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聽完,卻是哈哈一笑,“原來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啊!”他笑完,搖了搖頭,道:“三哥,之前我的確是這樣,但是,人總有轉變的時候。我在宮外的時候,吃遍苦頭,可是現在呢,我是堂堂的四王爺,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都是我以前所無法體會的!”他也正色,迎上凌風的眸子,道:“或許你說我心軟也行,說我被這眼前的富貴與權勢所迷住也行,我累了,我不想再過以前那樣的生活,退一步想,現在這樣,有何不好?”
凌風搖了搖頭,“這不像你,更不像是你該說的話!”
“那你說我應該說什麼樣的話,繼續和現在的皇帝,無止境的鬥爭下去,……”凌羽一笑,繼言道:“他是皇帝,他現在什麼都有,包括要你我的小命,也不過是他一句話之間的事,我只是單獨的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他望向了凌風,“你知道嗎,我只是單獨的一個人,我不想做無謂的鬥爭,即便我爲你爭來原本屬於你的,你不也說,你受不了朝堂這樣的氣息。可是,偏偏朝堂就是這個樣,你想改變也改變不了的,……”
“你會甘心情願的,屈居在他人之下?”凌風不禁蹙眉,眼前凌羽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深深的質疑着,較之當日的恨切齒,與今日的百般順從,這太不像他,太不像了。只是令他無奈的是,他不知道凌羽究竟,下一步又想做的是什麼,把他支去邊關,他還能做什麼,像他說的,他只有自己一個人。
“呵,呵呵,呵呵呵……”凌羽無奈的笑了,這笑,有着嘲諷,有着邪魅,他望着凌風,對上他的眸,一字一句的,卻是切切的道:“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我是應該繼續的去和他鬥個你死我活的,纔是我應該做的嗎?應該繼續和他鬥爭到死纔是我的宿命嗎?”
凌風被凌羽的這番話,給深深的怔住了。他一直一直以來,都忘記了,凌羽也是個人,更是他弟弟呀。他一直都把他規劃在被仇恨噬盡了心性的那一類,除了拉皇帝下位,他沒有別的念想,但如今,他才知道他大錯特錯了。
他也有自己的感知,這點,卻是一直以來,被凌風所忽略的,是他的感想,與他的心。想必他,也是傷痕累累了吧!“對不起,我一直以來,都沒真正的去想過你的感受,我……”
“三皇子,原來你在這裡……”一名內侍,匆匆朝此跑來,見到凌羽一刻,也是尊呼,“見過四王爺!”
“怎麼了!”凌羽冷冷的開口問,沒有一絲感情的。
“皇上命人四下找尋三皇子,說這餞宴主要是爲三皇子而設,不能缺他!”
凌羽朝着御花園那邊一望,喃喃道:“這宴席的最後,也快到了,三哥……”他轉向凌風,“既然皇上有找,你就先過去吧!”
“四弟,剛纔……”凌風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凌羽阻了回去,“什麼都別說,我們永遠是好兄弟,……”聽到此話,凌風的心,才稍稍的平定了下來,轉身便隨那來人一起走了去。
徒留凌羽一人,依舊在當處,只是臉色,此刻卻陰沉無比,望着凌風遠去的方向,道:“三哥啊三哥,你說得對,我吃過的那些苦,我怎麼能忘呢,這個朝堂,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你都得給我好好的站下去,我要你看着我,把原來的一切,都給奪回來!”
夜,隱去了一切,喧鬧的人聲處,一陣疾厲的喝彩之聲,遠遠傳入凌羽的耳中。他望向那處,喃喃道:“開始了嗎?”
第61章驚爲天人
一道顏色,可謂一嘆之絕!轉眼間,已是月上中天,這一夜奢華之及至,方當人間一絕。卻在此時,方纔離去的凌風,在內侍的牽引之先,又是回到了皇帝側下的那個坐位之上,卻也吶吶不語,端的是一杯好酒飲落,澆盡胸中煩悶。
緊隨而來的凌羽,也是依座入位,卻是明眼明心之人,自是將凌風的這般心事,給全數納入了眼底。隨即喝聲,朝皇帝道:“皇上,這徵人遠征在即,臣弟想及三皇兄此去關山迢遠,山水千重,今夜餞別,自然是不可馬虎,故此,臣弟特在這宴席最後,來一壓軸!……”
“哦,四弟有何意外的驚喜麼?”皇帝一聽壓軸之時,眼中不禁一亮,“聽聞皇弟多番民間走動,想必這個中所蒐羅的民間奇聞,是不在少數了呀!”從皇帝的話中,當可聽出他對這民間奇趣之事,那是比這煩悶的宮廷來得生動多了去呀。
凌羽一見皇帝的這般表態,心中稍稍一笑,卻在臉上,洋洋灑灑的,扯出了一個笑,起身對着皇帝躬身道,“皇上,這民間奇趣的蒐羅,怕是遠比不上臣弟現下所帶來的這件寶物來得珍貴。”凌羽似乎有心引起皇帝的好奇之心,卻是故意將那話,說到此地,,就給生止而住了。
“哦?……”皇帝此時,聽得凌羽的這般說道,心中的好奇之意,早是急不可耐了,“皇弟,你就快快獻來吧……”凌羽但笑,卻在此刻,見在皇帝側下的凌風,似是一夜澆酒,卻此時顯得一派酩酊之樣。
“皇上,臣下不勝酒力,怕是這宴席,不能一陪到底了,臣想,先行與殿下諸多將士,好好腸敘一番,對明日出徵相互鼓舞,也是大有好處啊!”如此一番,皇帝正想說着什麼,凌羽卻開口阻止了,“三皇兄有這在和般與將士同心同德之心,於我朝來說,那是有益而無害呀!”
從凌羽的眼中看來,又怎會看不出凌風的這醉態,是故作來給皇帝與朝下羣臣看的呢。別人尚且不說,就凌羽來說,又怎會不知他酒量,即便再如何的不濟,也還不至於這般幾巡酒落,便顯酩酊。只是卻不知爲何,凌羽的話之中,更像是想把凌風支開的一般。
而皇帝也無多想,既然於朝有益,自然也是準了。就在凌風退下的一刻,他與相對而座的凌羽,互視了一眼,這一眼當中,有深耐的不解,有深明的相慰,則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
凌風一去,凌羽與皇帝幾句簡短的寒暄,便在幾下掌聲落時,有一蓮臺輕緩而出,蓮臺之中,一女子,飄飄白衣,端站蓮臺之上。素足無着半履,輕點蓮臺面上,足間巧落,竟漾起人心幾重波瀾,久經不散。
風乍起,揚起白衣勝雪,飄飄絕袂,使得這蓮臺之上的女子,恍若仙人。只是這天人之姿,卻在臉上的那方白紗掩蓋之下,只得見那一雙如同皓月一般的眼眸,其下,那妨百紗便全部將之取代。
只是,在這一半一半的容顏不得一窺盡全之下,這女子的傾城之色,更添加了幾分迷離,更添加了幾分嫵媚……
“此絕色,天下百花當羞慚呀……”皇帝,望着蓮臺之上獨舞的女子,一時之間,竟雙眼呆若木雞,再不能將目光從這女子的身上挪移了開來。
這一夜,誰都難以安然,爾後,這女子一舞方罷,卻似乎向是蒸發在人間一樣,任之皇帝叫人傳遍整個宮闈,皆都說這女子在一舞罷後,便被四王爺送出了皇宮,故而難尋。
皇帝在這心癢難耐之下,便藉機悄然的,向凌羽詢問了這名女子底細,凌羽卻也只淡笑而過,無不每次,都是淡淡的答上一句,“這只是民間的有青樓女子,入不得聖目之類的話……”
而後,皇帝便不再向凌羽詢問這名女子的來歷,是是不知是誰,卻在此時對皇帝說,這名女子,名叫畫扇!
——花魁,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