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打了一整晚的譜,除夕需要守歲,他就一邊守歲一邊照看褚嬴,褚嬴大半夜發了汗,已經退了熱,這會兒睡得正香。
天剛矇矇亮,前院傳來噼裡啪啦的爆竹聲,爆竹聲中一歲除,時光站起來伸了懶腰,推門出去,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從今天起,我時光,再次成年了!鼓掌!”說完自己陶醉的鼓起了掌,路過的下人不明所以,猶豫着也鼓起了掌。
“小公子守了一夜沒睡,快去休息片刻吧。”下人又把他推扶了回去,時光也感覺睏意襲來,挨着褚嬴藉着他捂的暖呼呼的被窩,一沾牀就睡了過去。
褚嬴醒來時,天光大亮,退了病氣的他感覺全身舒泰,臉色紅潤精神奕奕。
看見時光睡在旁邊,他愣了愣,隨即輕手輕腳的摸下了牀,給時光掖好被角,穿好衣服走出門,讓下人把水端到院子裡,將就着洗漱了一番。
下人通稟有客到,他從門縫裡看見時光睡得正香,笑了笑,輕聲對烏冬說:“你在這兒守着,讓過往的人動靜小些,不要擾了小光睡覺。”
烏冬應是,搬了個凳子守在門口,見人過來立刻把手指往嘴脣上一放:“噓……輕着點。”
路過的下人們輕手輕腳,彷彿腳下全是刀子,一趟心驚膽戰的走下來,背後都汗溼了。
時光直睡到正午,房檐枝木上的雪已經漸漸融化,天氣有些乾燥。
吃完飯,褚嬴興沖沖的拉着時光出了門。
此時的京都大道上,一條長長的表演隊伍敲鑼打鼓的緩緩推進,大道兩旁人擠人,人聲鼎沸熱鬧無比。
那長長的隊伍中,舞龍領頭,舞獅在後,中間熙熙攘攘的,歌舞唱跳,雜耍藝技,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
時光和褚嬴擠在人流裡,跟着表演的游龍隊伍緩緩前進。
“褚嬴!那是什麼,那些人居然飄在半空中啊!”時光指着隊伍中間的一個龐大高閣。
褚嬴道:“那是民間十分具有特色的表演,叫飄色。”
時光:“飄色?”
褚嬴娓娓道來:“飄色起源於春秋戰國時期,到了南北朝時期,也就是現在,飄色這種民間藝術得以大放光彩,受到貴族以及平民的追捧,每年除夕夜後,會連續表演三天。”
時光點了點頭,還是疑惑不解:“可是他們爲什麼能飄在半空中啊?還有踩在大公雞頭上的,他們都七八歲的樣子,好小啊。”
褚嬴笑了笑:“爲何能飄着,這個我的確是不知,至於爲何全是七八歲的孩子,大概是他們身量小,重量輕,容易飄起來吧?”
時光恍然大悟,專心致志的看起了表演,嘴裡嘖嘖稱奇。
時光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個孩子說:“我知道他是誰,是哪吒!”
褚嬴看過去:“對,是哪吒,這齣戲演的應該是《哪吒出世》。”
兩人看去,哪吒站在蓮花上,輕飄飄的旋轉舞動,好似一片落葉般,當真是飄飄欲仙,令周圍的人都歎爲觀止。
長長的隊伍載歌載舞,從街頭演到街尾,人們喝彩着,推搡着,臉上掛滿了新年的喜悅,京都大街兩旁擺滿了小攤,糖葫蘆、糖人、炒栗子、酥糕、乾果、熱餛飩……
時光一手拿着糖葫蘆啃,一手拿着糖人舔,那糖人還非常眼熟,赫然是褚嬴的樣子。
褚嬴笑眯眯的抱着一堆炒栗子乾果,剝出一顆給時光喂一顆,盡職盡責的扮演着保姆的角色。
直到表演隊伍散了場,兩人才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東遊西逛,愜意極了。
“小光,晚上有遊神,還有放花燈,我們晚上一起來看吧。”褚嬴把最後一顆栗子遞給時光,興沖沖的提議。
時光把栗子嚼吧嚼吧吃了,偏頭:“遊神?放花燈?嘿嘿這個好,那我們回家吃飯吧,吃飽喝足才能好好玩!”
褚嬴愣在原地:“……你還沒吃飽啊,那麼,那麼多東西呢……”
時光:“哦,你嫌我吃的多?”
褚嬴搖頭:“沒有沒有,能吃是福嘛,走走走,回家吃飯。”
褚嬴一溜煙跑在前面,時光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嘀咕着:“多嗎?不多啊……”
時光張牙舞爪的去追褚嬴,怒吼:“褚嬴,我吃的再多你也甩不掉我,我吃定你了!”
褚嬴怪叫着:“哇呀呀,好可怕!”
兩人追逐着回了府,烏冬迎面就撞上了褚嬴,褚嬴一把扯過他當擋箭牌,時光啊呀呀的衝了過來!
烏冬大叫伸手:“等會兒!”
時光猛的剎車,眨巴着眼睛看他,烏冬吞了一口口水,苦口婆心道:“小公子手下留情,要是大人哪裡惹您不高興了,請給大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完,烏冬誠懇的補了一句:“家暴不好,真的,太影響感情。”
時光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麼東西?”
烏冬試探着道:“……您和大人,沒吵架?”
時光搖頭:“沒啊,好端端的我們吵什麼架。”
烏冬扭頭看褚嬴,有點無語:“那大人您爲什麼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躲奴才背後……”
褚嬴有點尷尬:“咳咳,我們鬧着玩,這樣代入感強一點。”
烏冬心累:“您們慢慢玩,奴才去看看晚膳準備好了沒……”
時光和褚嬴面面相覷,齊齊的噗嗤一聲笑了。
吃過晚飯,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褚嬴和時光一人提着一盞花燈,出門參加遊神燈會。
時光看着花燈上栩栩如生的雕花,好奇道:“這是什麼花啊?怪好看的。”
褚嬴的臉在燈火映照下顯得朦朧不定,長長的睫毛忽閃着,他低頭看時光,嘴裡吐出三個字:“並蒂蓮。”
時光張大嘴巴:“並蒂蓮不是情侶用的嗎?我們爲什麼要用這個。”
褚嬴癟嘴:“不可以麼?”
時光抓頭髮:“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兩個大男人,用並蒂蓮……很奇怪哎。”
褚嬴用自己的燈去撞時光的燈,理所當然道:“可是它很好看啊,再說了,你沒有聽過一個傳說嗎,並蒂蓮本來就是一對兄弟,它不僅可以代表愛情,還可以代表兄弟情!”
時光嘴角一抽:“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傳說是一對姐妹吧?!”
褚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