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程若有個理想,就是找個不遜於古天樂的男朋友嫁出去。
想想分在病房的那些姐妹們,她就一腔幽怨無處訴。
前天,程若的死黨,內科的護士孫婷婷出嫁了,老公就是她先前的一個急性肺炎病號。病房,帥哥病人和護士,多麼浪漫的邂逅,以至溫柔體貼的小護士,打動帥哥心,成就一段佳話……
生活分在X光室工作,每天都是那些斷手斷腳的病號,即使偶爾遇到一個兩個周正點兒的男生,身邊也有無數親友護送,她這個小護士不過是叫叫號的作用,和人家連一句話都說不上,更別提發展什麼感情了。
實在是無聊。沒想到今天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獨自就醫的病人,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個病人還是一個大帥哥,而且這個大帥哥還穿着一身的手工定製名牌……嘩嘩,實在是太難得了。
她主動地上前問候,並儘量壓制着自己的滿心的興奮,端莊地替南雲倒了杯水,之後又匆匆走進拍片室,替南雲疏通。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舉止優雅端莊,但那輕快地腳步和滿臉的喜意,經多見過的南雲又怎麼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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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從辦公室出來,就給南雲打電話。雖然春兒可以直接告訴她南雲的去向,但是在能夠用普通方法解決的事,周晨還是儘量地想尊重別人的意願。特別是她身邊的朋友和員工。
電話第一遍無人接聽,周晨忍不住撥了第二次,手指剛剛按在發射鍵上,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南雲。
周晨立刻按下了接聽鍵,披頭就問:“南雲,你在哪裡?”
南雲稍顯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周晨熟悉的憊賴,“我有點事兒出來一下,你找我有什麼急事麼?”
明顯的是不想告訴她躲避話題的回答,讓周晨一滯,隨後登時怒起來。他受了傷不告訴她不說,她問起來,他居然還要瞞着她。
“你在哪裡?”周晨聲音嚴厲了不少,帶了一絲領導者命令的口吻。一邊已經與春兒交流,確定南雲的去向。
哼,你當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你?
“呃,那個……周總,我在朝陽醫院看個朋友,有什麼事請吩咐吧!”南雲的語氣似乎有些委屈,周晨心中一軟,卻並不答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朝陽醫院是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坐落在朝陽區,算是朝陽區比較大的一所醫院,就在他們寫字樓旁不遠。
周晨也不開車,出了電梯周晨直接從地下停車場啓動瞬移。轉瞬,周晨就來到了朝陽醫院候診大樓。熙熙攘攘的大廳中,周晨的貿然出現,對上一個小孩子純純的眼神。周晨對他笑笑,轉身離開。
“在影像樓!”春兒給她指着方向。周晨腳步不停,匆匆而過。相對於候診大廳的熙攘,影像樓裡的人少了一些。周晨走上二樓,一眼就看到坐在X光室門口南雲。
他斜着身子,低着頭,倚在椅背上頭髮凌亂着垂下了幾縷,手裡握着一隻白瓷水杯。水杯中蒸氣嫋嫋,加上垂下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頰,但周晨還是一眼看到了他下巴上青紫的痕跡。
“你這是怎麼了?”周晨疾步上前,伸手扶住南雲,目光就定在南雲青青紫紫的臉上。
眼角破了,還暈着一大片青紫,連着顴骨、下巴、嘴角,幾處都是青紫的傷痕。南雲的目光溼漉漉的,那個總是帶着幾分慵懶笑意的男人,這一刻,看上去特別無辜。
周晨的心禁不住抽了抽,鼻子有些發酸。
南雲在周晨心裡的位置說起來有些特別,不僅僅是南雲對她一直以來的愛慕和付出,但講幾次周晨把他從死神手裡搶回來,最後一次更是將自己的元神一分爲二,給了他一半。在兩個人不自知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成了比親人更親的存在。
周晨是個很護短的人。只要被她當做親人,那麼這個人做錯事,她可以打可以罵,卻絕對不允許外人來指三道四,更別提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她不止傷心,而且登時怒了。
剛纔她扶着南雲的時候,已經用靈力探察過他的身體,除了右側一根肋骨骨裂外,其他的雖然難看,卻多是些皮外傷。
壓下鼻中的酸意,周晨蹙蹙眉。惡聲惡氣地道:“走吧,別在這裡了。”
南雲也不說什麼,乖乖地站起來,跟着周晨往外走。
“嗨,南先生!”程若匆匆從後邊趕上來,一看南雲受着傷,苦着臉,而他身旁的周晨不但不加攙扶,還一臉肅容,不由地替南雲抱起不平來,立刻冷冷一哼,轉眼對南雲卻是一臉甜美的笑容道:“南先生,段醫師讓您進去拍片吶。來,我扶着您,這段醫師可是我們醫院拍片最好的大夫,就是有些古板兒,輕易不肯給人面子,還是我懇求了半天,又是一個科室的,才答應給您先看吶……”
程若嘮嘮叨叨地上前就要來扶南雲,周晨在一旁看着這個猶如母雞護仔一般的小護士,這般情形,一個忍不住,嘴角漾開了一絲笑意。南雲這是去哪裡招來這麼個活寶啊!
她斜着眼睛調侃了瞟了南雲一眼。想不到啊,南雲這小子魅力夠強,來醫院看個病這麼一小會兒,就能招惹的人家小護士如此死心塌地的。
南雲窘的不行,尷尬地撇開眼睛,咳了兩聲。
他這輕咳本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卻不想程若聽到,登時急了。捉住南雲的胳膊,急急道:“哎呀,怎麼還咳嗽啊,是不是傷了肺啊,走走走,讓段醫師一起給看看。”
這麼一鬧,周晨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南雲又羞又窘,漲紅着臉,也顧不得裝傷號了,立住腳步,稍一用力,把胳膊從程若的手裡掙出來,正色道:“這位護士,我的傷情如何自己知道,多謝你替我費心。我還有事,今天就不拍片子了。”
程若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在了當地,先前,他來醫院的時候,看着可是極痛苦的啊,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傷,怎麼能不治療就走呢?轉念,她又想起旁邊那個長的極美豔卻很冰冷的女子,都是她,是她來了,南先生才急着要走的。她不知道這個女子是南先生什麼人,但不論什麼關係,也不能不讓南先生治病啊?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自私了,怎麼能只顧着自己,不顧南先生的死活呢?
周晨哪裡知道一眨眼功夫,自己在這個小護士眼中已經成了草菅人命無惡不赦的大惡人了。好不容易收住笑,瞥了南雲一眼,淡淡道:“走吧!”
南雲一語不發,跟着就往外走,程若見此,熊熊怒火終於爆發了。
她猛地衝上前幾步,擋在南雲身前,卻瞪着周晨道:“這位小姐,我不管你是南先生什麼人,但我是醫生,南先生是我的病人,我要對南先生健康負責。南先生的傷很嚴重,他現在需要好好地檢查並醫治,其他的事,都沒有南先生的健康重要。”
周晨剛纔看着這個小護士嘮嘮叨叨的還有些趣味兒,不過是一笑而過。此時聽着程若說了這麼一大套,雖然程若沒有直接說周晨自私,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周晨哪能聽不出來。不由也有些惱了。
還真是笑話,南雲莫說沒有受重傷,就是受重傷,她也自信這世間,還沒有人的療傷技術比她還要高明的,她帶走南雲也是爲了給他療傷。退一步說,就是她帶走南雲不給他療傷,正主兒南雲還沒開口呢,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衝出來當什麼大頭?
剛剛還覺得程若天真爛漫的有一點兒可愛,此刻也終於都化成了厭惡。
她冷冷地盯了一眼程若,見她受不住一般生生打了激靈,嘴角不由掛了一抹輕嘲:“哦?”
連一個眼神都受不住,還強出頭,這小丫頭確實有些不自量力了。
周晨一聲感嘆詞拖着長長地餘音,那微微上挑的尾音中,明顯地帶了一絲嘲諷,更讓程若惱怒起來。
她單手叉腰,一手指着周晨道:“南先生身受重傷,你卻不聞不問,還要拖着他離開,你太自私,太惡毒……”
程若這句話沒說完,南雲就厲聲喝道:“夠了!”
程若被嚇得一個激靈,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南雲,大眼睛裡含着一包淚水,一副受驚狀,諾諾地低喚:“南先生……”
周晨狠狠瞪了南雲一眼,轉身向外就走。南雲暗暗嘆了口氣,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以一頓打換得再一次接近周晨的機會,可不能被這麼一個不知從哪裡跳出來的小護士給攪合了。
他也看到周晨臨出門時的警告眼神,那是讓他自己把麻煩處理乾淨呢。
壓了壓心頭跳動的闇火,南雲冷着臉對程若道:“程護士,承蒙你的幫助,謝謝你。”
程若一聽這話,感覺自己還有一絲希望,急忙擠出一絲笑:“不用客氣……”
南雲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刻打斷她道:“我的傷勢如何,我自己心裡清楚,實在不需要拍片了。我離開,只是因爲我的傷不重,不需要,與其他人無關。還請程護士不要誤會。我還有事,就此告辭!”
說完,南雲再不給程若反應的機會,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影像樓。
程若那點兒小心思,自以爲掩藏的很好,但怎麼能夠逃得過萬花叢中過的南大少的眼睛。不過,這種小豆角一樣的女生,南雲對她微微一笑都算是恩賜了,根本不會有什麼想法。只能說,程若要選南雲作爲實現她理想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打錯注意了。
不提程若受傷地淚流滿面,南雲走出影像樓,看到周晨站在門口等着自己,心才略定。急急地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麼,略略佝僂了身子,慢慢地走過去。
周晨回頭看到南雲一臉傷痕,又微微夠摟着腰的模樣,心下涌上一絲酸澀,暗歎一聲,走過來,伸手扶住他,一起去開了車,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南雲見周晨並不是往公司走,卻也不問,只閉着眼睛,默默地靠在座椅中,爲了贏得周晨的同情,他忍着沒有用靈力療傷,不說臉上身上的挫傷瘀血,僅僅那根斷裂的肋骨,就疼得厲害。
一個紅綠燈,周晨緩緩地停下車子。車輛些微的顛簸,牽動南雲的傷骨,讓他也禁不住哼了一聲。
周晨側臉瞥他一眼,目光中也帶了一絲擔憂。有心要帶他瞬移,想想後果,她還是頹然放棄。
南雲受傷卻並非什麼致命的傷害。稍稍疼一會兒就疼一會兒吧。剛纔到醫院來使用瞬移已經是冒險了,若是在被人覺察到,說不定會招惹來什麼禍事呢!
如此想着,紅燈變換,周晨再次啓動車輛,半個小時後,周晨帶着南雲回了四合院。
帶着南雲進門,周爸去了蘭苑,周媽帶着初嫂王嫂和兩個孩子去逛街了,偌大個院子裡靜悄悄的。
門口的護衛見到周晨帶着一個傷號回來,要上來幫忙攙扶南雲,被周晨拒絕了。南雲僅僅是肋骨裂了,腿又沒受傷。
“讓他自己走。”哼,看他今後還敢不敢隨便和人家動手打架。
兩個護衛訕訕地收回手,回了門房。南雲只好硬着頭皮,跟在周晨身後進了三進院落後邊的小園子。
這個小園子原來並沒有水池,周晨搬進來後,讓人在小花園的一側開了一小片池塘,她取了些空間溪水灌進這裡,種蓮種菱種荇菜蓴菜等,此時夏末,外邊的荷花已經有些敗了,這邊的荷花開得卻正好,潔白的花瓣在尖端帶着一抹極淡極淺的黃綠色,顯得整朵花兒,都清貴雅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