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能不生氣,這個六姨娘實在是做的太過。奴婢剛纔去了廚房巡了一圈回來,那廚房現在是雞飛狗跳的,真真不堪入目。”寧嬤嬤嘆氣道:“若不是她肚子裡有一個,太太又何必投鼠忌器,處處受制。”
宋氏揚脣一笑,眉目之間帶着些許春色,“其實,我還怕她不做這些事情,她越是做,我越是高興。這上上下下的奴僕可都帶着眼睛來看的。這個六姨娘還有臉說自己出身大戶人家的,大戶人家的女子會給人家做妾室,大戶人家的女子會如此眼皮子淺,我估摸着,也是個不成氣候的庶女或者見不得光的女子。”頓了頓,她繼續道:“我倒是要看看,她這拼命的折騰着吃的,到最後,能不能生出一個帶把的。”
“就算是個帶把的,恐怕也是個吃貨,見不得大場面。”說到這個,兩個人相視而笑。寧嬤嬤繼續道:“昨兒個,真想不到小姐的一句話,就定了那個賤人的身份,現在她想蹦躂出什麼,只怕前頭那幾個姨娘就先不答應,更別說太太這關。”
“姐兒這次真幫了我大忙,這事若是我來開口,就免不了和老爺生分,若是由姐兒開口,難道誰還會爲難一個小孩子不成嗎?再說了,童言無忌,誰都不敢在這上頭較真,我居然沒有想到這點,真真是榆木腦袋。”宋氏笑着道,神情之間帶着一絲滿足,顯然對愛女的援手,十分的滿意。
“太太是不捨得小姐,這腌臢齷齪的事情,小姐少沾一點是一點。”寧嬤嬤對蘇絳脣也有幾分疼愛,“小姐剛剛出世那會,就像一個麪糰子,現在,不但有模有樣,還能替太太分憂了。”
宋氏收斂了笑意,眼神暗了下來,寧嬤嬤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犯了宋氏的忌諱,遂也停下話頭,盯着面前的地磚。
“做母親的,恨不得孩子一世都不曉得人心險惡。可做人難,做女人更加難。絳脣若是還像以前那樣不曉得人情世故,只怕以後是要吃大虧的。”宋氏的語氣變得很凝重,“我原是打算着,再過幾年,慢慢教她知曉爲人處事的道理。如今想來,這是錯的。你瞧這次,當真是絳脣無心之語,還是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着她?”
寧嬤嬤一聽,神情一肅,兩個人剛纔都是當蘇絳脣是無心之語,可如今看來,以蘇絳脣的年紀又怎麼會懂得長幼有序這個道理可以壓制到六姨娘?難道背後真有什麼人在指使蘇絳脣?如果是的話,只怕小姐被人利用,也是遲早的事情。
“太太,你看……”寧嬤嬤爲難了,如果真是有心人利用,這次是幫了大忙,可下次?下次是不是利用蘇絳脣來算計太太?
“上次絳脣不是說了嗎?少了一個嬤嬤在身邊,我本想着將你給了她,可我的身邊偏偏少不得你幫襯,至於香嬤嬤這個人,其心不正,我怎麼可以將女兒託付給她,思來想去,寧嬤嬤,你可有什麼同鄉的姐妹,或者信得過的人推薦一二,也省的我像個瞎子一樣,兩眼一抹黑的,找了一個用心歹毒的人在女兒身邊服侍。”宋氏看了寧嬤嬤一眼,像是看出了寧嬤嬤的想法,繼續說道:“我也想過,回到宋府裡再要一個嬤嬤過來,可我離開宋府多年,那些嬤嬤的爲人品性都不清楚,若是找了一個不稱心的,打發也打發不掉,供着也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