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陸陸續續有人離席,贏的人紅光滿面,輸的人如喪考妣,第一場比賽,對士氣是非常重要的。
方元是青芒棋院的人,院長正是褚嬴的老師顧青,他負責帶領青芒棋院的棋手比賽,棋手一共七人,第一輪全部勝出,後面的是天祺棋院,常昊帶領的棋手,也勝出了六個。
時光和方元遙遙的打了個招呼,上午的比賽結束,需要休息一下,下午繼續第二場。
比賽持續七天,一天兩場,最後一天就是決賽。
比賽結束後,褚嬴要和各個棋院的院長統計一下人員名單和棋手的分數,就不和時光一起去吃飯了。
約上方元,兩人隨便找了個酒樓吃飯,剛剛落座,秦少游就走了進來,他帶着七八個家丁,擡頭挺胸,姿態倨傲。
看見兩人後,他愣了一下,然後嗤笑一聲,拍了拍衣袖,滿臉嫌棄:“真是晦氣!”
方元哼了一聲:“嫌晦氣你就別在這吃飯,看着你我們還膈應呢!”
時光連忙附和:“就是就是,你不爽換一家去!”
秦少游拂袖冷笑:“方元,你爹一個區區五品掌財官,你也敢跟我叫板?!”
方元氣定神閒的喝着茶:“是啊,我爹就是一個掌財小官而已,可我是京都府首富獨子,南樑過半賦稅都是我家繳納,你爹倒是三品大員,你問問他,他敢動我爹麼?”
“你!”秦少游臉色漲紅,無法反駁。
整個京都府城誰不知道,方家的產業遍佈南樑,國庫裡過半的錢財都是方家繳納的,皇帝尚且要給方青雲幾分面子,其他人根本不想招惹這個土財主。
秦少游指着他:“你也就是仗着你家錢多,要是沒錢,你方家算個屁!”
方元冷笑:“彼此彼此,你要不是仗着你爹的威風,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全程拼爹拼背景,時光看的歎爲觀止津津有味,一副看大戲的樣子。
“方元!本公子不想和你多費口舌,你祈禱別在賽場上遇見我,不然我定殺的你丟盔卸甲顏面掃地!”
方元不爲所動,眉頭一挑,悠悠道:“我堂堂六段棋手,想和我對弈,定上段再說吧!”
秦少游一口氣哽在喉嚨,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恨不得把方元身上瞪出個洞似的。
他比不上方元有天賦,連續兩年沒定上段,他又是個心高氣傲的,絕對不承認自己比別人差,對比自己差的人,也總是喜歡冷嘲熱諷打擊一番。
他在一衆官家子里名聲不好,出了名的貴族無賴,尋常棋手被他罵了,也只能忍氣吞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不甩他臉子。
秦少游氣的拂袖而去,飯也不吃了。
看着秦少游氣急敗壞的樣子,時光不由得對方元豎起了大拇指。
“可以啊你,你這是開光嘴啊,平常不見你這麼懟人呢,不過他也活該,咱也沒惹他,上來就挑釁,還是你這個小財神鎮的住他!”
方元苦笑了一下:“他也是撞槍口上了,我這段時間心情鬱悶,老想罵人。”
“樓程還沒理你?”
“沒有,自從那天之後,我們就沒來往,今天見了,也像陌生人似的,我心裡堵的慌。”
時光拍了拍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正好小二來上菜,他就招呼着方元吃飯,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吃完飯,時間還有富餘,他們乾脆包了一個雅間,跑到聽雨樓去聽說書。
雅間幽靜,說書人正講到精彩處,人人都盯着說書先生,已經完全沉浸到故事當中,表情緊張又期待。
聽完說書,回到嶽禮棋院,休整了一下,第二場比賽公佈出名單,各自落座後,比賽開始。
裁判們行走在過道里,密切關注着每一個參賽者的狀態,整個賽場嚴肅,肅靜。
褚嬴和一些棋界大佬們坐在上面,難免會談論起這批棋手的優劣。
“我覺得,那個張遠閩不錯,雖然身體略差了些。”
一箇中年人對着邊下棋邊咳嗽的張遠閩遙遙一指,眼裡充滿了欣賞之意。
張遠閩,交流會時和時光比過一句,硬是堅持到最後,棋品極高。
衆人紛紛點頭,褚嬴也露出一絲認可,這樣熱愛圍棋的人,自然可以得到衆人的青睞。
“那個,柳行疏也不錯,聽說褚大人已經特招他進了圍邑,前途也是無量啊!”
當初,和時光對弈的少年絕境中下出一手極妙的棋,非常有靈性,就連時光都爲之驚豔,讓褚嬴招進了圍邑培養。
此時的柳行疏,看起來沉穩了很多,一舉一動都風度翩翩,看他對手的表情,這一局似乎毫無懸念。
“看到那個沒有?曹鉉之子曹蔡,要不是時公子橫空出世,今年定段賽的榜首,必然是他!”
“哦?號稱石佛的曹鉉?”
“沒錯,曹蔡此子的棋風,與曹鉉有七八分相似,喜怒不形於色,精通各種戰法,給他二十年,怕又是一個石佛!”
衆人討論的曹蔡,相貌平平,全身上下挑不出出彩的地方,坐姿如鬆,表情平靜,無論形勢好壞與否,他都淡然處之。
論氣勢來說,他的對手顯然差了很多,這會兒已經被他逼的額頭全是冷汗,不出十個回合,必然敗退。
“我看那個樓程也不錯,人長得也極爲出衆,定段的人裡,他應有一席之地。”
衆人議論紛紛,都有自己看好的人。