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顧老挨個盤問了一番,冷汗直流,終於他老人家盡興了,兩人也就鬆了一口氣。
“時光啊,跟我下盤棋吧,讓老朽看看你的棋,是不是真像方元那小子所說,已然登峰造極?”
顧老率先擺開棋盤,時光只好跟着到棋桌邊坐下,謙虛道:“晚輩的棋藝還需要磨鍊,方元他是誇大了……”
顧老哈哈一笑:“什麼水平,下了就知道了。”
兩人猜先,時光黑棋先行。
一老一少你來我往,都下的非常認真,褚嬴也坐的筆直端正,嚴肅的分析着棋局。
顧老時不時看時光一眼,露出滿意的神色,時光則是全神貫注,和顧老這樣的高手下棋 他是完全不能分心,眼裡只有這盤棋的。
看時光使出一招熟悉的招式,顧老笑了:“這大飛守角思莊最是喜歡用,你的棋還果真有幾分他的影子。”
時光頓了頓:“這……許是跟着褚嬴學棋的緣故吧……”
褚嬴在一邊笑了笑,安靜的看着棋局。
單論下棋的時間來說,顧老和時光差不多,一時之間難決勝負,時光使出渾身解數,還是輸了半目。
顧老顯得很是開心,摸着鬍子老神在在道:“你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水平,着實不錯,相信假以時日,超越老朽不成問題。”
時光起身,欠身道:“前輩謬讚了,晚輩定當謹記,努力提高自己!”
顧老滿意的點點頭:“你雖然年紀不大,下棋的套路卻很老成,棋風也是循序漸進攻防兼備,若不是看你這麼年輕,我還以爲是一個和我同年紀的老人在和我下棋呢。”
時光:“……哈哈,是嘛,您不知道,我這個人就是比同齡人早熟。”
顧老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罷,茶也喝了,棋也下了,老朽這就走了。”
褚嬴:“老師怎麼不多留一會兒,正到晚膳時分呢。”
顧老搖搖頭,由着下人給自己披上大氅:“不了不了,老朽還要回家去,你師母等着我吃飯呢,不好回去晚的。”
他這樣說,褚嬴也無法反駁,只能把他送到門口,親自扶上馬車。
顧老打開車窗嚴肅認真的囑咐褚嬴:“思莊,爲師叮囑你的話應當謹記在心,別到臨老了,連個留燈吃飯的人都沒有。”
褚嬴自然認認真真的點頭,彷彿從明天開始就會認真找對象似的。
“學生謹記在心,請老師放心。”
顧老這才滿意,關上車窗。
褚嬴上前叮囑車伕當心駕車,目送馬車遠去,才收回了目光。
一扭頭,就見時光憋的滿臉通紅,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眼淚花子都出來了。
褚嬴無奈又好笑:“小光,你別笑了行不行,你怎麼還幸災樂禍呢?我白疼你了是不是?”
時光彎着腰捂肚子,邊笑邊說:“褚嬴啊褚嬴,你也有今天,我看你到時候怎麼給顧老變個新娘子出來,哈哈哈……”
褚嬴不樂意了:“你別光說我,你也一樣,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時光踮腳搭上褚嬴的肩膀,衝他擠眉弄眼:“實在不行我倆湊合着過算了,反正都知根知底的,以後夫妻生活肯定賊和睦!”
褚嬴:“……”
褚嬴不知怎的,臉漸漸的就紅了,看着踮腳摟自己肩膀的少年,他的眉眼自己都那麼熟悉,閉着眼睛都能勾畫出來。
時光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瞭如指掌,笑容還是那麼明朗,瞬間就能治癒他的心防。
雖然知道這壞心眼的小子八成是在開玩笑,可是心臟有那麼一瞬間,還是劇烈的跳動着,彷彿要跳出來一樣。
褚嬴笑了:“你又胡言亂語了,信不信我用扇子抽你?”
看着褚嬴揚起的扇子,時光果斷認慫!
真的是一敲一個包啊,木頭褚嬴都不會心疼人的,他現在看到褚嬴的扇子就發怵。
“好好好我錯了,褚大爺,手下留情啊!”
時光一撒腿,衝進褚府,回頭衝褚嬴笑:“褚嬴,快進來,吃飯了,我都聞見香味了!”
褚嬴恍了一下,迴應了一個極溫柔的笑:“好,就來。”
天空烏雲密佈,忽然打了幾聲驚雷,時光嚇了一跳,爲了緩解尷尬,他嘿嘿嘿的傻笑了幾聲。
門外飄起了雨夾雪,溫度都驟然下降,褚嬴聽着那冬雷,看着旁邊笑容燦爛的時光,只覺得歲月靜好,心尖暖的發顫。
褚嬴忽然有感而發,輕輕呢喃:“你笑時,雷聲溫柔,暴雨無聲……”
感謝上蒼,再一次把你送到我身邊,此生有汝相伴,無憾矣。
時光在前邊聳着鼻子嗅吃的,嘴裡唸唸有詞:“糖醋排骨,醬燒鴨,魚肚雞,還有大肘子……”
褚嬴無奈的笑了笑,目光裡,分明是明晃晃的溫柔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