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瑤見此,用那珊瑚雕磨出來的小匙舀了些放在嘴裡,只覺得頓時一股青蘋果的味兒從空中擴散開來,而且還待着恰到好處的涼爽之意從全身散開來。不禁一喜,連着吃了幾口,幾個姨奶奶見此,也都開始動手。
上官南飛等人也是見夜瑤動手就開始吃的,如今那上官玉已經把自己的吃完了,準備擡自己叔叔的,卻見上官北捷的早已經吃完了,不禁是滿腹的委屈道:“本來以爲你把這個冰雪糕給我,我就原諒你的,哼!可是你竟然先吃完了。”
上官北捷一直都很看好她的手藝,雖然沒聽說過她會廚房裡的事,所以剛纔他纔是第一個開始吃的人。
上官玉話音剛落,那邊的幾個丫頭也都叫嚷起來,還要吃。
這邊也是,幾乎所以的孩子都叫嚷起來
。
“我沒吃過葡萄味的!”
“我還想吃草莓味的!”
“我要吃西瓜味的,還有所有的,我都要!”
柳太君也嚐了幾口,果然很是好吃,而且最慚愧的是,她沒吃過,當下聽孩子們還要,便看向薛媽媽,卻聽薛媽媽說道:“這個冰雪糕是好吃,可是陸姨娘說後面還有各位夫人姨娘們的菜,所以她只是一人做了一份,沒留多餘的,而且陸姨娘還有正菜沒上來呢!”
柳太君覺得陸爾雅做得很對,一次讓孩子們吃飽了,一會兒她們怎麼能吃下飯。便讓奶孃們各自帶着孩子們下去玩,一會兒主菜來了,在帶他們回來。
柳月新見幾乎所有人的碗裡都空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景象,而且這些姨奶奶們嘴刁,便是喜歡的也只是多吃兩口罷了,如今竟然全部一一吃完。
臉上不禁有些得意之色,聽到薛媽媽的話,也覺得這孩子細心,不給大家一次飽,給後面的夫人姨娘們留了面子。
薛媽媽領着丫頭們收拾了餐具退下,不過是片刻功夫,便上來一個菜。
“這又是什麼?”有了一次的新鮮,這次柳太君不禁有些期待的問道。
“這是卓夫人的東坡肘子。”薛媽媽回了一聲,說着開始上菜來。
齊初華聞言,看柳月新一眼,還顯得蒼白不堪的臉上露出些得意的神色,這東坡肘子是卓韻然的拿手好菜,自己也及其的喜歡吃。
只是衆人剛剛吃過那冰雪糕,而且那冰雪糕裡又有奶酪,吃的時候因爲有那些水果味摻雜在一起,所以不顯得膩人,還有冰渣子跟着,只是覺得特別的涼爽。
如今這東坡肘子熱騰騰的,在這大熱天,又那般的油膩,誰還有胃口,便是齊初華自己,想着是很好吃,可是當那透明的琉璃鉢放到眼前的時候,卻無半分胃口,但見其他的人也是如此。
如此這般,今年的朝水節就只打破了兩項記錄,一項是冰雪糕被全部吃完,一項便是東坡肘子一丁點兒也無人動。
那收下去的空碟子一般都不往她們做廚的竈房裡放,所以大家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
此刻卓韻然看着隔着一道屏風還在做菜的陸爾雅很是得意,自己的東坡肘子不論是火候還是調料的比例,都算得很精緻,心想今年便是沒有一個第一,也會成爲第二名。
此刻便有心漫不經心的調着湯。
這個每人不過是一道主菜,一道點心或是湯。
可是她不知道,她那東坡肘子做的好不假,可是這樣的大熱天氣卻是無法抓住人們的胃口,連去嘗的慾望的沒有,她又如何得名次呢?
陸爾雅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剛纔自己的那道點心已經給她打下了基礎,此刻她只要好好的做這道酸菜魚便好了。
她沒有去刻意選擇最昂貴的食材,而是選擇了普通的野生草魚做一道普普通通的酸菜魚,應該是這道菜很難上這種大戶人家的餐桌,不過也正是因爲她們平常山珍海味的吃慣了,現在自己給她們換換口味,給點新鮮感,而且酸味是能勾引食慾的。
這邊一直到中午,剛好是午飯的時間,幾乎所有的菜色都已經上齊了。大家此刻也移到了花園裡的那一叢叢大大的月桂樹蔭下,婆子們擺好了水曲柳雕鯉魚大桌,統一的罩着油綠色的繡着錦鯉風荷圖褥墊的軟椅。
柳太君這一桌身側除了大房的正室太太們,也就是今天的客人上官南飛一家,連着夜狂瀾。左邊的兩桌,一桌便是那些姨奶奶們。另一桌是家中的男丁們。
右邊也是兩桌,是留給剛纔做菜的媳婦們的,本來是要分正室和嫡女們一桌,那庶女跟小妾們一桌的,可是陸爾雅柳惜若等人一來了。
那一羣孩子便都尾隨着夜嫿圍到陸爾雅的身邊去,連着那些最小輩的歌兒們,一下就把桌子給擠滿了。沒了位置,安夢等人面面相覷。
白婉兒是又氣又惱,自己的女兒何時見過陸爾雅,怎麼她一來就給圍了上去,好好的嫡女跑到那裡去跟小妾和庶女們爭位子,如今上官家見了,豈不是要笑話,正要親自去把元芳元娣喊回來,卻見夜瑤家的上官玉也跟這擠在那裡,頓時不禁頓住了腳步。
不知道似乎要上前去,只得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婆婆
。
柳新月原本是摟着上官玉的,可是那孩子看見表姐表妹、表弟表哥們都擠到了那裡,終究是小孩子,但是也懂得隨波逐流,當下便掙脫他外婆的懷抱,跑去跟夜飛陽擠一張凳子。
可是柳月新也是沒有辦法的,這些小祖宗,一個不滿意,不鬧得你兩眼冒金星是不罷休的。此刻又對上大媳婦求助的眼神,不禁也只得把目光轉向柳太君。
柳太君到底是真真正正的老人了,喜歡看着的便是這兒孫齊滿堂的熱鬧景象,可是唯一不足的是,這三房的哥兒姐兒們都在各自的院子裡面,好不容大家聚在一處吃飯,那也是東一個西一個的坐在,也不說話,顯得很是生疏。哪裡向今天這般的熱鬧,大家歡歡快快的跟在一處玩兒,這種難得的景象,看得她心裡也很是歡心,當下笑着跟那些嫡女嫡子的母親道:“今兒過節,由着她們鬧吧!你們也坐下來,不必去管她們了,有奶孃候着呢!”
衆媳婦聽罷,老祖宗都發話了,她們還有什麼數的呢,也只好做下來。
而那些給孩子們佔去了位置的小妾庶女們也就跟着正室們一起坐下來。
在說陸爾雅剛剛坐下,她大姐姐家的可言與飛陽一下就粘到她的身邊,一臉得意的看着其他的哥兒姐兒們炫耀道:“這是我們姨姨,跟我們最親的。”
夜嫿雖然已經是到了那及笄之年,可是卻是時常跟着孩子們在一起,時而久之,竟然有些幼稚起來,也跟自己的侄子侄女爭道:“那是我家嫂嫂呢!”
其他的孩子們聽罷,也爭起來。
頓時桌上一片吵鬧。
最氣憤的是卓韻然,自己的女兒元勤平日裡跟自己還沒有這麼親,此刻竟然跟着那些哥兒們向陸爾雅爭寵,旁邊的白婉兒見此,卻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剛纔她看見孩子們突然向陸爾雅涌去,就已經問過了丫頭,聽說陸爾雅上的第一道菜是一個叫做冰雪糕的點心,孩子們很愛吃。
可是那丫頭沒有告訴她,不止是小孩子們愛吃,幾乎所以在場的人都愛吃,連着她們便是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也看得直吞口水滴子。
陸爾雅一個頭兩個大,聽着孩子們開始分起幫派來,連忙道:“聽話乖乖吃飯的,一會兒我有禮物要送,還給你們講故事哦
!”
“什麼故事,別又是大明英雄傳,這個我們都聽膩了!”夜飛陽聞言,便問道。
夜飛陽話音剛落,上官玉也道:“是啊!但凡是書上的,我們都聽得差不多了?小舅媽給我們講什麼故事呢?”
“民間的也不好聽,換湯不換藥!”白婉兒的長女夜元芳也道。
靠,這幫孩子還真是不好對付,陸爾雅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不過不怕,講個《西遊記》或是《十二生肖傳奇》也夠她們聽整個童年了,神秘一笑:“這個保密,但是保證是你們誰也沒聽說過的。現在開始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吃完飯就給你們講!”
孩子們聽了,竟然也都很聽話,開始讓自己的奶孃伺候起吃飯來。
白婉兒見自己的刁鑽女兒,竟然在那邊給陸爾雅一句話就服服帖帖的,當下心裡不說難受是假的,可是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倒是卓韻然,氣得兩眼發青。
柳惜若無子嗣,自然是不用去超那閒心,她好奇的是陸爾雅怎麼一下就虜獲了孩子們的心。
柳太君看着身後那些擡着菜的丫頭們,不禁問着薛媽媽道:“薛媽媽,哪一個菜是婉兒跟惜若做的,她們可是去年的魁首額!”
薛媽媽聞言,知道她有意這兩個媳婦,別的不說,單是這兩個媳婦的身家背景就很是不簡單,自然是不能叫她們給丟人之後了。
適宜丫頭端上來,衆人只見那是類似一根白菜般雕琢出來的罐子,將翠綠色的蓋子接下來,只聞見一陣濃郁的骨香,薛媽媽一面解釋道:“這是白夫人的珍珠翡翠湯,太君來嚐嚐。”
從容見此,連忙用雪玉小匙給柳太君舀上些許,不用去吹,那溫度剛剛涼,但是卻也沒冷透,柳太君就直接喝了一口,頓時讚道:“這婉兒的手藝果然是年年有漲啊,來大家也來嚐嚐!”
隨之又是柳惜若的飛燕過樓,一揭開蓋子,便見她用香瓜雕琢出來一座小樓,非常的精緻,便是一個小小的窗戶也能清晰的看見上面的花色,可見刀工之精,香瓜雕作樓的邊上,用魚翅懸着許多隻的小燕子,仔細一看竟然都是用鵪鶉翅膀和雞脯肉拼出來的
。其手工之巧,萬是在場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當然看了外形,還要味道。
接下來的是三房那邊顏九娘媳婦賈如意的百花魚,魚身地下用玫瑰花墊着,上用細碎的其它各式各樣的小花片撒着,樣式很美,聞着味也香,只是那味道卻不如聞着這般的好,不過是吃了一口就給撤下了。
後面的是大房那邊雲三爺正室沈琳兒的金玉滿堂,味道雖好,可是太過於油膩。
一連又是幾個姨娘跟夫人的菜式,就不細細說來了。
已經過了十三樣菜色,卻除了柳惜若跟白婉兒的大家多吃了些,其他的要不就動了一下,要不就端上來就直接撤下了。
“看來今年的魁首還是惜若跟婉兒兩人拼了。”柳太君見着吃了這麼多,也沒什麼好的,不禁感嘆道。
但是柳月新因爲陸爾雅先前做的那道冰雪糕很受歡迎,所以現在對她是信心大滿,所以也期待着,見柳太君有撤桌的意思了,連忙問薛媽媽道:“爾雅可有做主菜?”
薛媽媽現在是越來越欣賞陸爾雅的手藝了,她的菜剛纔自己也聞到了,叫她很有吃飯的慾望。便笑道:“陸姨娘的正菜是魚出龍門。”
“哦!這是個什麼菜,向來聽說過的不過是鯉魚進龍門,怎麼沒有聽說過鯉魚要出龍門的?”聞言,一直只是拂笑得體用餐的上官北捷突然擡起頭來聞到。
他一直在等的,就是她的菜,不,應該是是他的菜。
被他這一問,又見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魅惑幾分,連薛媽媽也看得很不好意思,笑着回道:“這老奴也不知。”
一面丫頭們在邊上揭開那個藍色的半透明鉢,只見那鉢裡有三分之一的鉢都是透明的湯凍,半條魚尾含在裡面,其中還有用酸菜做成的海帶,魚香菜剪稱的海藻,還有其他的菜做成的珊瑚,而這魚的上半身果然是路出藍色鉢的,這般一看,果然是有些魚出龍門的意思,而且這那凍如海,只是叫人奇妙的是,魚的上半身竟然還冒着熱氣,而且其中還由着勾人垂涎的香味。
太君先嚐了一點,不禁點點頭,“想不到不止是若蘭那丫頭手藝好,連着她這妹妹也是如此
。”
桌上的人都開始試吃,就單單是夜狂瀾一個嗤之以鼻,不吃就不吃。覺得她不過是運氣好吧了,做的東西都適合這種天吃。
午飯過後,便開始投香包。
嬤嬤們開始分發投票用的香包。
只見孩子們一分到香包就都迫不及待的給放到陸爾雅的盤子裡,然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上官玉去把自己母親的父親的小叔的香包都給搶了過來,投給了陸爾雅。
另外還有夜嫿的,夜子軒的,柳月新的。
其他的姨奶奶、姑娘們或是爺們都給了柳惜若跟白婉兒,賈如意也得了幾個香包,另外的安夢、明雅秋、御蘇蘿、宋如、沈琳兒也都得了兩三個。
而意外的是卓韻然一直以爲自己怎麼也能得個第二的,卻只得了一個,還是友情的。
而這般算下來,陸爾雅得了十七個香包;柳惜若比她多了一個香包,白婉兒是十六個香包,誰是魁首誰是榜眼誰是探花一目瞭然。
而且最重要的是前三名都在二房這邊,柳月新的臉上也都不禁笑開了花,其實陸爾雅後面的魚出龍門也都給大家吃得差不多,按理她是得魁首的,只是許多人都礙於柳惜若的身份,而給了柳惜若魁首。
接下來是各自長輩給孩子們的香包,這個和投票的那些不一樣,這些都是親自做的,而且每一個院子裡做的款式和花式也是不一樣的。
待大家的香包都分給哥兒姐兒們了,獨不見陸爾雅那裡分發,剛剛吃了憋的卓韻然見此,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看着陸爾雅不禁得意笑道:“怎麼,陸姨娘別是沒給孩子們準備香包吧?”
孩子們得了香包,看着年年如此,早就厭惡了,也都不想帶着,塞給姨娘便都圍到陸爾雅的身邊,把她緊緊的圍住,問道:“嫿姑姑說的姨娘給我們的禮物不是香包,那是什麼?”
幾個孩子在那裡說話,完全把卓韻然的話蓋了過去,陸爾雅跟本就沒有聽見,只道:“在等等,剛剛皎月帶着丫頭去取了
。”
“那姨姨你先給我們講個故事吧!”飛陽聞言,想着肯定還要多等好久的時間,便提議道。
“是啊!”幾個孩子也附和道。
柳惜若雖然一臉淡靜自若的做着一旁的花欄邊聽着柳太君等人說話,心裡卻很是嫉妒陸爾雅,她憑何就得了那麼多的香包,不覺間時不時的看着被孩子們圍住,幾乎看不見了的陸爾雅。
而柳太君的一邊上官北捷給夜狂瀾幾人挽住喝酒,幾個姨奶奶卻是在夜瑤的身邊巴結着,一面探着風。
皎月讓人搬來了一個大大的楠木浮雕箱子,除了柳太君和她身邊的等人,大家都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只見薛媽媽拿着鑰匙上前去打開箱子,裡面滿是藍色的玩偶,向枕頭又不似枕頭,正是好奇之時,只聽柳惜若不解的問道:“奶奶,那是個什麼?”
柳太君笑着道:“這是陸姨娘給孩子們的禮物,先前來稟了我,我也覺得孩子們年年都是香包,也都厭惡了,所以準了。”
且說陸爾雅等人聽到柳太君那裡的話,夜嫿便連忙招呼着孩子們道:“禮物來了,快去看看。”
那些孩子本身是好奇,聞言,一窩蜂似的跟着夜嫿跑了過去。
待看到那些叮噹貓式樣的玩偶,都滿心的歡喜,大家等不及薛媽媽發,就立刻撲上去搶。大些的厲害,把小的都擠到了後面,見此,那元疊等人不禁急得哭了起來。
奶孃們急得連忙哄起來,陸爾雅見此,也趕緊過來,不是說大戶人家的孩子都守規矩麼?怎麼這麼沒有秩序。“不許搶,給我站作一排,等着薛媽媽發個你們,誰要是在調皮就不給誰了。”
那裡元芳飛陽他們長些的都搶了兩個抱着,聽到陸爾雅的話,生怕以後沒有了玩的,還沒有她做的冰雪糕吃,便也知道乖乖的把手裡搶到的戰利品放回去。
元疊等人見此,都停止了哭聲,一面抹着淚,一面跟着排隊。
薛媽媽這才鬆了口氣,“還是陸姨娘的話對他們管用,來都站好了,一人一個,短不了誰的
。”
院子裡的人們看着孩子們手上的東西,都很是新奇,幾個當了奶奶的姨奶奶想要讓孩子給她們看看,自己的孫子還愛不釋手的遠離她們,又重新圍到陸爾雅的身邊去。
柳太君一行人便領這夜瑤一家子去了大園子那邊遊玩(其中不含上官玉),等晚上的時候看戲。
可憐陸爾雅,第一次覺得孩子比流氓更難纏。
被他們逼着,只得講了個孫悟空大鬧天空。
等她講完這一節,只見身邊圍着的卻不單是這些哥兒姐兒們了,連着許多丫頭們也都圍過來。
直到大園子那邊喊開戲了,已經給來喊的人催了幾次,孩子們卻是一個也不動,他們還想知道孫悟空有沒有逃出如來的五指山呢。可是陸爾雅卻是實在是太累了,給了孩子們承諾了明天接着講,那孩子們才都依依不捨的跟着各自的奶孃去了大園子看戲。
陸爾雅方覺得自己這時候才呼吸到點新鮮的空氣,身邊獨有皎月陪着,夜嫿因爲原先柳太君有打算讓她們三人跟上官北捷熟悉,所以早些的時候就給她母親招氏給帶走了。
何寡婦跟丫頭們也都去看戲了。
“小姐你這麼累,咱們就不去看那戲了,回去歇了吧!”其實皎月也累得不行,跟着陸爾雅給這般猴孩子給折磨的。
陸爾雅搖搖頭,“不行,今天大房那邊的二小姐一家根本沒來,爲何沒來,我大概是已經猜到了,可是皎月,我已經給孩子準備了禮物,而且我也不能跟其他的人一個樣,那般的看待她,走,咱們去看看她,順便把那個剩下的禮物給孩子。”
皎月素知她的脾氣,嘆了一口氣,無法,也只得跟她去一趟。
一路上倒是寂靜,大概是因爲所以的人都去那邊看那個什麼金城來的花滿樓的戲吧!
不過是兩柱香的時間,方到夜媛的葵花圓,那大門半掩着,裡面一個丫頭也沒見着,卻聽見一個女人的幽幽的哭啼之聲,陸爾雅見此,便與皎月推門而入,卻見那去後院的小門邊坐着一個女人,臉色有些憔悴,她懷裡抱着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
那孩子先看見她們,卻也不出聲,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們,而那女人只曉得癡癡的靠着門欄哭。
直至陸爾雅二人走近,她才反映過來,愣愣的看着陸爾雅,但見她身上一身華服,便想肯定是那個房裡的姨娘,只是怎麼會走到她這裡來,放下懷裡的孩子,站起身子來,一面抹着淚,“你們找誰。”
陸爾雅正欲回答,只聽那女人身後的院子裡傳來的糜爛的呻yin浪語,眼前女人的臉上頓時一陣慘白,做出個請的姿勢道:“請跟我來這邊吧!”
陸爾雅看着她牽着那孩子走在前面,那孩子雖然不說話,可是眼神卻一直在她手裡的玩偶身上,便遞給她道:“你是金寶麼?這個給你!”
那小女孩搖搖頭,可是眼神裡卻滿是喜愛。
女人沒有說話,一直把她們帶到了大廳,卻見仍舊沒有一個丫頭,她一面讓陸爾雅等人坐下,一面倒着水道:“我這裡沒有茶,你們講究喝吧!”
聽到她以女主人自稱的口氣上,陸爾雅和皎月分明怔住,這真像是第二個遊姨娘,同時有些懷疑她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這裡面雖然傢俱還不錯,可是卻是一片蕭條,連着一個擺設也沒有。
“你是夜媛?”陸爾雅知道這樣問很不禮貌,可是她必須確認一下。
夜媛點點頭,“我這裡從來是不讓人來的,今天那些婆子都去看戲了,你們才誤進來的。”
夜媛,好像是大房這邊的嫡女,便是招婿入贅,可是也不可能如此潦倒啊,好歹茶要有一點,丫頭要有一個,還有剛纔那後院裡的聲音是?
搖搖頭,連忙道:“我是特意來看你的,還有這裡我做個玩的,是給金寶的。”說着又把那玩偶給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還是不說話,但是從她的眼裡能看出來她很想要,卻不伸手去接,看向自己的母親。
夜媛有些好奇,居然有人來看她,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詫異了片刻,才道:“你說什麼?”
“回二小姐的話,我家小姐是特意過來看你的
!”皎月回道。
“你是?”夜媛看着陸爾雅,很直接的問道。
陸爾雅蹲下身子來,把玩偶直接塞到金寶的懷裡,一面道:“我就是陸爾雅!”她的大名,夜媛應該是聽說過的吧。說完站起身子來,又道:“你若是不方便,我改天在來拜訪。”說吧,也沒等夜媛的話,便帶着皎月快速的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皎月便問道:“小姐,你急個什麼?”
“我們在不走,一會兒叫二小姐如何處!”陸爾雅白了她一眼。
皎月頓時回悟過來,剛纔後院裡傳來的聲音,不禁小聲道:“那道小姐你說她的丫頭跟她的相公?”
陸爾雅點點頭,不在說話,只覺得這女人真是倒黴,但是也好奇,她不是嫡女麼?難道大老爺和大太太也都不管麼?不過算了,管他們做什麼,自己還是趕緊安排好姐姐那裡,然後計劃離開永平公府纔是要緊事。
朝水喜節歡滿堂,誰見後牆淚滿傷!
兩人都累,也沒精神在去看什麼名角,而且陸爾雅也覺得她可能就算是去了,也聽不懂那唱的都是啥,摸到凌雲居,丫頭們都沒留個看家的,自己也沒管,洗了臉就去睡覺,皎月仍舊在她的房裡的外間陪着。
都捲了,也不知道丫頭婆子們啥時候回來的。等一覺醒來,卻已經是天大亮了。
剛到院子裡邊,就聽見丫頭們已經在開始八卦了。
只聽薔薇道:“沒想到上官二公子竟然這樣生得好看,可惜總是給人圍着,我都沒看仔細。”不過驚鴻一瞥已是足矣。
“是啊,咱們家的四爺跟他一比,一個是鳳凰,一個是癩蛤蟆,呵呵呵!”流蘇也附和道,只是她打的這比喻,確實很好。
見着陸爾雅,便也問道:“姨娘,你昨晚可見着了上官二公子吧!”
呃!“這倒是沒看見,我都給那羣孩子圍着,氣都喘不過來,怎麼看得見。”陸爾雅搖搖頭,這也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去看看這傳說中的金城第一美男是個啥樣,不禁轉身問皎月道:“皎月,你見着了吧
!”
皎月一臉的疲憊之色,只道:“小姐,我昨晚一直跟着你,哪裡有空閒去看。”
流蘇聞言,不禁一臉的替她們二人惋惜道:“你們真是的,昨晚離得那麼近還不看看,白白浪費了。”
陸爾雅倒是想起一個事情來,道:“昨晚你們可聽說了那上官二公子看上府裡的姑娘們沒有?”
“二公子不過是看了一會兒的戲就走了,害得花滿紅後來唱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唱的不如原來的好。”流蘇回道。
卻聽薔薇低聲說道:“其實按我看,是太太們太自以爲是了,咱們府裡剩下的不過是些庶出的小姐雖然說的是名門之後,可是那到底是配不上人家堂堂的嫡子,何況又是金城的第一美男,還有就是人家還是兩國有名的少年將軍呢。”
說的是,看來姑娘們的白日夢完了。陸爾雅吃過了飯菜,便讓皎月去太太那裡說一聲,自己先前答應了悟空師傅,今天去挽山寺淨齋的,可是因爲前幾天準備朝水節的事情,所以沒有提前並報。
皎月帶了流蘇跟薔薇去,不過是一個多時辰就回來了。
陸爾雅正在院子的小池裡釣魚玩,見她們來便問道:“太太怎麼說的?”
“太太說這是好事兒,準了,已經讓門房那邊準備,而且她想還要一起去。”皎月回道,一面看着陸爾雅的表情,小姐去幹什麼她心裡清楚得很。
只是她這裡話剛說到這裡,薔薇便接道:“不過後來看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夫人想也是自己比不得姨娘清閒,家中還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管理,所以就不去了,如若是天兒不好,姨娘就在挽山寺裡面住上一夜吧!”
陸爾雅倒是明白柳月新的意思了,昨天自己太出了鋒芒,差點就奪去了柳惜若的魁首,而且還贏了白婉兒,白婉兒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裡定然是不舒服的,如今柳月新讓自己在廟裡住上一夜,無非是想讓白婉兒覺得她已經在懲罰自己昨天的舉動有些逾越了,讓白婉兒心裡平衡些,可是她又不想讓自己覺得她的動機,所以先前說自己也想去,說什麼天氣不好事兒多,定然又是個藉口,不過倒好,自己還不想她跟着去呢!
她跟着,放到是礙手礙腳的
。
見陸爾雅沒有說話,皎月便岔開話題,問道:“那小姐可要帶些什麼?”
“香油錢多帶點。”陸爾雅回了她這麼一句,繼續釣魚。
可惡的魚,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狡猾了。
因爲是去廟裡,那是個清靜之地,一切從簡,而陸爾雅又只是個小妾,所以不過是帶着三個丫頭去,連一個婆子也沒帶。
不過人少好辦事。
只是她們倒是應了柳月新的話,天氣果然不好,剛剛出城一里路,就下起了雨,家丁們把轎子停在與人送別的亭子裡,陸爾雅因爲身份,所以只得不得與陌生男子同處一室,如果她要是出了轎子,家丁轎伕們就只得在外面淋雨,所以她只得呆在轎子裡邊,等得肚子都餓了,雖然也帶着許多素點心,可那是給廟裡供奉菩薩的,如果就她和皎月還好,直接拿來吃了,可是這麼一大堆家丁跟着,她能麼?
也不知道這雨到底是下了多久才停的,掀起一角簾子問伺候在旁邊的皎月:“這是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皎月回道。
午飯時間是過了的。
待到挽山寺,剛一進去寺裡,便有和尚來請她去用膳,轎伕家丁們的飯菜也都準備好了。
陸爾雅想着不會是那北捷公子早來了,所以給她們備着,可是他如何知道自己不會爽約呢?走進後面的廂房,便向流蘇跟薔薇道:“你們倆也都餓了,去吃飯吧,這裡有皎月伺候就可以。”
薔薇二人點頭應了,便與一個小師傅去了,因爲男女有別,那膳堂裡有轎伕們佔着,所以那小師傅另外給她們安排了一處廂房裡面用膳,用完了以後便也可以在裡面休息。
且說這個小和尚帶着陸爾雅一陣轉悠,纔到一個院子,咋一看,這不是上次她遇見上官北捷的院子麼?那小和尚只道院子裡,就告辭了。
陸爾雅正詫異之時,但見長亭短亭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恭恭敬敬的道:“墨小姐,我家公子在廂房裡等着你
。”
說着便引陸爾雅去。
推開房門,便聞見一陣茶香,陸爾雅一眼看去,只見那屏風邊上露出一個背影,雪白的長衫尾裾上繡着水墨竹畫,很是有韻味。
只聽他慵懶卻似乎含着笑意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道:“餓了吧!不過我可也空着肚子等着你一起用午膳呢!”這話,有些仗義。
長亭短亭見着皎月要一起去,短亭便將她攔住道:“皎月姑娘,這邊也給你預備了飯菜,請!”
皎月有些疑遲的看着陸爾雅一眼,見陸爾雅點頭了才隨着兄弟二人到隔壁的廂房。
一進廂房,便見裡面果然擺好了飯菜,桌子下面用小爐溫着,但是那兩兄弟似乎沒有走的意思,難道他們要跟自己一桌?
果然,皎月的這個預測立馬就成了現實,短亭招呼她坐下,“皎月姑娘先坐着,我去盛飯。”
長亭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的坐在皎月的對面。
皎月長這麼大,根本沒獨自跟着男子同桌吃飯,此刻自然是猶如坐針毯一般的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拒絕,而且還不敢拒絕,特別是看見自己對面的這張面無表情的臉。
倒是短亭,盛了滿滿的一大碗飯遞到她的面前,客氣的笑道:“皎月姑娘不必客氣。”
皎月看着手裡捧着的那碗,裡面的飯對的像是塔一般的高,不禁有些顫抖着手,“這個,是不是太多了。”
說着看向長亭短亭手裡擡着的飯,也是一樣成得滿滿的。
聽到她的話,短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有些窘迫道:“那啥,真是抱歉,這都習慣了。”說着也不徵求皎月的意見,從她的手裡直接太過碗來,用自己的筷子把皎月碗裡的飯扒來堆到自己已經堆得很高的飯上,終於自己的碗裡堆不下了,隨之又去搶過正低頭吃飯的長亭的碗,繼續把皎月碗裡的飯分出來,覺得差不多了,纔將皎月的碗還給她,笑道:“這下可以了吧!”
皎月有些不自在的接過碗,這短亭也太不客氣了吧
!怎麼能用自己用的筷子給她分飯呢?自己這到底還要不要吃。
倒是長亭,見她擡着碗不動,這才反映過來,看了一眼自己低着頭像豬一樣吃着飯的短亭,皺了皺眉頭,放下自己的碗,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拿來一個小些的碗,盛了飯些許的飯,遞給皎月。
皎月已經是餓的不行了,滿臉感激的向他笑着謝過,才動手吃飯。
反倒是長亭卻因皎月對着自己這麼一笑,有些臉紅,幸得大家都只顧着低頭吃飯,沒怎麼注意。
陸爾雅轉過屏風,便見北捷公子坐在蒲團上,面前的紫金小方桌上,排滿了幾樣可口的素菜,紫金小桌下燒着銀碳,菜都還熱着。
也不跟他客氣,坐下拿起筷子便開始動手,“你也還沒吃?”
“當然,都說了在等你!”見她動手,北捷公子也動起手來,一面有些像是小孩子討好大人的口氣回道。
陸爾雅先前以爲他是說着玩的,見他擡起碗,纔有些感動道:“何必呢?餓壞了身子是你的,我還不一定會謝你等我一起吃飯!”
見她一面有些狼吞虎嚥的吃着菜,一面說道,不禁覺得看起來甚是可愛的緊,像是拾到寶貝般滿意的笑了笑,給她夾着菜,口氣似乎與她熟得像是老夫老妻一般,“慢點吃,瞧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怎麼的被虐待了呢!”
陸爾雅也沒怎麼注意,只是此刻的感覺有點像是前世跟師兄們一起吃火鍋一樣,不由得有些抱怨道:“是啊,我是餓了好久,明明帶着東西來,在路上又不能吃,把我餓的!還有昨天的什麼朝水節,把我也累得戲都沒有看,聽說那名角花紅是給專門爲了那個上官北捷才來東洲的,最糟糕的是,我連上官北捷都沒有見着呢!”
“你見上官北捷作什麼?”不露聲色的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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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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