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庭前花落,愁雲處月眠……何處故人莊?”淺淺聲吟,自未寒莊處,淡淡盈出。西窗之下,但見未寒人影閒落,卻是來回踱步不止,似有煩愁,卻在心頭。
青絲未睡,伴着未寒淡淡愁容,垂着首,輕挑起房中太師椅上的披風,爲之披上。卻驕未寒一驚,回首一愕,見是青絲,才鬆了一氣,道:“是你啊?”
“公子……”青絲喚。
未寒卻蹙眉,轉過身對青絲正色道:“你今日怎麼了?”
青絲搖了搖頭,道:“青絲見公子不開心,自然也是不開心!”
“不,”未寒卻是搖頭,“我指的是,你平日不是喜歡在無人處喚我小姐的麼?怎麼今日卻喚我公子來了?”
“公子不是決意要當起這未寒莊的主人了麼?青絲自然也不能逾越的。”未寒望着青絲,卻是滿腹狐疑,道:“青絲,你今日是怎麼了?”
青絲經此一問,卻也眼中隱盈薄霧。“今日公子是去找表小姐了吧。青絲心裡,很是難過!”
未寒怔了一怔,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是啊,我都忘了,你也是當年從將軍府那場大火中逃出來的!”轉過身,面對窗外寒夜,又見雨勢漸大。兩人感慨之下,卻了無聲息。一陣風,吹開了窗戶,透進冷冷一陣清寒,卻無動於衷,直至,燭臺之上,曳曳燭光被滅而後,思緒長涌!
“夫人,夫人,……”
哭聲,喊聲,混雜了手起刀落時的那一聲長呼,血肉翻飛。
“念在將軍生前曾爲朝庭立下不少宮,陛下特准夫人留其全屍,並允您一個遺願……”傳昭人,望着將軍府中,不復先前的一片繁華,此刻盡是狼籍,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對着將軍夫人道:“夫人,請歸天吧!”
那位夫人,兩行清淚素過的臉上,乍一眼,悽悽,卻不可方物。“我家將軍呢?”她鎮定地問,臉上的淚,卻明顯的在心中清楚,自己的夫婿,再不可能歸來。
“皇上懷疑您與西宮娘娘兩人密謀殺死皇后娘娘,早朝時,已當堂賜死了將軍了!”
那夫人驀的一步偶退,卻堅強無比,強嚥着淚水,望着那傳昭人嘶吼,“四宮娘娘殺死皇后,又與我將軍府何干,竟然連累我一家百餘口……”猩紅的眼中,滿是怒火,卻在此時,盡數發向了這個無辜的傳昭者。
卻聽這傳昭者無地道:“奴才也是辦旨行事,誰叫您與西宮娘娘是親姐妹,皇上不懷疑您懷疑誰啊?”說罷,手上卻遞來一物。
那夫人垂首一看,卻無度的大笑起來,幾近瘋狂,道:“白綾,白綾,好他一個皇帝,枉我夫君在沙場爲他出生入死……”笑,摻雜着脣邊緩緩溢出的血,伸出素手,邊接過那方白綾,邊道:“君要臣死,臣哪敢不死,何況我一個弱質女流!”
那夜,白綾如雪,一圈一圈的纏繞過她素白的頸上,橫過房樑之上,她的美,伴着她的愛,此生遠去。
唯一,依舊蕩在耳邊的傳昭:念在將軍生前曾爲朝庭立下不少宮,陛下特准夫人留其全屍,並允您一個遺願……
“願蒼天憐鑑,我願與將軍生同寢,死同穴,只求一把大火,將我全府老小,全埋在一起,埋在一起,埋在一起……”
絕唳,沖天,伴着瀟瀟寒雨,囂嘶一夜!
淚,幽幽落在青絲的臉上,哭喊着出,“主母……”未寒爲她拭去臉上的餘溫,安慰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也都逃了出來,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找到當年失落的小表妹!”
“那在青樓中的姑娘,便是麼?”
未寒不語,依舊轉過頭。
許久,一句語出,“青絲,我們去找她吧!”未寒道,只是眼光,卻依舊默默注視着窗外,雨聲,還復淅瀝!
……
紅樓今夜,也是不眠。只是樓外笙歌樂舞終夜不盡,閣中卻輾轉反惻始終未歇。畫扇無意,闌珊而起。
卻見房中無燈掌起,寥落輕紗拂過香肩,一記嫣紅色胎痕,淡落在處。
“小玉……”畫扇輕聲叫喚,卻始終不見人來,估計是窗外風雨聲大,小玉睡熟了去吧,畫扇心想着。無奈起身,挑起屏上一件衣裳,隨便搭在肩上,卻朝窗戶走去,將那列開的一絲縫兒,給嚴嚴關死。
朦朧一眼,瞥在閣樓之下的那處角落,一道淡然身影,那薄逸青衫,在雨中,盡是渙然。
是他,那書生,眼中悽楚,與之眼神交匯之處,他喚:“畫扇……”
她喚:“凌郎!”
雨淋過他的發,順勢從他臉部蜿蜒而下,輪廓分明,在如斯夜中,宛如刀刻般深明,歷歷在目!
“凌郎!……”她淚道,欲轉身下了閣樓,卻又望去。但見雨街之上漫漫煙雨繚繞,哪還有斯人在。只是一夢,只是一魘!
她哭了,望着漫漫長雨街,她悽悽涼涼的,哭了!她不明白,爲何,過盡千帆,卻獨獨,忘不了這張臉,總是如此的魂牽夢繞,始終不滅。
“我不該妄想……”她悽楚道。
卻在此刻,窗下,依稀有人聲近,輕輕的,喚了一聲:
“畫扇……”
不是夢,畫扇緩緩擡首,望向閣樓下的街角之處,一把油傘撐起的弧度,遮去了她的視線。
“是你嗎?”她不安的問,生怕的是,下一刻,又是如夢魘般,迷離又去,徒留一圈漣漪,伴蕩心湖。
街上那人,卻不再似夢,卻見那把油傘緩緩擡起,映出的容顏。“畫扇……”那人輕喚。
未寒!
“是你!”她頹廢了的道。
“是我!”未寒應道。
“夜已深了,你來此做甚?”
“找你……”
身後的青絲,亦是撐傘而至,擡首仰望閣樓之上那女子,道:“可以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嗎?”
“什麼地方?”畫扇問。眼中,卻被無度的失落而罩,沒有半點生氣。
“一個或許你認識的地方!”未寒爲怕畫扇不肯,卻又接着道:“只希望你跟我走這一次,下一次,如非姑娘自願,未寒絕不會再出現在姑娘的面前一步!”
“爲什麼?”畫扇不解問,“就非得是我?”
“因爲就是你,沒別的原因!”未寒答。
“那好!”畫扇道:“我跟你走一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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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此刻,窗下,依稀有人聲近,輕輕的,喚了一聲:
“畫扇……”
不是夢,畫扇緩緩擡首,望向閣樓下的街角之處,一把油傘撐起的弧度,遮去了她的視線。
“是你嗎?”她不安的問,生怕的是,下一刻,又是如夢魘般,迷離又去,徒留一圈漣漪,伴蕩心湖。
街上那人,卻不再似夢,卻見那把油傘緩緩擡起,映出的容顏。“畫扇……”那人輕喚。
未寒!
“是你!”她頹廢了的道。
“是我!”未寒應道。
“夜已深了,你來此做甚?”
“找你……”
身後的青絲,亦是撐傘而至,擡首仰望閣樓之上那女子,道:“可以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嗎?”
“什麼地方?”畫扇問。眼中,卻被無度的失落而罩,沒有半點生氣。
“一個或許你認識的地方!”未寒爲怕畫扇不肯,卻又接着道:“只希望你跟我走這一次,下一次,如非姑娘自願,未寒絕不會再出現在姑娘的面前一步!”
“爲什麼?”畫扇不解問,“就非得是我?”
“因爲就是你,沒別的原因!”未寒答。
“那好!”畫扇道:“我跟你走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