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院子,便是一條小徑,兩邊翠綠色的不知名小灌木上點點硃紅色的小,隨着晨風,帶着絲絲香氣。小徑的盡頭突然出現一叢蒼翠的密林,走進一看,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林子之外,別有洞天。
約摸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竟然都還沒有到於媽媽所說的上陌園。
上陌園是太君住的院子是永平公府靠西,前面是墨梅園,二房老爺的居所,左面是三房老爺的醉雲樓,右面是大房老爺的聽濤居。
雖然大房跟三房並不是太君的嫡出,但是由於這個家一直都是由着太君來掌管,所以這分家一事遲遲未曾上幕,加上這太君又是當今金城柳昌侯的嫡姐,大房三房縱然是有着異議,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見前面滿架的薔薇,然如今這已經是五月初了,風把隔壁的梔子吹醒過來,薔薇的清幽遠香,就這般無辜的被梔子濃烈的香氣甩在了後頭。
煙風晨舞,四月輕垂下含香的襟袖,笑意婆娑,走到盡頭。待五月的香氣瀰漫滿園;而眼下陸爾雅不禁覺得自己就像是這散着濃烈香味兒的梔子一般的張揚,只是讓她如此出名的是她的名聲,以及那挽山寺裡師傅們預言她可以爲二房添一男丁的笑話。但這些都不是她所願。
梔子的香遠飄,那是因爲風的力量。而她將要成爲衆位妯娌的公敵,卻是因爲那和尚的言論。
她何其無辜?又有誰看見了她的無辜?
於媽媽走在前面的腳步突然停住,陸爾雅便看見了前面那三天清幽小徑交匯處,站着一羣女眷。其中一位身材微微有些豐滿,身穿着一套上等絲質的儒裙,面如陽春白雪般細膩,脣紅齒白間,逸出一陣陣清脆的笑聲,那分歡快渲染着她身邊所有的人。
“那是楷大爺的白夫人,是金城望族白雲侯爺家的長孫女,跟我們永平公府上算是世家了,而且咱們這白太太還是當時金城的五月才女之一,但是待人親善,陸姨娘也不必擔心她會有所爲難!”於媽媽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眼下倒也是盡心盡力的向陸爾雅介紹着那女人。
“多謝於媽媽指點。”陸爾雅連忙微微頷首謝過。她口中的楷大爺應該是夜狂瀾的大哥夜狂楷吧!
於媽媽又小聲說道:“白夫人身邊那個是瀾四爺的正室,是柳昌侯家東哥大爺家的女兒,算起來又是太君的外甥孫女,又是咱們柳夫人的外甥侄女,是個冰清高潔的女兒家!”
陸爾雅心中暗暗大驚,這兩個女人一個的出生比一個厲害,而且她也算是弄清楚了,太君是金城柳昌侯的娣姐,而自己的婆婆,就是於媽媽口裡的柳夫人,她是柳昌侯的二女兒,而眼下這位柳行的正室夫人,想必就是柳夫人大哥家的女兒。
好一個連綿不斷的姻親關係,自己在這樣繁複的大家族裡,自己一個東洲刺史家的小姐又算得了什麼呢?
還沒走近,便聽白夫人翠滴滴的聲音喊道:“喲!於媽媽,跟在你後面的那位可是惜若妹妹昨日新添的妹妹,昨日蓋着喜帕,咱們也沒看見究竟是長個什麼模樣兒,於媽媽趕緊領上前來我們姐倆看看這位新妹妹。”
陸爾雅碎步走上前去,便向着兩人行了一禮,“白嫂嫂好,柳姐姐好!”
“瞧瞧!叫我就是嫂嫂,叫惜若妹妹就是姐姐,當你們倆都是四弟屋裡的,跟我卻是這般的見外了。”白婉兒一臉飛揚的笑容,說笑着。
陸爾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偷瞥了柳惜若一眼,但見她卻好是一臉冷漠的看着自己,聽到白婉兒笑時,方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妹妹是給太君太太們敬茶去吧!正好我跟惜若妹妹也是去請安的,一道。”白婉兒倒真是向於媽媽說的一樣,很是平易近人,拉起陸爾雅的手便邀着一同前去。
只見柳惜若突然一臉笑容的說道:“聽說妹妹的八字與相公及其的合,不過聽院裡的丫頭們說,昨晚相公冷落了妹妹,妹妹也不要擔心,晚點姐姐去給你找理去!枉妹妹以前還給相公寫了不少信呢?”
笑面刀,看來這柳惜若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竟然把以前那個陸爾雅暗戀夜狂瀾的事都一塊搬出來了。
“不過妹妹也不止是給相公寫過信,好像楷大爺也有收到過呢!”柳惜若繼續說着。
白婉兒到底是大家裡出生的,這種暗鬥她是見得多了,眼下看柳惜若是在讓自己也跟她站在同一條線上,便裝着沒有聽到柳惜若的話,催促着道:“咱們也別在這兒閒扯了,要不一會兒晚了可不好。”
柳惜若若無其事的揚起梅紅色的水袖掩了掩笑,拉起陸爾雅道:“也是,我們走吧!”
三人走在前面,各家的丫頭們都跟在後面,不過是一會兒,便見一色水磨白牆,下面是一道白石臺階,順着臺階上去,有一道眼下時新的拱形院門,穿過那院門,便又是一個院子,只見院子裡開滿了許多的卉,一個有些略長得清瘦些的少女向着他們盈盈走過來,面帶嬌笑,這又是哪一房的小姐麼?
少女走上前來,向着白婉兒跟柳惜若行了禮,笑道:“今天兩位夫人可是來晚了,太君那裡正叨唸着呢!”少女隨之看到一邊的陸爾雅跟於媽媽,“這位可是新姨娘吧!太君屋裡等着呢?恩,於媽媽,你先回吧!”
於媽媽面帶着掐媚的笑容,一面退道:“那老奴便退下了。”
剛纔以爲她是小姐,可是她又向白婉兒兩人行了禮,可是現在她又那麼吩咐於媽媽下去,陸爾雅便知,這一定是太君屋裡的大丫鬟,若不然對着於媽媽那樣的資深老前輩,能怎麼說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