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白雲間,夕陽方下時。
滿園的晚風的吹動着小湖邊的楊柳枝,柔柔的柳枝擺動着那纖細的腰身,旋轉出最動人的姿態。
陸爾雅的宗旨已經徹底的改變,在一日,就吃好、穿好、用好、過好!至於那生孩子之事麼?一個沒影兒的事,她又何足去擔心呢?
只是在想,被掃地出門後萬不能在去麻煩自己的爹孃了,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眼下她似乎該向那些穿越前輩們一樣,自己做個小生意什麼的,以後不至於靠自己的嫁妝過日子。
“你們陸姨娘在麼?我們是大爺屋裡的白太太來打擾了!”只聽見那小院門外面傳來一個婢女客客氣氣的聲音。
隨之便聽見了白婉兒熱情的聲音道:“陸妹妹在啊!我說呢,又不見妹妹到院裡去跟姐妹們撲蝶繡,原來是躲着院子裡清淨來着,怎麼我沒打擾了你吧!”
陸爾雅連忙從小竹榻上站起身子來,笑盈盈道:“白姐姐這說的什麼話,把爾雅說得這樣不近人情,姐姐能來不知道爾雅怎麼樣的高興呢!皎月,感覺去把咱們的好茶給白太太泡上來,可不能叫白太太給咱們說怠慢了!”
白婉兒呵呵一笑,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坐在小竹亭子裡的扶廊上,“瞧你這張嘴兒,說一句,你會十句,倒是利得很啊!”
陸爾雅不是個白癡,自然知道白婉兒來不但是來看她在做什麼了,便向小鐲吩咐道:“哎呀!小鐲,你也別讓各位姐姐妹妹們站着,帶她們去那的小亭裡去吃些糕點,喝點茶水什麼的。”
跟隨着白婉兒來的三個婢女一一謝過,“多謝陸姨娘的賞賜了。”
白婉兒這邊的小亭裡就剩下她們兩人,便嘆了一口氣道,“妹妹,說句實話,其實我要是能選擇的話,一定不會選門當戶對人家作爲夫家。”
“姐姐此話怎麼講?”陸爾雅裝作不知,問道。
白婉兒臉上頓時間充滿了無奈,似乎她與陸爾雅是相交了十幾年的知己一般,掏着心窩道:“妹妹也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家,上有着大的頂着,下有小的看着,本來以爲都指望着平子母貴,可是咱們這二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任是那個爺的房裡,都是姐兒,沒個哥兒,眼下妹妹是好福氣啊!”
她最後的那一句話裡,口氣雖然有所掩飾,但是嫉妒是在所難免的。陸爾雅只當是沒有聽見她的最後一句話,不動聲色的淡笑道:“姐姐何必這麼白白擔心呢,既然大家都是姐兒,又哪裡來的爭不爭,何況姐姐的日子還長着,說不定明年就抱上了一個胖哥兒!”
“謝謝妹妹吉言了!”白婉兒聞言,連忙謝道,隨之臉色竟然又擔心下來,滿是誠心誠意的拉着陸爾雅滿是惋惜道:“只是,像是妹妹這麼好的人,竟然會落上這樣的命運,姐姐跟妹妹說句實話,早上我也在屋外路過聽見了婆婆跟柳妹妹說了,叫她不必擔心,妹妹這裡便是如挽山寺裡師父們預言的一樣,真的生下了個哥兒,也是要過繼給柳妹妹的,不覺有些替妹妹不值得,都是一樣的女兒家,爲甚自己的親親骨肉就不能自己撫養呢!偏要去給那沒生沒養的陌生人來養着?”
陸爾雅總算是明白了,這白婉兒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人,眼下是她自己也生不出兒子來,擔心四爺這裡搶去了她大爺那邊嫡長孫的位置,來這裡挑撥自己了,不過很遺憾,她的這個小道消息是陸爾雅預料之中的,但是當下陸爾雅也不可能爲這事去得罪她,一來愈狂瀾跟她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二來便是真的有了,她也不可能說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去撫養。
便道:“姐姐說的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就如姐姐說的,在這樣的人家裡,哪裡是我們坐得了主的,只是爾雅恐怕是要辜負太君的希望了,姐姐想必也是聽說了的,新婚之夜,相公便是寧願去了春滿樓,也不願意讓妹妹來服侍!嗚嗚!”陸爾雅說着,竟然真的擠出兩滴眼淚出來,一面錦帕掩面。
“呀!白太太,我們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給哭了?”正巧皎月擡着茶水出來,便連忙問道。
只見白婉兒一臉後悔的自怨,“都賴我,好好的提這些有的沒的,反倒是讓妹妹傷心了,真是該死!”
陸爾雅一面擦着淚痕,一面止住白婉兒道:“姐姐快別這麼說,都是妹妹的命!”
聞言,白婉兒又嘆了一口氣,“是啊!女人家的命世代都是如此的,我們又怎麼能改變得了呢,妹妹啊!這時間也不早,我便也回去了,妹妹也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多謝姐姐,姐姐不如晚飯了在走吧!”陸爾雅看了一眼已經被暮色渲染得模糊成一片灰褐色的天空,便留道。
白婉兒領着那三個婢女,一臉謝意,“不了,妹妹要是沒什麼事,也到處去走走,到我院裡來坐坐!”
陸爾雅點點頭,“一定的,那麼姐姐慢走了,爾雅就不送了。”
見白婉兒出了凌雲居遠去,皎月便有些擔心的問道:“小姐,白太太來做什麼,好好的你哭什麼?”
“她呀!明着跟我像是好姐妹間的真心話,實際上是在勸我別生孩子,生了也是過繼給柳惜若那裡的,我若是不哭哭,她能放心的走麼?”
皎月頓時明白,只道:“真是爲難小姐了,這是什麼人家,竟然妯娌之間也這樣算計着。”
陸爾雅嘆了一口氣,啪啪皎月的肩膀,“是啊!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像我們家裡那樣的,所以咱們也是要入鄉隨俗的。”擡起皎月新泡的茶,輕抿一口,幽香從脣齒之間微微的散開來。
此刻正是那蒼穹星子上青天,一彎玄月照滿堂!
從容與冷雪說笑着回來,陣陣笑語輕盈的傳遍在這幽靜的院子裡,激起一層層的生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