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進了宮,可能要明天才能回來,時光也沒有辦法,只能等他回來再商量,橫豎也無聊,就拿了一本棋譜研究。
皇宮,承德殿。
寬敞華麗的屋子裡,四角都立着火爐鼎,沒有一點菸火味兒,屋子裡如春天般溫暖,一股清淡的松香瀰漫着。
大殿正中立起一塊兩米多高的巨大屏風,上面山河壯闊,旭日東昇,一景一物都彷彿活了一般,江水似在奔流,草木似在迎風招展。
屏風下,褚嬴和梁武帝相對而坐,面前的棋局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褚嬴輕輕皺着眉頭,一張臉板的又冷又厲,周遭的氣氛都充滿了冷淡,他坐如勁鬆,偏頭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
不知道小光出去回來了沒有,是不是還在等自己吃飯?
褚嬴心情很是煩躁,每一手棋都落的極快,完全沒有心思好好思考。
梁武帝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八字鬍,瞥了褚嬴一眼:“愛卿,爲何心不在焉?”
褚嬴:“陛下,臣想早點回去,下完這局,便撤了吧。”
褚嬴的手指修長白皙骨骼分明,手背上微微突起一根青筋,他捏着白玉做成的棋子,懸在棋盤上,悠悠落下。
啪嗒!
“想早點回去?莫不是府中有人在等……”
梁武帝隨後落子,眼睛盯着棋盤,似是無心說出這句話,又好像這句話意有所指,中年帝皇斂着眉眼,周身全然是不可侵犯的凌然帝威。
褚嬴愣了愣,有點拿不住皇帝的意思,他開口:“是有人在等。”
梁武帝這才擡起了頭,眼裡有幾分好奇:“哦?不知是何許人也,竟能讓你如此珍視,推了朕的棋局也要回去。”
褚嬴沉着性子下棋,臉上也並無異常,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他還小,離了臣便吃不好飯,睡不好覺,臣憂心他擔心想念臣,故想早點回去陪伴。”
梁武帝把棋子一放,臉上看不出喜怒,揮揮手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當個惡人強留你,早些回去吧。”
褚嬴改跪坐爲跪,拜了梁武帝後站起,躬身退出承德殿,舒了口氣,正要離開,忽然聽見梁武帝隔着門對他喊話。
“元宵節那日,宮裡有宴會,愛卿帶着家裡那位,一起來參加罷!”
褚嬴躬身行禮,應了梁武帝的話,轉身跟着內官出了宮門,坐上馬車,直奔褚府。
褚府,茅廬小院。
時光拿着棋譜,一個子一個子的對照還原棋局,屋裡蠟燭時不時爆出聲響,打破了一室寂靜。
棋局復原到一半,時光忍不住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很久,平時這個時候,他都要睡覺了,現在,褚嬴還沒回來。
“難道真的不回來了?真下了一天一夜的棋啊……”
時光嘀咕着,肚子裡空蕩蕩的,吃晚飯的時候,他還等了褚嬴好久,菜都冷了,熱了又熱也沒等到褚嬴回來。
他看着那些精心烹飪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只胡亂扒了幾口,現在有點餓的慌。
“算了,復原完這局棋,褚嬴還是沒回來的話,我就睡覺!”
時光喝了一杯水填了填肚子,看着棋譜,認認真真的復原着。
褚府門外,門房夥計迷迷瞪瞪的打着瞌睡,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響將他吵醒,他抹了一把眼睛,看清來人,立刻清醒了。
大人的馬車!
他快步跑上去,等馬車停穩,扶着褚嬴下了馬車,把大門打開,迎褚嬴進去。
整個褚府顯得很冷清,或許是夜深了,大家都睡了的緣故,寂靜的有點瘮人。
褚嬴一路沒有停頓,朝着時光的住處走去。
這邊,時光已經復原了棋局,他邊脫衣服邊抱怨着。
“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也不想着自己現在是名草有主的人了,通宵和別的男人下棋,臭褚嬴,真是氣死我了!”
脫完衣服,時光縮進被子裡,只剩個頭在外面,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褚嬴走的很快,到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到了茅廬小院,他順了口氣,推門進來,時光的臥房一片漆黑,看來已經睡了。
褚嬴輕手輕腳的走近房門,推門的時候發出細細的一聲響動,屋裡燃着爐火,牀上鼓起一個小包,褚嬴輕輕的關上了門。
看着牀上鼓起的小包,褚嬴滿眼溫柔,他踮着腳走到牀邊,時光閉着眼睛,安安靜靜的躺着。
褚嬴坐在牀沿上,身上還帶着幾分寒氣,他彎腰湊近,細細的打量着睡着了的時光。
安靜,乖巧,可愛,看起來軟乎乎的。
褚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時光的臉蛋,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溫暖順滑的肌膚,微微收縮抽搐,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幾下。
時光吸了吸鼻子,皺着眉頭,睫毛顫抖了幾下,掙扎着睜開眼睛,看見牀邊坐着一個模糊的人影。
時光愣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纔看清褚嬴的樣子,褚嬴笑盈盈的看着他。
“褚嬴?”
褚嬴點點頭:“是我。”
時光坐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褚嬴摩挲着手指:“剛剛回來,吵醒你了。”
時光撇着嘴抱怨:“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飯菜都熱了好幾遍,後來我實在熬不住只好先睡了……”
褚嬴看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一顆心又麻又癢,他一把抱住時光的腰,緊緊貼着自己的身體,倒在了牀上。
時光止住話頭,褚嬴壓在他身上,很沉很重,他有點喘不了氣,心裡也升騰起一股緊張慌亂。
褚嬴把頭枕在他鎖骨上,哼哼唧唧的磨蹭,好像一隻慵懶的大白貓,褚嬴舒服的嘆氣,一天的疲憊都在此刻消散殆盡。
時光不自在的扭動,褚嬴親了一口他的脖頸,聲音又低又啞:“小光,別動,讓我抱抱,一會兒就好……”
時光被那一口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臉又紅又燙,他知道褚嬴現在很累,反手抱住褚嬴寬闊的肩膀,輕輕拍打着他的背。
褚嬴又在他懷裡拱了拱,哼哼了幾聲,彷彿在撒嬌一樣,時光忍不住笑了笑,低頭親了親褚嬴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