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宇傳回消息,從周晨這裡取走了三顆築基丹和一顆凝金丹。隨即,春兒回報,城中隱隱的那些偵探和異能組成員,都撤了。
這件事,就如此平靜地抹了過去。周晨又恢復了平靜地生活。只有去商量婚事的慕容瑒,沒有及時返回來。
出了什麼事了?周晨卻沒有聯繫慕容瑒。
雖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但其中牽扯的絕非兩個人,包括雙方的家庭、朋友,都會發生絲絲縷縷地關聯。
她確信慕容瑒不會變心,這就足夠了。至於他的家庭會有什麼事,她相信慕容瑒自己能夠處理。她相信他,所以,她只要靜靜地等候。
眼看着進了八月份,楊陽九月份就要入學了。周晨想着處理一下公司的事務,就抽出時間,跟着楊陽出國旅行。楊陽小丫頭得了獎,等着請客呢。這段時間,母女倆在空間又多了個任務,楊陽教着周晨練習日常的口語。她自己也自學了法語和德語,嚷嚷着,這次出去,她就可以給周晨做翻譯了。
開車來到朝陽門外。
正值上班時分,身着正裝神色肅穆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地從停車場、公交站、地鐵站彙集過來,涌進一座座大樓,開始他們朝九晚五的一天。
周晨將車子停入地下停車場,走到電梯口等電梯。
有幾個看着面熟的人互相致意後,也站在電梯口等電梯。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十幾個人。
“對了,周總,你們前幾天推出來的那批珍珠首飾,據說大賣啊,恭喜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笑着搭訕。
周晨隱約記得這人是25層一家進出口公司的老總,姓於的,卻沒有什麼交往,不知此人今天爲何說這些話,卻也只能應付道:“還好吧,謝謝於總。”
那於總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道:“唉,原來吧,也挺稀罕珍珠的,可是,現在假貨太多了,還真真兒的不敢亂出手了。”
聽了這句話,若是擱在從前,周晨可能就會向他說自家的珍珠是天然海水珍珠了。不過,經過一年多的歷練,周晨也多少懂了點兒人情往來的繞彎兒。就覺得姓於的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感嘆那麼簡單了,似乎隱隱地另有所指了。
心裡思忖着,表面上不動聲色地一笑置之。
恰好雙層停靠的電梯來了,周晨站在裡側,向姓於的點點頭,擡腳走進了電梯。
走進公司,就看到二十四樓的幾個秘書、助理正聚在一起低聲地嘰咕着什麼,一個個臉色凝重,另周晨更感意外。
自從碧遊公司創建以來,幾乎是日進斗金,而且,不論是最初的珠寶、莊園,還是後來新增的木業,業績都非常棒,每月的業績圖,比股市最牛的時候還要飆。因此,一干員工也總是精神百倍的,像今天這樣明顯的凝重慌張的樣子,她還從來沒見過。
“……這下子,珠寶公司不知道會不會被擊垮……”一個新提上來的小助理小聲地嘟噥着。
“嘁,一下子擊垮不太可能,但珠寶公司的業績肯定會受到影響的。”另一個秘書尚算鎮定。
“唉,上半年的業績那麼好,珠寶公司可是咱們公司的大頭。若是下半年珠寶公司不行了,新上的木業公司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兩年,國內經濟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經濟蕭條,就在他們這棟樓,前幾天還有一家公司破產倒閉,一百多名員工被迫不得不再去重新尋找工作。對於他們來說,公司的穩定發展意味着她們能夠有一個優渥穩定的工作環境,若是公司真的倒了,她們再去找工作,恐怕也很難找到待遇如此優渥的公司了。更何況,每年還有那麼多大學生畢業加入到就業大軍中來……這就業壓力實在是越來越大了。
周晨此時已經知道,一定是珠寶公司出了問題。站在這羣人身後不遠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弄明白珠寶公司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周晨也不再聽下去了,加重了腳步,走到她們身邊,淡淡道:“早!”
“早!”幾個人下意識地回話,一回頭才嚇了一跳,還是那個直率的小助理道,“周,周總?……早!”
周晨向她們點點頭,不再停留,直接進了辦公室。
吩咐下去讓春兒去調查一下事情的經過。周晨拿起辦公桌上的一摞資料,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周晨做事之前,習慣先把事情規劃一下。看到桌子上的文件,也習慣性地拿起來翻了一遍,看看都是些什麼內容,也好區別一下輕重緩急。
最上邊是上海分店選址的投資意向書,已經開會通過了,只需要周晨籤個字就行了。第二份是八月份的工資計劃表,其他公司大都是月末結算工資,碧遊珠寶卻是月初就開工資,這也是許多員工更加有歸屬感的一項政策。
這兩份文件都沒有什麼,周晨隨手就拿到了一邊,等會兒簽字下發就行。接着,她竟在一沓文件中看到了一份《京華晨報》,不由驚異了一下。
《京華晨報》立足東家長西家短的逸聞趣事和娛樂八卦,雖說不大上臺面,每天的發行量卻是不少。不過,周晨對這些八卦沒啥愛好,從來不看的。今天這秘書怎麼無緣無辜地拿了份這種報紙進來?
也是,那幾個秘書雖說辦事穩妥,性子也沒有那些癲狂毛躁,品質也好,在她和南雲面前都很規矩。但畢竟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喜歡看這種報紙也難怪。
這麼想着,周晨隨手拿起報紙,想放到一邊,等會秘書進來,再還給她。
但是,手中的報紙沒有放下,周晨就愣住了。
報紙另一面幾個醒目的大字赫然寫着:珍珠不真--記碧遊珠寶以養殖珍珠充當天然珍珠謀取暴利。
看到這個題目,周晨即刻聯想起剛纔在辦公室外聽到的那幾句話的意思了。
心中一股怒氣涌上來,但總算理智還算清醒。
這些年改革開放,民族企業得到了極大地發展,可以說,各行各業都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民族企業,各個行業也都有了自己的一些知名品牌。
但,這種繁榮背後,某些國民的劣根性仍舊根深蒂固。窩裡鬥,下黑手,互相攻陷謾罵,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遠到當年震驚全國的‘三聚氰胺奶’,讓一個大型的奶品企業幾天時間就徹底破產,後到‘瘦肉精事件’,又重創了一個老牌的肉製品企業,雖說那個肉製品企業沒有破產,但短短一個月的事件,整個企業就損失了幾百個億!
年前,又傳出某大型牛奶公司的奶製品中含有強致癌物質‘黃麴黴毒素’,又是一番血雨腥風,人仰馬翻。
有一個自稱是奶製品企業的所謂公關經理在網上曝光了一段黑幕,他們所謂的公關,竟是僱傭網絡槍手和賄賂媒體,搜尋羅織競爭企業的所謂違規行爲,再大肆宣揚出去,以達到打擊對方公衆形象,從而縮減對方市場份額的目的。那位公關經理說的很懇切,他們羅織宣揚的那些對手的所謂‘罪狀’,其實很大一部分都是憑空捏造的。
黃麴黴毒素,是致癌物質不錯,但就國人喝的哪一點兒奶,周晨實在不相信,會有人因此感染癌症。瘦肉精長期服用,會對人體的某些器官造成損傷不錯,但是個人去超市、菜市場看看,那個肉攤上的肉不都是幾乎精肉貼着豬皮?
人們自己一門兒心思只認瘦肉,造成了瘦肉精大行其道,明明是監管部門監管不力,基礎法規政策模糊,致使瘦肉精隨處可買,而且價格低廉,到最後,卻將一切罪過夠歸結到了肉製品廠身上……這其中的公平從何而來?
環境污染不能從根本上得到治理,那些黑心的污染企業,爲了逃避環保部門的監察,也不排污水了,乾脆打個深井,把污水強行灌入地下。這樣子,表面上看,是沒有污水橫流了,但長此以往,十年幾十年下去呢?
試想想,現在農藥濫用,化工品濫用,甚至醫藥的抗生素濫用……種種的根源混亂,哪一樣不比牛奶裡那一點點黃麴黴毒素更甚?說不定,花幾百塊錢買回去的減肥藥,就是瘦肉精加了個包裝呢!
想想這種種,周晨的怒氣反而消了一些。
她甚至想起一句話: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麼想着,自己都沒注意,就隨口喃喃地念叨了出來。
噗嗤!
一聲噴笑打斷了周晨的胡思亂想,擡眼,南雲站在門內,笑得幾乎要打跌。
想起那句話,周晨也禁不住笑了:“你還笑,就不怕碧遊倒了?別忘了,裡面可有你的股份!”
南雲忍着笑,揉着肚子道:“不就是幾個跳樑小醜麼,也值當的你發這種感嘆!哼,連個蚊子咬一口都不如,他們也能算得上是刀?”
周晨白了他一眼:“蚊子咬一口還癢癢半天呢,若是臭蚊子咬了,可是要癢上好幾天,若是再倒黴些,被傳上瘧疾都有可能呢!”
聽周晨這麼說,南雲也收了嬉笑的嘴臉,正了正神色道:“是,被這些瘋狗這麼一鬧,疼不疼不說,真夠噁心人的。”
周晨點點頭,又拿起那份報紙略略看了一眼,就見那報道寫的相當義正言辭,這份報道中,碧遊珠寶簡直成了專門賣贗品假貨的地方兒。
看完周晨都不得不感嘆,是啊,這些人的招數是拿不上臺面,卻陰損狠毒。經這麼一鬧騰,她再用什麼辦法挽回,短時間內的效益是肯定會受影響的。若是處理不好,碧遊珠寶甚至碧遊公司的良好信譽,就極有可能蒙垢,那可就真是要傷到元氣的大事兒了。
周晨和南雲又怎麼不明白這個理兒,不過,調侃了幾句,倒是把心裡的沉重和憤怒消減了不少。
南雲自動自發地拿了周晨的茶葉泡了一杯,在對面坐下來,道:“這事兒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我們僅僅撥亂反正還不夠,必須把幕後的瘋狗給揪出來,不然,今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再咬一口,咱們和他耗不起這個精力。”
周晨點點頭,殺賊就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兩個人就此事商討了好一會兒,決定藉着這件事兒,正好碧遊珠寶也成立一週年了,正好大肆慶祝一番,邀請業界同行和媒體,屆時搞一場賭蚌賭石的活動,自然而然地就能將一些負面影響抹去。再找到幕後黑手,找出他們誣陷的證據。
雙管齊下,這件事做好了,說不定反而能夠提高碧遊珠寶的知名度。
“呵呵,我們這次行動,就成爲‘打狗行動’吧!我這就去找那些瘋狗的蹤跡!”說得興奮,南雲跳將起來,卻忘記了放在桌子邊兒上的茶杯,他這一跳,手臂帶地桌子一震,茶杯傾倒,一杯茶几乎一點兒沒浪費的,都灑到了他的身上。
“你多大了,還這麼毛躁!”周晨瞪了南雲一眼,匆匆拿出一包紙巾走過去,給南雲擦拭衣服上的水漬。
因爲南雲個子高,那茶水灑的有些不是地方,幾乎都灑在了褲子上。
周晨心裡沒有什麼,也沒注意到,半蹲着身子給他擦拭,南雲卻僵硬了身體,張着兩隻手,看着周晨,手往下落了落,想要就此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卻生生地害怕,若是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自己連在她身邊的權利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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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瑒得到了周晨允婚,欣喜若狂地衝回家,想着告訴爺爺和家人,儘快準備婚禮,說實在的,他實在有些把持不住了。但他又不想對周晨做出什麼不尊重的舉動,儘快結婚的念頭自然特別迫切了。
只是,讓慕容瑒沒想到的是,他興奮地衝回家,慕容清卻去了長白山修養。慕容瑒有些訝異,依據爺爺對他的疼愛,從前出門從來沒有不和他說的,這一次,爺爺走了幾天,他卻竟然不知道。
從西山出來,慕容瑒不得已又去了父母家。雖說習慣性的有事兒找爺爺說道,但自己結婚的事兒,更多的還是需要自己父母操持。說起來,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規則,雖然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從不用爲了升學就業擔憂,但也必須尊重這些大家族的規則。例如,在普通人家,結婚或許就是兩個人你情我願去民政部門登記,然後請親朋好友吃頓飯的事兒,但擱在大家族,不說每一場聯姻都代表着一種政治力量的重新整合,至少,需要得到家族和圈子的認可,方纔算的上是正式的婚姻。不然,即使登了記,領了證,這些龐大的家族勢力下,也可以有無數種手段,足以讓恩愛的眷侶變成怨偶。
父親是一貫的忙碌,慕容瑒只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冉婉清。
冉婉清穿着一襲紫色的套裝,即使在家裡,也依舊打扮的一絲不苟,連發型都是精心設計的。
慕容瑒進門,冉婉清正坐在客廳裡插花,桌子上放着一個半成品作品和一大堆各種花材。她撿起一枝漂亮的拖鞋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手中的剪刀毫不留情地把一些多餘的花兒剪掉。一朵朵嬌美精緻的花朵,紛紛跌落進一隻雜物桶中,就此成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東西--‘垃圾’!
冉婉清嘴角閃過一絲嘲諷,不過是仗着幾分顏色,掙了幾個錢,一個離過婚帶着孩子的女人,居然還妄想攀上慕容家,成爲慕容家的少奶奶?更可恨的是,那個女人不但哄得她那傻兒子團團轉,還把着南家的小子不放!她當她是誰了?簡直太過無恥,太過囂張!
再美的花兒,掉入垃圾筒,也不過是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