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到桃塢,便見朱大爺已經在這裡等她了。
朱大爺見着陸爾雅上來,連忙迎上去道:“小姐,如今你就是這莊子裡唯一一個能做主的了,雖然那沈老太太是我們主子的奶奶,可是她竟然這般狠毒,說出這樣惡狠的話來,李家兄弟性子還算是好的,若是我老朱,定然是要給她抽回去的,纔不管她是個什麼身份。”這朱大爺方聽了李家兄弟的話,知道他們是不會說謊的,更不會去污衊主子的奶奶,何況那沈老太太的名聲,他也是略有所聞的。
這朱大爺只曉得說,並沒有看到陸爾雅此刻已經消退得差不多的臉。
陸爾雅見他這麼激動,便只得連忙安慰道:“朱大爺,你先坐下來喝杯水,順順氣兒,一切待李家兄弟過來了,咱們在說,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總是不會叫他們吃虧的,那沈老太太雖然是你們主子的奶奶,可是就算她是天王老子,錯了也是要受罰的,只是如今先得叫李家兄弟打消這出去謀事的念頭。”
朱大爺聽她說的是個正理,這才坐下來道:“不過我看如今李家兄弟是氣得不輕,恐怕是不好勸說,小姐不是我們這類人,自然是不曉得我們心裡的悽苦,哪個好端端的人,願意缺腳殘手的,願意孤苦伶仃的。”
這朱大爺說着,不免是想起了自己死在了戰場上的兒子們,眼角微微有些溼潤起來。
見此,陸爾雅連忙上前去安慰,“朱大爺您這是個什麼話,什麼叫做我不是你們這類人啊?若不是有你們這樣的人,如今哪裡來的安平生活呢。”
陸爾雅因靠近了朱大爺,朱大爺這才發現陸爾雅還是有些微微腫起來的臉頰,不由頓時怔住,連忙問道:“小姐你的臉?難道也是給那沈老太太大的?”也只有那個老太太,纔會如此的不講道理,小姐這般通情達理的好人兒,她竟然也要大打。
陸爾雅見被他發現,便連忙轉身別過頭去,若無其事道:“我沒什麼事的!”
見她默認,朱大爺立刻憤怒的站起身子來,道:“走,小姐,咱們這就去找那沈老太太,她竟然連你也打了,難道不知道你肚子裡有着他們家的血脈麼?”
見他認真起來,陸爾雅便連忙示意流蘇拉開朱大爺,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朱大爺,你就別管了,我都說了沒有事情。”
剛好這時,李家兄弟這才相互攙扶着進到廳來,向陸爾雅請安道:“見過小姐。”
他們的身子不方便,而陸爾雅對於這主僕間的身邊,也不是怎麼注意的,便道:“你們先坐下來在說吧!”
不想這李家兄弟誤以爲陸爾雅是認爲他們殘廢了站不了,聲音便有些生硬的回道:“多謝小姐的美意,但是我們還是能站能行的。”
陸爾雅聽這話,才發現他們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便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們站着幹嘛,我記着喊你們坐的時候就只管坐,何況這裡都是自己人,怕個什麼忌諱。”
李家兄弟明白過了她的意思,便又是謝過之後才坐下,皎月從廚房裡剛剛泡好茶水進來,各給他們倒上。
陸爾雅這才道:“聽朱大爺說,你們明日一早就要走了?可是想着去哪裡?”
朱大爺聽見陸爾雅的話,不禁有些詫異,難道陸爾雅沒打算留李家兄弟麼?他們一來無一技之長,而來又下不得體力活,到那外面去,除了討飯,還能做什麼?正欲詢問,便見皎月一面向他眨眼,頓時才明白過來陸爾雅的用意,於是便不在說話。
李家兄弟還以爲小姐請他們來,爲的是要勸說他們留下,所以倆兄弟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來的說辭,可是沒有想到這會兒陸爾雅竟然不但沒有留他們,還問他們出去的打算。
兄弟相望一眼,眼裡竟然茫然,這個問題他們倒是沒有想過,只是想着要離開,不能在這裡受那侮辱了。
李大隻道:“總之是餓不死人。”
陸爾雅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你們這樣毫無打算的出去,以爲外面又能好多少呢?說句不中聽的話,那沈老太太就是外面來的。而且就你們現在的模樣去了外面,人家又不知道你們的傷殘是因爲保家衛國而留下的,說不定反倒是認爲你們兄弟是哪裡流竄的寇賊還說不定,運氣若是在不好些,叫人家拉去做替死鬼,到時候你們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翻話絕對不是唬他們的,也知道他們不是沒有在外面生存過,可是如今他們比不當時了。
朱大爺也趁此道:“是啊,你們就聽我一句勸,安安生生的呆在院子裡,雖然主子這個時候是不在家,可是小姐也是個明理的人,自然是不會讓別人再敢如此對你們這般辱罵的。”
李大李二都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見此景,陸爾雅不由嘆了一口氣,又道:“你們就聽朱大爺的一句話,如今他無兒無女的,都活的有滋有味的,那是將你們都是當做他的兒子來待,在這裡不管怎麼了,好歹還有衆人照應着,而且今天的事情又是一個意外,加上那沈老太太着實是過分了些,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跟她計較,難不成你們也是她那樣的人麼?”
“我們怎麼可能是她那樣的人。”李大仍舊低着頭,很是憤氣的回道。
“既然是這樣,你們還有什麼好氣憤的呢?以後見着能避則避,不能避時就當做是沒有看見她那麼一個人。”陸爾雅見他們已經有些動搖起來,所以連忙說道。
李二突然擡起頭來,毫不避諱的問道:“如今小姐是這莊子裡的半個主人,我們也是供小姐使喚,可是我有句話想問小姐。”
“你說。”踊躍發言,是好事,陸爾雅當下便應道。
李二要說的不知道是個什麼不好聽的話,但見他滿臉的掙扎了半天,纔開口問道:“雖然我們如今還年輕,可是終究是會老,而且我們這個模樣,是不要指望討得了媳婦的,以後定然也是無人送終,如今是有主子在,主子承諾過,只要他一天在,便不會將我們散盡的,更是百年之後,他願意給我們安葬。”李二說道此處,突然停下來。
陸爾雅知道他後面要說的,定然是不如這前面說的好聽,便道:“你且說來,我不怪你。”
朱大爺也道:“李二,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小姐是不會責怪你的。”
李二這才說道:“那戰場上殺敵,其實說來,不就是你死我活麼?一旦上了戰場,便是一場訣別,因爲沒有人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活着回來,小的不是在詛咒主子,只是就怕萬一,有道是世上還沒那百勝將軍,如果那一日主子先走了,小姐會置我們於何地?”
其實這個問題是莊子裡絕大部分人擔憂的。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害怕上官北捷走了以後,自己棄他們於不顧,當下便承諾道:“不管有沒有那一日,你們過的日子依舊,百年之後,我若是先離去,自然有我的子孫來給你們送終,如我子孫斷絕,那便叫莊子裡年輕的一輩來送,如此循環,你們若是在外面見到那無依無靠的,不管是老大小的,只要是沒有害人之心的,也儘管帶來,我雖然不能保證我走後他們的生活,可是我是可以保證我活着的時候,小的我可以教他們讀書習字,老的自然也好好的待着,大家相互扶持,只當是一家人。”
她這翻話說完,李大李二便都雙雙跪下來,“今日是我們兄弟倆人不懂事,竟然這麼一點冷言冷語都承受不住,跟小姐的這個心思比起來,我們真不是東西,竟然只想着自己以後的日子。”二人說着竟然是蕭然淚下。
朱大爺也是很激動,朝陸爾雅道:“小姐真是個好人,先前是看着你對莊子上的人好,又對那麼一個如此偏僻的小村子扶持,一路上還得自己走些那彎彎曲曲的山路,所以我們都願意將你當着是主子,可是方纔聽了您的話,發現你的好心思是我們遠遠沒有想到的,竟然能將我們這些與你毫無關係的人當做是一家人,以後我們再也不在擔心這個事情了,更是叫大家都要在勤快些,如今大夥兒都不是孤家寡人了。”
自己其實是沒有那麼偉大的,只是現在那夕照樓的生意不錯,自己手裡的閒錢越來越多,只是這錢放着又不會生錢仔,還不如學學現代的那些慈善家,有孤兒老人的,自己給收到一處,正好能照應,老的有了孫兒,小的有了長輩這不是兩全其美的麼?
至於幫助小河村,給他們請先生過去,那是因爲不論是哪一個世界,都不能沒知識,好歹自己的名字要學寫吧,修路是爲了自己以後買下那荒坡的時候方便去。
不過這麼一提,陸爾雅纔想起來,這先生要去哪裡請才合適呢?
一面連忙叫皎月跟流蘇將地上跪着的李大李二扶起來,“你們都回去歇着吧,不過我還年輕,也沒正經管過什麼,如今你們主子不在莊子裡,我帶管着,哪裡有做錯了的,做不好的,你們儘管來與我說,不要怕有什麼忌諱。”
李大李二點頭應了聲,便退了下去,朱大爺見時間不早,便也告辭回了。
人盡走完,陸爾雅便也要回房去休息了,一面問着皎月道:“你可跟流蘇說了交學費的事情。”
皎月只道:“下午到晚上,一連出了這麼多事情,我哪裡有時間說,不過正巧,流蘇這不是在跟前麼?”
“什麼事情?”流蘇不由問道。
於是皎月這才把她弟弟跟何寡婦兒子的學費說了,讓她去給交上。
陸爾雅又補充道:“你順便問問那先生,可是能託他給介紹個先生來,如果有意來的,你便帶他來見我,所以你這幾日就住在夕照樓裡,凡事要小心些。”
“恩!”流蘇點點頭,與皎月扶着陸爾雅回房間。
陸爾雅又道:“你既然明天要進城裡去,今晚就不用來值夜班了,自己回去早點歇着,把需要的東西給收拾好。”
流蘇應了,跟着皎月扶着陸爾雅進屋見他躺下了,這纔回去收拾東西。
想必是陸爾雅昨天晚上的那番話,今天一早起來,怎麼都覺得院子裡的人更是的貼心了許多,雖然說的時候不過是李家兄弟跟朱大爺在此,不過看來男人也挺會傳話的。
晴媽媽一面給陸爾雅梳着頭髮,一面只道:“今兒那沈老太太一大早起來,就要喊着喝燉燕窩,如今咱們莊子裡已經很久沒有出去採買了,很多東西都是沒有了的,這燕窩雖然還有,可都是留給小姐補身子的,也不知道那沈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們怎麼找到的,竟然都從倉庫那裡給硬是拿了去,原本我是覺得不說也罷,她究竟是主子的奶奶,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個好歹,燉出來了又嫌棄,順着給倒了去。”
陸爾雅聞言,看來這沈老太太是故意找茬的,只是那燕窩本來就是好東西,又不是次品。若是真給她次品,她給倒了,自己還真是沒有什麼說的,當下便對晴媽媽道:“以後叫倉庫那裡見着她的人去,就把門給關好,再者那廚房裡給她送去的吃的喝的,也不要太刻意的講究,她若是發難,就說是我說我,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叫她來找我。”
晴媽媽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所以方纔就私自做主吩咐了廚房跟倉庫那裡。”
“很好,咱也不是捨不得給她吃,只是凡是點到爲止,該節約的也是要節約的,畢竟這莊子裡的人口也不少,不能因爲現在手裡有些閒錢就一個勁兒的給用了,凡是得留着點,什麼時候有個突發事件,咱們也好應急不是。”陸爾雅點點頭道,覺得晴媽媽這樣做很是好。
她說完這番話,晴媽媽不由道:“雖然不知道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可是能這樣打算當家的如今是少之又少了,都是主子有福氣,這裡有你給照應管理着,他在外面也放心些了。”
聽到晴媽媽說起上官北捷,陸爾雅不禁擔心起來,更是想起昨晚李二的話,上戰場,每一次都是一場生死的訣別,突然好害怕,上官北捷出個什麼事情。
也不知道晴媽媽是怎麼看出她的心事的,只道:“小姐你又何必去多想呢,凡是順其自然的,何況老天是有眼睛的,主子平日又不是那專做傷天害理之事的極惡之徒,況且又是個慈善人,若不然怎麼會去管外面這些孤苦伶仃的人呢,所以小姐大可不必去擔心。”
陸爾雅不禁擡起頭,從窗戶裡看向外面的天,“只希望老天爺是眼睛的。”
這方整理好出去,便遇見長亭。
“小姐,那小河村裡的村長來了。”長亭稟道。
不禁對於媽媽道:“想必是他們商量有了結果,咱們先去看看。”
晴媽媽聞言,也道:“想必是的吧!不過成了就好,不成的話小姐也不要惱人家纔是,不要因爲這個就反悔收回先前出銀子給他們修路的話。”
“這個我自然曉得,媽媽不必擔心我言而無信。”陸爾雅笑了笑道。
那老村長坐在這寬敞的大廳裡,但見裡面什麼都好,就單單是這裡面的下人們,要麼是些小孩子,要麼是些老人,便是瞧見一兩個年輕的,卻發現不是缺褪就是少手的,不禁開始有些擔憂起來,不知道這是個什麼莊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根本不知道這位墨姑娘是個什麼身份。
就知道她是住在這大莊子裡,所以就來回她的信了,順便問她先生的事情可是有了眉目。
因爲方纔就是朱大爺領他進來的,所以這會兒招呼他坐下來,喊來一個聾耳的老婆子給他添了茶,朱大爺便一直守着他。
此刻見他似乎有些心驚膽戰的模樣,不禁問道:“老夥計,你病着了?哪裡不舒服,管我說來,我去給你找藥來。”
那小河村長聽見他如此熱乎乎的話,便直覺問道:“這莊子裡的人,怎麼都是這個樣子?”
原來他是因爲這個給嚇着了,當下朱大爺不禁笑起來道:“我們這莊子,確實是跟別人家不一樣,我們莊子裡大部分人都是軍隊上退下來的,而像是我這種無依無靠的,就是兒子死在了戰場上的,主子心好,專門修建了這麼一座莊子給我們來養老,至於那些小娃兒,也是因爲邊境的戰爭沒有了家的孩子們。”
老村長聞言,不禁恍然大悟,便又問道:“你就一個兒子麼?難道其他的兒子都沒給你養老?”
朱大爺嘆了一口氣,只道:“我七八個兒子,全死在戰場上了,哎!是老天註定要我老朱家斷子絕孫啊!呵呵!”朱大爺雖然是在笑,可是卻比哭還要叫人替他傷心。
老村長頓時很是親熱的握住他的手,卻一句話也說不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道:“原來我老是抱怨自己命苦,這才發現我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陸爾雅進到廳裡,但見兩個老頭如此親密的在一起說笑着,心裡不禁很高興。
坐下才問道:“村長這麼早來是爲?”
老村連忙回道:“昨晚上大家都決定了,那荒坡姑娘要就給拿去,我們不要你的一個子兒,所以我今兒天不亮就來回你了。”
“這可不行,我先前是說過了的,那荒坡我要租上個幾十年來使的,你們若是不要銀子我就不要你們的地了。”聞言,陸爾雅只得道。
“可是這?”老村長也犯難起來。這個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決定的,而且這都是大夥兒的意思啊。
見此,陸爾雅只道:“若不然在麻煩村長回去跟大夥兒說清楚,過幾天我找到先生來,就去你們村裡,到時候你給我回復,你看這樣可是行?”
“那敢情好!”老村長答應了,一面站起身子來,準備要告辭。
見此陸爾雅便道:“你一早天沒亮就來的,這會兒恐怕飯都沒有吃上,不如就留下來吃了飯在走。”
“這哪裡行,姑娘的好意我領了,這陣子莊家正是要收,我早些回去還能幫幫。”村長說着,態度很堅決,一定要馬上走。
留不了他,陸爾雅便讓晴媽媽去拿來一包道:“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你便把這帶回去,分給孩子們吃着,也算是我的心意。”
老村長見那,一顆顆是成型了的,而且還是有五顏六色的樣,村裡孩子們見都沒有見過,想着不知道帶回去給他們,他們是怎麼樣的高興,可是看着,應該是價值不菲的,這麼貴重自己是萬萬不能收的,便推辭道:“不行,這是個尊貴品,別叫拿回去慣壞了孩子們。”
看得出他眼裡是非常喜歡的,陸爾雅便勸道:“孩子們本來就是用來慣的,你且收着,在不收的話,我可是生氣了。”
朱大爺也跟着勸道:“是啊,我們小姐給你,你就收着吧,別推來推去的,這多不好看。”
又是一番勸說,村長才收了,又是幾番言謝,這纔回去。
大家便就在隔壁的廳用了早飯,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皎月因爲沈老太太打了陸爾雅,所以遷怒長亭,一直不去理會他。
陸爾雅也見皎月一個早上都是不怎麼高興,便說道:“你也真是的,自己找不自在,你惱他做什麼,動手的又不是他。”
皎月道:“即便不是他,他看着我生氣了,好歹也來哄哄唄,沒見過這樣的木頭人,我生氣了也不理。”
“他哪裡又不理了,只是還沒靠近你,你就給人白眼,換作是我,我纔不給你好臉色看。”陸爾雅覺得皎月有些任性了。
皎月卻不依陸爾雅說的這個,只是道:“那你看他,又哪裡給我個好臉色了,冷着一張臉,我又沒有欠他個什麼東西。”
聞言,陸爾雅忍不住笑起來道:“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你何時見過長亭的好臉色,他本來就只有那麼一個表情的。”
倆人正說着,薔薇便給陸爾雅擡着茶水過來道:“小姐,今兒這個可是我嗑的玉米汁,聞着好香的,你嚐嚐。”薔薇說着,一面擡到那小亭子裡的石桌上去。
陸爾雅也聞見了,不由問道:“哪裡來的新鮮玉米?”
“早上村長來的時候,扛着一大袋子來的,小姐不知道麼?”薔薇一面給她倒着玉米汁,一面說道。
還真是不知道,陸爾雅現在無法想象,天還沒亮,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扛着那麼一大袋子玉米,是怎麼過來的,自己卻是不過給了他那麼一袋子,如此想來,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道:“也不早些跟我說,若不然我怎麼也要留他吃了早飯在走,最起碼也叫他給歇歇,過幾天去的時候,咱們就累些,給他們帶些鹽巴去,我上次在村長家裡吃飯,那菜都沒什麼鹽味。估計是他們沒多餘的銀子買,所以省着吃的。”不過這鹽巴是絕對不能省的,若不然身體缺碘了可不好。
薔薇點點頭,只道:“好,來小姐嚐嚐怎麼樣?好不好喝?”
陸爾雅擡起來,喝了一口,只覺得是甜甜的,最重要的是新鮮,便道:“是好喝,不過這樣是不是太浪費了,以後就不要在弄了。”
皎月不禁道:“不如咱們也自己的莊子裡開墾一些地來,那後不是有一大荒廢着的地麼,明年咱們去找些種子來,也自己種種,到時候還能吃些新鮮的。”
“那感情好,你們倆也自己到來嚐嚐,我一個人喝不完的,下頓在喝又沒有這個味道了。”陸爾雅道。
薔薇皎月倆人方倒在杯子裡,便聽見沈老太太那質問的聲音,“你們這些東西,給我吃的都是什麼豬食,這會兒倒是躲在這裡吃好喝好,當我是什麼人,叫子來打發麼?”
陸爾雅一愣,本來想着見着她自己就避開的,如今聽見她的這番話,不禁是氣不打一處來,只道:“你是老人,我不同你爭,可是你今天早上竟然將那些燕窩給倒了,我們這不是金城,沒有那些魚翅雪參的給你候着,是你非要住下來,那就得入鄉隨俗,咱們吃什麼,你當是吃什麼?別以爲莊子裡就你一個老人,要專門的給伺候着。”
話說這沈老太太因爲昨天打了陸爾雅一個耳刮子,心裡就非常的得意了,而且晚上的時候,又住進了那翠竹園,所以是那個得意洋洋的,此刻聽陸爾雅這般說來,不禁道:“我是什麼人,那些又是個什麼人?你拿我跟他們比較,也不怕折了他們的壽,哼!想我在金城的時候,那頓頓漱口的湯都比你的這個破燕窩好得多?”
陸爾雅先前還想,是不是上官北捷的母親是公主,所以架子氣十足,所以沒有對這沈老太太孝順,此刻自己才發現,這沈老太太是活該的,又饞又挑的。
當下聽她這麼說,陸爾雅冷笑一聲,“那哪裡有你就去哪裡住唄,你跑到我這山村野鄉的,自找罪受。”
沈老太太聞言,頓時氣結,只道:“我來還不是防着你這隻野狐狸精,對我孫兒不利。”
“笑話,老太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這個做狐狸精的資本,倒是那心尖尖上的那位,極像纔對。”陸爾雅雖然不去動她,可是在言語上也不能輸給她。
沈老太太平日裡本來就是最心疼水依然的,此刻聽見陸爾雅這般轉着彎的罵水依然,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當下拿起自己的柺杖,就想去打陸爾雅。
皎月素是知道這個沈老太太的,動不動就出手,當下見她舉起柺杖,連忙擋在面前,薔薇卻是沒有見過沈老太太的這一翻英姿颯爽的形象,此刻就給怔住了,從未見過這麼老的女人,還如此的彪悍,兩句話不合意就要動手的。手裡的玉米汁也給她的柺杖大翻道地上。
陸爾雅知道她喜歡動手,可是沒想到她今天竟然動起了柺杖了,當下連忙護着肚子,避到那桌子後面去。
那沈老太太哪裡肯就這麼放過了她,硬是一柺杖打在了擋在陸爾雅面前的皎月身上,皎月一陣吃痛,腳下又絆到那凳子,一下就撲倒在地上了,此刻薔薇這才反映過來,連忙上前去一把抱住沈老太太的腰,但是那沈老太太不過是身子一時間動不了罷了,雙手是能動的。
皎月趁此爬起來,鼻子也給嗑出了血,牽成線一般的留着,只是沒時間顧得了,趕緊過去扶着陸爾雅連忙出亭子去。
那沈老太太身邊的幾個嬤嬤見此,雖然不敢去直接動陸爾雅,可是卻上前來扯開薔薇,薔薇死死的抱着沈老太太的腰就是不放,那些嬤嬤們見此,便只曉得在她的身上掐,聽見了薔薇的吃痛聲音,她們便越是用力的掐着。
正是此刻,晴媽媽這才帶着倆個婆子過來,見此景也給愣住了,看到陸爾雅身上有血,腳底板頓時凉去了一大半,直接就給愣在了原地上。
幸得長亭也正聞聲趕過來,一個飛身,直接凌空踢到了那幾個拉着薔薇的嬤嬤。
沈老太太見他們此刻人多勢衆,連忙放下自己的柺杖,頓時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喊道:“哎呀!打死我了,你們這些賤丫頭,打死我了。來人啊!來人救命啊!”
只是無人去理,大家的眼睛都是好的,方纔還見她精神抖擻的,此刻便倒在地上,無非是不過怕自己被追究責任,所以就裝。
晴媽媽跑到陸爾雅的身邊來,連忙檢查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血水都是皎月的鼻血,而皎月的那鼻血是流個不停,連忙拿着自己的絹子捂住皎月的鼻子,叫她向後仰着,可是似乎還是沒有效果。
長亭見此,便又恨恨的踢了那地上躺着的幾個嬤嬤,“今天先放了你們。”一面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的朝皎月趕過來,一面在她的後頸兩側輕輕的點了一下,那血方是止住。
陸爾雅沒什麼事情,但見皎月的鼻血流了這麼久,連着方纔她扶着自己出來的時候,自己的衣衫上都給沾上了不少,而且看皎月,此刻那臉蛋上也沒有了什麼血色,便連忙道:“長亭,你腳快些,先帶着皎月去把身上的血擦洗乾淨,叫廚房裡給熬些湯。”
長亭也是很心急,沒等陸爾雅交代完,一把攔腰抱起皎月就用輕功飛去了桃塢。
晴媽媽見皎月的事情處理了,薔薇也叫人給扶起來了,只是那身上給那些嬤嬤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滿是心疼的看着薔薇,“你說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的只曉得忍讓,如今真是叫人心疼。”
也不去管那地上躺着叫喊的沈老太太,陸爾雅便也心有餘悸的回了桃塢去,不管怎麼樣,這老太太,她是不會在留了。
那些嬤嬤她們走了,便連忙爬起來,去扶起沈老太太。
那沈老太太哪裡要人扶,自己很是靈活的爬起來,得意道:“哼,我看她以後還敢怎麼着。”
幾個嬤嬤擁起她,昂首挺胸的便回了竹園去。
陸爾雅一回道桃塢,便吩咐道:“晴媽媽,麻煩你去廚房裡走一趟,讓廚房的人別給翠竹園送東西,然後在做些好的,找個貼心的人給送去留玉居給那水依然,就說我謝謝她的,至於是謝個什麼,那倒是不必說,只是要記住這句我謝謝她的話,須得那沈老太太身邊的人聽見才做數。”
離間計?晴媽媽點了點頭,便去了廚房裡吩咐。
傍晚,沈老太太就餓了,想必是那中午和早上吃的都不好,所以沒有給吃飽,便吩咐身邊的嬤嬤道:“去廚房裡給我催催,都是些什麼東西,做事情這麼慢,一羣懶傢伙。”
那嬤嬤也是餓了的,所以當下很是積極的跑去了廚房,廚房的人卻只是回了一句,“快了”。
多少得了一個信,那嬤嬤就回來,於是大夥兒都坐着等飯吃,只是一直到那天擦黑,也見到有人送來半粒米,沈老太太急了,想是不是那嬤嬤懶,根本就沒有去問,於是把那個無辜的嬤嬤罵了一通。
待她罵完,天就直接黑了,沈老太太也在等不及了,便出了翠竹園,要親自去廚房裡問,是不是送飯的人都死了。
不想這纔出園子的大門,便聞見門前飄着一陣陣的飯菜香味,而且都是些好菜。
趕緊的追着香味去,卻見原來是剛有幾個婆子提着飯盒從她的翠竹園路過而已,沈老太太本來就餓,然此刻被這香味一引,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正要喊住那幾個婆子把飯菜給她留下,卻聽其中一個婆子道:“今兒小姐怎麼給水姑娘準備了這麼多好菜。”
原來是給水依然準備的,沈老太太聽見,不由覺得很是高興,給水依然的,那正好,和給自己有什麼區別呢,所以便欲去留玉居,卻又聽見另外一個婆子道:“我聽上面說,不知道水姑娘幫了小姐什麼,是小姐謝謝她的,本來是要專門來陪她的吃的,可是怕沈老太太那個老妖精發現了不好,所以就沒來。”
先前的那個婆子還欲問什麼,卻被這個說話的婆子打住,小聲道:“咱別在說了,上面交代了,不要說出去的,特別是別讓翠竹園的人聽見了,那樣沈老太太知道了的話,以後定然不在相信水姑娘了嗎,咱們快些走吧,若不然該叫水姑娘等急了。”
幾個婆子說着,便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轉向了留玉居的大門那邊去。
沈老太太氣得牙癢癢,自己一心一意的把水依然當做是親生的孫女來帶着疼着,不想她竟然吃裡爬外的,暗地裡背叛自己,難道她忘記了當初還是她央求自己來這裡幫她的忙的麼?
當下是化飢餓爲憤怒,帶着自己的嬤嬤們浩浩蕩蕩的便殺到了留玉居去。
且說這水依然很是納悶,今兒這廚房裡的飯菜是不是送錯了,竟然給自己送來麼多豐富的飯菜,不過也沒有多想,反正又不可能下毒什麼的,所以便也安然的享受,剛剛坐下,拿起筷子,還沒夾到菜,便聽見丫頭們道:“姑娘,沈老太太來了!”
水依然今日早上正聽她抱怨飯菜不好,此刻聽見她來了,便連忙高興的迎出去,喊道:“奶奶您來的正是時候,您瞧瞧,今兒的飯菜可是豐富着,還有你喜歡吃的好幾樣菜,來趕緊坐下來。”說着,水依然要去伸手扶沈老太太。
那沈老太太卻一把將她給推開道:“你個假惺惺的東西,枉我如此疼你,你卻是這樣對待我,你良心哪裡去了。”這沈老太太一面說着,一面先坐到桌前,擡起水依然剛剛要吃的飯,拿起筷子便開始動手。
可是把她給餓的。
水依然雖然有些納悶好端端的,她怎麼就生自己的氣了,不過這會兒見她安心吃飯,便也放心了,坐到桌邊去,叫丫頭另外給自己舀了一碗飯。
卻被那沈老太太一把奪去,一面惡狠狠的擡頭看着她,眼裡有着不難看出對水依然的怒色,更是朝她吼道:“沒瞧見只有那麼兩碗飯麼?你吃了我吃什麼?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水依然有些迷糊的愣在原地,奶奶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是留個自己的,今兒卻跟自己爭起飯來,不禁嬌聲叫道:“奶奶,您這是幹嘛呢?我也還沒有吃飯啊。”
沈老太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下一面蠕動嘴巴,吧唧吧唧的嚼着飯菜,一面道:“吃飯啊,你沒瞧見麼?你時時說要孝敬我,現在就是這樣孝敬我麼?明明看見沒有了飯,還敢來添飯。”
“奶奶,您這是怎麼了?平日你不是這的。”水依然一面靠着她撒嬌道。
冷哼一聲,沈老太太只道:“以前,還敢給我提以前的事情,你以前是個什麼心思,我不知道,被你給耍的團團轉,你一哭我就心疼,竟然還跑到這鄉下來受氣。如今一看,那個賤女人說的果然不錯,我這是自己來找不自在的。”
聽着沈老太太的話,似乎對自己有了什麼成見,便連忙道:“奶奶這是不疼我了麼?”
那沈老太太手臂一拐,將她推開道:“在疼有什麼用,到底還是個外人。”接着扒了兩口飯,又道:“明兒我就回金城去了,你就不用在防着我的了。”
“奶奶,您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直覺告訴水依然,一定是那個女人在背後說了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所以沈老太太現在才這樣對待自己的。
“要是她真跟我說什麼?我還不去相信呢?問題是她還真沒給我說。”沈老太太回道。說實在的,若是方纔那話是那個女人告訴自己的,她是不回去相信的,只是偏偏不是,若是剛纔不是自己碰巧聽見,還真的被水依然矇在鼓裡了,想着不禁很是心疼,自己那麼爲水依然着想,她卻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越想越氣,忽然把那桌布掀起來,只聽“噼噼啪啪”的聲音,那些盤子碗筷一下子都掉到了地上去。
水依然見此,也是生氣了,有些難忍心中的怒氣道:“奶奶你這麼這樣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你就來找我發什麼脾氣?這晚飯我還沒吃,就都給了你,你吃就吃吧,幹嘛給打翻了,難道我就不會餓麼?”
“真面目露出來了啊?”見到水依然發脾氣,沈老太太似乎看見了自己想要看見的結果,笑道。
“什麼真面目,我看你真是老了,這兩日來你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除了動手打人你還會做什麼?也活該他們不給你好飯好菜的伺候着,便是你這個脾氣,我也受不了,你要走就走,還不如我自己來的好。”水依然心裡只想着,自己把她當作親奶奶一般的伺候着,她竟然如此對待自己,實在是叫人心寒,早知道就不要去接她一同來,反倒是給自己添些煩惱罷了。
聽見她竟然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自己老了,自己這樣做還不是爲誰?不由道:“你敢說我的不是,當初是誰哭喊着求我來的,打人怎麼了?還是不爲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小蹄子麼?如今你倒是找到了新主,就開始嫌棄我了不是,怎麼也不想想,我平日裡是怎麼把你疼在心坎上的,當初北捷建造這個莊子的時候,我連自己的份都沒有想着,就一心一意的給你賴着臉討了這留玉居。”
沈老太太着實是給氣着了,老臉氣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
“你爲我?你敢說你是爲了我?你還不是爲了你自己着想,你這個人,又懶又饞又挑,難怪公主跟將軍都不待見你,你活該,巴着我還不是想以後我跟北捷了,好伺候着你,把你當太后娘娘給養着供奉着,你什麼心思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只是羞於提前罷了。”水依然見撕破了臉皮,也毫不忌諱了,但凡是沈老太太的不是,沈老太太的毛病,都一一的數出來。
“你個死蹄子,你敢這樣說我,竟然這樣說我!”沈老太太說到此處,一面示意嬤嬤給到了杯茶了,喝了才又道:“你以爲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是好,我孫兒眼睛沒瞎,怎麼就沒見着你的好,連睡都不睡你,情願去睡那個女人,把這莊子分給那個女人,也不給你一個馬桶。”沈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一等一的潑婦,如今寶刀未老,罵人不落人後啊。
水依然倆腮幫子氣得一片紅坨,憋了半天硬是沒憋出一句話來,最後急了,只道:“你好意思說我麼?你也沒有好的,若不然當年老將軍就不會把你丟了,帶着那個江湖女人去雲遊天下,留你一個人孤獨終老!”
當年的上官燭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江湖女人,而將她連同整個將軍府給拋棄了,以至於叫她成了當時金城,甚至是整個大明的笑柄,而且這也是她的痛,至今她都還不明白,爲什麼就這樣不要她,要拋棄榮華富貴與權利。頓時一個耳刮子扇在水依然水嫩嫩的臉上。
水依然根本就沒有想到,沈老太太會對自己動手,當下愣愣的捂着半邊臉,只覺得火辣辣的疼,梨帶雨,淚光閃閃而下,不過瞬間竟然冷笑起來,美麗的臉上既是惹人憐愛,又是媚人眼眸,果然是美人,不管是哪一個樣子,都是無雙的,“你竟然打我,你是我的是誰?有什麼資格來打我,說到底你就是個棄婦,被老將軍給拋棄的棄婦,全金城的笑柄,真可是可惜,我怎麼出生得這樣晚,若不然也看看你當時的慘樣!”
說罷,水依然眼淚一抹,吩咐起丫頭們道:“送客!”
陸爾雅幾人都聚在廳裡,方纔那留玉居里的響動他們是聽見了的,更是有好事者偷着去看,此刻晴媽媽也是剛聽見一個婆子說,便將那婆子的話告訴陸爾雅道:“那個沈老太太果然是發怒了,去搶了那水姑娘的飯菜不說,還不讓水姑娘吃,自己吃飽了又將桌子掀了,如今已經撕破了臉皮,正吵着呢。”
“吵得好,最好叫那位嬌客嚐嚐她的耳刮子纔是。”陸爾雅只道,那沈老太太的手勁可是打着呢,不知道打在水依然的那張小臉上,是個什麼樣子的腫法?期待啊。
“我看是遲早是事情,說不定這會兒已經給刮上了。”晴媽媽也笑道,本來她也是不那種喜歡取笑別人的人,可是這水依然跟沈老太太也真是不會爲人,特別是那水依然,看着人模人樣的,可是那心眼卻如此的壞,沈老太太雖然說性子怪,可是如果每天她暗地裡的挑撥,沈老太太也不會動不動的把茅頭朝小姐轉過來,今兒幸虧沒有出大事情,若不然別說她們倆的身份有多沒的尊貴,到時候主子回來,定然都是不會放過她們倆的。
皎月也道:“我看也極有可能,這沈老太太,三句話不對譜,她就要打人的,何況都已經跟水依然撕破了臉皮,如今還忌諱個什麼啊。只是便是這樣叫她們倆窩裡鬥,還算是便宜了她們的,今兒沈老太太那柺杖要是在長些,非打在小姐的身上不可,我現在想來都還有些後怕。”
“是啊,也不知道那沈老太太是怎麼的,明明都是名門之後,卻是也樣一個討人厭惡的性子,也只有水依然才能受得了她,還左一口,又一口的喊着奶奶,如今這會兒吵了起來,不知道又是怎麼個叫法。”薔薇也只道。
那晴媽媽突然小聲的說道:“你們不知道,這沈老太太當年方嫁給了當年的老將軍,可是那老將軍便不要了她,跟着另外的一個女人走了,這一走,便是一輩子,當年到處都在猜測老將軍走的原因呢,說來啊,這沈老太太也是個可憐女人,苦苦等了這麼多年,那老將軍連半點音信也不給她,不過那老將軍卻是曾回來找過將軍跟主子,只是單單不理她,也不曉得她當年是做了個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叫老將軍一輩子記恨着。”
原來這其中還有如此的曲折,難怪她的脾氣性子都如此怪異,想必還是跟她年輕時候的事情有關係的。如此一想,便又覺得那這沈老太太沒有那麼可惡了。
又是說了幾番,因爲把累着陸爾雅,大家這才各自去歇着。
這沈老太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回翠竹園的,不知道是吃的太飽,還是氣得太飽了,一會院子肚子就疼,只是喊了一個晚上也沒有人去搭理,就是身邊的那幾個嬤嬤在她的身邊轉悠着伺候。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纔好,沈老太太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了,叫了馬車,立刻要回金城去。
她走,大家都歡呼,早就已經給她準備好了一切。
只是水依然嬌軀未移,似乎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不過如今送走了沈老太太這尊大神,陸爾雅心裡也算是輕鬆了許多,就是怕這水依然還有什麼底牌,別剛送走了這個老祖宗,又來一尊大神。
沈老太太走的第三日,流蘇便回來了,來的時候,跟着她的還有一個先生,名叫子貢,這讓陸爾雅想起了孔子的學生。
陸爾雅看着這子貢先生,竟如此的年輕,而且一身清秀,怎麼看也是不能受苦的那種,便問道:“小河村的情況先生可是瞭解多少?”
那子貢淡雅一笑,似乎是看出了陸爾雅對他的質疑,便道:“小姐是在想,我這樣的人,恐怕不能勝任,是麼?”
聽他這般說來,陸爾雅也不避諱了,直接道:“恕我直言,看先生的這副模樣,怎麼說也是個衣食不愁的,可是爲何願意去那小河村呢?而且你確定你能在那裡呆的長久麼?”
子貢仍舊是笑笑,“小姐的擔憂也是不無道理,可是說句實在的話,其實我並不願意去那小河村,只是當你家丫頭跟我提起你對那小村子的所作所爲,我這才覺得自己整日裡簡直是在白白浪費時間,明明學了不少東西,卻未尋找到用處,可是如今我卻發現,那小河村便是我的歸依之處,所以小姐不必擔心我會半路逃走。”
陸爾雅汗顏,一不小心,自己竟然成了典範,只道:“叫先生笑話了,不過先生最好想清楚,今日在此休息一宿,明兒在給我答案。”說着,吩咐流蘇請他下去休息。
那子貢走了,皎月這才道:“小姐,我怎麼也沒有覺得這子貢先生哪裡像是先生了,人家別的先生不是說話都是之乎者也麼?可是這位先生說話,倒像是在跟小姐拉家常一般。”
“誰說先生就是要必須滿口的詩詞,你難道還不讓人家通俗一下麼?”陸爾雅聞言,便笑道。
這裡皎月才懷疑,長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也道:“小姐,這個人恐怕咱們不能留他,他也不是什麼先生。”
“哦?那是誰?你們倆是心靈相通啊,想問題,答案也是一樣的,看來皎月那一跤摔的好。”陸爾雅一面說着,一面不忘取笑皎月。
皎月此刻連忙極不自在的低聲喊了一聲:“小姐。”但見那臉上一片紅霞。昨日自己給那沈老太太打上了一柺杖,所以才摔去的,沒想到長亭非要看身上的傷嚴不嚴重,這一看到時不要緊,卻把皎月給吃了個光,如今皎月一想來,便是羞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不過陸爾雅雖然取消,但事實上並沒有看見此刻站在自己身後的皎月那紅得可以擠出水來的臉,此刻倒是看着長亭,聽他說這子貢怎麼就不能留了。
只聽長亭道:“那是雲州的七賢伯司徒家嫡孫長子司徒若,他一個世子爺,怎麼回來這裡做什麼先生呢?我看似居心叵測纔是。”
陸爾雅難以置信的重複着長亭的話道:“雲州的七賢伯司徒家嫡孫長子司徒若?他是水依然的親哥哥?”
WWW•ttκan•¢o
“不錯,只是我就怪了,那水依然跟他雖然同出一室,但是兩人卻是向來不合的。”長亭一臉的納悶。
“你的意思是他來不是爲了水依然?”陸爾雅有些詫異的問道,那他來這裡爲個什麼呢?
長亭回道:“正是這樣才叫人擔心。”
陸爾雅頓時站起身來,道:“我明白了,我會盡快的找個理由把他打發走的。”只是就怕這個人不好打發。所以當下陸爾雅便去那掛堂假意看望子貢,一面試探。
流蘇這也纔給子貢安排好出來,卻剛好迎見陸爾雅過來,便上前去回道:“小姐,子貢先生已經安排好了。”
陸爾雅頓時停下腳步,把她拉到一面問道:“我都忘記問你了,這子貢先生是誰給你介紹的”
“我先前去問那個先生,然後他說他去問問,所以我就留了夕照樓的地址,第三天子貢先生就找來了,說自己是那先生介紹過來的,所以我這才放心帶着他來的。”流蘇回道:不明白小姐怎麼會問起這個先生來?難道她不滿意這個先生麼?可是自己看着就挺好的啊、
陸爾雅眉頭不由皺起來,忍不住道:“他說了你就相信了?你都不曉得在回去問問那先生,這個子貢是不是他介紹的。”
聞言,流蘇這才反映過來,有些害怕道:“小姐的意思是,他是瀾四爺的人?”
“那倒不是,不過他是水依然的親哥哥,你他以後是要繼承七賢伯爵位的人,跑到咱們這鄉下來,是個什麼居心?”陸爾雅說出那子貢的身份道。
流蘇頓時着急起來,一面很是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那小姐咱們怎麼辦?”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先不要着急,我進去自然想法子打發他走,我想他也不會那麼厚臉的。”陸爾雅見流蘇着急起來,不禁又覺得她無辜,自己方纔不應該責怪她的。
進了桂堂,這子貢似乎料定陸爾雅回來一樣,堅持便得道:“陸姑娘怎麼來了?”
陸爾雅一震,他竟然叫自己陸姑娘,想來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雖然是震驚,不過如此陸爾雅也比原來老成了些,當下便淡定下來,“不知道司徒公子不辭勞苦的來到這裡,當真是爲了好好的當一個先生?”
“陸姑娘這是不相信我?”司徒若一臉有些受傷的表情,很是收打擊的問道。
陸爾雅咳了兩聲,“我實在是在你身上找不到一處能叫我信服的地方,所以如今我也不怕得罪公子,咱們廟小,恐怕容不下公子,所以還請公子回了吧。”
“沒想到你還是直接,不過你就不怕我出去以後,去告訴夜狂瀾,你當初騙了他麼?如此還懷別人的孩子。”司徒若只道。
陸爾雅淡淡一笑,“我怎麼不怕,可是怕能做什麼,倒是願意相信公子一次。”
“你真是個賭徒,不過恐怕你已經賭輸了,夜狂瀾這會兒恐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那司徒若笑得人畜無害,慢吞吞的說道。
流蘇聞言,當下便更是着急,不禁朝司徒若罵道:“你這個騙子,竟然是來害我家小姐的,你,我打死你這個騙子。”說着要上前去撕司徒若。
卻只聽司徒若道:“你來打我,若不是你的破綻太大,給夜狂瀾盯上的話,我也不可能有幸來這裡游上一遊。”
原來竟然是自己惹的禍,流蘇頓時反應回來,連忙跪到陸爾雅的面前,“小姐,都是我,回去沒有易容,就直接回家,還去探望了何嫂子,肯定是那個時候叫瀾四爺給發現的。”
陸爾雅聞言,雖然是想責罰流蘇,可是現在卻不是個時候,只道:“給我起來,現在不是你哭哭啼啼的時候,趕緊去通知晴媽媽過來,看看還能有什麼法子補救。”
流蘇一面急得哭起來,一面趕緊起來,卻找晴媽媽。
司徒若見陸爾雅一面從容之色,不禁道:“你倒是淡定,只是恐怕一會兒就由不得你了。不過你要是求我的話,我倒是可以想法子幫你。”
陸爾雅看了他一眼,不大相信他有那個能力,而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如果爲了去擺脫夜狂瀾而惹上司徒若的話,那還是不要了,對於夜狂瀾的話,自己到底是要熟悉些,對付起來心裡也是有些底的。
被拒絕,想必是在意料之外,司徒若很是不解,“你難道就如此的不相信我麼?”
“我已經說過,你沒有一處能叫我相信的地方。”陸爾雅也不客氣,直接回道。
司徒若一甩長袖,頓時冷下臉來,“哼,你會有求我的時候。”
“那你等着吧!”陸爾雅也不再理他,提着裙角便從桂堂裡走出來。
此刻長亭已經聞訊而來,但似乎是不相信流蘇的話,問陸爾雅道:“夜狂瀾來了,是麼?”
陸爾雅點點頭,“是司徒若說的,所以此刻我纔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不過我還是先回去易容,不管怎麼樣,一會兒他若是來了,我就以墨若初自居,一禮相待,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能託一時便是一時。”
長亭聽來,也只是這麼一個法子了,又看向桂堂,只道:“那這司徒若呢?”
“他目前應該只是隔岸觀火,看我們怎麼個鬥法罷了,不用去太在意。”陸爾雅道。說罷便連忙回了自己隔壁的桃塢,叫薔薇跟流蘇不要出來,單是她跟皎月易容了呆在大廳裡。
不想她們這才坐下,朱大爺便來稟報有客人,長亭連忙迎了出去,不過片刻,便聽見了夜狂瀾的腳步聲,一個心頓時也懸了起來。
此刻身邊雖然有晴媽媽跟皎月陪着,可是她們到底不能保護自己。
不過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陸爾雅手腳頓時有些冰涼起來,畢竟這個夜狂瀾的變態她是見過的,所以不能不害怕。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到她冰涼的小手之上,陸爾雅頓時便聞到了那熟悉的龍涎香味,轉過身去,看見眼前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人,突然有些想哭出來。
上官北捷伸手給她拂過額前的幾縷髮絲,溫柔如玉般的聲音只道:“來到我的懷中來,你不用害怕。”
陸爾雅咬着脣點點頭,一面坐到他的懷中,轉過臉,向靠在他的懷裡,只是快靠近,卻聞到他懷裡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心裡更是擔心,只是還沒來得及問,夜狂瀾便進來了。
他有些驚愕的看着此刻將陸爾雅摟在懷裡的上官北捷,片刻才反映笑起來道:“沒想到北捷也在,我打獵到此,進來討碗水喝,應該是不會打攪吧。”
除了他的震驚,連長亭也愣住了,主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有提前通知一聲,那樣他也不用擔驚受怕的啊。
上官北捷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禮,“狂瀾說的是什麼話,快坐下來。”
晴媽媽見此,便連忙去給倒上茶。
夜狂瀾心中滿是疑問,上官北捷此刻不是應該在邊關麼?而且聽說他此番還中了敵方的毒箭,而那毒能不能治都是個問題,可是此刻但見上官北捷,神色正常,而且陸爾雅便坐在他的懷裡,一切都那麼的怡然自得,哪裡有什麼中毒的跡象,難道此番是誤報了。
不過他既然來了,自己倒是不好直接去問他懷裡坐着的‘墨若初’是不是陸爾雅了?此刻但見二人甜蜜的模樣,倒是自己是十分的礙事,本來想馬上告辭就走,可是實在是不甘心啊!
當下喝了一口茶,看向陸爾雅那隆起的小腹,便朝上官北捷道:“北捷你也真是的,雖然你公務繁忙,可是也不能這樣對待你心愛之人,如今你連名分都不給你師妹,叫她未嫁先生,以後可是很不好處啊。”
上官北捷聞言,當着夜狂瀾的面,伸手輕輕的撫在陸爾雅隆起的小腹上,卻滿是無奈道:“狂瀾你可是冤枉了我,你問問若初,是不肯娶她麼?”
夜狂瀾見二人如此親密的在自己的面前親親我我的,心中不禁滿是氣憤,只是卻又礙於上官北捷,哪裡敢表現出來,只是轉問道陸爾雅道:“怎麼?難道是墨師妹不願意?”
陸爾雅被夜狂瀾一問,頓時是一片羞紅,躲進上官北捷的懷中道:“師兄?你怎麼能跟外人說這些呢!”陸爾雅故意將聲音放得軟軟粘粘的,在上官北捷的懷裡撒着嬌。
可是鼻翼間問道那陣陣血腥味道,心裡跟是吃了生肉一般的難受,卻又不能問他疼不疼。
夜狂瀾聽着這聲音,分明跟陸爾雅就有七八分像,可是此刻卻無法拆穿她的身份,氣得一陣牙癢癢,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卻是在別的男人懷裡承歡,以前是哪怕有過對自己一次溫柔軟語也好,可是沒有。兩隻手暗地裡捏得咯咯作響,卻始終沒有質問出來,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上官北捷自然要挽留一番,無奈那夜狂瀾怎麼還能呆的下去,覺得上官北捷是留下自己故意羞辱自己的,所以執意要走。
正好中了下懷,陸爾雅正欲詢問他的傷勢,可是突然響起那桂堂裡的司徒若,不禁又擔心道:“還有司徒若呢?怎麼辦?”
上官北捷此刻纔敢正經的將她摟緊,鼻翼放到她馨香的髮絲間,“沒事!不必去管他。”
皎月等人見二人已經幾個月未曾相見,便都自動的退了出去,甚至還將那大廳裡的人門給關上。
見沒了人,陸爾雅這才伸手探進上官北捷的衣襟裡,便摸到一處粘稠,心裡頓時一驚,“你怎麼都不包紮好?”一面很是心急的從上官北捷的懷裡跳下來,像是大人拉小孩子一般拉着他去了大廳,會自己的房間去。
陸爾雅也沒注意,一路上見着他們這副模樣的人,都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想必是以爲陸爾雅幾月不見了上官北捷,難解相思苦,唯有閨房裡纏綿一番纔是。
那上官北捷也不提醒她,臉上像是帶着薄紗一般的笑容,跟着她走。
好在自己的院子裡沒有什麼人,若不然陸爾雅還不備笑死纔怪。
一進了房間,便將上官北捷按坐在桌旁,一面很是迅速的拿來那小藥箱,打開來,將一切有可能用到的藥都給排放在了桌子上。
這纔給上官北捷解開衣衫,但見他身上也是綁着綁帶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剛纔用力抱自己,所以將傷口撕裂開了來,陸爾雅見此,不禁是一片自責。
上官北捷見此,看出她爲何自責,便道:“不關你的事,只是我騎馬來的時候掙開來的。”
“真的麼?”陸爾雅眼裡滿是心疼的問道。
上官北捷點頭,“嗯!”
這才應了聲,卻被陸爾雅瞪過來,罵道:“你傻了,知道騎馬危險,爲何還要騎,你想死了不是?”
上官北捷突然滿是心疼陸爾雅,拉起她的小手,想到自己方纔來的時候,她的手冰涼的像是那數九寒天裡的冰塊一樣,可見當時她是怎麼樣的害怕,如果自己晚來一步的話,會是個什麼樣子。
和陸爾雅認識這麼多時間來,哪怕現在他們孩子都有了,可是他們中間,卻連一句簡單的‘想你’都不曾說過,但是卻比說還要叫人來得感動。
就像是現在,上官北捷不顧自己的傷,騎馬趕回來,就是因爲太想她了,所以不想慢一分。
而陸爾雅責罵他,卻是因爲擔心他的身體。
明明的是一樣的情愫,只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罷了,但是其中的感情,卻不輸那說出來的感情,甚至是更濃。
陸爾雅被他的大手一握,頓時卻顫着脣瓣,但是卻始終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只是道,“我來給你擦藥吧!”
上官北捷點頭,任着陸爾雅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身上那繃得緊緊的繃帶一圈一圈的解開來。
看着那成黑色的傷口,陸爾雅心底頓時一涼,“你中毒了?什麼毒?能解麼?”’
見她如此的激動,上官北捷連忙按住她的小嘴,“小聲點,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那邊關的戰事還未停下,短亭跟副將在哪裡頂着。”
陸爾雅心裡一酸,那原本就是緊緊給憋着的眼淚在也忍不住,化作一顆顆晶瑩的水滴從眼眶裡滾落了出來,卻是什麼也沒有說,一面擦着眼淚,一面用紗布沾去上官北捷那胸口邊上,傷口裡的黑色血團。
沒染黑一團紗布,陸爾雅心裡就是深深的一通,眉心一直擰成一個‘川’字,似乎那受傷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包紮好了,雖然知道並沒有什麼用,可是陸爾雅心裡還是舒了一口氣,將藥箱收好,“你先去牀上躺着,好好的休息,我去給你做幾樣湯來。”
上官北捷將她拉住,做到牀邊,“我不餓,你陪我。”
陸爾雅站起身子來,只道:“方纔給你包紮傷口,看你瘦了那麼多,真是醜死了,好生的躺着,我一會兒就好了。”說罷,也不等他回答,陸爾雅便起身出去,方踏進外間,眼淚便又嘩嘩的流了出來。
上官北捷不是沒有聽見,可是心知這個女人要強,怎麼會願意讓自己見到她最軟弱的一面呢,若不然,她就不會以自己瘦了,非得要喝她做的湯才能好的爛理由出去了。
想起方纔看見他身上的那傷口,似乎很深,而且周邊的肉都變成了青紫色的,那血更是一團團的粘稠,而且還是黑色的,這叫她如何不擔心,不害怕,不難過。可是卻不能當着他,免得又叫他擔心自己了。
出了房間,但見皎月跟長亭他們已經過來,便低着頭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
可還是叫皎月給看見了,她自然知道上官北捷不會欺負小姐的,那麼小姐哭的話,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上官北捷出了事情,當下不由也很是着急的迎上前來問道:“小姐,公子他怎麼了?”
陸爾雅連忙笑得:“沒事。”
此刻長亭也走過來,發現陸爾雅的不對勁,目光不禁轉到了那房間的方向,“主子他怎麼了?”
“真的沒事!”陸爾雅不知道此刻自己越是強調,就越是顯得有事情。何況皎月跟了她這麼久,什麼時候看見過她有這個樣子過。
當下更是確定了上官北捷出了事情,只是陸爾雅不說,他們也沒有什麼法子,總不可能推開房門去檢查上官北捷的身體吧!
陸爾雅見他們不在問,便道:“長亭你好生的守在這裡,我跟皎月去廚房做些吃的。”
長亭點頭,“小姐放心。”
皎月扶着陸爾雅這纔去了廚房,主僕兩人便合作着,一會兒便做出了幾樣新鮮的蔬菜,又煮了新鮮的魚湯,擡着放倒那院子裡,便見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還沒等陸爾雅開口,水依然便一臉質問道:“北捷表哥呢?你這個賤女人把他給藏在哪裡了?”方纔自己這纔出留玉居,便聽見那些婆子說,上官北捷一回來,就被這個女人拉着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心裡又氣又惱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大白天的,竟然如此不知道避諱。
生氣歸生氣,水依然還是連忙趕了過來。
長亭聞言,便先擋過去道:“水姑娘,請你自重!”
那水依然早就知道長亭跟着皎月丫頭相好,所以當下已經將長亭看作是自己的敵人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自降身份去跟着這個鄉野賤女人的丫頭。”
長亭一愣,差點沒有就出手把她打飛過去,卻又見聽水依然打量着陸爾雅鼓起的肚子,道:“你說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女人,不知道是哪裡偷來的種,竟然給扣在我北捷表哥的頭上去,表哥常年都在關心那些國家大事,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小細節,更不知道你這個女人是如何算計他的,你說你是不是將他給迷暈了,陷害他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
不得不說,水依然還是猜對了,不過陸爾雅由始字終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孩子是誰的,只是覺得這腹中的孩子是自己一個人的,無旁人無關的。
水依然見沒有人說話,便更是得意道:“我就說,憑你這麼一個長得又醜,身份又是下賤的女人,北捷表哥怎麼瞧得上你,除非北捷表哥有病纔是。”
聽見她說上官北捷有病,陸爾雅心裡正是擔憂他身上的毒,此處正是心煩,在聽她說上官北捷的不是,心裡更是有意抽她,正好自己是空着手的,東西都擡着皎月的手裡,上前去給了那正在滔滔不絕說着話的水依然一個巴掌扇,冷着聲音道:“你最好給我安分些,不要在來挑戰我的耐心,姑奶奶不是天天都有好心情看你發瘋的。”
水依然想必是流年不利,這纔跟沈老太太撕破了臉皮,所以沈老太太走的時候她都沒有去送送,然這一會兒竟然還給這個賤女人打了自己的耳光,當下舉起手,正要扇去,那房門突然一打開來,只聽見上官北捷冷冷的聲音道:“給我住手。”
聲音不大,卻將在場人都給鎮住了,水依然一愣,連忙放下自己的手,頓時像是個沒事人一般的跑過去,滿是欣喜的溫柔叫道:“北捷表哥。”
這聲音跟方纔對陸爾雅破口大罵的聲音正好成正比。
卻料上官北捷直接將她的影子在自己的眼裡過濾去了,向陸爾雅招手道:“師妹,過來。”
陸爾雅聞言,便示意皎月擡着那些菜跟着自己過去,走到上官北捷的身邊,便也只是淡淡道:“過來先吃飯吧。”
上官北捷卻是不動,拉過她的手,將她挽在懷裡。
水依然見此,心裡不禁滿是嫉妒,何曾見過表哥如此親密的對待一個女人,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懷了上官北捷的孩子,但是卻認爲是這個女人使了手段的,可是如今上官北捷竟然這樣溫柔的對待着這個女人。
這是自己的千百次的夢裡,也不敢去奢望的,可是北捷表哥竟然就這樣好不保留的給了這個女人,心想一定是因爲這個女人有了北捷表哥的孩子,所以表哥爲了孩子才這樣悉心待她的,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北捷表哥也許看都不會去看這個醜女人一眼,心中的醋意橫生,在也是不能容忍了,伸起手,向陸爾雅的小腹推去。
可是這水依然看來也是給那嫉妒矇蔽了自己的智商,竟然會白癡的在上官北捷的面前動手,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怎麼快,也敵不過上官北捷的一掌,或是長亭的一腳。
------題外話------
謝謝sxl123親的月票一張~
謝謝親snxcl2008的三朵~(今天也是一枝獨秀,就親一個人送,o︿))o唉)
月末了,希望親們下月給力!七七繼續兩萬更~加油~&8226;錯別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