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在旁聽到沉魚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如果說魏麗娟的下場淒涼的話,那麼這個沉魚卻大大相反,她不但是文帝的妃子,就連後來的皇帝也對她十分的寵幸,可以說是寵冠後宮。
阮沉魚跺了跺腳,不依道:“婉如,你一次不擠兌我,是不是就不舒服?也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你了,我說一句,你倒是頂回十句。”
章婉如,那個聞名京城的才女,到最後被夫家逼迫出家的女子嗎?蘇絳脣微微吃驚,想不到這次竟然有如此大的收穫。
魏麗娟見場面有點僵持,就出來和稀泥,“好了,都是姐妹,拌拌嘴也是正常的,哪裡就能較真?”說着,魏麗娟就跟後面的三個女子打招呼道:“蘭音,紅珠,彩雲,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前些日子給你們下了幾個帖子,偏偏你們各有各的忙。”
一個女子走上前搭話道:“可不是。原想着到你這兒來偷回懶,偏偏家裡的事情紮成堆,都抽不出身來你這裡耍上一會兒半會的。這次你娘下了帖子,我可是央了我娘幾次,才讓她點頭答應的。”說話的女子穿一件淺碧色折枝葡萄紋對襟上襦,配白色繡梅花綜裙,裙上繫着碧玉環玉佩,梳着蟠龍髻,腮邊飄着兩縷髮絲,戴着兩支點翠銜珠釵,並一朵銀紅色的堆紗花,耳朵上戴着一對紅珊瑚耳墜,秀眉鳳目,玉頰櫻脣,是個美人胚子。4633832
反觀她後頭的兩個女子,就遜色不少。其中一個紅衫綠裙,身上就佩戴幾樣玉首飾,瞧那花樣子,倒是舊年時興的,還有一個黃衫碧裙的女子,帶着幾樣鎏金首飾,就沒有什麼出挑的地方。蘇絳脣暗暗奇怪,怎麼會差這麼多?前頭的幾個,一個比一個貴氣,後頭的兩個,實在是寒酸的不成樣子。
蘇絳脣在心裡頭暗暗思量,魏麗娟卻在這個時候,拉她過去,一併介紹給其他的姐妹:“這是新來的姐妹。她的名字可好聽呢,姓蘇,芳名絳脣。”接着,魏麗娟又一一爲蘇絳脣介紹,蘇絳脣才知道,阮沉魚是平縣的知縣女兒,章婉如是平州同知的女兒,而肖蘭音的父親就是平州的通判,她們三個原就是京城舊識,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都在平州聚首了。而後頭的那兩個,一個是平縣的主簿的女兒,一個是典史的女兒,家境一般,平時也不張揚,打扮就以素淨爲主。至於宋紫菱與宋紫絹,那自是不必說,蘇絳脣與她們本就是親戚,知根知底。
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而宋氏也沒有閒着,先和那些貴婦打招呼,接着,就一起坐下來閒話家常。沒有一會兒,宋氏就和她們聊得頗爲投機。
等魏夫人姍姍而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她一進來,全部的人都起身,迎了她坐下。先是幾位夫人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魏夫人就帶着衆位夫人和幾位小姐到花園裡賞花作畫,撲蝶吟詩——
黃昏時刻,蘇絳脣和母親辭別了魏夫人和魏麗娟,然後在寧嬤嬤和丫鬟們簇擁下,宋氏和蘇絳脣走出了垂花門口。
母女兩個人在丫鬟的扶持下,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聽到兩聲:“等等!等等!”
宋氏回頭,就見到宋紫菱和宋紫絹小跑的走到自己的面前。宋氏的面一沉,對這兩個侄女,她實在是失望,剛剛幾位夫人在場的時候,別說對自己行禮,就是上前打個招呼也沒有。和自己的女兒耍在一起,居然也像是剛剛認識那般,一點都沒有把女兒放在眼裡。
宋紫菱見宋氏雙目如刀,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反倒是宋紫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宋氏的臉色,氣喘吁吁道:“姑母,我和堂姐的馬車壞了,只怕坐不了,不如和姑母擠一個馬車回去,好不好?”
宋氏聞言,心裡的怒火頓時高漲,這是對長輩應有的態度嗎?於是她不鹹不淡道:“這馬車就那麼一點地方,你們兩姐妹擠上來了,那跟着你們的丫鬟和婆子怎麼辦?難道也擠上去不成?”
宋紫菱和宋紫絹掃了一下蘇府的僕人,心裡暗暗吃驚,居然帶了這麼多人出來,如果自己的下人要是跟着來的話,肯定不夠地。於是宋紫絹撒嬌道:“姑母,你就行行好,讓我和堂姐先回去,至於這些下人,你遲點再打發人過來接也不遲。”
宋氏聞言冷笑:“我這是在別人家作客,可不比自個兒的家裡。哪有人去了人家作客的,把自己的下人扔在一邊的道理?再說,你剛纔不認我這個姑母,如今眼巴巴的上來姑母長姑母短的,就不怕有人學了去?等下,全平州的人都知道,你宋紫絹有個姑母是商人婦?”
宋紫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剛纔是有這個想法,所以硬拉着宋紫菱,不讓她過去給宋氏行禮,心裡想着,今日母親不在,伯母也不在,就算她怠慢了宋氏,難道宋氏還能回去告黑狀不成?再說,她實在對這個姑母和表妹十分的不喜,不過是商人婦麼,整日擺着一副臭架子。也不知道娘是不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了,居然請了幾個媒人過去求娶這個表姐,偏偏人家擺架子,就是不肯點頭。宋紫絹心裡極爲不舒坦,她的哥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那是多少良家女子夢寐以求的的夫君?爲什麼到了蘇府的眼裡,就成了雞肋?
裁幻總總團總,。於是她譏諷一笑道:“瞧姑母這話說的,侄女這不是學着你嗎?我娘給你下了多少帖子,你不是推說有病,就是說府中事務繁多,我就不明白了,區區一個商賈之家,能有多少事情要做?就算是找藉口,也得找像樣的,哪有這樣敷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