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身敗名裂

“要,要,要!”周晨連連答應着,也不再看這片荒地了,匆匆往回就走。

老遠,周晨就看到花圃門口停着的奧迪A8。趙明銳就站在車前,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帶着一絲好奇地看着緩步走來的女子。

俞榕今年剛剛三十一歲,從六年前大學畢業就進入趙明銳的集團公司工作。從一個最底層的行政內勤開始,兩年就憑藉出衆的能力和卓異的工作成績坐到了趙明銳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位置上,兩年前,又被趙明銳破格提拔成了公司的副總經理。就在整個公司都以爲,趙明銳很快就會把自己兼任的總經理位置授給俞榕時,俞榕昨天卻突然意外地接到趙明銳的電話,讓他抓緊時間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趕到淄城。對暫時借調給周晨籌建碧遊莊園的事兒,趙明銳也對俞榕說了,這讓俞榕在意外的同時,對這個即將暫時成爲老闆的女子生出了一份深深地好奇。

剛剛接到這個消息時,俞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做的工作是否在哪裡讓趙明銳不滿意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淄城,見到趙明銳之後,俞榕的這種擔憂就消失了。趙明銳心情看起來很愉快,而且非常鄭重地對他說,雖然只是暫時過來幫助碧遊莊園前期籌建,但一定要比對公司的工作更認真的去對待。

放下心,俞榕不禁生出一抹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如此大手筆的一擲億元夠下五千畝地皮,只爲開發一個農業休閒項目?

據他了解,一般農業休閒項目都在大中城市郊區選址建設,爲了是吸引大中城市中有錢人。也只有長期生活在大中城市的這羣高收入人羣,既有消費的能力,又樂於尋找這種迴歸田園的放鬆。而他很難相信,在一個出門不足幾里路就會看到滿眼農田,又很大一部分人來自農村的縣城中,會有多少人花錢來什麼休閒莊園消費。

雖然俞榕沒說,但開辦這個項目的人在他心中,就有些不靠譜。

抱着這樣一份疑惑好奇的心情,俞榕跟着趙明銳來到博城。聽到趙明銳與對方聯繫,話筒中傳出來的還是個好聽的女聲,讓他的好奇又增強了一分。

此時,終於見到了這個女子,俞榕卻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女子太年輕了,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若非趙明銳帶着,俞榕絕對會以爲這只是個大學未畢業的學生。

這個女子又太美了。她穿的只是一件最普通的寬鬆長T恤,因爲在荒地上走了半天,腳下的鞋子上還沾了不少泥巴。但這些完全無法影響她的美,甚至,因爲她的美麗,這普通的T恤,甚至沾泥的鞋子,都顯得美好起來。

難道趙明銳是因爲沉湎於這個女子的美麗,從而纔不惜將他派來給她籌建碧遊莊園?

心中生出這個疑問,俞榕不由經目光轉到趙明銳身上。

趙明銳看着周晨的目光中,是欣賞的,是平等的,是完全不造作的快樂……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視和猥褻。

趙明銳白手起家,到如今擁有幾十億資產的大型集團公司,俞榕對他極爲佩服崇拜。趙明銳就是他的榜樣。這樣一個人都不會輕視的人,俞榕很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和狀態。把此前心中一點點猜疑和輕視收起。

“趙大哥,”俞榕思量間,周晨已走到了兩人近前。

“呵呵,周晨,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趙明銳對周晨完全一副家人的態度,沒有任何虛禮客套地給兩人介紹,“這是即將籌辦的碧遊莊園的老總周晨。這位,就是我一力向你推薦的俞榕。”

“俞榕,你好!”

周晨微笑着首先伸出手,俞榕也面帶微笑地伸手,“你好,周總!”

“呵呵,俞榕的能力,可是被趙大哥極力推崇的,你能來幫助我們做前期的籌建,真是太好了。”說到這裡,周晨轉而道,“你和趙大哥一樣,叫我周晨就行。總不總的,沒什麼意思。”

她是有了十億的身價,也有兩個公司即將運營,但周晨一時還是不習慣被人這麼稱呼。

趙明銳笑笑,並不作聲。俞榕微微露出一絲意外後,趕緊恭敬道:“周總客氣了。”

對於俞榕的堅持,周晨沒有再說什麼,她笑着搖搖頭,對趙明銳道:“剛纔我還擔心去廣東前,籌建的事兒還定不下來,沒想到俞榕的行動這麼快,今天就趕過來了,這樣,我總算是放心了。”

“哈哈,耽誤不了你的莊園籌建!”趙明銳微微一哂,斜睨着周晨道,“我和俞榕爲了早一點兒趕過來,可還沒吃早飯呢!”

“好,好,不過是一頓早餐,沒問題!”

·······

博城縣委辦公室。尚佔軍因爲招商引資工作上的突出貢獻,已調任濱城市市長,他的心腹原來的辦公室主任李國偉隨之調到濱城市委。

新提拔起來的辦公室主任叫向海洋,原來在組織部工作,年紀很輕,只有二十九歲,這個年齡能夠坐到縣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上,也算是年輕有爲了。

周晨帶着俞榕敲門走進來的時候,向海洋正在打電話,瞥了兩人一眼,目光在周晨身上微微一頓,隨即做個手勢,示意他們稍等。

周晨也不客氣,徑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邊與向海洋通話的顯然是一位領導人物,俞榕就聽得向海洋一迭聲地道:“是……好……嗯,好的……嗯,我馬上就去辦!”

周晨聽力非凡,話筒中的聲音一字不漏地聽在了她的耳中。

“……那塊地放置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五千畝農田這樣閒置在哪裡,別說法律政策,就是老百姓的意見也很大了。這件事,你儘快和土地部門聯繫一下,督促他們儘快拿出一個調查結果來。”

若是單單說土地閒置,周晨或許還不明白,但點明五千畝土地,那就非她莫屬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盯上她的目的是爲了什麼,但周晨明白,這些人的目的絕對不是真的爲了保護國家的土地資源,更不會因爲老百姓的幾聲擔憂如此大動干戈。

“你們是?”向海洋擱下電話,仍舊坐在辦公桌後,望着周晨兩人表情淡淡地開口問道。

“你是向主任吧?”周晨微微一笑,從俞榕手中拿過申報資料,給向海洋遞過去,“我們是碧遊莊園籌建部的周晨和俞榕,今天過來,是給我們的碧遊莊園來做個備案。”

項目開發需要到縣委辦公室做備案,這在原來可是沒有過的事兒。趙明明把手續都辦好了之後,周晨卻莫名地接到開發區辦公室要求備案的通知,稍稍莫名一會兒,她也就想明白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於一個小小的縣城來說,每一位上任的縣委書記都算是這個縣的土皇帝。他們上任之後,政府出臺一些新政策,也算是慣例。

周晨沒放在心裡,也沒再找趙明明,接到通知帶着材料就和俞榕一起過來了。

“碧遊莊園?”向海洋看了看資料,微蹙着眉頭。

碧遊莊園沒聽說過,周晨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熟悉,正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拆遷招商事件的主角兒。

也正是因爲招到周晨投資的這個重大開發項目,才讓向佔軍成功升位。

升任縣委書記的原縣長林新民,剛纔在電話中所指的‘違規佔地’對象也是這個周晨。

作爲林新民的心腹,向海洋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前因和始末。

向佔軍並非本地人。

當時博城縣原縣委書記因病休養,縣長林新民是接任縣委書記最熱門的人選。而且也確實暫時代理了縣委書記的職務。就在林新民已經習慣了黨政大權一把抓後,向佔軍卻突然空降過來佔了這個位置。到手的位置被搶,林新民是何感受可想而知。

之後,向佔軍又成功地招到一個上億元的投資項目,隨即扶搖直上,直調市委成了市長。

雖說這回林新民總算熬出了頭坐到了縣委書記的位子上,他卻仍舊嫉恨不已。若是沒有向佔軍,這些成績都會是他的,此時坐在市長辦公室中的人就會換成他。

向佔軍是成了市長,但在當地畢竟根基不穩。若是能夠查出這個招商引資項目背後的貓膩,把向佔軍拉下馬,林新民再上一個臺階不是沒有成爲可能。於是,暗暗指使自己的心腹向海洋秘密查處這件事。

而之所以林新民有這個膽量,去動頂頭上司向佔軍,他的背後,同樣有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現任濱城市市委書記王棟樑。向佔軍升的太快,其身後隱隱露出的背景也不容小覷,若是任由他做大,王棟樑這個市委書記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穩,都是個問題。王棟樑自然不會任由向佔軍發展的不可控制,能夠利用林新民把向佔軍扳倒,無論勝敗,都對他百利無一害。

向海洋自然也有自己的考慮。林新民是他的頂頭上司不錯,但向佔軍的能量更不容小覷。這兩個人的對弈,勝王敗寇,他向海洋究竟如何做,才能夠避免風險,左右逢源,就值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是的,我們準備投資兩個億,投建一個大型的以休閒農業爲主題的度假莊園。”周晨不會讀心,當然不知道向海洋此時心裡想的什麼,但剛纔那個電話中聽到的,她也大致猜到了這一次備案恐怕不會太順利。

不過,對方畢竟是政府部門,能不鬧僵還是不鬧僵的好。周晨也就裝作不知道電話內容的樣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是這樣啊。”向海洋還沒想好應對之法,唯一之計只有一個‘拖’字。

聽周晨這樣說完,向海洋打着官腔應付道,“這個項目,又是這麼大的項目,我們縣委縣府爲了全縣經濟局面着想,還要經過審查後,才能給予備案,准予你們正式動工建設。這樣吧,你們先把資料放在我這裡,待檢查組的調查結果出來,若是你們的項目符合國家的法律法規,又有很好的市場運營前景的話,我們會盡快給你們備案的。呵呵,畢竟這麼大的項目能夠真的做好,對我們縣的經濟發展可是非常有利的。”

俞榕做過總經理助理,還做過趙明銳公司的行政總監,與政府官員接觸的不算少,自然聽出了向海洋的言外之意。向海洋雖然沒有一句話明確地說要卡他們,但他卻明白,這一個審查是多麼厲害。這個項目可是幾個億的鉅額投資,人家審查工作做得細緻,拖上一年兩年都很有可能。全縣經濟的發展如何,這些官員不會有什麼感覺,但幾個億的投資擱置在這裡,時間長了,身價再高也會承受不住。

想到這些,俞榕不由地有些焦急擔憂地看向周晨,卻很意外地看到周晨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更是一絲兒焦急也無,更別說愁眉苦臉的憂慮了。

周晨這樣的自信淡定從何而來,俞榕一時還不知道,但她的鎮定和自信,卻讓俞榕也稍稍放鬆了心情。

“那麼,向主任,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政府這個審查需要多少時間?”周晨淡然微笑着,“我們兩個億的資金已經籌備好,就等着隨時注資,開工建設了。”

向海洋眉頭一皺,心下暗道,這個女人還真不知趣,自己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她還非得追着問什麼時間,果然上帝給了一個女人美貌,往往不會同時給她高的智商。

周晨目光盯着向海洋,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隱約的不屑和不耐煩,卻不等向海洋開口,又接着微笑道:“對了,向主任,很對不起,我還有一件事剛纔忘記說了。碧遊莊園的籌建,省裡和市裡都很重視,胡省長和向市長都表示要來參加開工奠基。胡省長還指示,到時候讓省電視臺做個專題。幾位領導已經協商定在三天後。你也知道,胡省長和向市長的工作很繁忙,能夠推開公務來參加奠基已是難得。但確實是縣裡需要對項目審查,我也一定會盡力配合縣裡的工作,但還請向主任給個時間,若是真的趕不及三天後奠基,那麼我也好和胡省長和向市長道歉,讓他們等等了。”

胡省長是胡老爺子的二子,胡省長會來參加奠基儀式的事兒,還是昨天趙明銳暗中透露給周晨的。不過,既然趙明銳敢於說出來,那就證明事情不是空穴來風,而且,胡老爺子也一定是默認了的。

周晨當時也沒往心裡去,想不到今天卻拿出來說事兒。對於這樣的社會現實,周晨瞭解,卻還是暗暗苦笑。她這也算狐假虎威一回了。

周晨這一番話說下來,向海洋整個人都僵在了座位上,額頭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縣官不如現管是不錯,但那也要是被現管不注意的情況下。林新民背後有市委書記撐腰不錯,暗中對沒有站穩腳的向佔軍下下黑手還行,但若是對上省長,縣市委書記算個啥?省長可是一方大員,放在過去就是封疆大吏。市委書記在人家眼裡算個啥?連個屁都不是!

胡省長能親自蒞臨小小的縣城參加一個項目的奠基,已不是簡單的政治經濟需要的問題了,胡省長背後與周晨肯定有非同一般的關係。若是真的得罪了周晨,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縣委辦公室主任,就是那位新任縣委書記林新民,恐怕也要從此結束政治生涯了。

利害關係向海洋是明白,但處於他這個位置,面對縣官和現管的雙重壓力,他還是無法當面做出表態。

他的心裡此時苦的猶如吞了黃連一般,卻無法說出來。低下頭,稍稍思索了片刻,向海洋再次開口,語氣就比之前顯然地客氣了不少。

“呵呵,周總說的這些,我們當然也明白,不管是周總還是政府,爲的都是把事情真正辦好,真正把我們縣的經濟建設搞上去。這樣吧,周總今天先回去,我們協調有關部門,儘快給周總一個答覆。”

周晨自然也明白眼前這個人做不了主,他還要向剛纔那個打電話的人請示。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怎麼的都得給人家一點兒時間去彙報工作吧!

與向海洋客氣地握手告辭。她的這番話擱在這裡,想必那些背後使陰手的人也會心生忌憚,暫時收斂。對於莊園的開工也不至於造成什麼延誤。

上了車,周晨立刻撥通了趙明明的電話。

“女人,還以爲你一頭扎進莊園籌建中去了,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趙明明明顯帶着不滿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

周晨笑得像個偷了雞的小狐狸。也是,人家老少三口算是都爲她的莊園建設出工出力了,說幾句牢騷話也很正常。她只有偷着樂的份兒。

“呵呵,我說明明啊,我找你就不能爲了咱們倆姐妹的情分?我可是把你當親姐妹看待哈!”周晨打個哈哈,俞榕已經開着車出了政府大院。

清楚地聽到趙明明冷哼了一聲,周晨抿嘴兒笑笑,聲音卻是無限傷感道,“我今天什麼事都沒做,就巴巴地給人打電話,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想我,唉……”

“嘁,你把蜂蜜當脣膏也沒用。”趙明明輕諷着,聲音裡卻透露出心中的歡喜。趙明明早就把周晨當成了好朋友,經過這次楊陽被劫之事,她們的感情更進了一步,周晨說把她當成了姐妹,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她也不會那樣盡心盡力地爲她了。

“呵呵,你什麼時候過來?”周晨笑得歡暢。

趙明明很無力地籲口氣,道:“我今晚就會過去。明天上午九點,在你那裡進行面試。對了,莊園的籌建工作即將全面鋪開,人員也就要到位了,你給他們準備辦公地點和宿舍沒有?”

周晨微微一愣,隨即失笑着搖搖頭,“沒呢,要不是你說,我壓根兒沒想起這個茬兒來。”

話筒那端,趙明明咬咬牙,最後還是恨聲道:“這個不是我能替你應付的,趕緊的想辦法。明天面試,最快三天內,大部分人員都能到位,你不會讓他們都去你家裡辦公住宿吧?”

辦公和宿舍是很現實也是很重要的問題,周晨之前是疏忽了,現在就開始動工建設,最快投入使用也最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住宿可以去賓館包房間,但籌建辦公室則最好在項目附近,那樣處理起問題來也方便。說起來,目前的條件下,周晨在花圃中的別墅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嗯,你這個主意不錯。”周晨的回答讓趙明明愣了,她不過是笑謔的一句話,居然真的被周晨採用了。周晨卻不管她是何反應,她也看不到此刻趙明明臉上的驚愕,只管自己說道,“那就麻煩你過來前去一趟傢俱城,替我定上十套辦公傢俱來。”

掛斷電話,趙明明苦笑着搖搖頭。這個女人心急火燎的招兵買馬,卻連最基礎的事情都沒想到,還真是讓她哭笑不得了。

在另一端,周晨收了電話,立刻撥通了李明柱的電話。李明柱是當初周大成介紹給周晨的,花圃和裡邊的小別墅都是由他承建的。雖然李明柱手下只有一個三四十人的小建築隊,但他爲人實在,工程質量很過關的同時,那些技工們的手藝也不錯,小別墅建的就很讓周晨滿意。所以,這一次需要把底層的一部分改造成辦公區,她立刻就想起了李明柱。

接到周晨的電話,李明柱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並表示,下午就帶着工人過來。

周晨買了五千畝土地的事兒,現在別說博城縣建築公司,就是濱城乃至淄城的建築公司沒有不知道的,許多大公司都盯着這裡,只等着這邊有開工的意向,就會過來盡力爭取攔下這個大工程。李明柱知道自己的建築隊太小,幾個億的工程他吃不下,也絕對沒有能力與那些大建築公司競爭,所以才一直沒有貿然與周晨接洽。卻沒想到周晨第一個想到會是他,雖然只是臨時的一個改建工程,卻還讓他很高興。

只要周晨記得他,對他的工程質量滿意,即使無法承接下幾個億的大工程,周晨能劃幾個邊角的小工程給他,也是他的建築隊發展壯大的一大契機。他也算果斷,雖然手頭上正做着一個小工程,卻立即決定從現在承接的工程中抽出幾個好手,專門過去給周晨做改建。

緊接着,周晨又辦理了電話和網絡的安裝事宜,還去家電城一次性購進了十臺電腦,還有辦公一體機、電話等辦公設備,回到家,正好到了午飯時間。

有周媽媽在,午飯很豐富,味道也超讚。算上與趙明銳一起用的早餐,俞榕已是第二次與周晨坐在一起吃飯。

對於周晨完全不對員工設防,又不擺老闆架子的作風,有了更深的體會。能夠被老闆如此平等對待,俞榕初初有點兒不太理解外,心底深處,卻生出一絲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感動。

吃過午飯,李明柱就帶着十來個人趕了過來。

周晨將改建計劃告訴他們之後,李明柱就帶着十來個工人,把原來房間的傢俱搬到車庫中,隨即就開始了改建。

房間都是新的,改建需要做的只是把原來幾個房間清理出來,把一直閒置的小廳稍稍整理一下,就能做成籌辦處的接待區。再在別墅側面開一個門,真正讓辦公區和生活區分離開來。

即使是臨時的辦公區,周晨也不希望給家人帶來什麼不便。

李明柱帶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建築隊的好手,活兒幹得又好又麻利。等趙明明帶着運送辦公傢俱的大車來到時,臨時改建的辦公區已經很像樣兒了。

小別墅的外牆上爬滿了青藤,爲了開門,周晨忍痛清理了幾株。一個鋼化玻璃大門周圍爬滿了青藤,門側的青藤中,露出一塊原木銘牌--碧遊莊園籌建處。

僅僅看到門前的效果,趙明明已經喜歡上了。同時也在心裡歎服,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門前的樣子,一定想不到這一切不過是來源於幾個小時前她的一句戲謔。

進門,首先看到的是一個三十平方左右的小廳,佈置着一圈沙發和一些簡單的裝飾,算是會客室和接待室。小廳向裡,是一溜兒幾個房間,未來一段時間內,周晨、俞榕還有即將到位的工作人員的辦公室就都在這裡了。轉了一圈後,趙明明也暗暗點頭。雖然面積不大,但接待區、辦公區都很完備,還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做臨時的辦公處完全沒問題。

等傢俱城的工作人員將十套辦公櫥櫃桌椅安裝佈置好,這個籌建處辦公室已是有模有樣了。

吃過午飯,俞榕就回島城了。他過來的太急,趙明銳公司那邊,還有不少事需要他交接。明天的招聘面試,他是一定要參加的,之後,人員到位,籌建工作就真的要繁忙起來了。所以,他今天下午回去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從明天開始就必須完全盯在這邊了。

吃過晚飯,周晨和趙明明按例一起走上露臺。

小几上放着一盤子新鮮的水果,周晨則在慢悠悠地沏着茶。趙明明靠在躺椅上,舒服地嘆口氣,道:“你這裡是越來越好了,我真想搬到這裡住下來不走了。”

“呵呵,隨時歡迎。”周晨淡笑着應了聲,頭都沒擡,手上的動作如流水般,洗壺、溫壺、取茶、洗茶、沏茶、斟茶……茶香嫋嫋地飄散開來,清靈而悠遠。

趙明明被茶香吸引過來,專注地看着周晨把茶水注入幾個茶杯,託了一杯在手,放到面前聞了聞,隨即恍然道:“我終於知道讓胡伯伯主動替你出力是怎麼做到的了。”

周晨也捧起一杯茶,微笑着搖搖頭:“我做事丟三落四的,兩位老爺子是合夥人,不想我太給他們丟臉纔出手相助的。茶葉什麼的是我該孝敬的,與這些無關。”

趙明明斜欠着瞄了周晨一眼,“哦,對老人有孝敬,那對我這個姐妹有啥?”

周晨輕笑一聲,給了趙明明一個就知道你憋不住的眼光,然後施施然起身走進房間。

“喏,小小禮物,還望好姐妹不要笑話!”從房間裡回來,周晨將兩個小小的錦盒推到趙明明跟前。

趙明明是聽說了昨天周晨大撒豪禮的事兒,今天隨意地提了一聲,沒想到周晨還真的拿出了禮物來,而且還比其他人多了一件,這讓趙明明的虛榮心小小的滿足了一下。

看着精緻的小錦盒,趙明明想着昨天周晨送出去的幾件禮物,突然有點兒不敢打開了。

“呵呵,就兩個小玩意兒,不用那麼害怕。我沒想用這麼點兒東西賄賂拉攏省長夫人。”

“哼!”

周晨這麼一說,趙明明倒是沒了先前的侷促。是啊,周晨和她交往幾個月了,早就知道她老公的身份,卻從來提都沒提過。即使楊陽出了事兒,也只是讓她接機,根本沒想到利用她的關係。更何況,那位從雲南跟過來的慕容先生的能量別說比她老公強的多,就是胡老爺子只怕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對慕容瑒周晨尚沒有一絲拉攏之意,更何況他的老公?

是自己着相了。

想通了,趙明明也不再遲疑,輕輕一笑,拿過一隻錦盒打了開來。

“啊!好美!”

黑色絲絨盒子裡,一隻血紅的翡翠胸針躺在裡面。血紅的翡翠,美到極致,烈如火焰。胸針上只簡單地刻了一朵蘭花,紅色的翡翠上,蘭花看似嬌弱,卻散發出不可褻瀆的空遠高潔。

盯着這朵蘭花,趙明明禁不住怦然心動。她在律師界打拼近十年,能夠有如今的成績,雖然與她老公的身份和哥哥的支持分不開,但她自己卻付出了很多很多。恰如這朵幽蘭,高潔傲然。

這一刻,趙明明總算是放下了心中所有障礙,徹底地把周晨當成了她的姐妹接受下來。

千金易得,知己難尋!

盯着這塊蘭花胸針好半天,趙明明才把它又放回錦盒中,打開第二隻錦盒。

入目,一對同樣火紅的吊墜引入眼簾。吊墜一龍一鳳,明顯是一對。趙明明忍不住擡頭看向周晨。

趙明明的目光中,只有疑問沒有防備,周晨淡淡一笑道:“你習慣穿職業裝,就沒給你準備其他的,胸針很實用。這對吊墜,倒是誰用都行,不過,這三件東西都請真人刻了簡單的陣法。胸針能夠養氣駐顏,吊墜養氣的同時,還能夠避災護主。能替佩戴者擋兩次大災。東西我是送給你的,你樂意給誰,我就不管了。”

說到這裡,周晨頓了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你家二老和大哥、展鴻都有了。你若送人,就不用考慮他們了。”

“嘁,”趙明明白了周晨一眼,珍惜地把兩個錦盒放進自己的手袋中,“我纔沒那麼傻。好東西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第二天一早,俞榕就從島城趕了回來,在他大切諾基中還帶着一個大行李箱。看樣子是打算這段時間常駐博城了。

對七個職業經理人的面試於上午九點,在碧遊莊園籌建處總經理的辦公室裡正式開始。周晨和趙明明、俞榕一起做了一回面試主考。周晨是第一次做面試主考工作,趙明明和俞榕在這方面的經驗卻很豐富。

面試後,三人對七個參加面試的職業經理人中的五個比較滿意。

另外兩名,一個態度很傲慢,開口就質問碧遊莊園的投資額度是多少,第二個問題就提出他作爲職業經理人的年薪不得少於一百萬。這樣的經理人,趙明明和俞榕還沒說什麼,周晨就已經給他劃了叉。這個人臨走時還鄙夷地瞪了周晨三人一眼。只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留下的人一年的底薪就有一百萬,會是什麼感受。

還有一個,倒是態度謙恭,進入周晨辦公室後,談了幾個問題,就對周晨辦公室中的所用的國產設備提出了‘合理化建議’--辦公設備最好還是用日本貨,接着就像推銷員一樣,滔滔不絕地介紹起日貨不但技術精湛而且美觀經濟,接着,又開始講述自己在日資公司做過如何重要的工作,職位有多高,薪酬有多厚,巴拉巴拉,說話中,還不時夾雜上幾句日語……把周晨和趙明明俞榕都說的臉色泛紅--怒了!這個不用說,也被直接當掉。

面試之後,趙明明與一位當事人有約,就離開了。

周晨和俞榕商議後,把通過面試的五個人分管五個重要部門,然後由俞榕任總經理,總攬莊園的籌建工作。

有了這五個人的加入,碧遊莊園籌建處的主要班子算是勉強湊齊。接下來,還要招聘員工,之後,制定項目標底和招標,再然後,才能開工建設。開辦一個公司說起來很簡單,真正落實到實處,周晨才知道有多繁瑣。

還好,俞榕作爲總經理,超凡的能力很快就展現出來,面試後的第二天,五位經理人全部到位後,俞榕主持了莊園籌建處的第一個會議,周晨也有參加,卻只做了幾句簡單的發言。各種具體事務俞榕一一安排下來,條理清晰,井井有條。讓周晨徹底放下心來。

招聘面試的下午,周晨接到了縣委辦公室主任向海洋的電話,很客氣地說審覈小組已經通過了碧遊莊園的項目,准予備案。

周晨很客氣地致謝,掛斷電話後,恰好,胡老和趙老帶着他推薦的策劃師和園藝設計大師過來,兩個老爺子自然需要周晨親自接待,辦理備案的事,由俞榕去把加蓋了一個公章的資料拿回來了事。

兩位專家到位後,各部門的工作都圍繞着奠基儀式和工程招標緊張有序地展開。

備案事件似乎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周晨卻不知道,在泉城省委政府、島城市政府、濱城市政府,正有人不約而同地下了死命令。徹查各地以任何藉口爲招商引資設置障礙,爲難投資商。若有這種事發生,一旦發現,嚴厲查處。

周晨的計劃也在一步步實施。

由於虎子的意外死亡,讓她無法追查出楊陽被劫的真正幕後兇手。但她總是忘不掉,遊樂園的視頻錄像上,柳琳一遍一遍對楊陽說着什麼,然後,楊陽才憤而離開,也直接的導致了楊陽的被劫。若非她及時把楊陽解救回來,後果會怎樣,看看許娟就很清楚了。每每想到楊陽曾經面臨過那樣的危險,周晨總是感到一陣陣後怕。

柳琳即使不是楊陽被劫的幕後元兇,也直接的導致了楊陽的被劫。不管如何,周晨都不會放過她!

在一片暗潮洶涌中,碧遊莊園項目的奠基儀式,在人員到位後的第三天準時舉行。

三天時間內,胡老爺子推薦來的園林設計專家,與俞榕、五名經理人、還有剛剛招聘來的二十多名員工,一起日以繼夜的加班工作,終於在奠基前,趕製出了一套堪稱完美的莊園設計模型。電腦製作的動態效果效果短片和各種效果圖片,也花高價請專業人員同步製作出來,一亮相,不但周晨、趙明明驚豔不已,就是那些親身參與到模型和效果圖製作的員工、技術人員,也忍不住報以熱烈的掌聲。

“胡老爺子推薦的人才確實不錯!”趙明明貼在周晨的耳畔低聲感嘆。

“嗯,”周晨也非常滿意,她點點頭道,“兩百萬的設計費用,很值!”

趙明明翻個白眼不再說話。

“周總,大門外已經有客人到了。”主管行政後勤的隋修文是招聘來的五名職業經理人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工作作風果敢決斷,又不失女性的細膩,做行政主管綽綽有餘。

周晨點點頭,與趙明明一起出門,迎接客人。俞榕和其他幾位經理人,都有各自的任務,無暇分身,說起來,也只有她們兩個是閒人,迎接客人的活兒,就責無旁貸地落在了她們身上。

出門,周晨就看到周暉正指導着幾名工人將幾棵大型盆景擺到臨時搭建的會場主席臺前。

周晨頓住了腳步,叫住周暉:“差不多完事兒了吧?”

周暉笑道:“嗯,就這幾盆了,擺好就完工!”

“嗯,”周晨點點頭,隨即又道,“這邊的事完成後,你就去花圃珍品室,分別挑上五十盆蘭花、茶花,讓人裝上最好的紫砂盆,記得用營養土,並每一盆花都帶上一瓶營養液。”

珍品室中的花卉可都是珍稀品種,一盆蘭花至少五萬,一盆茶花至少兩萬,各五十盆,那就是三百五十萬啊!姐姐讓他趕着裝上那麼多花幹嘛啊?

周暉愣了愣,不過轉念就想明白了,隨即鄭重地點點頭,自去按照周晨的囑咐辦理。

周晨看着行事愈發穩健成熟的周暉,目中露出一絲讚許。

周暉自從接受花圃之後,並沒有單單依靠周晨打下的基礎,而是很勤奮地學習鑽研花卉種植和園藝管理技術,一個多月時間,不但把花圃打理的井井有條,將市場擴展了足足三倍,在花卉培植和園藝方面,也算小成。周晨與俞榕商議過後,就讓他負責了碧遊莊園這邊的園藝部。

這些日子來,周暉每日跟在那位園藝設計大師後邊,做好服務工作的同時,與那位園藝設計大師也很是投契,竟然成了莫逆。同時,他也從那位大師身上學到了不少園藝知識。讓周晨頗爲滿意。

當週晨和趙明明走到花門處,不但隋修文報告那輛車已經到達,隨後還有幾輛車也相跟着在門首停下。

周晨和趙明明一看,第一輛車很眼熟--奧迪A8,一身西裝革履的趙明銳正從駕駛室走下車來。

趙明銳道過恭喜之後,就站在周晨和趙明明身旁,幫她們一起接待客人。

與趙明銳一起到達的是縣電視臺、市電視臺和省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和錄像車。縣臺、市臺同時進行現場直播。省臺也要做一期專題。碧遊莊園還未動工,宣傳攻勢已經展開。另外,市裡和省裡的多家報紙也都派了記者前來參加。

對於這些無冕之王,周晨早就封好了厚厚的紅包。這種半商業性的採訪,記者們拿一點兒潤筆費,也都是慣例了。拿到大紅包,這些記者們的工作熱情也格外高漲。

這些人得罪不起,今後還少不了要用到。周晨也很滿意這種操作,人家記者工作也很辛苦,錢不多,卻能體現對記者們工作的肯定和尊重。

隨後,博城縣的各機關單位的負責人首先到達。其中法院的程院長看着站在門首的周晨,滿眼的不敢相信。不到一個月前,他纔剛剛爲這個女子叛離了婚姻,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個女子竟然做出這麼大的一番事業,實在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博城縣政府縣長親自道賀。縣委則是一位副書記和辦公室主任向海洋前來參加。

剛剛把縣裡的領導們迎進門,市委書記、市長的一號車、二號車相繼停在門口,周晨和趙明銳、趙明明一起上前迎接,又是一番寒暄客套,把市領導們迎進門。

其間,博城縣和濱城市的幾家大型企業代表,也陸續達到,郭明亮隨着公司老總一起到達,當看到整個會場的偌大聲勢後,震驚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時間到了九點半,三輛黑色奧迪車緩緩停在了門口。

趙明銳低低的說了一聲:“胡省長!”

就和周晨、趙明明一起迎了上去。已經進入會場的縣市領導們,接到消息也紛紛迎了出來。

三輛奧迪車上下來三個人,胡老爺子的二子胡省長、趙明明的丈夫時任副省長、島城市委書記的徐建國,趙明銳和趙明明都認識,雖然對方官高位顯,卻也並不拘謹。後邊的奧迪車車門打開,卻走下來一名威嚴的少將軍官。周晨三人都有些愣,這個人他們仨都不認識。

還是趙明明的丈夫看出了尷尬,笑着上前介紹道:“這位是省軍區的南司令員。”

周晨急忙笑着上前問候,南將軍威嚴的面容看到周晨後,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道:“老爺子不方便來,就讓我過來恭賀他的晨丫頭了!”

周晨頓時恍然。南家,南老爺子,這位南將軍想必就是老爺子的兒子之一了。

這麼大的人物,可比省長的能量還重,周晨這個地方,接連招來了這麼好幾個大佛,就連她都有些懵了。

周晨這邊剛剛打了個招呼,各位市領導、縣領導就一哄而上,把兩位省長和一位司令員圍在了當中,衆星捧月般簇擁着進去了。周晨這個主人完全被擠在了一旁,也只能咧着嘴苦笑。

接着,胡老爺子、趙老爺子帶着一隊老人坐着一輛豪華中巴到了,周晨迎上去,胡老爺子和趙老爺子笑着拒絕了她的邀請,很有主人範兒的領着十多個老人,直接去了花圃。

老人們去花圃喝茶賞花,清淨愜意,很是安適。周晨也就不勉強。

看着時間到了十點一刻,馬上就到奠基儀式開始的時間了。客人也來得差不多了,意料中的意料外的客人來的只多不少,周晨正要與趙明銳、趙明明回去,門外又來了兩輛車,還是兩輛掛着部隊牌照的軍車。

周晨和趙明銳、趙明明同時一愣,軍方來了一位軍區司令了,這次來的會是什麼人物?

等兩輛車上的客人下來,呆愣愣地周晨看到前面車上下來的人,登時瞭然:“徐大隊……呃,歡迎!”

來人就是跟隨着慕容瑒飛河南的帶隊軍官,省軍區某飛行大隊的大隊長--徐戰。

徐戰見周晨只顧着和自己招呼,有些尷尬地笑笑,往後退了一步,讓出後邊車上下來的另一位四十來歲的軍人。

“周晨同志,這位是我們的慕容司令員。”

這位慕容司令五官與慕容瑒有六分相像,都有些儒雅的味道,但這位慕容司令員畢竟是行伍出身,比慕容瑒的線條冷硬一些,但比剛纔那位南司令就溫和得多了。

周晨第一眼看到這位慕容司令,腦海裡頓時想起一個詞--儒將!

只是,周晨有些迷惑,這個人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怎麼也不像慕容瑒的父輩啊!

慕容決看着周晨發愣,咧嘴笑了笑。這個女子初看過於美麗,他還覺得老三是不是被她的美貌迷戀,看到她這副發傻的模樣,慕容決卻完全放下了心裡的牴觸和防備。這個女子絕對不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這一點兒看人的本事,他自信還是有的。

慕容決走過來,周晨猛地醒過神來,趕緊擠出一副笑臉,道:“慕容司令,歡迎您蒞臨指導!”

“哈哈,”看出了周晨的拘謹,慕容決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才道,“我是慕容瑒的大哥,你也叫我大哥就行了。”

周晨茫然地點點頭,這個慕容司令也太自來熟了吧!

慕容決的到來,又是一顆極爲意外的重磅炸彈,炸的會場中圍繞着兩位省長一位司令的大小官員們,都有些懵。各人臉色不顯,心裡卻都在合計,這個周晨究竟是什麼人,小小的奠基儀式,怎麼會驚動這麼多大人物?

博城賓館,林新民的專屬用房中,一個四十來歲,面目斯文帶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坐在寬闊的軟皮沙發上,面色陰鬱地盯着對面牆上的電視,電視臺正在直播碧遊莊園的奠基儀式。當作爲主持人的向佔軍一一介紹主席臺上的各位領導時,林新民的臉色變了變,目光陰鷙怨毒的,彷彿一條吐着信子的蛇。

手更加用力地按了按跪伏在他身前的女人,女人嗚咽一聲,更加賣力地套弄起來。

“省長、副省長、居然還驚動了軍區的兩位司令員……”

林新民狠狠地扔掉手中的遙控器,毫不憐惜地揪着女人的頭髮,把女人提起來丟到牀上,一把撕下女人身上穿的浴袍,按住女人的腰,從後邊猛力地頂了進去……

········

紫玉蜂王帶領的紫玉蜂軍團不懈地偵查,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

周晨看着紫玉蜂蒐集回來的資料證據和拍回來的視頻,還有電腦專家從祝向傑電腦中截獲的照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從省委直接下發的文件,讓博城縣委書記林新民疲於應付,焦頭爛額,膽戰心驚還不夠,他去年剛剛通過關係送去當了文藝兵的女兒,被查出在夜總會鬧事,違反了部隊紀律,記大過處分後,勒令退回原籍。

緊接着,林新民的哥哥被查出非法侵佔國家農業耕地兩百五十三畝,用來開辦的化工廠常年大量排放嚴重超標的工業污水,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工廠被查封,拆除。林新民的哥哥被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其後,又查出林新民貪污受賄、包養情婦、與多名工作人員有染,被開除公職、開除黨籍,依法送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林新民案發後,在民衆中引起了極大地震動。這些官員平時的行爲其實都看在百姓們眼中,但沒有個由頭,誰也不會冒然出頭,一個小老百姓無冤無仇的,誰也不會拼着得罪人去做反腐標兵。但案發了,連紀檢部門都定了性的案子,老百姓的反腐熱情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

林新民被停職審查的第二天,博城吧中的一個名爲“扒一扒吸民太爺的光輝史”的帖子,歷數了林新民從一個普通的農民子弟成長爲一名局級幹部,之後又墮落成了一個千萬鉅貪的歷程。一貼出來不到一個小時,就連續幾百個跟帖頂到了首位。

隨即,又有人發帖“來看看吸民太爺的情婦們”,這個新帖子把與林新民有染的十幾個女人統統羅列了出來,但只有文字。幾分鐘後,就有人跟帖疾呼,發帖人發的帖子名不副實,既然標明‘看看’,最起碼要有個圖吧!

隨之,呼籲聲、吶喊聲響成了一片。發帖人卻似乎離開了,一直沒有迴應。終於,又有能人志士站了出來,首先發出據說是他同單位的一個女人的照片和資料,對應上的就是林新民的一號情婦。

此貼一出,響應者衆。

接下來,這個帖子下完全發動了人肉搜索攻勢。人肉搜索確實強大,帖子發出後只有幾個小時,不但林新民情婦從出生到上學就業以及與林新民的種種都翻了出來,與林新民有染的數名女人也都被扒了出來。

緊接着,有細心地網民發現,其中赫然有一個女人竟先後與已經落馬的開發區主任祝向傑和剛剛落馬的林新民都有染,被人驚呼爲‘官場毒藥’!

到這一步,高達幾千樓的帖子算是第一次歪了。

上一次祝向傑事件發生時,這個‘官場毒藥’雖然被髮了與祝向傑的辦公室豔照,但由於角度問題,這個女子的臉沒有露出來,當時發帖人還含蓄地引用了化名。這一次,不但有此女與林新民的正面牀照,就連與祝向傑的豔照也被髮出了清晰版。

很快,‘官場毒藥’豔名遠播的同時,成了網絡名人。然後,與‘官場毒藥’有關事被不斷地挖掘出來。隨着帖子熱度的不斷增加,大家再次震驚,這名其貌不揚,年齡也一大把的女人,竟然先先後後與十多位男子有染,並與其中七八個保持着長期曖昧的關係。半年前,更是高調地與前夫離婚,轉而與一名銀行的小中層開始同居。

至此,帖子又歪了樓,衆人閉口不談林更新貪污案,完全被這名‘毒藥’的剽悍情史所吸引。

很快,又有人跟帖,說這名銀行小中層就是因爲迷戀這位‘毒藥’女士,拋妻棄女。並諷刺說,這名小中層的前妻如今擁有億萬身價,並且有‘仙人之姿’,這位銀行小中層簡直是豬油蒙了心,纔會爲了這麼一顆‘毒藥’,放棄了那麼好的結髮妻子。

隨後,有人爆出這名銀行小中層與‘毒藥’的肉麻短信,短信中,小中層稱呼‘毒藥’爲小豬,‘毒藥’則膩稱對方爲哥哥。輿論大譁之後,有一位叫博城才子的網友神來一筆,替這位銀行小中層起了個響亮的綽號--豬哥!

小小的縣城就那麼些人,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兩張面部清晰的照片發出來,名字已經顯得不再重要。

當週晨登上了南下廣東的飛機時,已經傳來消息,原開發區辦公室人員柳琳,因違反公務員條例,被開除公職、黨籍。

濟南遙牆機場,坐在頭等艙中,周晨看着手機剛剛收到的一條短信,表情未變,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尊敬的各位乘客,飛機即將起飛,請關閉手機和一切可以引起無線信號干擾的電子儀器……”

周晨挑挑嘴角,手指快速地在手機鍵盤上敲入一串數字:500000。00,按下確認鍵,然後關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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