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紫檀木傢俱搬回來,周晨將它們安置在了客廳中。原來的那套中式沙發,被她送到了周爸的蘭苑中,讓整個蘭苑檔次提高了不少。也成了後來老頭兒聚會之所,許多愛花愛棋的老頭兒將蘭苑當成了他們的老年俱樂部。這是後話。
公司方面不需要她操心,但員工的安置,買房,還有招聘,她都要出席。忙忙碌碌的一眨眼就過去了一週,珠寶公司的手續已經全部辦理妥當。店面也確定下來,選了兩家。琉璃廠和東單的兩間店面,一起簽了合同。
東單那間店面,重點做高檔珠寶專賣。而偏於傳統的紫檀雕件、美玉之類,則放在了琉璃廠這邊。
而,肖平安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
這一天,周晨忙碌了一天,帶着稍許的倦意,走進家門。
顧鵬第一時間迎了上來,將兩個信封遞到她手中。
周晨邊走邊看,第一個信封裡,躺着一份華麗貼金箔請柬。請柬是邀請周晨參加中國珠寶首飾學術交流會的,發請柬的單位下列着幾個單位名稱:
國土資源部珠寶玉石首飾管理中心(NGTC)、中國珠寶玉石首飾行業協會聯合、中國地質大學(北京)珠寶學院、中國地質大學(武漢)珠寶學院,北京珠寶研究所。
第二個信封裡,是島城玉石協會的張凱轉發過來的一份請柬複印件,居然也是這次學術交流會的,想要邀請周晨代表島城玉石協會參加。
同一件事,卻接到了兩個請柬,這樣去或者不去,意義似乎就不同了起來。
進入二進院,辛巴飛奔着迎上來,周晨將兩張請柬隨手放進空間,伸手摸了摸辛巴的大腦袋,擡眼看去,周昀和楊陽已經跑出來迎接。
周昀飛奔過來,一把摟住周晨的腿,仰着小臉,興奮地道:“姑姑,姑姑,我今天被老師表揚了。”
“哦?我們小昀做了什麼事讓老師表揚了?”周晨俯身摸摸周昀的短髮,感受着短短的頭髮刺得手心酥癢的感覺,微笑着問道。
“我們今天學畫螃蟹,老師說我畫的螃蟹最好!”周昀唧唧喳喳地拉着周晨的手,就往屋裡走。
周晨也笑着應和:“小昀這麼厲害,姑姑可要看看小昀畫的螃蟹。”
進了門,周昀鬆開周晨的手,呱嗒呱嗒地跑去拿畫兒了,周晨這纔將目光轉向跟在身邊的女兒。
“媽,今天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楊陽的臉上也是一層無法掩飾的喜悅。
“怎樣?”一看楊陽的表情,周晨就知道考試成績一定不錯,卻還是順着孩子的意思追問了一句。
“我的外語得了個優!”
楊陽就是因爲外語的口語和聽力不合格,被附中拒收的,能夠得了優,說明這兩方面都不成問題了。周晨也忍不住高興,伸手抱了抱楊陽,悄聲道:“就知道楊陽一定能做好,加油!”
“姑姑,姑姑,你快來看!”周昀已經在那裡喊起來,周晨和楊陽相視一笑,並肩走過去。
周昀的螃蟹是中國畫入門,說句實在的,就是幾個大墨點加了幾條彎彎曲曲的細線,若不是周昀早就有了提示,恐怕周晨還認不出這畫中是何物。但周晨仍舊錶揚了周昀。
“看着孩子,先吃飯,先吃飯!”周媽媽笑着和初嫂、王嫂一起端着晚飯走進來。
周昀立刻不滿道:“奶奶,姑姑也說我的畫好了。我長大了也要和姐姐一樣,畫許多漂亮的畫。”
周媽媽斜了周晨一眼,笑着對小孫子道:“好,好,小昀和陽陽都畫畫。”
得到奶奶的肯定,周昀立刻歡呼着跳躍起來。
楊陽自從進京後,就拜在了那位畫壇名宿的名下。有了名師指導,加之她每晚都會去空間裡練畫,數十倍的努力和時間,讓她的畫技進展飛速,就連那位初初手下楊陽很勉強的名宿,也大爲高興,現在已經將楊陽真正當成了他的關門弟子看待。
一宿無話,第二日,周晨打點出一些禮品,上門拜訪中國玉石協會會長孫盛文。
孫會長赴島城參加了碧遊珠寶的開業,現在,周晨要將碧遊珠寶開到北京,作爲國家玉石珠寶協會會長的孫盛文,她不論私人還是公司,都應當上門拜訪。
孫盛文住的地方是一個北大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周晨停好車,走到那棟聯排別墅前,手剛剛放在門鈴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就走上來開門。
“您是周小姐吧?孫先生在客廳等您。”女子很禮貌地稱呼着。
孫盛文已經六十多歲了,雖然年齡不小了,卻氣質儒雅,談吐舉止中,顯露着豐富的學識和良好的修養。
這個女子穿着一身家居衣服,氣質乾淨,卻沒有一般家庭保姆那種謙卑的神態。周晨不禁多看了一眼,點點頭,隨着走進門。
“呵呵,周總,歡迎歡迎。”一進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孫盛文就笑着招呼。
“孫會長,島城一別,您的身體還好吧?”周晨將手中的拿的禮物交給那個女子,笑着寒暄着在沙發上坐了。
“很好,很好,”孫盛文很愉快地笑着,“喝過你送的那個酒後,身體和精神都覺得好了很多,你那種酒是不是有什麼秘方啊?”
“呵呵,您用着好就行,我這纔來又給您帶了兩壇,您喝完了,我再給您送。”周晨不提秘方之事,孫盛文了然地點點頭,也不再追問。
接下來,周晨就談及要在京城開設分公司的事兒,孫盛文一聽大感興趣。連連追問周晨,公司選址在哪裡,什麼時候開業等。
等知道周晨的公司最快也得在十二月中旬才能開業時,孫盛文露出一絲遺憾:“若是早上一個月,咱們學術交流會舉辦時,就可以去你那裡參觀一下了。可惜啊……”
周晨心中一動,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能參加珠寶協會學術交流的,據說是來自英國、美國、澳大利亞、比利時、韓國等國家和港臺地區,以及全國各省市的珠寶質檢機構、珠寶院校、珠寶企業和珠寶評估機構以及相關單位的專家學者和業界人士。屆時請他們參觀珠寶公司,確實能夠提高碧遊珠寶在業界的名氣,但她已經夠高調的了,再這樣出風頭,就有些過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的珠寶公司憑藉正規渠道也完全能夠打開市場,那樣做平穩低調得多,也省的引起業界同仁的集體敵視。
兩人又談了些珠寶玉石之類的話題,孫盛文突然道:“你如今在北京開了店,是不是打算在這裡定居了?”
“是啊,我已經買了房子,女兒也過來上學了,短時間內,可能就定居在京裡了。”
“好。”孫盛文說着站起身,示意周晨稍坐,他擡腳上了樓。
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孫盛文從樓上走了下來,手中拿着一張B5紙大小的文件,直接遞到了周晨手中。
周晨目光一瞥,就看到:中國珠寶玉石協會理事聘任書。她驚訝地看向孫盛文,卻見他面色如常,睿智的目光中,透出一絲得意。
翻開,聘任書中還夾着一個巴掌大小的小證書,簽發機構是中國珠寶玉石協會,名字是周晨的名字,下邊的職務則寫的清楚:中國珠寶玉石協會常任理事。
“這……”周晨露出一絲訝然,“孫會長,這是不是太……”
雖然中國珠寶玉石協會只是個行業內的半官方性質的協會,沒有太大的權利,但周晨受張凱等人力邀之下加入了島城玉石協會,也知道這個協會並不是一句話就能加入的,更何況,她還在想,她已經是島城玉石協會的成員,再加入中寶協,合不合章程呢?
見她這副忐忑的模樣,孫盛文笑道:“沒問題,你在翡翠玉石方面的成就斐然,完全有資格擔當中寶協常任理事。更何況,這並不是我一時起意,是經過中寶協常任理事會協商決定的。”
聽孫盛文如此解釋,周晨臉上一絲尷尬一閃而過,笑道:“我沒有質疑之意,只是我加入了島城玉石協會,不知道與這個有沒有衝突。”
“哦?島城玉石協會?”孫盛文重複了一句,哈哈一笑道,“實話和你說吧,理事會協商此事時,還有人說你資歷太淺,直接加入國家玉石協會擔任常任理事有些不夠資格,既然你已經加入了島城玉石協會,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看來,一樣有眼光的不止我一個啊。”
最後一句,孫盛文就是通過調侃自己來活躍氣氛了。周晨笑着又說了幾句,並口頭邀請,珠寶公司開業時,還要請孫會長到場剪綵,孫盛文也笑着答應了,並告訴她,因爲學術大會即將召開,什麼時候有時間,讓周晨去中寶協露個面認識認識。
周晨告辭離開,那個年輕的女子再一次出現,與孫盛文一起把她送出來。周晨這才知道,這位三十來歲的女子竟然是孫盛文的妻子。
兩個人的年齡足足大了一倍有餘。不過,一個睿智,一個溫婉,竟也不顯得突兀。
人和人走到一起,當真不是年齡、地域,甚至學識等所能限制的。周晨想起了一句話:心安是歸處。
婚姻也不過如同飲水冷暖自知。外人看到的永遠是表面而已。
房子的裝修周晨並沒有過問,都是南雲一手操辦。兩個店的裝修已經正式開工,不過開始時是拆除房屋原有的裝修,新裝修還沒開始。
周晨從孫會長家裡出來,和南雲聯繫,知道南雲在東單,她也趕了過去。一是想要看看裝修情況,另外,她還想貢獻出一些柚木來,供店面裝修所用。
停車場離得比較遠,周晨一路步行走到店面前,就見南雲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閒狀,戴着安全帽,正站在店門口和裝修技術員在談論着什麼。
周晨往店裡看了看,就見灰塵喧騰中,原來的店面裝修都拆的差不多了。
“周晨!”南雲一把握住周晨的肩,把她拉的遠離店門,然後道,“別站那麼近!”
周晨還是第一次見南雲如此黑臉,知道他是關心,乖乖地笑着跟他站到一起。
“看樣子,今天就能開始裝修了?”
南雲搖搖頭:“今天能夠清理完畢,進料,明天正式開始裝修。”
“哦,我那裡還有些木料,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紫檀?”南雲驚訝地瞪大了眼。
雖然碧遊珠寶的裝修的定位很高,材質用料也不會馬虎,但還不至於用紫檀吧?
“不是,柚木!”
“柚木?”南雲還沒發表意見,旁邊那個技術員發出一聲驚呼。
倒不是說柚木比紫檀更令他震驚,實在是剛纔南雲說出紫檀時,他太過震驚沒能反應過來。剛剛反應過來,居然又聽說柚木,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來。
周晨轉過目光看向他,點點頭:“是的,柚木。”
技術員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南雲,好像是要確定他聽到是不是真的一樣。
南雲略一沉思,搖搖頭道:“柚木還是太昂貴了。而且與這邊的裝修風格不搭。若是你想用,不如做幾個多寶格放在那邊,比較合適。”
周晨點點頭,“好,等那邊的裝修設計圖紙出來,我去找薛掌櫃,讓他給做幾個多寶格。”
南雲又和周晨談了幾點裝修中發現的細節問題,周晨就告辭離開。
十一月份,馬上就到周爸的生日了,她卻不知道該送個什麼禮物好。一個人在東單逛了幾家商場,看着價格昂貴的商品,周晨卻沒有買。不是她買不起,而是周爸都不喜歡。
開着車回家,周晨不禁有些迷茫。周爸究竟喜歡什麼?愛喝口小酒,愛侍弄花草,愛下棋,其他似乎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老人一輩子辛辛苦苦,她有了條件想要給老人買件生日禮物,卻很茫然地發現不知買什麼纔好。
回到四合院,周晨停好車,沒有回正房,而是直接轉到跨院這邊,從外邊進了蘭苑。
蘭苑的設計,沒有普通店鋪那種貨櫃貨架,中間一套中式沙發,旁邊還有一對藤椅,房間中,幾個多寶格上,僅剩下幾盆蘭花,幾個花架上的蘭花,也賣的差不多了。周爸正和四個老頭,圍坐在沙發上下棋。
正與周爸對弈的白髮老頭周晨認識,是住在附近的一位老人,姓黃。
周爸舉起一子拍下笑道:“連環馬,看你的老將還能動彈不。”
“哎,哎,老周,老周,剛纔那步不算……”
幾個老頭登時嚷嚷開了。什麼悔棋非君子啦,什麼落棋不悔啦,都出來了。
看着幾個猶如頑童的老頭兒,周晨忍不住莞爾一笑。她終於知道送給老爸什麼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