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點了點頭,表示瞭解,“我明白,……不過,……”他言語中的沉吟,讓畫扇揪緊了心,靜待他的下話,“你該知道,我縱有攬天權,終究是他的臣子,你該知道,我的無能爲力。”
終究是這一句,畫扇在來之間,曾也千萬遍的想過他口中的這般無能爲力,她也知道,他再怎麼樣的位極人臣,終究也是皇帝的股肱,想要在他口中奪食,談何容易呀。“我明白這樣的要求於你來說,是有點強人所難,不過,我也只當真無有其他辦法了呀!”畫扇對着凌翼,便是一跪而下,“若非當真束手無策,我也不會冒險到這來求你了,爲了凌風,你想想辦法好嗎?”
凌羽嘆了一口氣,望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心中卻依舊有着當初的那一絲不忍,“若是三哥此刻能在,那該有多好啊!”他感慨着,畫扇望着他,不禁也應喝着,“是呀,凌風要是此刻在,那該有多好啊!”
“你也這樣想?”凌語眯起了眼,望着畫扇,“你也覺得三哥此刻要是在這裡,一切就會好辦了對吧?”他拉起跪在地上的畫扇,“你想不想三哥回來??”凌羽凌厲的問,眼神自中,卻閃現着一股殘忍的意味,劃過畫扇,她驀地一驚,“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三哥此刻在的話,一切就好辦多了!”凌羽驟然覺起自己的失態,斂了斂神,不自然的道。遠望關上迢遞,這一句話在畫扇聽來,是多麼的難耐呀。她也贊同着道:“是呀,要是凌風此刻在京師,你我也不必這樣焦投爛額,最起碼,他能堂正的踏出朝堂,與之相言!”
“你進宮吧!”凌羽在沉思了許久之後,將這一句有如雷霆萬鈞的話丟給了畫扇。“你如果進宮的話,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我也不必爲你這事而想破了頭了……”
“你在說什麼?”畫扇不可置信的問,瞠大了雙眼,望着凌羽,腳下卻是步步後退,以狐疑的神色,望着凌羽此刻的冷若冰霜。“你難道忘了,我與你兄在有盟誓在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麼?”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嫂子,這點無庸置疑!”凌羽堪堪言重,也是直視畫扇,所出之話,沉悶如雷,卻令畫扇大爲不解。“那你還……”
“暫行緩兵吧!”凌羽淡淡的說出了這一句,他望着畫扇,眼神之中沒有多大的波動,但在心中,卻非是如此,對着誰,他都沒有像對着畫善這般的虧欠,他的表親,他的嫂子,他也這能略過這一點,她只是他完成計劃的一步棋。他忍下了心中的這些想法,才又對畫扇說:“唯今之計,也孩子有你先進宮,暫行緩兵之計,將皇帝給托住,而我另一方面,立刻着人前往邊關去,告知凌風這邊的事,好讓他定奪。”
“緩兵……之計!”畫扇揣揣,暗諳着凌羽的這一番話,不知爲何,在甫一聽此言之時,畫扇的心中卻沒有了那般先前的焦慮,反而迫使從容,淡定的看着凌羽,心中稍微有一個念想,但卻明不出所以,任其摸索。
“你怎麼了?”
畫扇忽而轉醒,將凌羽的話重新理了一遍,但也依然。她不禁有些起疑,問:“四弟……”她以着凌風的妻子的身份這樣喚着凌羽,“雖還差一被合亟酒,但我也算是你兄長之妻了,能否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以爲我還是一如當初那樣,步步計算?”凌羽毫不掩飾的將畫扇未問出的疑問給說了出來,反倒讓畫扇一愣,“我……”
凌羽淡淡的一笑,卻反問:“你覺得我是不?”他朝前兩步,與畫扇正視,道:“我知道,當初一事,終究我之過,你所受之波及,遠比我們這些皇室中人還要深,這點我很愧疚……”
“四弟……”畫扇望着他,一時之間,他那話中的淡漠讓畫扇無言以對,只能這樣喚着他,任憑他的話繼續。
“說實話,我依舊不甘,諒必你也應該很清楚,此刻我雖是俯首稱臣,但我寧願,令我俯首的人,是我三哥!”凌羽笑了,轉過身,擡首望着碧藍天,顯得很是無奈,也很是悲愴。畫扇,則一直淡淡的,渙散着一股莫名的哀愁,看着眼前這個,也算是可憐之人,“何必呢?……”她似靜止住了一般的,平靜的問。
凌羽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又是一笑,似是自問般的,道:“是啊,何必呢?”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我也一直問着我自己,何必呢?不過是一把金鑾,一個榮稱,三哥連看都不屑一看,我這麼徒求,何必呢,爲了誰,爲了誰我自己都不清楚啊!”
“我進宮……”畫扇莫名的,道:“憑你這番話,我相信你……”
凌羽笑了,“那你等着三哥,班師回朝吧!……”
第65章兵臨城下
“砰”的一聲脆響,瓦罐被重重摔至一方被山風林雨吹打得發白的山石上。從瓦罐裡流出來的陣陣醇香伴隨着一陣陣狂妄的笑聲,徹透長空。
百尺城牆,擋住了這一帶沙塵的瀰漫,履足稍近,便可聽得城內號角低鳴之聲,刺入人心,竟是能撩起戰原一片星火漫漫之聲!
獵獵三軍,城外相候,勢可排山倒海!那方石上之人,風乍一吹起,便見足下一張蒼白的紙籤,上無多言,只得三字:佔弟媳!然而那陣狂笑,帶着幾分嗜血的意味。
沖天怒,他狂呼,“……兄弟當如是,兄弟當如是嗎?”獵獵風,颯颯姿,一聲痛呼長天,號號軍馬遠去,但見此刻,邊關之處,或有殘陽似血,飄零西山。
…………………………………………………………………………………………………
但聞此刻城牆之外,有數鳴金鼓動,震盪着皇宮之內,任何一個人的心,但有此刻,皇城未穩,人心未安,朝堂動盪,百官惶惶!就連這巍巍皇城之上,獵旗涌動,灌滿長風,竟也多了幾許嗜殺的意味,不在此上,在那人心之中。
咚……
一錚鼓動,整個皇城,似乎在這一刻,隨着這一聲鐘鼓的響動,整整的晃盪一下似的。又或許,隨着它晃盪的,不是和座古老且威嚴的皇城,而是那揣揣人心的不安。
諸此一言,諸此一通,城外三軍,獵獵待動。
咚……
又是一通鼓響,這一聲鼓動,不再似先前那一鐘鼓般的寧靜了,而是伴着一陣將士的狂呼之聲,而後,便是無數聲站鼓嘶鳴,此聲此響,堪比犀利還甚幾分,這壯士之嚎,直叫聞者畏怯,怯者膽喪。
外有金鼓響遍,但見皇城之中,百官集結,俱如熱鍋上之蟻,團團急轉。“陛下,陛下……”偌大的皇宮之中幾鳴鐘落,一個小太監,在幾下跌撞之後,幾乎是爬着的,進到宮殿之中。“城,城外……城外三皇子,三皇子催戰緊啊……”
“三皇子……果然是他!”金鑾之上,但見皇帝此刻形骸,竟是如此狼狽,金冠之前海藻晃動,竟有幾墜金珠,經已在回首之時,滾落金階之,順着金梯坎下,落定在了那羣文武朝趁,跪在最前的那個人,細之一看,竟是當朝國舅。
“舅父,你是朝中資力最深之人,你來給朕出出主意,朕現在該當怎辦?”皇帝以着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彷徨之色,對着殿下那正跪着的之人,一臉期待,期希他能出一記好主意,解一解他當前的燃眉之急。
“哼……”皇帝的焦急之色,在此刻國舅看來,卻是一種極其輕蔑的顏色,訕訕的,國舅蔑了一眼金鑾寶座上的皇帝,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臉上難掩的幸災樂禍之意,對着皇帝道:“皇上,這就是您的不是了,……”他擡起頭,直望向金鑾主上,繼續道來,“當初這凌風在打死我兒邢良之時,老夫在當時就力主讓陛下襄助,一起勸服先皇,將他嚴治,可是當初還是皇上您親自來安撫老臣,今日之局面,老夫實在,……嘿嘿……”他乾笑了兩聲,大有坐看好戲之態,“老夫實在,不好說話啊!”
“舅父有什麼不好說話的!”皇帝一急之下,順口應了過去,但就在這句話出去之後,皇帝才發覺他適才話中,大有不對勁之味兒,稍一端想,皇帝也非愚人,便立馬明其意之四分之三,當下臉一沉,對着那堂下之臣,喝道:“國舅,朕念你乃朕親母舅,纔有留堂任用,如今,你竟然還敢趁朕爲難之際,不放舊怨麼,再說,這一切,都乃先皇之主意,你要想理論,朕可以成全你,找先皇理論去!”
皇帝的一急之話,竟令全朝聳動,這一句話,無非是在警告着國舅,再敢如此下去,他再如何的爲難,畢竟還是一國之君,置他生死之權宜,還是有的。
果不然,這一句話,確實對國舅的囂張,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這皇家越是這樣,他便越是冷眼以觀之。煞時,也不好多加跋扈,只垂下了頭,降低了語氣,道:“臣知罪,只是這城外,三軍之勢,就恐怕皇上是要了老臣的命,那也無濟於事啊!”
皇帝一聽,頓時泄了氣,癱坐在了龍椅之上,動也不動,許久,他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的,從龍椅之上躍了起來,“四弟,………………四皇弟呢,他肯定有降城外之兵的主意的,……他人呢內容,今天怎不見他來上朝啊,人呢?……”說到了最後,皇帝幾乎欲吼而出,對着朝堂之下,那欠缺的位置,衝聲大吼,“四弟呢,怎不見他來上朝啊,?…………”
“稟,稟稟稟陛下……”身旁的小太監,似乎是被這場景嚇壞了,竟一連結巴了好幾次,“這四,四王爺,王爺他……他,他今日,今日告假,……告假不朝啊,陛下您忘了嗎?”
“告假,……”皇帝又是一吼,竟連一腳,將那小太監給揣得滾下了朝堂,“這麼重大的事,你不早日與朕報明……你,你耽誤國政,朕,朕砍了你都不解氣!”
最是讓這小太監有苦說不出的,是那在滾落朝堂之時,喃喃的一句話,“這事,奴才一早就有通報過的了!……”只是他滾下之勢太甚,只有近身的那幾個朝臣才能聽得到他的這句話,除了替他惋惜之外,竟無人幫他一求,這就是奴才之苦哇!
只是如此,國舅卻在此時開了聲,“陛下,依臣來看,這四王爺,似乎,心不在朝堂哪!”這一句話,自然是惹來皇帝的更加不悅的神色。只是這一次,皇帝卻沒有怪罪之意,任他往下說去。“臣認爲,這四王爺的有心迴避,自然是不想與三皇子正面交鋒,畢竟嘛……”他又是嘿嘿的笑了一聲,“這打虎都不離親兄弟,何況這疆場之上……”
“住了……”皇帝怒一聲吼,打住了國舅之話,“你其他話無須多言,若有主意,儘早說來便是!”
“皇上難道忘了我兒之死,凌風之意了麼?”國舅一語中的,毫不掩飾!
“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