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褚嬴神神秘秘的拉着時光來到院子裡,聲稱要給他一個驚喜。
時光滿臉期待:“什麼驚喜啊褚嬴?”
褚嬴偏頭,清冷的面容此刻柔和非常,他點了點時光的鼻尖,眸光微閃:“驚喜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先保密,待會兒你自己看。”
時光摸着自己的鼻尖,臉莫名的發燙。
“奇怪,這樣的動作是不是有點親密了?褚嬴以前也不這樣啊……”
時光嘀咕着,目光落在兩人拉着的手上,還有褚嬴夜色下朦朦朧朧的側臉,比他高出一大截的身影。
時光按住心口,眉頭一皺。
“奇怪,怎麼心跳的這麼快?我爲什麼不敢直視褚嬴?爲什麼感覺好不自在?”
時光吸氣又呼氣,呼氣又吸氣,好不容易把心跳平復下來,褚嬴拉着他站定,滿臉笑容:“到了!”
時光看了看四周,兩三米高的鐵架子上固定着四個鐵籠子,籠子裡火光曄曄,時不時爆出幾個漂亮的火花。
時光愣了愣:“這是什麼?”
褚嬴笑了笑,放開時光的手,低頭湊到時光眼前,溫熱的呼吸輕拂在時光臉上,他壓低了聲音:“小光就看好吧,你絕對喜歡。”
時光往後仰了仰身體,腦子裡全是褚嬴放大的帥臉,愣愣的點頭:“啊,哦!開,開始吧。”
褚嬴噗嗤笑了一下,那鐵架子下面還筆直的站着四個人,大冷天的,還光着膀子。
褚嬴朝鐵架子走去,邊走邊脫衣服,和那些人一樣打着赤膊,結實的上半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時光瞪大眼睛:“脫,脫衣服幹嘛?……那麼冷。”
褚嬴回頭對他笑了一下,倒是沒見冷的樣子,褚嬴揮手道:“小光,退遠一點。”
時光依言退了幾步,褚嬴又揮手:“再退。”時光又退了幾步,褚嬴才滿意轉身,走到鐵架子底下。
褚嬴對那幾人點頭示意,一人抓住一根鐵條,順時針轉動,同時,鐵架子也緩慢的轉動起來,鐵籠子裡火光飛濺,炸響開來!
幾人越轉越快,鐵架子也飛快的轉動,帶動着固定在上面的鐵籠子,鐵籠子裡不斷的飛濺出火星!
火花在空中炸開,如同一朵小小的金色煙花,成千上萬的火花同時飛濺,把黑夜照的好似白晝一般。
時光看着眼前連綿不斷的金花,有些目眩神迷,真的是太美了,比後世那種煙花還美。
褚嬴光着上半身站在那些金花裡,靜靜地,溫柔的看着他。
時光如夢方醒,急忙喊他:“褚嬴,快出來!太危險了!”
褚嬴護着頭從裡面跑出來,時光急忙解下大氅裹着他,好似整個人撲進他懷裡,他氣急敗壞:“那是鐵融化的鐵水,要是落在你身上,還不得一下一個疤啊!”
褚嬴笑着,悄無聲息的把手搭在時光腰上,若無其事的把人往懷裡帶,時光急着查看他有沒有被燙到,倒是沒有發覺。
身後鐵花還在旋轉綻放,烏冬和一干下人躲在暗處看熱鬧,看見這一幕只覺得賞心悅目,如同一幅畫般,攝人心魄。
時光還不知不覺的趴在褚嬴懷裡東摸西摸,褚嬴一下子摟緊了他,身體輕微顫抖。
褚嬴靠着時光肩膀,聲音低而啞:“小光,好看嗎?你喜不喜歡……”
時光僵了一下,見褚嬴抖個不停,以爲他冷,伸手回抱住他,吐出一口氣:“褚嬴……”
褚嬴抱着他不動:“嗯?”
時光笑了,眼裡水光瀲灩:“謝謝你,很漂亮,我很喜歡,這是我過過最幸福的除夕夜。”
褚嬴鬆了一口氣:“爲了這一天,我準備了很久,這裡沒有什麼你喜歡的東西,我早些年遊歷時,偶爾看見有人表演這個,就把人請來了。”
“這個叫鐵樹銀花,是用木炭,灰鐵,鐵架子,鐵籠子組成,鐵花飛濺時猶如彩蛇飛舞,倒懸如火山噴發,發出的聲響如鞭炮齊鳴,場面恢宏,氣勢磅礴,喜慶吉祥。”
說到這裡,褚嬴頓了頓,聲音更加柔和:“我希望小光在這裡不會覺得無聊寂寞,也能平平安安的陪着我……”
時光鼻子一酸,感動開心交織在一起,邊哭邊笑:“你是不是傻,我都到這裡了,不陪着你我去哪兒?”
褚嬴哽咽:“謝謝你小光,謝謝你再一次出現在我生命裡,嗚嗚……”
時光:“……你怎麼又哭了,淚窩子這麼淺,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褚嬴聞言,抱着人嗚嗚嗚的抽泣,時光生無可戀,看着絢爛閃耀的鐵樹銀花,聽着褚嬴情深意切的啜泣。
他的心一瞬間滾燙,燙的指尖都不自在的抽搐起來,心尖縈繞着酥酥麻麻的暖意,時光抱着這個佔據了自己人生兩輩子的男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時光眼裡倒映着褚嬴,褚嬴背後是一團團炸開的鐵樹銀花……
在寒風料峭裡脫衣服光膀子的後果就是,褚嬴躺在了牀上。
時光把棋桌搬到褚嬴牀前,他打譜,褚嬴期期艾艾的喊着難受,撫摸着額頭自以爲隱蔽的偷瞄他。
時光視若無睹,打譜打的渾然忘我。
褚嬴忍不住叫他,語氣九曲迴腸:“小光~,我難受……哎呀,頭好昏,你快幫我揉揉~”
時光:“……你能不能有點病號的自覺?被子蓋好,今天不發出汗你不準下牀!”
褚嬴委屈巴巴:“小光~,你忍心讓我難受麼……”
時光嚴肅臉,冷酷無情:“現在立刻馬上,躺下,裹好被子!”
褚嬴嚇了一跳,飛快躺好,裹緊被子,對時光咧嘴:“嘻嘻。”
時光忍不住笑了,又趕緊憋回去,伸手摸了摸褚嬴額頭:“還是有點燙,我就在你旁邊打譜,放心睡吧啊!”
褚嬴抿着嘴乖乖點頭,安心的睡了過去。
溫暖的屋子裡,縈繞着幽幽的檀香味兒,只餘淺淺的呼吸聲,和棋子落下時清脆的扣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