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神隊伍停了下來,活動已經接近尾聲,被迫陪着跳了一路大神舞的時光累的不想動,周圍的百姓們精力旺盛,開始祭天。
所謂祭天,就是那個手杖人捧着一個香爐,然後站在神像面前,百姓們一個接一個的上香祈福。
褚嬴充分吸取了教訓,拉着時光寸步不離,兩人上完香,跟着行人們來到護城河邊,一起放花燈祈福。
護城河邊燈火通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飄滿了河燈,各式各樣,五花八門。
褚嬴準備了兩個並蒂蓮河燈,拿着筆在上面認真的寫字,時光懶得再說燈的問題,拿了一隻筆,也寫起了字。
只是毛筆這個東西他不常用,寫的字也不盡人意,但好歹能看出是什麼。
“望褚嬴,平安順遂,一生無憂。”
燈上歪歪扭扭的寫了這樣幾行字,時光本來還想再寫一點的,可惜燈太小,空間有限。
“褚嬴,你寫了什麼?我看看。”時光伸着腦袋去看,褚嬴連忙遮住。
時光:“不是吧,看看都不行啊,要不我給你看我的,你把你的給我看看,怎麼樣?”
時光嘴角勾着壞笑,褚嬴把河燈躲的好好的,拒絕道:“看了就不靈了,不能看。”
時光把自己的河燈舉的高高的,誘惑着褚嬴:“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我寫了什麼嗎?”
褚嬴搖頭,道:“我大致能猜出你寫了什麼,看不看都一樣。”
時光:“還猜出來,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給看就算了……”
褚嬴笑了笑,把自己的河燈放進水裡,撥動水面讓它漂的更快。
“因爲我瞭解小光啊,猜出你寫了什麼,並不難。”褚嬴拍了拍手,有些得意。
時光不甘示弱:“我也能猜出你寫了什麼!”
褚嬴挑眉:“哦?那你倒是說說,我寫了什麼?”
時光咳了咳,非常篤定的道:“肯定是關於我的,要不就是我們倆,是祈求平安什麼的吧?”
時光一臉得意,他敢說,這個世界上,除了褚嬴逝去的母親之外,沒有人比他時光更瞭解褚嬴!
他肯定是這樣寫的!
沒錯!
褚嬴哈哈一笑:“猜對了一半,的確是關於你的,不過,可不是祈求平安。”
時光思考:“難道是保佑我發大財?”
褚嬴笑着搖搖頭。
時光繼續猜:“保佑我成爲南樑第一棋手?”
褚嬴:“……都不是,好了別猜了,不早了,該回家了。”
時光聳聳肩:“那好吧,回家咯。”
走了一段距離,褚嬴忍不住回頭看。
河裡的燈實在太多了,淹沒了他的那一盞,也淹沒了他不可與人言說的心意。
把妄想寫在燈上,漂到的每一個地方,也算是他的見證者吧?
褚嬴看向時光撒歡的背影,一瞬間釋然。
“雖然你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天地萬物,都知道了我的心意,褚嬴不奢求什麼,這樣……就挺好。”
“小光,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時光提着並蒂蓮花燈,催促着他:“褚嬴,快來,我要吃這個糖糕!”
褚嬴開懷一笑:“來啦!”
褚嬴提着兩個人的燈,時光捧着香噴噴的糖糕,吃的滿嘴渣渣。
褚嬴湊上去:“小光小光,我也要吃!”
時光捏了一塊餵給他,道:“聽賣糖糕的大爺說,明天有廟會,我們去玩玩?”
褚嬴:“可以啊,不過廟會可不好玩兒,要早起到廟裡跟着師父們誦經祈福,中午要參加法會,晚上還要誦經祈福,你坐的住?”
時光滿嘴糖糕渣:“我那麼老實,怎麼可能坐不住,我要去求個平安符,順便幫你也求一個!”
時光默默的在心裡補充:“順便看看你的姻緣,不然一輩子打光棍!”
褚嬴點頭:“那好,早上我叫你,寺廟有點遠,我們需要在寺裡過夜,你把換洗衣服準備好就行。”
商量好了,兩人也不閒逛,回府後就各回各院休息,明天早起去參加廟會。
大概五點左右,時光就被褚嬴硬生生拉了起來,時光打了個寒顫:“我怎麼覺得我才躺下你就來了……”
褚嬴熟練的給他穿衣服扎腰帶,聞言笑了笑:“快點洗臉去,要出發了,待會兒在馬車上可以再睡會兒。”
時光打起精神洗完臉,烏冬把他的包裹一背,三人上了馬車,徑直出了門。
時光靠在車上昏昏欲睡,馬車走上土路難免磕磕碰碰的,他覺得不舒服,就把頭枕到褚嬴大腿上去。
褚嬴渾身一僵,故作鎮定的拿毯子給時光蓋上,然後看着窗外,思緒萬千。
誠然,自己對小光是有那種非分之想的,可是,正因爲自己瞭解小光,所以這份喜歡,註定很難有結果。
他褚嬴活了幾輩子,在時光的長河裡來來回回穿梭了千年,該有什麼情緒也應該被磨平了,唯獨面對小光的時候,不該有的情緒就開始瘋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時光給他在圍達網上註冊,讓他被世人所知的時候;或許是看到時光爲了幫他找到神之一手,廢寢忘食下棋的時候;或許是,即使每個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時光依舊給了他不可忽視的存在感……
褚嬴想,小光實在是太好了,所以他有無數個心動的理由,這並不可恥。
相反,他很高興,唯一的遺憾,大概是不能讓小光知道這一切。
不過,能這樣陪着小光,他已經很滿足了。
想通了,念頭也通達了,褚嬴覺得一身輕鬆,輕輕撫摸着時光的頭,他滿眼溫柔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