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頹然坐到錦榻上,半響纔開口:“宋豐,一定是宋豐。”此刻,她恨不得吃他的骨肉,喝他的血。想當初,真不該白白燒死他們,應該是用盡方法折磨他們更解恨。
蘇錦皺起眉頭,他不敢說,盜墓的高人告訴他,此墓穴的陣法不是尋常人能夠擺下的,要用這陣法,必定是懷着極大的仇恨,或者極深的目的而來。因爲這陣法會反噬到擺陣人的身上去,尋常的道士決計不會擺下這樣陰毒的陣法,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4633832
蘇錦拍了拍蘇絳脣的臉頰,然後道:“你別想這麼多了,凡事,都有我呢。”
蘇絳脣早就恢復了神智,蒼白着臉道:“要破,這個陣法要破。”
“恩。”蘇錦後悔了,其實他不該對她說的,自己應該私底下把事情料理清楚了,而不是說給她聽,讓她受到驚嚇——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蘇絳脣就去了宋氏的屋子裡,剛好趕上了蘇銳走出來,見到女兒失魂落魄的模樣,蘇銳就皺起眉頭道:“一大清早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蘇絳脣抖了抖身子,給蘇銳行了禮,然後按着蘇銳的吩咐坐了下來,纔回了話:“興許,昨晚做噩夢的緣故。”
“怎麼了?”宋氏急急忙忙問道,“什麼噩夢?”現在一提起做夢,宋氏比誰都緊張。蘇銳見宋氏緊張,以爲是關心女兒的緣故,就道:“你也別一驚一乍的,嚇壞了孩子怎麼辦?”
宋氏微斂了自己的神色,道:“妾身失態了。”說完,就坐在蘇銳的旁邊,眼睛卻沒有離開蘇絳脣。
和化花花面花荷。果不其然,蘇絳脣低垂着眼眸道:“昨兒個夜裡,夢見了老太太,說什麼住的地方不好,又潮溼又有臭氣,還要我這個孫女給她移個好地方。”
蘇銳渾身一震,他剛剛拿老太太的忌日做藉口,女兒就發噩夢,是不是母親在天之靈感應到了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做幾場水陸道場,堵上其他人的嘴也是好的。“這件事,我和你娘心底都有數。如今正趕上你祖母十週年的忌日,好好上個香,做幾場道場也就是了。”
“爹——”蘇絳脣仰起臉,對蘇銳道:“老太太說,若不給她換個好地方,家宅不幸,家宅不旺。”
蘇絳脣的話一出口,宋氏立即叱喝道:“胡說什麼?姐兒,你真真昏了頭,我看你是病了不輕。來人啊,還不把姐兒扶回去?”
蘇絳脣跪了下來,道:“爹,你不信女兒的話,難道還不信祖母的話麼?”
蘇銳遲疑了,對蘇絳脣的話,他是半信半疑,可若是真的是母親的示警,那是不是意味着墓穴有問題。
宋氏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蘇銳擺手制止她。“姐兒也是一片孝心,話是難聽了點。不過,這都是老太太託夢說的,也怪不到姐兒身上。”宋氏鬆了一口氣,只要女兒不失了老爺的心,說什麼有什麼打緊的?
蘇銳出了門口,果然就開始着手辦這件事,沒有多久,平州城的那些大小商鋪都知道蘇府要辦幾場水陸道場,紛紛遣人上門探聽虛實——
別莊裡,趙婉婉推開虛掩的門,見到裡頭空蕩蕩的,終於相信了丫鬟說的話,他已經走了,還是不辭而別。
趙婉婉的心口涌起了一抹絞痛,爲什麼要讓她遇到他,又爲什麼讓她救了他?如果大家都是擦肩而過那多好啊,也不會平白無故生出一抹牽掛。可偏偏人家不當一回事,一片真心扔到了地上,還能是真心麼?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趙婉婉對自己道:“你真傻,前世的教訓還不夠狠麼?什麼真愛,什麼山盟海誓,說到底,都是虛話來着。”要活下去,要活的比誰都好,要所有放棄過自己的人後悔,後悔他們曾經錯過自己。
趙婉婉的眼眸裡露出了一抹堅定,還有赤——裸——裸的野心,她不要再受任何情愛束縛,重新活過一次,她要爲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
自從蘇銳決定要爲母親再選一塊好福地,就四處出去打探。後來,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道士,就帶着那個道士去看了母親的墓穴。等蘇銳回到蘇府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斜,身後還是跟着那個揹着長劍拿着羅盤的道士。
按着道士指點的方向,蘇銳讓小廝揮動鋤頭挖坑,等坑挖出來,就看到幾個有八字的娃娃埋在地下。蘇銳看到娃娃身上都帶着血跡和針頭,早就氣的倒仰,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心毒,居然在他的宅院四周設下如此陰毒的陣法?
道士一一將那些埋娃娃的地方指給蘇銳看,蘇銳看着越來越多的巫蠱娃娃,透心涼。這裡頭有宋氏的八字,有他的八字,還有姐兒的,甚至連幾個哥兒的都有。顯然,埋巫蠱娃娃的人,必定是忌恨蘇府的人,可到底是誰,會下如此惡毒的陣法?
蘇銳第一個就懷疑幾個姨娘,可人都死了,他上哪裡盤問?等最後一個巫蠱娃娃挖出來,那個道士皺着眉頭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陣法雖說惡毒,卻失靈了。”
蘇銳不太明白道士的話,道士見他眉頭緊皺,就解釋道:“這些巫蠱,早就埋在地底十幾年了,按理說,你們這個家,是不會添丁進口的。可我聽說,你幾個兒子都是這幾年得來了,就說明,這個陣法其實已經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