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雅還未回答,只聽一片的夜狂瀾很是孝順的叫道:“娘你且放心,有我呢!”
程氏本來剛纔見夜狂瀾長得一個好生俊美的模樣,又與他聊了片刻,其談吐均是不俗,所謂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喜歡,眼下聽他這般說來,心也放了不少,便道:“好了,有事便回吧!我也就不留你們了。”
夜狂瀾點頭告辭,陸爾雅也辭過了程氏,隨之與夜狂瀾上了馬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上了馬車,陸爾雅便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夜狂瀾,只是這男人似乎無視了她的存在,便是偶爾與她交錯的目光,那也是充滿鄙夷的。
馬車不過行了一會兒,夜狂瀾便掀開簾子,不知道吩咐了高九什麼,只見高九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陸爾雅一眼,方點頭應了。
其實兩家都是在城裡,不過是反方向,背道而馳。本來夜狂瀾已經是午飯了纔來的,一路上又是慢慢騰騰的,眼下天色已經擦黑,又是及悶,陸爾雅很想將簾子拉開,但是想着自己一個婦人,現在又得入鄉隨俗,哪裡像是現代那麼簡單,只聽着馬車外面一陣陣的噪雜聲與叫賣,想是到了鬧市區吧。
說來這東洲城,她還不遊過呢。只知道是猶如江南小鎮,多的是小橋流水人家。
夜狂瀾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道:“呃,我剛剛想起來了,約了心冰塵公子去春滿樓,恐怕你得自己一個人回去了。”夜狂瀾這其實並非是在告訴她,而只是通知她了。
還沒有等陸爾雅回話,便喚住高九道:“高九,停車,讓陸姨娘走回去。”那一個走字,似乎說得特別的清晰。
馬車陡然在街角停下來,似乎從一開始,陸爾雅就沒有發言權的,她自己也知道這個事實,所以也懶得去反駁,讓她自己走回去,她還求知不得呢,正好可以見識一番這東州真正的民風,正預備叫小鐲。
只聽夜狂瀾似乎又想起什麼,竟然一臉的抱歉道:“呃,於媽媽跟你的那丫頭,剛纔我讓她們自己先回去了,你應該是知道永平府的,自個兒走回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陸爾雅袖裡的纖手緊緊的捏住,恨不得立刻將夜狂瀾這副欠揍的表情揍得面目全非,想來剛纔高九看自己的時候,夜狂瀾已經準備好了放她的鴿子,那時候定然正是先將小鐲跟於媽媽喊回去,想到此心裡如何不氣憤,只是氣又如何,現在自己總不可跟他在這裡鬧,而且似乎便是真的鬧了,自己也是佔不到多大的便宜,忍了忍,只得強笑道:“放心,相公只管去玩好喝好,莫放過這樣的千金之夜啊!”最好,染上花柳,爛死你。
夜狂瀾仍舊是沒有看到預期自己想象的那樣,她竟然不哭不鬧,還豁達的祝福自己玩好!臉上本來滿是得意的笑,等着看她委屈模樣的表情,卻一下子僵硬住,因爲那女人竟然沒有等着自己回話,就一身瀟灑,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
他準備羞辱她的一番話還沒有說出口呢,竟然就這樣走掉。
看着陸姨娘遠去,漸漸淹沒在那人羣中的娉婷倩影,高九也只得詫詫的問道:“爺,咱們還要去春滿樓麼,話說爺何時約了冰塵公子的,我怎都不知道。”
夜狂瀾突然在也無半點興致,心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凌亂,只道:“還去什麼去,回府。”
“呃!”高九從小一直跟着他,很少看見他的脾氣會突然間不受到控制,不明白自己的爺這是生哪門子的氣,摸摸鼻子,只得吩咐那幾個小廝,“回府。”
陸爾雅站在那一彎月牙小橋頭,橋下是涓涓流水,水中倒映着兩岸輝煌的燈火,略有些朦朧。
水聲在這繁華的街巷很是寧靜,只是陸爾雅卻在無法安寧下來,她根本就不知道永平公府在哪裡,一連問了好幾個人,人家都將她是當作傻子,連堂堂的東洲一門也不知道,所以末了,竟然不但沒有告訴她,還說她長得像是陸刺史家的花癡小姐陸爾雅,見勢不對,陸爾雅也只好抽身先走。
這陸爾雅的名聲她自己是知道的,還是低調些,自己找路回去吧。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聲驚雷將天空的沉悶徹底的炸開,路上行人匆匆,本來還熱鬧不堪的街道上一時間人影空空。
雨點猶如豆粒般稀稀落落的灑下,陸爾雅也只得是提着裙襬,向着別人家的屋檐下面躲去。
風雨順天曾不柔,一襲繁華拂倩影。
那小小的屋檐,本是能遮住雨的,只是今日的這雨有風助陣,一卷卷的打落到了她縮着屋檐下的身子。
不過多時,陸爾雅衣衫盡溼,模樣好不狼狽。身上又無半分文錢財,便是看見那店鋪裡的油紙傘,她也只能是望而卻步。
夜色越來越濃,雨雖是小了,卻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街道兩旁的店鋪已經幾乎全部打洋關門了,街上更無半個行人,模糊的燈火中,自己躲雨的這家小店也要大洋關門了,在店主的催促中,她也只好提着溼重的裙襬冒着這淅淅瀝瀝的小雨,找着回家的路。
這是什麼世道,她嫁的是什麼人,便是這店主,怎麼也不會憐香惜玉,難道一切,便是因爲她是陸爾雅麼?
越想越是氣憤,看着這算是有些多得氾濫的小橋與流水,陸爾雅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一座小橋上來的,對這秀水江南,在無半點嚮往了。
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小橋,雨也徹底的停下來了,而她也終於還是迷路了,忍不住蹲在那橋頭,仰頭望着天邊清晰的星辰。一次覺得自己很無助,原來沒有一個朋友,自己是顯得怎樣的渺小,在這一座城池,她也無法找到城中的一門。
是她無用,還是她的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的尷尬。
一次深刻的知道,爲什麼爸爸媽媽會離婚,因爲爸爸無法放棄權利的誘惑,整年的出使其他的國家,而媽媽卻也不甘爲人婦,在家裡相夫教子,卻投身與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