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衛軍營中，一個校尉匆匆進來。李杭見狀，急忙問道：“怎樣？還是沒有消息？”
那校尉點點頭道：“沒有，在下一直讓驛館注意動靜，卻始終不見岱王殿下從黑水河來的書信。”
“飛鴿傳書呢？”
“已經放出第三批信鴿了，希望這次能有消息。”
李杭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
郊外行宮朱雀宮中，正在爲太后慶祝壽辰。因爲今年水害嚴重，太后命一切從簡，便沒有在皇宮中舉辦宴會，大宴羣臣。只在朱雀宮邀請皇親們小規模慶祝一下而已。
宇文琰等親王及家眷都登上行宮湖中的龍舟，陪着太后一同遊湖助興。
燕雲衫遠遠地看見湖心亭，不禁想起當初宇文琮第一次邀約自己來這裡相會的場景。
禁不住摸到手上那枚戒指，長嘆一聲。
“喲，岱王妃這是想起什麼來，竟如此長吁短嘆的。”燕雲衫轉頭看見竟是範如珍和國舅爺之女李卿。
自從上次爲了宇文琮跟李卿起了衝突，燕雲衫就着意躲着她。以燕雲衫的立場，實在不想跟李卿鬧得太僵。
現在看見李卿又和範如珍廝混在一起，雖不悅，但礙於情面卻也只得掛出微笑道：“沒有，只覺得行宮景色優美，感嘆一下而已。”
李卿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怕是想起來，當初因爲什麼進了岱王府了吧。”
範如珍聽了立刻誇張地道：“妹妹，你說什麼呢？他們倆人不是兩情相悅麼？”接着卻又猛地捂住嘴，一臉彷彿想起什麼的表情：“啊，對了，我倒是忘記岱王妃和岱王只是表面恩愛呢。”
又轉過臉來挑釁地看着燕雲衫道：“我可沒有將你服用禁藥的事情講給別人聽，再說了，岱王殿下不是說那是補藥麼？”
燕雲衫心中一驚，再看李卿表情，竟彷彿已經知道此事。不僅牙關緊咬，恨不得立刻伸出手來掐死範如珍。
範如珍見燕雲衫臉色不對，更是得意地道：“哼，都說你才高八斗，聰明過人，怎麼這會子看不見你巧舌如簧地辯解了？”
燕雲衫壓着火，冷
冷笑笑道：“太子妃此話我並不太明白，不過有另外一件事更不明白。既然是禁藥，太子妃怎能一眼就認出來，難不成太子妃服用過？”
範如珍臉色一變，咬牙道：“你，你胡說什麼，我爲什麼要用禁藥。”
“如此甚好，那太子妃也不會因爲這個消息生氣了。”燕雲衫說着臉色一變，昂首走到太后面前道：“太后洪福齊天，剛剛妾身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特地說來給太后添喜。”
“哦？”太后正在跟宇文軒、宇文琰以及幾個公主、郡主們熱鬧着，見燕雲衫來這麼說，立時笑道：“是何好消息？”
“方纔太子妃對臣妾講，太子府上側夫人香雪，已經身懷有孕。恭喜太后將要添一個重孫，四世同堂了。”
“真的麼？”太后立刻看向宇文琰問道：“怎麼沒有聽你提起？”
宇文琰頗爲驚訝地看看燕雲衫，又看看範如珍。香雪懷孕確是事實，但是香雪央求宇文琰不要聲張，因爲上一個孩子莫名其妙的沒了。這一個，她不想冒險。
其實宇文琰心裡明鏡一樣，自然知道是範如珍搞的鬼。再加上這半年多來，他已經對香雪依賴的緊，也不想她出什麼事，就沒有聲張香雪懷孕的事情。
現在太后問起，宇文琰也不得不答道：“確有此事，只剛剛知道，還未來得及向太后稟報。”
太后果然大悅，其他人一看都立刻向太后恭賀。
燕雲衫退下來，斜睨着臉色鐵青的範如珍低聲道：“太子妃，您可比香雪侍奉太子時間長多了，若是沒有服用禁藥，怎會到現在都沒子嗣？”
範如珍氣的咬緊嘴脣，胸口一起一伏，狠狠瞪着燕雲衫，那神情幾乎要撲上來咬她一口。
燕雲衫卻並不躲閃，繼續笑着，壓低聲道：“太子妃又怎樣？皇后又怎樣，嬪妾若是有了子嗣，遲早會換了女主人。”
範如珍只覺得血衝上頭，腦海裡一片空白，憤怒幾乎將她完全吞噬。
子嗣在範如珍心中一直是個不能碰觸的痛點，因爲太多的服用禁藥，導致範如珍幾乎不孕。她之所以上一次那麼狠毒地對付香雪，就是因爲嫉恨之極。
哪知道，這個香雪竟然又有了身孕，而且連宇文琰都幫着欺瞞自己。
這一重又一重的打擊讓範如珍頭腦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理智。燕雲衫的話在她的腦海裡不斷地打轉：嬪妾有了子嗣，遲早會換女主人……
“她不過是個嬪妾！我纔是正室！她休想爬到我的頭上！”範如珍的怒吼突如其來地在龍舟之中爆開，她近乎瘋狂地怒吼道：“我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絕對不會！”
太后和皇上都在的龍舟之上，所有人俱是剋制安靜，因此範如珍這怒吼幾乎立刻驚呆了所有的人。
範如珍半刻才醒過味來，慌張地回頭，一下子迎上太后冰冷的目光。
“哼！怎麼？你是正室，嬪妾就不能生下子嗣麼？”
“不，不是，太后，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範如珍慌亂地跪伏在地上，驚慌地解釋道：“太后，臣妾實在是……”
“貴妃！”太后斜睨着身邊的宋貴妃道：“前兒你不是說太子妃不但美貌無比而且知書達理，溫柔可人麼？”
宋貴妃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除了狠狠地瞪着範如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后冷哼一聲對範如珍道：“你也不用跪拜，只需今後別讓我看見你就好。我當不起你這正室的磕頭，會折了壽的。”
範如珍還想辯解，宇文琰卻已經走下來，一把將範如珍拉住沉聲道：“別在此丟人了，趕緊給本王滾回去。”
說着將範如珍拖着走到龍舟甲板。早有太監已經準備好了小船，宇文琰不由分說將範如珍推到船上，冷聲道：“本王警告你，此次若是本王的子嗣有任何閃失，必拿你問罪！”
說罷拂袖而去，只將已經癱軟在小船上的範如珍一人甩下。
燕雲衫靜靜地看着這場鬧劇，卻不料李卿不知何時湊過來，冷笑道：“好一招反客爲主，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燕雲衫沒想到李卿還在盯着自己，剛想站起身避開，卻聽得李卿彷彿自言自語地道：“不愧當年岱王哥哥用計將你娶回來，一枚戒指代價卻是值了百倍。”
燕雲衫心中一頓，只覺得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