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大方一愣,問道:“金備江,我從未聽你講過你父親的事,你要找他,他在何處呢?”
“不知道!”
“這就怪了,金備江,你不願與我同練,有話直說,這樣拐彎抹角,真有失男子漢風度!”司馬大方說着,也轉身而去。走出幾步遠之後,又轉過身來對金備江道:“我內僵煞氣功雖然未到火候,也可以橫行江湖,等我找到合適人選,自己要修煉到最高層次,倘若人未選中,我還要來找你!”說罷,氣呼呼地轉身而走。再也不回頭一下。
司馬大方步出樹叢,來到大路,走不遠處即看見一匹快馬,絕塵而來,馬上之人拿着一隻長簫,飄逸俊秀。定睛看時,卻是白音烏拉。很快,白音烏拉即奔馬而至,他見到司馬大俠,忙下馬行禮,司馬大方道:“不期而遇,幸會,幸會!”
白音烏拉道:“司馬大俠多日閉門不出,想是又有什麼新功夫練出來吧?”
司馬大方道:“慚愧,慚愧,我練了幾下內僵煞氣功,還未入境,就半途而廢了!”白音烏拉哈哈一笑,對司馬大方道:“司馬大俠,言何半途而廢呢?”
司馬大方便將事情經過簡述一遍。白音烏拉聽畢,說道:“司馬大方,我近去華山辦一件急事,等事辦成之後,我回來與你陪練,你以爲如何?”
“當然,那是最好不過!”司馬大方立即眉開眼笑,對白音烏拉道。
白音烏拉又對司馬大方道:“司馬大俠,倘若此事得你相助,我去華山之事,便可速戰速決,不知大俠可否屈駕前行?”
司馬大方見他說的懇切,問道:“不知何事?但說不妨!”
白音烏拉道:“司馬大俠可聽說過過雨新這個人嗎?”
“聽過!”
“過雨新本是瓦崗軍之人,不意他與禁軍將領宇文化及結下樑子。兩人約好,本月十五日午夜,在華山比武,約請我去作個證人!”
司馬大方一驚,低聲問道:“你竟然與禁軍和瓦崗軍有聯繫?”
“不錯!”
司馬大方又追問道:“宇文化及野心勃勃,與武林中人暗暗聯繫,而過雨新依仗他的一陽指功夫,橫行江湖,殺了許多皇宮貴戚,宇文化及與他爭鬥,你插手其中,恐怕有些事情,將來你也講不清楚!”
白音烏拉微微一笑,對司馬大方道:“司馬大俠,宇文化及雖然本事高強,深居皇宮。但他也還是講義氣的。他與過雨新之爭,並非公事。他們之間的樑子卻是因一個女子引起,此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接着,白音烏拉又極神秘地說:“司馬大俠,我們此次上華山,就是要藉機殺死宇文化及!”
司馬大方一驚,沒料到白音烏拉會說出這樣話來。原來他與自己合作,卻要將替他殺宇文化及作個條件。也真真大出他的所料。
司馬大方應道:“白音烏拉,要殺宇文化及,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可你休要失言,華山事情一畢,你就陪我練功!”
白音烏拉慨然應允,兩人即刻登程上路。
走了幾天,兩人這一日來到華山腳下,夕陽西下,暮色已合,司馬大方與白音烏拉同歸一店,準備明日上山。
白音烏拉剛剛睡下,忽聽窗外一聲響動,他忙起來看時,見司馬大方的人影已失,白音烏拉一驚,操起身邊銅簫,即奔出門去。但見月光之下,司馬大方正站在一邊,看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黑衣人打得正緊。
白音烏拉走到司馬大方身邊,剛想問話,卻被司馬大方伸手抓住脈門,白音烏拉一驚,“嗖”地揮起銅簫,向司馬大方打去,急問:“司馬大俠,你爲何抓我?”
司馬大方嘿嘿一聲冷笑,對白音烏拉道:“白音烏拉,你恐怕上不了華山了!”說着,司馬大方刷刷兩步,逼到白音烏拉麪前,對白音烏拉陰森森地說道:“白音烏拉,你可認識那個黑衣人嗎?”
白音烏拉轉首看正在打鬥的黑衣人,搖搖頭作爲回答。
“怎麼,禁軍冷少機你不認識?”
“不知此人!”
“白音烏拉,你休要在老夫面前賣弄聰明,今日你若有半句假話,我就殺你在此!”白音烏拉看着司馬大方氣勢洶洶的神態,心中大惑不解,這老傢伙不知爲何變卦?但不知這黑白兩人又爲何相鬥?
白音烏拉正詫異間,忽聽那白衣人慘叫一聲,“咕咚”一下倒在地上,那黑衣人發足而去。司馬大方見狀,大叫道:“小豆子,你死得好慘,看我如何爲你祭奠?”說着,扔下白音烏拉,飛身向黑衣人追去。白音烏拉向相反方向而去。
月光之下,只留下一具白衣人屍體,橫在地上。
金備江手拿一雙喪魂流星鐙,直向莊中走去。他來到莊前,見自己家園已被燒大半,家人們還在奮力搶救。這纔想起:自己已練功五日,此處是被拍一山點火而致。
金備江望着一片煙火燻黑的器物,暗自發呆,心道:這宇文化及手伸得也太長,已使我無寧日可過。今天既然至此,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入奮然前行。想到這裡,便欲決心
去皇宮找禁軍首領宇文化及算賬。
這時,猛見村頭打馬走近一人,金備江定睛看時,卻是珠斯花。珠斯花爲何至此?金備江當然不知,珠斯花見到金備江,翻身下馬,道:“拜見金大俠,不知我父親司馬大方今在何處?”
金備江見珠斯花一副急匆匆的樣子,知其必有要事,忙道:“你父親剛纔已走,但他去何處,我定然不知!”
珠斯花聽金備江言此,長嘆一聲,即翻身上馬,轉身要走。金備江上前道:“姑娘,你有何話說,我是否能助你一臂之力?”
珠斯花面帶愁容,對金備江道:“金大俠,這事倘若你能鼎立幫助,我也不至不開口救助!可惜,金大俠不會過問此事的!”
“姑娘,有話請講!”
“金大俠,不滿你說,前幾天我在京來順遇到平妖幫的崔大誇。崔大誇以武功欺人,當衆戲弄我,今前來找爹爹,想讓他老人家爲我出這口悶氣!”
金備江一聽珠斯花找到平妖幫的崔大誇,心中一驚,看珠斯花一副委屈樣子,知她所言非虛,而崔大誇據他所知,亦非這類沾花惹草之人。
金備江沉吟一回,對珠斯花講:“姑娘,倘若崔大誇會幹這等惡事,我自然要爲你出氣,可我恐怕其中必有原因,你待我查明此事,再作定奪!”
珠斯花面露嬌嗔之色,生氣道:“金大俠想必是不相信人了?”
金備江看着珠斯花,並不回答。
珠斯花見狀,轉身便走,對金備江道:“金大俠,我告辭了!”神情極爲黯然,悵然若失一般,打馬而去。
這時,猛聽有人大喊一聲:“哪裡走?”
金備江與珠斯花同時擡頭觀看,在從一條街上走來一匹快馬,來者很快就到兩人面前,兩人見罷,均是一愣,此人正是平妖幫的崔大誇。
崔大誇先對金備江施過禮,轉身來到珠斯花面前,對她道:“珠斯花,上次你戲弄了我弟弟,今天我特來找你,要你當衆對我弟弟道歉!”珠斯花面孔一板,杏眼圓睜,怒道:“我不道歉,你又怎麼樣?”
崔大誇朗聲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珠斯花,你休要依靠自己有些本事,就在江湖上隨意而爲,今天你既然碰到我的面前,我豈能睜一眼閉一眼地將你放過?”
金備江靜立一邊,心想:珠斯花剛纔所言,顯然有些出入,這崔大誇如此憤怒,相必有些道理。惡人先告狀,剛纔珠斯花所言之詞,定是謬誤。司馬大方對這個女兒實在缺少調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還真像其父的脾氣。兩人既然如此,我不必插手此事。想到這裡,金備江站在一邊,並不答話。
金備江見兩人說幾句話,便動手打將起來,忙上前大喝一聲:“住手!”將喪魂流星鐙向兩人中間打去。
崔大誇和珠斯花同時受外力一擊,不得不停下手來。
金備江朗聲道:“崔大誇,你有話好說,爲何就動手打起來?”
崔大誇道:“金大俠有所不知,這其中原委,皆是因爲這個珠斯花,她設下圈套,使我弟弟中計,一步步深陷不能自拔。等到她達到目的,得到了金佛之後,便與我弟弟翻臉,藉機奔將出來。我弟弟不幸中了他的情網,如今尋死覓活,已奄奄一息。我今身受母命,前來尋她,怎好空手而回呢?”
金備江見他言詞誠懇,轉頭問珠斯花道:“他所言可對?”
珠斯花直言不諱地說道:“崔大誇所言非虛,只是說我騙他弟弟之事,我實在難於承認。”
金備江從中調解道:“珠斯花,事情既已至此,我建議你還是與崔大誇同行一趟吧!”
珠斯花答道:“金大俠,不是小女不給您臉面,如今我確實有一要事要辦,實在不能脫身!”
金大俠道:“有何要事?你說出來,我替你去辦,如何?”
珠斯花道:“金大俠,我是深知你的爲人,也知道你會玉成其事,但此事非我親往不可,你是無能爲力的!”說罷,雙頰一紅,慢慢地低下頭來。
金備江聽她言語,又見其羞澀之狀,知她所言必是兒女私事,自己一個老夫,當然不好插手。心中正在思想對策間,猛然聽身後有人高喊:“金備江,你爲何在這裡?讓我找得好苦啊!”
金備江回首望去,見是老酒鬼錢總溜騎着一匹快馬,極爲精神,奔馳而來。
老酒鬼來到金備江面前,翻身下馬,對金備江道:“快給我酒喝!”金備江此時並未備酒,只好吩咐家人快快去買。
老酒鬼極爲神氣,面上閃着紅光,對金備江道:“金備江,前幾天大會戰,你未趕上,這次我特來找你,或許你能趕上個尾頭!”
“什麼大戰?”金備江見老酒鬼一反常態,心中頓時精神許多,急急地問道。
老酒鬼便將少林寺武功秘籍被劫之事簡要陳述一遍,又將他與大覺等人追盜賊而戰輕描淡寫地說了一番。這時,家人已送上酒來。老酒鬼咕嘟咕嘟喝了半壺,才長出一口氣,慢慢講到道:“我已截住了哈里拉,但秘籍卻不在他手
裡,他卻說在大理國什麼硬土鑽行術的那個傢伙手中,如今大覺受傷。鑽天猴一人不知去向,我只好找你,一起去尋回武功秘籍。”
金備江聽他講完,嘆一聲,道:“沒想到你又過問人間之事,自然可敬可佩,我金備江無德無能,然也該奮力前往,奪回中原武林瑰寶,亦是我們義不容辭之責任。”
老酒鬼錢總溜聽金備江此語,又神秘地問道你:“對付硬土鑽行術,你練的內僵煞氣功最爲得力,不知你已練到幾層境界?”
金備江道:“說來慚愧,司馬大方與我練到一半,即收功而去,我的內僵煞氣功倘若無人配合,形同擺設,毫無威力可言!”
珠斯花在一旁聽見,對金備江和錢總溜道:“倘若兩位大俠肯幫我作一件事,我自然要將父親找回!”
金備江道:“你父親的脾氣你可知道?他若決定的事,無人可以勸回!”
珠斯花道:“大俠不必擔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老酒鬼錢總溜看着珠斯花,問:“那你說幫助何事?”
珠斯花道:“幫我殺了石字路!”
老酒鬼聽後一愣,忙問道:“你與石字路不是很好嗎?今天卻爲何要殺他?”
“大俠不必多問,倘若你們肯幫我殺了石字路,我就保證幫你們找到我父親,讓他與你們通力對付那個會硬土鑽行術的大理人。”
崔大誇在一旁聽珠斯花此語,大驚失色,二話沒說,打馬便走。
金備江在馬上愣了好久,才慢慢地問道:“姑娘,石字路是武林豪傑,聲震江湖,你卻爲何要對他大下殺手呢?”
珠斯花聽金備江此語,高聲道:“大俠不肯相助,就不必多問,我有辦法對付他!”語畢,打馬而去。老酒鬼見珠斯花身影消失,對金備江道:“如今他女兒一走,我們卻無法勸說司馬大方與我們通心合力去對付那硬土鑽行術的功夫了!”
說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來。
此時,夕陽將落日的餘輝撒在山嶺樹木之上,到處一片金黃,已是黃昏募鼓時分。金備江也跳下馬,扶起老酒鬼錢總溜,錢總溜老淚橫流,對金備江哭道:“沒想到你竟然內僵煞氣功還未學成,如今要鬥硬土鑽行術都沒有能人,真後悔我當初沒有多練幾招,以致於今日厚着臉皮求人!”說罷,又放聲大哭起來,有如孩子一般,樣子極爲滑稽。
金備江喚來家人,命人扶老酒鬼暫時去休息,他打馬轉頭,要去尋找司馬大方,與他一同奪回中原瑰寶。
金備江獨自打馬走上鄉間小路,望着漸漸遠去的星辰,心中暗道:也許,這是我有生以來,要作的一件真正好事!但不知司馬大方現在何處?他是否肯出來幫助!
但見夕陽西下,天空有朵朵晚霞,如魚鱗般排列,井然有序。
不會笑白愛睡騙了珠斯花,要將珠斯花騙到天柱山作個長久夫妻。不料,剛走到天柱山腳下,不會笑忽然生出酒興,到店中飲酒。酒過數杯,不會笑不禁又想起舊日青竹、清子三人在山上生活的光景。雖然,青竹對他冷談,但他卻也嚐到人間快樂。而對眼前所坐的珠斯花,雖然生得明眸皓齒,粉面桃腮,看其神態似玫瑰花一般嬌中有刺,很難駕馭,況她又會武功,到山上也不會俯首聽命,而青竹如雨中桃花,嬌羞中又帶着幾分溫柔,女流之中亦屬上品。
白愛睡想到這裡,又增加對青竹的幾分懷念,不覺舊情難忘,悲從心起,又大口大口地飲起酒來,心中極爲抑鬱。不久,即酩酊大醉。倒在廳堂之上,不醒人事。
珠斯花何等精明?見白愛睡獨自狂飲,並不像有急事的樣子,心中生疑,搖晃着渾身發軟的白愛睡道:“我們該走,看石大俠要緊!”
白愛睡眼也不睜一下,悻悻地說道:“石大俠在哪裡我不管,我要找青竹!”
珠斯花追問道:“青竹是誰?”
“真可笑,青竹是誰你都不知道?青竹是我夫人,可她走了,所以我纔來找你!”
“你說什麼?”
白愛睡不管她怎麼搖動也不哼聲,此時又酣聲大起,爛醉如泥地睡將起來。早將珠斯花扔在一邊不理。
珠斯花凝神一想,覺得其中有詐,她又從不會笑懷中找出那對翠玉鴛鴦。確是石字路貼身之物,但不知這翠玉如何流入他的手中?珠斯花想到這裡,自己在懷中揣好翠玉。即轉身離開不會笑。孤身去打探石字路的消息。
白愛睡足足睡了三個時辰,方纔被店家叫醒,店小二道:“先生,我們要關閉店門了!您是否找個地方投宿?”
白愛睡睜眼看時,天已黑得如塗墨一般,這才記起剛纔與珠斯花飲酒,現已不知珠斯花走到何方。
白愛睡問店小二:“剛纔與我飲酒的那個女子哪裡去了?”
店小二道:“三個時辰前,她已一人出門,再也沒有回來!”
白愛睡低頭尋找那對翠玉,卻早已不見,心知定是珠斯花剛纔作了手腳,後悔剛纔不該飲酒,忙與店小二算過酒錢,走出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