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兩人在院子裡一個轉一個,卻始終沒有什麼收穫,回到凌雲居已經是午時了,小鐲正在院子裡做着些針線,見到她們回來,便隨意問了一聲,“小姐遊園可值?”
“不值,我腿痠得要死了。”陸爾雅隨即軟軟的坐在她身邊的探花梨木椅上。
小鐲聞言,不由呵呵笑道:“如此說來小鐲也不羨慕你們了,小姐我去給你弄些涼茶。”
皎月拿着小凳在陸爾雅的旁邊坐下,一面給她揉着腿,一面有些擔心道:“小姐,過兩日回門,不知道姑爺那邊怎麼樣?”
陸爾雅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隨手撿起小鐲的針線,只見她繡的是一對七彩鴛鴦,一面心不在焉的回道:“先不去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在擔心也是沒有用的。”
待小鐲拿來涼茶,陸爾雅喝了些,又給她們兩人一人一碗,過了午飯,便見着從容跟冷雪板着一張臉進來,也不與她請安,直去找了於媽媽,一陣說罵。
在度到了院裡,從容這才向陸爾雅道:“陸姨娘,你剛來這院子裡,許多事情你是不知道,所以以後儘量去少管少問。”
陸爾雅裝着一無所知,“從容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從容見她當真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便將自己的怒氣壓下去,“昨日菡萏小築的冬兒來過,陸姨娘怎麼都不跟我何冷雪說一聲,方纔要不是瑰小姐去跟太太那裡無意中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呢。”
看從容二人的樣子,想必是被上頭罵了,所以纔將怒氣撒在於媽媽的身上。
但陸爾雅心中只管如此念道:“我倒是想跟你們說,可是你們倆倒是比人家的小姐們逍遙自在,院子裡遊園戲蝶的,我哪裡找去。”一面更是在心裡十分感激於媽媽沒有把晚上她們去過菡萏小築的事情說出來,口中卻連忙應道:“哎,都怨我的不是,以後一定會告訴從容妹妹的。”
從容見她態度溫和,想來確實又是她跟冷雪貪玩,沒有時時在院裡看着陸姨娘,便也不好在責怪,這才道:“一會兒陸姨娘跟我們去一趟上陌園,太君有事與你說呢!”
心中大概已經知道爲的是什麼事情了,想來遊姨娘生前是輝煌過一段時間,如今死了也深深的影響着這些人,還是因爲她的死太過於蹊蹺了。
一個下午,天氣都悶悶的,好比皎月的心情一般的沉重,但看小姐卻一定也不擔心,她心裡便是更加的着急。好不容易捱過了晚飯的時間,便隨着從容二人去了上陌園。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是運氣好,兩次來上陌園都直接進來柳太君的寢房暖香閣。
皎月被留在了屋外,一進裡間,便見夜瑰靠坐在柳太君左側的小凳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着。她身後置着兩張軟椅,分別坐着兩位面色華貴的婦人。
“來了,見過你婆婆跟你齊姨娘。”柳太君一見到她,便指着那兩個婦人說道,
陸爾雅沒有至今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婆婆柳氏,但見眼前坐着的兩人,卻不知道哪一個纔是,但見其中一個婦人一臉慈太,衣着素雅卻不失臻貴,一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的風範,這等姿勢,定然也只有柳昌侯家出來的人才有的,便料定這位是她的婆婆柳月新,柳太君的侄女,柳太太的姑姑。而另外一位則是笑得及假,一雙媚氣十足的眸子偶爾的看着坐着她們兩人身前的夜瑰,所以自然是二姨太太齊初華。
話說這齊初華原本是柳太君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原名叫作雲非,後來被夜文令收到了房裡,有了夜狂俊之後,便成了二姨太太。
請了安便退站到一旁,等着聽訓。
柳月新彎眉如柳,向着眉心抵在一處,聲嚴面慈,卻又有些像是在跟陸爾雅拉着家常,問道:“過兩日該回門了?”
“是,母親。”陸爾雅在知道,對人凡是要謙卑,因爲沒有人會不喜歡講禮的人。
柳月新擡起半鈡茶,也不喝,就是擺弄着那上面漂浮着的綠葉,“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延遲幾日吧!昨日太君也請了師傅幫你看了一下你的八字,今後的幾天,須得到廟裡去戒戒斎方好。”
什麼叫沒有事,回門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陸爾雅心裡雖然是有些不悅,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一味的應着:“全憑母親的吩咐。”只是好端端的,怎麼要她去廟裡戒斎?
夜瑰似乎想要插嘴說什麼,卻被齊氏一眼瞪回去,然後她便又恨恨的看着陸爾雅,陸爾雅莫名其妙,自己似乎向來沒有什麼事情得罪過她,爲何總是要與她過不去呢。
“既然如此,一會兒便去吧!早些去也能讓我省點心。”柳月新見她應了,便說道,卻一點反轉的餘地也不留給陸爾雅。隨即叫了身邊的念桃,吩咐道:“去找人備好轎子,送陸姨娘去挽山寺!”
有必要這麼着急麼?陸爾雅隱隱覺得這件事情與遊姨娘是有關係的,但是眼下游姨娘去了的消息她們以爲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在提,何況她們也沒說冬兒來過凌雲居的事。
“到了廟裡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向從容說來。”柳太君突然開口說道。
“多謝奶奶!”謝了她一聲,陸爾雅有些吃驚的看了她老態的臉一眼,她何時竟然這般關心自己,不會是以爲自己那天晚上真的跟夜狂瀾圓房了,眼下肚子裡就有希望了?
只聽齊氏也道:“是啊,陸姨娘這可得好好的保重着身子,可別有個意外。”說完,她似乎又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又淬了一口口水道:“呸!瞧我說的這都是什麼,陸姨娘可別放在心上。”
陸爾雅含笑,回道:“齊姨娘有心了。”
“得了,你回吧!看看可有什麼要準備的,趕緊讓丫頭們準備好。”柳月新見着她站在那裡也無話,便道。
陸爾雅向她幾人辭了禮,便出了暖香閣,只見皎月正巴巴的站在門口等着她,心裡不覺一暖,到底在身邊,還是有人關心着的好。
如今,誰真心待她,她便真心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