:“就前天啊,我從小溪姐那裡要到了阿姨的電話,然後就和阿姨一起吃了頓飯,我們吃的是一間我最近找到的店,味道好的不得了,是吃羊肉羊湯的地方,號稱十五分鐘喝湯,二十分鐘吃肉……”
“吃的事情就簡短的說吧,把我都說餓了。”我按住肚子裡面傳來的咕咕聲響,“我一猜小溪就參與其中了,不過嘴夠緊的,居然沒在我面前邀功請賞。所以因爲你把店裡的情況和我媽說了,我媽她老人家一聽咱們那麼不畏艱難,那麼不容易就心軟了是吧。”
“不然呢,做媽媽的哪一個不心疼孩子啊,其實之前阿姨就已經心軟了,”曹語戎說到這裡,白了我一眼,“你不會真以爲是小溪姐那番相親大本營的話把阿姨哄住的吧?”
“不是嗎?”我不是想和她對着幹,我是真的
疑惑,因爲我發誓,在江小溪說出相親那件事後,我媽的眼睛都亮了,想到這裡,我突然福至心靈,看着她笑嘻嘻,“還是說她看見你了,知道我已經找到那麼好的姑娘了,一下子心就寬了。”
“什麼啊,臭美。”曹語戎哼聲。
“怪不得我媽那麼說你呢。”
見她還是不肯承認,我索性以退爲進,故意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自言自語,果不其然,這短短的一句話立時揪住了曹語戎的心神,使得她脫口而出:“怎麼說的?”話一出口,她便覺得不好意思,露出羞惱的表情,“你又來!你老是欺負我!”
氣鼓鼓地說出這句後,曹語戎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所以阿姨到底是怎麼說我的?”
“哈哈哈。”我放聲大笑,到底還是忍不住要問啊,看着她這麼在乎的樣子,我開心極了。
帶着這種高昂的情緒,我開車送曹語戎到了電視臺,在旁邊陪着她錄節目,鏡頭前的曹語戎早在幾期節目之前就進入狀態了,今天看上去格外神采奕奕,和另外兩個主持人一搭一唱:“……是啊,所以說咖啡豆這個東西,不是內行的話真是一頭霧水,就好比說我……”
“那個叫‘離離’的女主持人真不錯啊,是吧。”
在我專心致志地看着曹語戎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這樣一句話。無論是內容還是語氣都着實突兀,我帶着“這是哪兒來的2b”的想法順聲望去,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看長相挺正常的,甚至可以說帥氣,就是身上掛着一長條跟拉鎖似的東西,讓我有點看不懂。
“是啊,她挺好的。”我說。
那男的見他的話成功地吸引了我的目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名片夾打開,抽了張名片遞給我。
自打吳良那件事之後,我對於這種隨隨便便就遞名片的行爲很是反感,同時也充滿了戒心,所以沒有立刻去接,反而直視他的眼睛問道:“我不認識你?這什麼意思?”
估計那男人平常和文明人打交道慣了,沒怎麼見過說話那麼“耿直”的愣頭青,一時間竟然有點手足無措,名片遞在半空中,收回去也不是,往前給我又不接,弄得特別尷尬。
“我叫穆詠,是隸屬承天經紀文化有限公司的一名經紀人,這是我的名片。”最後四個字他咬得很重,不死心的把名片往我面前塞了塞。
見此情景,我也不好意思不接了,接過名片後反手指我自己,一臉疑問地問道:“經紀人?找我幹什麼?要發掘我當明星嗎?”
穆詠露出被雷打到一般的表情,乾笑幾聲後道:“兄弟真會開玩笑啊,”他迅速擺正心態,嚴肅地問我,“我不止一次看見你陪着離離小姐錄影了,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是她的助理吧?”
助?理!
“我是她的……”
髒話險些脫口而出,被我牢牢地抑制住了,當下告誡自己要鎮靜,得有氣場,我輕咳兩聲,反客爲主:“是又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